王妃她嘴毒心野,王爺他純情易撩 第14章 絳雪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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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的日子愈發臨近,裴織闌心中的弦也越繃越緊。秦嘯妹妹的下落如同懸在心頭的一塊巨石,讓她寢食難安。前世模糊的記憶碎片中,似乎總與謝孤刃名下一些見不得光的產業有關,其中彷彿就有一座頗為有名的青樓,不僅是銷金窟,更是他編織情報網絡、籠絡朝臣、甚至藏匿一些“特殊人物”的重要據點。或許,那裡能找到一絲線索?一個大膽而危險的念頭在她心中滋生。
這日,她以巡查王府名下幾處綢緞莊、胭脂鋪為由,稟明瞭謝卻陵,帶著辨玉和幾名護衛出了門。馬車在熙攘的東市繞了幾圈,裴織闌吩咐車伕在一處茶樓停下,讓辨玉帶著護衛在此等候,隻說自己想獨自逛逛,買些女兒家用的私物。
辨玉雖覺不妥,但見裴織闌神色堅持,也不敢多問。
裴織闌換上一身提前備好的、料子普通卻不失精緻的衣裙,用帷帽遮住麵容,依著前世的模糊記憶,拐進了幾條偏僻的巷弄,最終停在了一座名為“絳雪閣”的華麗樓閣前。樓內絲竹管絃之聲靡靡,鶯聲燕語隱約可聞。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緊張與不適,故作鎮定地走了進去。她必須小心,絕不能讓人察覺她知道這裡的底細。
樓內鴇母見她雖戴著帷帽,但氣度不凡,衣著也非普通人家,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裴織闌壓低了聲音,隨意拋了個假名,隻說聽聞絳雪閣的姑娘才藝雙絕,特來見識,要了間雅室,點了些酒水,便不動聲色地打量起樓內的環境、來往的客人,試圖找出任何可能與秦嘯妹妹相關的蛛絲馬跡。
她正凝神觀察,雅室的門卻毫無預兆地被推開了。
一道玄色身影倚在門框上,嘴角噙著一抹冰冷而玩味的笑意,眼神如同毒蛇般鎖定了她,聲音慵懶卻帶著致命的穿透力:
“我竟不知,皇嬸也有此等雅興,光臨這絳雪閣聽曲看舞?”
裴織闌背脊瞬間僵直,心臟幾乎驟停。這個聲音……她猛地回頭,隻見謝孤刃一身玄色錦袍,斜倚在門框上,唇角勾著一抹玩世不恭又極度危險的弧度。
“皇嬸”二字被他咬得極重,充滿了嘲諷和悖逆的刺激感。
裴織闌帷帽下的臉色煞白,指尖冰涼。她強壓下翻湧的恐懼,穩住聲線,甚至刻意讓聲音帶上一點被冒犯的冷意和恰到好處的驚訝:“二殿下?你……你怎麼會在此處?”
謝孤刃低笑一聲,反手關上門,一步步逼近她。強大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小小的雅室。“這話,該我問你纔是,皇嬸。”他再次強調那個稱呼,目光貪婪地掃過她被帷帽遮掩的輪廓,“不在王府陪著皇叔,竟有雅興來這煙花之地?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他出手如電,倏地挑落了她的帷帽,欣賞著她完全暴露在燈光下的、帶著驚惶卻強作鎮定的臉。
“怎麼,”他俯身逼近,灼熱的氣息幾乎噴在她耳畔,“皇叔那般無趣之人,滿足不了皇嬸?竟要你獨自來這種地方尋慰藉?”
裴織闌胃裡一陣翻騰,噁心得幾乎作嘔。指甲掐入掌心,她利用疼痛維持清醒。她知道,此刻激烈反抗隻會適得其反。
她垂下眼睫,再抬起時,眼中驚惶未褪,卻硬是染上了一絲複雜的、彷彿被說中心事的怨懟和一絲極淡的、連她自己都似乎未察覺的脆弱。“殿下何必明知故問?”她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音,“那些規矩體統,難道我就不能……偶爾透口氣嗎?”
謝孤刃眼中瞬間迸發出驚喜的光芒!她果然對謝卻陵不滿!
他的指尖試圖去碰觸她微微顫抖的手,她的語氣放柔帶著蠱惑:“阿縈,我一直都知道。”
裴織闌卻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縮回手,眼神瞬間變得清明而抗拒,甚至帶上了幾分被逼迫的屈辱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委屈:“殿下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若不是,若不是當初……”
她話說到一半,猛地頓住,彷彿意識到失言,倉皇地彆開臉,眼圈卻微微紅了。
這副欲言又止、飽含委屈的模樣,瞬間勾起了謝孤刃的好奇心和某種陰暗的滿足感。
“若不是什麼?阿縈,告訴我,是不是謝卻陵欺負你了?”他迫近追問。
裴織闌隻是搖頭,貝齒緊咬著下唇,一副泫然欲泣又強忍著的模樣。在謝孤刃越來越急切的注視下,她才彷彿不堪重負般,極輕地、帶著哽咽喃喃道:“與王爺無關,是我自己蠢,識人不清。錯信了所謂的手帕交,才落得如今這般境地……”
“手帕交?”謝孤刃眯起眼,“誰?”
裴織闌彷彿驚覺失言,立刻掩飾道:“冇、冇什麼……都過去了……”
她越是這樣,謝孤刃越是疑心。
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看著自己,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說!是誰?敢欺辱到你頭上?”
裴織闌掙紮了一下,淚珠終於滾落下來,她看著謝孤刃,眼神裡充滿了破碎感和一種詭異的依賴,彷彿他是她唯一能傾訴的對象。她的聲音帶著無儘的悔恨和後怕:“是……是孫瑩,我視她為摯友,對她從不設防。那日賞花宴,她遞給我的那碟蓮子糕,我怎知……怎知裡麵竟摻了那般齷齪的東西!”
她說到這裡,身體微微發抖,彷彿想起了極其可怕的事情:“若不是我運氣好,陰差陽錯……此刻隻怕早已身敗名裂,甚至……甚至不知會淪為何等不堪的境地!可笑我當初竟還信她是為我好!”這番話,九分真一分假,將罪責全數推給孫瑩,完美掩蓋了謝孤刃纔是主謀的事實,卻又能引發他的共鳴——畢竟,藥確實是孫瑩親手下的。
謝孤刃的瞳孔幾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他當然知道真相,那藥本就是他授意孫瑩下的!但此刻,看著裴織闌這副將他視為“可傾訴對象”、對孫瑩恨之入骨的模樣,一種奇異的扭曲快感湧上心頭。他享受這種被她依賴和信任的感覺,即使這信任源於她的無知。
“孫瑩……”他咀嚼著這個名字,眼底掠過一絲冰冷的殺意。那個蠢貨,辦事不利,差點讓他的阿縈落入彆人之手,如今更是成了阿縈恐懼和怨恨的源頭?簡直該死!
裴織闌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那一閃而逝的殺意,心中冷笑,麵上卻適時地流露出一絲脆弱和依賴,甚至下意識地輕輕抓住他的袖口,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聲音帶著哭腔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彷彿回到過去的親昵:“小滿哥哥,我如今隻要一想到她,就怕得厲害。你說,她會不會再來害我?”
這一聲久違的、帶著全然依賴的“小滿哥哥”,如同最烈的催情藥和**湯,瞬間擊中了謝孤刃心中最扭曲、最陰暗的角落!她怕!她在向他尋求保護!她心裡果然還有他的位置!
巨大的滿足感和洶湧的佔有慾瞬間淹冇了他。他反手握住她微涼的手,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堅定:“彆怕,阿縈。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他眼底寒光閃爍:“我絕不會讓她再有機會靠近你半步。”
一個無足輕重、甚至知道太多秘密的孫瑩,和他失而複得、對他充滿依賴的阿縈相比,該如何選擇,他再清楚不過。除掉孫瑩,既能安撫裴織闌,又能滅口,一舉兩得。
裴織闌得到他這句承諾,彷彿終於安心了些許,輕輕抽回手,垂下眼睫,低聲道:“謝……謝謝殿下……”
目的達到,裴織闌見好就收,重新戴上帷帽,聲音恢複了少許疏離:“時辰不早,我該回去了。今日之事……”
“今日皇嬸從未見過我,我也從未見過皇嬸。”謝孤刃從善如流地接話,語氣卻帶著狎昵。他心情極好,自覺重新掌控了局麵,甚至收穫頗豐。
裴織闌不再多言,快步離開了雅室。
門在身後合上,她臉上所有脆弱無助的表情瞬間褪去,隻剩下冰冷的恨意和一絲計劃得逞的銳光。
孫瑩……你的好日子,到頭了。而這,僅僅是個開始。借刀殺人,禍水東引,利用謝孤刃的執念與佔有慾來清除障礙,這種感覺危險卻又帶著一種掌控命運的冰冷快意。她知道,自己正在一條越來越黑暗的道路上前行,但為了活下去,為了報複,她彆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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