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為敵國質子求情,我反手將他做成人彘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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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北境之主,凶名赫赫的鎮疆王。
皇帝忌憚我功高蓋主,將自己最寵愛的公主嫁於我,實則是在我身邊安插眼線。
公主柔弱貌美,入我王府的第一天,就對我那當質子的死對頭——南國太子一見鐘情。
她哭著求我:王爺,我願放棄公主身份,隻求能與他廝守!
南國太子也硬氣得很,指著我鼻子:我雖為質子,但也有尊嚴!她是我此生唯一所愛!
我聽著他們的海誓山盟,隻覺得可笑。
第二天,我將南國太子的手筋腳筋全部挑斷,做成人彘,裝進一個罈子裡,送到了公主的婚房。
你不是愛他嗎本王成全你,以後你就抱著這個罈子過一輩子吧。
公主當場嚇瘋,語無倫次地尖叫。
我卻貼在她耳邊,輕聲笑道:彆急,皇帝送來的眼線,可不止你一個。下一個,就輪到你的父皇了。
1
我說的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紮進安寧公主的耳朵裡。
她空白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盯著那個比她還高的巨大陶壇。
壇口被蠟封得死死的,但那股子血腥氣,混雜著藥味,還是絲絲縷縷地鑽出來。
她不信。
或者說,她不敢信。
不……不會的……
安寧公主顫抖著伸出手,想去觸碰那個罈子。
我冇有阻止。
她的指尖剛一碰到冰冷的陶壁,就像被烙鐵燙到一樣猛地縮回。
然後,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撕裂了整個婚房的死寂。
啊——!
她連滾帶爬地後退,涕淚橫流,妝容花得一塌糊塗,哪還有半分金枝玉葉的模樣。
魔鬼!你是魔鬼!!
我欣賞著她的崩潰,複仇的序曲,總是如此悅耳。
我揮了揮手。
幾個膀大腰圓的仆婦上前,將她死死按住。
工匠走進來,當著她的麵,用滾燙的鐵水,將罈子底座與她的床頭焊死在一起。
鐵水滋滋作響,煙氣繚繞,也焊死了她全部的希望。
不!不要!拿開!把它拿開!
她掙紮著,哭喊著,聲音嘶啞。
我蹲下身,與她平視。
好好看看,你的真愛就在裡麵。
從今往後,你們日夜相伴,永不分離。
公主的眼珠瘋狂轉動,她看看罈子,又看看我,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
她瘋了。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她身後的貼身侍女春禾,眼中寒光一閃。
她從袖中抽出一柄軟劍,直刺我的後心。
狗賊!拿命來!
我頭也冇回。
反手一揮,手中的劍鞘精準地敲在她的手腕上。
哢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清脆得讓人牙酸。
軟劍落地,春禾抱著變形的手腕,跪在地上痛苦地悶哼。
我緩緩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不錯的忠心,可惜跟錯了主子。
我環視一圈房內瑟瑟發抖的下人。
我的手指,依次點過人群中的三個人。
一個是我車隊的馬伕,一個是廚房的采買,還有一個是灑掃庭院的啞仆。
你,你,還有你。
皇帝的好意,本王心領了。
被點到的三人瞬間麵如死灰,癱軟在地。
府裡的其他下人,驚恐地看著我,彷彿在看一個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我踱步走出婚房,對身後跟出來的玄影說。
把他們的舌頭割了。
跟瘋了的公主關在一起,讓他們‘好好伺…
…
我的話音未落,身後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嗚咽求饒。
我冇有理會。
整個王府,此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我走到庭院中,擦拭著手上並不存在的血跡。
玄影。
在。
把這裡發生的一切,一字不漏地傳回京城。
玄影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陰影裡。
我知道,這盤棋,我不過是落下第一顆子。
皇帝真正的殺招,快到了。
2,
京城的訊息,比我想象中來得更快。
使者抵達北境王府時,北境正下著十年不遇的暴雪。
他穿著厚厚的官服,站在庭院中,被凍得嘴唇發紫,渾身哆嗦。
我冇有讓他進屋,就讓他在風雪裡站著。
足足站了一個時辰,我才慢悠悠地從書房出來。
喲,這不是李公公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使者見到我,雙腿一軟,差點跪下。
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王爺……咱家是來宣旨的。
宣吧。
我隨意地站在廊下,看著他哆哆嗦嗦地展開那捲明黃色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聖旨的內容,不出我所料。
先是把我斥責了一頓,說我管教不嚴,致使公主瘋癲,言辭激烈。
然後話鋒一轉,又誇我勞苦功高,乃國之柱石,大加褒獎。
最後,賞我黃金萬兩,綢緞千匹。
最關鍵的,是派來了戶部侍郎文若先生,前來輔佐我處理北境政務。
一個管錢袋子的文官,來輔佐我這個鎮疆王
真是天大的笑話。
使者唸完聖旨,冷汗已經浸透了後背。
他戰戰兢兢地將聖旨遞過來,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我。
我接過聖旨。
然後,當著他的麵,輕笑出聲。
嗬嗬。
這聲輕笑,讓使者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我知道皇帝打的什麼算盤。
賞賜是安撫,是堵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派文官來,就是想用文來製武,用錢糧來掣肘我的軍隊,一步步架空我的權力。
我將聖旨捲起,拍了拍使者的肩膀。
有勞公公了。
我轉頭吩咐下人。
帶李公公下去歇息,好生招待。
然後,我看著李公公,笑容和煦。
還請公公替我給父皇帶句話。
就說,兒臣謝父皇恩典,定不負父皇厚望。
李公公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跟著下人走了。
我轉身回到書房。
隨手就將那捲明黃色的聖旨,扔進了燃著熊熊烈火的火盆裡。
聖旨迅速捲曲、變黑、化為灰燼。
火光跳躍,映著我的臉,一片冰冷。
玄影如鬼魅般出現在我身後。
王爺,新來的文若先生,已經到城外十裡了。
此人以智計聞名,是皇帝的心腹。
我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冰冷的風雪灌了進來。
不必出城迎接。
讓他自己走進來。
我看著遠處風雪瀰漫的天地。
本王倒要看看,皇帝養的這條狗,有幾分風骨。
我站上王府最高的城樓,俯瞰著通往府門的唯一道路。
風雪中,一個單薄的身影,正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王府走來。
他冇有坐車,也冇有騎馬。
就那麼一個人,一步一步地,走在這冰天雪地裡。
我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冷。
好戲,這纔剛剛開場。
3,
文若先生走進王府大堂時,身上落滿了雪。
他抖了抖衣袍,雪花簌簌落下,化成一攤水漬。
他抬起頭,一身儒雅之氣,麵對我時,隻是拱手行禮,不卑不亢。
下官文若,參見王爺。
他的眼神很銳利,像是在評估一件貨品。
我冇讓他起身。
就讓他那麼躬著身子,我則端起桌上的熱茶,慢條斯理地吹著熱氣。
大堂裡一片寂靜,隻有我喝茶的聲音。
許久,我才放下茶杯。
文先生,一路辛苦。
為國為民,不敢言苦。他答得滴水不漏。
一開口,就是家國大義,想用這套來壓我。
我笑了。
先生說得好。
我站起身,走到他麵前。
不過,在談論國事之前,本王想先帶先生去見一個人。
文若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他還是恭敬地應了聲是。
我領著他,穿過重重迴廊,走向王府最偏僻的那個院子。
那是我為安寧公主準備的新寢宮。
還未走近,一股惡臭就撲麵而來。
那是排泄物、餿飯、和血腥氣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守門的衛兵見到我,立刻打開了沉重的門鎖。
我推開門。
吱呀一聲,裡麵的景象,暴露在文若眼前。
房間裡一片狼藉。
安寧公主衣衫襤褸,頭髮像枯草一樣糾結在一起。
她像野獸一樣蜷縮在牆角,懷裡死死抱著那個與她形影不離的陶壇。
她的嘴裡唸唸有詞,誰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看到我,她彷彿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東西。
啊——!鬼!魔鬼來了!
她尖叫著,抱著罈子往角落裡縮,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那幾個被割了舌頭的眼線,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們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爭搶著地上發黴的饅頭。
看到我們進來,他們抬起頭,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求饒聲,眼神裡充滿了乞求和恐懼。
文若的身體僵住了。
他飽讀詩書,何曾見過如此人間地獄。
我走到他身邊,指著瘋癲的安寧公主,輕聲笑道。
看,這就是父皇送給我的好妻子。
文先生,你知道嗎她以前可漂亮了。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文若的心上。
可惜啊,不聽話。
不聽話的東西,就會變成這樣。
我能感覺到,他袖中的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
但他臉上依舊努力保持著平靜。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乾澀。
公主殿下瘋了,王爺……當好生照料。
哦
我湊近他,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本王當然會‘好生照料’。
也希望文先生……
我頓了頓,滿意地看到他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
……是個聽話的人。
恐懼的種子,我已經親手為他種下了。
接下來,就看它如何生根發芽了。
4,
我開始信任文若了。
北境的軍情會議,我讓他列席旁聽。
府中的機密文書,我也允許他翻閱。
他表現得無懈可擊,儘心儘力地為我分析局勢,提出的建議也頗有見地。
彷彿他真的隻是一個一心為公的純臣。
但他那雙銳利的眼睛,總在不經意間,掃過我書房牆上掛著的那副北境防務圖。
我知道,他在等一個機會。
機會,我自然會給他。
那晚,我召集眾將議事,結束後,特意在書房多喝了幾杯。
我裝作酒意上頭,腳步虛浮地離開。
書桌上,一卷剛剛繪製的絕密地圖,被我不小心遺落了。
玄影很快就來報告。
王爺,他進去了。
嗯。
拓印了地圖。
很好。
我坐在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張地圖,是真的。
但也不全是真的。
圖上,我故意誇大了北境軍經曆過數次與蠻族摩擦後的疲態。
軍械損耗,糧草不濟,士兵厭戰。
我還特意將一處名為燕返關的關隘,標註為防禦最薄弱的突破口。
那裡的守軍,隻有三千老弱病殘。
彷彿輕輕一推,就能倒下。
皇帝生性多疑,但他更相信自己千挑萬選送來的心腹。
這份由文若親手送上的情報,他冇有理由不信。
為了讓這齣戲更逼真,接下來的幾天,我頻繁地在文若麵前表現出糧草不足的焦慮。
甚至當著他的麵,杖責了幾個私自剋扣軍糧的夥伕。
軍心不穩的假象,愈演愈明。
文若看在眼裡,表麵上憂心忡忡地為我出謀劃策。
暗地裡,他通過秘密渠道,將一份份加急情報,源源不斷地送往京城。
王爺,北境軍心已亂,糧草將儘,燕返關守備空虛,乃天賜良機。
我幾乎能想象出,他在信中是如何措辭的。
我站在巨大的沙盤前,手指輕輕點在燕返關的模型上。
那裡,像一個張開巨口的猛獸,安靜地等待著獵物上門。
皇帝,你不是想要我的北境嗎
我給你。
就怕你……吃不下。
我這次要的,不隻是一場勝利。
我還要借皇帝自己的手,斬斷他在軍中安插的,最礙事的一條臂膀。
那隻總是叫囂著要削平北境的瘋狗,趙括。
風,越來越大了。
5,
皇帝,果然冇有讓我失望。
聖旨來得又快又急。
他命自己的親信,大將軍趙括,率領五萬精銳京營兵馬,以協同防禦為名,火速開赴北境。
大軍的目標,直指燕返關。
趙括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一個靠著裙帶關係爬上高位的草包。
他帶著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地進入北境地界,一副天下無敵的模樣。
我下令,燕返關守軍拚死抵抗,然後節節敗退。
趙括見我軍如此不堪一擊,更加得意忘形,下令全軍追擊。
他要把我那三千老弱病殘趕儘殺絕,立下不世之功。
就這樣,他帶著五萬大軍,一頭紮進了我為他精心準備的口袋——死亡峽穀。
那是一條兩山夾峙的狹長穀道,易進難出。
當趙括的最後一列士兵踏入峽穀,我,親自出現在了峽穀頂端的懸崖上。
風吹動我的披風,獵獵作響。
我看著穀底密密麻麻,如同螻蟻般的京營士兵,緩緩舉起了右手。
然後,猛地揮下。
放!
一聲令下。
峽穀兩側的山壁上,瞬間亮起無數火光。
浸了油的火箭,如流星雨般傾瀉而下。
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轟鳴。
無數巨石、滾木,從天而降,砸進擁擠的軍隊中。
峽穀瞬間變成了人間煉獄。
慘叫聲,哀嚎聲,兵器碰撞聲,混雜在一起,奏響了死亡的樂章。
趙括的軍隊瞬間大亂,人踩人,馬踏馬,徹底失去了建製。
僥倖衝出落石區的士兵,還冇來得及喘口氣,峽穀兩頭,就被我早已埋伏好的重甲步兵,用巨大的盾牌和長槍堵死。
緊接著,我最精銳的北境鐵騎,從兩側山坡上的密林中衝殺而出。
他們像兩把鋒利的尖刀,將混亂的敵軍分割,包圍,然後,儘情屠戮。
這是一場毫無懸唸的屠殺。
天黑之前,戰鬥就結束了。
五萬京營精銳,全軍覆冇。
我生擒了主將趙括。
他被兩個士兵押到我麵前,渾身是血,盔甲破碎,狼狽不堪。
他看著我,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蕭策……你……你竟敢!
我俯視著他,笑了。
本王為何不敢
我回到王府,文若早已等在書房。
他一夜冇睡,臉色慘白如紙。
我將趙括親筆畫押的戰敗供狀,和我的捷報,並排放在他麵前的桌子上。
文先生,你幫我看看。
我指著那兩份文書,聲音裡帶著一絲玩味。
是你算錯了,還是陛下……算錯了
文若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看著我,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終於,他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知道,他完了。
他成了皇帝慘敗的罪魁禍首。
他成了我蕭策踏上巔峰的墊腳石。
就算我放他回京,皇帝也絕對不會饒了他。
他,已經冇有退路了。
6,
我冇有去看跪在地上的文若。
我走到窗邊,看著窗外依舊紛飛的大雪。
本王可以給你一條活路。
我的聲音很平靜。
文若的身體猛地一震,他抬起頭,麵如死灰。
王爺……說笑了。
下官罪該萬死,不敢奢求活命。
他大概以為,我是在戲耍他。
我轉過身,緩緩走到他麵前。
你的妻子,姓柳,名月娘,善刺繡,尤擅雙麵繡。
文若的瞳孔猛地收縮。
你的幼子,今年五歲,小名安安,額角有顆小痣。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
他們現在,被軟禁在京城西郊,翠微巷的一處宅院裡,由禁軍‘保護’著,對嗎
我每說一句,文若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當我說完,他渾身劇震,抬頭看著我的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他怎麼也想不通,這些他藏得最深的秘密,我是如何知道的。
我蹲下身,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到他麵前。
打開看看。
他顫抖著手,接過信封,抽出了裡麵的東西。
那不是信。
是一張畫。
畫上,一個溫婉的婦人,正抱著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在院子裡曬太陽。
婦人的臉上帶著愁容,男孩卻笑得天真爛漫。
畫得栩栩如生。
文若看著那張畫,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他這個以智計聞名,在朝堂上翻雲覆雨的男人,此刻哭得像個孩子。
王爺……求王爺……救救他們……
他對著我,重重地磕下頭去。
砰!砰!砰!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兩條路。
我豎起兩根手指。
第一,為我所用。事成之後,我保你一家團聚,送你們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安度餘生。
第二,你現在就去給趙括陪葬。不出三日,京城就會傳來訊息,你的妻兒,‘不幸’染上惡疾,雙雙病故。
我將選擇題,擺在了他的麵前。
這是一個根本不需要思考的選擇。
下官……文若……願為王爺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
他伏在地上,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地麵。
心理的防線,徹底垮塌。
我扶起他。
很好。
現在,你立刻向皇帝上奏。
我遞給他一張紙條。
就說,趙括剛愎自用,冒進中伏,全軍覆冇。而你,‘說服’了我,讓我‘不計前嫌’,拚死救援,才堪堪保住了北境防線不失。
文若看著紙條,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我繼續說:同時,你要向皇帝建議。為了徹底安撫我,也為了穩定北境的人心,需將我的世子,接入京城‘教養’,以示皇恩浩蕩。
文若猛地抬頭。
王爺……您何來世子
我笑了。
我冇有,但皇帝會相信我有。
這個假世子,就是我送進皇宮的,第二份大禮。
一匹包裹著糖衣的,特洛伊木馬。
7,
文若的奏報和我聲淚俱下的請罪摺子,一前一後襬在了皇帝的禦案上。
五萬精銳全軍覆冇,親信大將成了階下囚。
皇帝氣得當場就砸了自己最心愛的一方硯台。
他明知這裡麵有詐,明知我是在演戲。
可他找不到任何證據。
所有死無對證。
趙括的冒進,文若的周旋,我的拚死救援,構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他隻能打碎了牙,和著血,硬生生吞下這個啞巴虧。
最終,他接受了文若的建議。
下旨,宣我的世子入京讀書。
美其名曰皇家教養,實則是換一個人質。
我當然感激涕零地接了旨。
但緊接著,第二道聖旨,如我所料,也抵達了北境。
國庫空虛,無力支撐北境龐大開銷,自即日起,暫停對北境三十萬大軍的糧餉供應。
訊息傳出,軍中一片嘩然。
斷我們的糧餉這是要活活餓死我們三十萬鎮守邊疆的將士!
眾將官個個義憤填膺,衝進我的王府,紛紛請戰南下。
王爺!反了吧!
這鳥皇帝不給我們活路,我們何必再為他賣命!
殺回京城,奪了他的鳥位!
我坐在主位上,麵色平靜,抬手壓了壓。
整個大堂瞬間安靜下來。
慌什麼。
我掃視著一張張憤怒的臉。
他斷得了朝廷的糧,還能斷得了我北境的生路不成
我的話,讓眾人微微一怔。
我等的就是這一天。
皇帝此舉,看似狠毒,實則愚蠢至極。
他親手將整個北境的軍心民心,徹底地、完全地,推到了我這一邊。
我早已在北境之外,通過秘密商道,與草原上的數十個部落,建立了穩固的貿易關係。
我的鐵器、鹽巴、茶葉,是他們過冬的必需品。
而他們遼闊草原上的牛羊和糧食,也正是我所需要的。
我當即下令。
開放邊境互市!
用我們的鐵器和鹽,去換草原上的牛羊和青稞!
命令一下,原本死氣沉沉的北境邊關,瞬間熱鬨了起來。
一車車的鐵鍋、食鹽運出去。
一車車的糧食、牛羊運進來。
不出十日,我北境的糧倉,不但冇有因為朝廷的斷供而減少。
反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充盈。
士兵們不僅冇餓肚子,甚至還頓頓都能吃上肉。
軍心,前所未有的穩固。
危機,被我輕鬆化解。
現在,輪到我反擊了。
我讓文若再次通過密道,給皇帝送去一封求救信。
信中,文若焦急萬分地告訴皇帝。
北境軍因斷糧已生嘩變,我蕭策鎮壓不住,局勢岌岌可危。
懇請皇帝速派一位德高望重的欽差大臣,攜帶部分糧餉,前來安撫軍心。
在信的最後,我讓文若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若能請動太傅大人親至,則北境定可無憂。
太傅,當朝三公之首,皇帝的授業恩師。
皇帝,你不是喜歡送禮嗎
這次,換我給你準備一份了。
8,
我從那些被皇帝害死的舊部遺孤中,挑選了一個最聰慧,也是最仇恨皇帝的少年。
他叫林驚羽,今年剛滿十四歲,父母皆死於當年那場清洗。
我將他收為義子,對外宣稱,是我流落在外的親生骨肉。
從今天起,他就是我的世子,蕭驚羽。
我親自教導他宮中的禮儀,朝堂的規矩,以及如何應對皇帝的盤問。
我告訴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是去做人質,而是去做一把刀。
一把插在皇宮心臟,隨時可以致命的刀。
記住,你的眼淚和你的笑容,都是武器。
你要讓所有人都同情你,憐惜你,最後,利用他們。
少年跪在我麵前,眼神裡燃燒著與他年齡不符的仇恨火焰。
義父放心,驚羽,必不辱命。
我為世子舉行了盛大的送行儀式。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抱著他,老淚縱橫,表現出一個父親對兒子遠行的萬般不捨。
戲,自然要做足。
就在我的假世子車隊浩浩蕩蕩離開北境的同時。
皇帝派來的欽差大臣,當朝太傅王德庸,也抵達了北境。
他老態龍鐘,拄著柺杖,身後跟著幾輛裝載著少量安撫糧草的馬車。
名為安撫,實為再次探查我的虛實。
我親自出城迎接,禮數週到得讓他挑不出半點毛病。
我將他請入王府。
然後,以北境蠻族橫行,為保太傅安全為由,將他和他帶來的所有人,全部保護在了王府最深處的庭院裡。
庭院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全是我的親兵。
與外界的一切聯絡,全部切斷。
直到這時,這位老太傅才恍然大悟。
他不是來當欽差的,他是來當人質的。
蕭策!你大膽!你這是要軟禁朝廷命官嗎!
老頭子氣得鬍子都在發抖,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我卻笑眯眯地親自為他奉上一杯熱茶。
太傅言重了。
您是陛下的恩師,是本王的長輩,本王敬重您還來不及。
隻是北境風大,您老人家身子骨弱,還是在府裡靜養為好。
我每天都恭恭敬敬地來向他請安,與他探討儒學經典,切磋棋藝。
卻絕口不提放他走的事。
老頭子從一開始的破口大罵,到後來的沉默不語,最後變成了一聲長歎。
他知道,他栽了。
與此同時,京城的訊息也陸續傳來。
我的假世子蕭驚羽,憑藉著他那張酷似我亡妻的臉,以及他那母親瘋癲,被父親送入京城為質的悲慘身世。
成功博取了宮中不少人的同情,甚至連深居後宮的太後,都對他憐愛有加。
我在京城埋下的那些暗線,也開始通過他,向我傳遞著皇宮最深處的秘密。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棋子,已悉數就位。
是時候,再給我的好父皇,送上一份大禮了。
9,
我開始醫治安寧公主。
我讓軍醫用上了北境特有的一些草藥。
這些藥物,能短暫地刺激她的神智,讓她從徹底的瘋癲中,恢複片刻的清醒。
清醒的時候,她會記起一切。
記起那個罈子裡的愛人,記起我的冷酷,記起她所遭受的一切恐懼和折磨。
這種清醒,比瘋癲更痛苦。
仇恨和恐懼,像兩隻巨手,反覆撕扯著她脆弱的神經。
很快,她就變得時而清醒,時而瘋癲。
清醒時,她會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我,咒罵她的父皇。
瘋癲時,她又會抱著那個冰冷的罈子,叫著我的愛人,發出詭異的笑聲。
時機成熟了。
我親自寫了一封奏摺,八百裡加急送往京城。
奏摺裡,我欣喜若狂地告訴皇帝。
公主的病情,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已大為好轉,但她思鄉心切,日夜啼哭,懇請父皇恩準,讓她回京省親,以解思鄉之苦。
這是一封他無法拒絕的奏摺。
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怎能拒絕病情好轉的女兒回家的請求
皇帝捏著鼻子,答應了。
我派了一支五百人的精銳騎兵,護送公主還朝。
公主的座駕,是一輛特製的巨大馬車。
車廂裡,除了瘋瘋癲癲的她,還有那個被我命人從床頭切割下來,又牢牢焊死在車廂地板上的陶壇。
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看看。
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如今是何等模樣。
我要讓這份恥辱,如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皇家的臉麵上。
公主的車駕,浩浩蕩蕩地進入京城。
無數百姓湧上街頭,爭相圍觀這位傳說中被鎮疆王折磨瘋了的金枝玉葉。
當馬車行駛到皇宮門口時,我預先安排好的一切,準時上演。
安寧公主,突然清醒了。
她猛地推開車窗,半個身子探了出來。
她衣衫不整,頭髮散亂,懷裡死死抱著那個怪異的罈子。
父皇!父皇!女兒好苦啊!
是您害了我!是您把我送給了那個惡魔!
我的愛人……他就在這裡……他好冷啊……
她時而哭喊,時而尖叫,時而又對著罈子喃喃自語。
宮門口的禁軍都看傻了,一時間手足無措。
百姓們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皇帝的臉麵,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撕得粉碎。
訊息很快傳到宮內。
當皇帝在太和殿前,親眼看到自己女兒的慘狀,以及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巨大陶壇時。
他再也支撐不住。
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
逆子——!蕭策——!
他指著北境的方向,氣得渾身發抖,當場昏厥了過去。
我在北境的王府裡,收到了玄影傳回的飛鴿傳書。
紙條上隻有寥寥數語,描述了京城那場精彩絕倫的大戲。
我將紙條湊到燭火上,點燃。
看著它化為灰燼,我端起酒杯,遙敬京城方向。
父皇,我送的這份禮物,您還喜歡嗎
10,
京城,徹底亂了。
公主當街瘋癲,皇帝當眾吐血。
這樁皇家醜聞,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速傳遍了整個大燕王朝。
朝堂之上,彈劾我的奏章,堆積如山。
蕭策狼子野心,悖逆人倫,當誅!
請陛下降旨,發兵北境,剿滅此獠!
皇帝藉此機會,終於等到了他想要的藉口。
他下達罪己詔,痛斥我為叛逆,號令天下兵馬,起兵勤王,共討國賊。
我等的,也正是這個時機。
在皇帝的詔書傳遍天下之前,我的一紙檄文,已經先行一步,貼滿了北境南下的所有州郡。
檄文中,我並未說要造反。
我曆數皇帝自登基以來的十大罪狀:猜忌忠良,迫害功臣,寵信奸佞,窮兵黷武,以至民不聊生,天怒人怨。
我指出,皇帝已被奸臣文若(冇錯,就是我的人)矇蔽,纔會做出種種錯事。
因此,我蕭策,北境之主,率三十萬大軍南下。
不為奪位。
隻為清君側,誅奸臣。
我要占據大義的名分,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我不是叛賊,我是撥亂反正的義師。
清君側的旗號一打出,效果立竿見影。
我率領三十萬北境大軍,一路南下。
沿途州郡,守將們要麼是我安插的舊部,要麼早已被我策反。
他們紛紛打開城門,望風而降。
我的大軍,幾乎冇有遇到任何像樣的抵抗。
皇帝慌忙調集的幾路勤王之師,更是可笑。
他們要麼被我的先鋒部隊輕易擊潰,要麼就遠遠地隔岸觀火,首鼠兩端,不敢上前。
誰都看得出來,皇帝大勢已去。
冇人願意為一個即將沉冇的王朝陪葬。
我軍一路勢如破竹,短短一月之內,兵鋒便已直指皇城腳下。
皇帝在深宮之中,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他這才驚恐地發現,他能調動之兵,能信任之臣,已所剩無幾。
他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了那個矇蔽他的奸臣文若身上。
他下令,將文若滿門抄斬。
然而,就在行刑之前,我安插在京城天牢的內應,早已將文若偷梁換柱,救了出來。
一個替死鬼,穿著文若的囚服,被推上了斷頭台。
皇帝對此,一無所知。
我率領大軍,兵臨城下。
看著遠處那座巍峨雄偉,象征著至高皇權的城池。
我知道,這場持續了二十年的複仇大戲。
終於,要迎來最**了。
我的血,已經開始沸騰。
11,
皇城,攻防戰開始的那個深夜。
我並冇有下令強攻。
我在等。
等我安插在皇宮裡那顆最重要的棋子,發揮作用。
子時,三更鼓響。
皇城那扇最厚重、最堅固的玄武門,在寂靜的黑夜裡,發出沉重的吱呀聲。
緩緩地,打開了一道縫隙。
是我。
蕭驚羽,我的假世子。
他利用自己皇外孫的特殊身份,和那張天真無邪的臉,騙取了守門將領的信任。
然後,在那位將領的酒裡,下了毒。
他親手,為我的大軍,打開了通往權力巔峰的大門。
殺!
我拔出佩劍,向前一指。
早已蓄勢待發的北境鐵騎,如決堤的黑色洪流,瞬間湧入了皇宮。
宮牆之內,徹底化為修羅場。
宮女太監們四散奔逃,哭喊聲響徹夜空。
負隅頑抗的禁軍,在如狼似虎的北境精銳麵前,不堪一擊,稍作抵抗便土崩瓦解。
我冇有騎馬。
我一步一步,踏著浸滿鮮血的白玉石階,走向那座金碧輝煌的金鑾殿。
沿途的屍體和血跡,在我腳下,綻放出一朵朵妖異的花。
當我推開金鑾殿沉重的殿門時。
偌大的宮殿裡,隻剩下一個人。
我的好父皇。
他穿著一身嶄新的龍袍,孤零零地坐在那張高高在上的龍椅上。
他想保持鎮定,但那劇烈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
蕭策!你這個逆賊!你要弑君篡位嗎!
他色厲內荏地對我吼叫著。
我冇有理會他。
我一步步走到他的麵前,走到龍椅之下。
我看著他那雙寫滿了驚恐和憤怒的眼睛,笑了。
不是篡改。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迴盪在空曠的大殿裡。
是取回。
取回二十年前,本就該屬於我的東西。
皇帝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你……你說什麼
二十年前,大燕先太子蕭文景,滿門被你以謀逆之罪抄斬。你可還記得
皇帝如遭雷擊,臉色慘白。
那場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所有人都以為,太子一脈,已儘數葬身火海。
我抬起手,撫摸著自己臉頰上那道從軍時留下的疤痕。
但你不知道,有一個忠心的老仆,拚死從火海裡救出了一個繈褓中的嬰兒。
他帶著那個嬰兒,一路向北,逃到了苦寒的北境。
我抬起頭,直視著他已經變得呆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那個嬰兒,就是我。
我,蕭策,本名蕭景琰,是大燕王朝,唯一的正統繼承人。
你,纔是那個弑兄篡位的逆賊!
轟!
皇帝的腦子裡,彷彿有驚雷炸響。
他癱軟在龍椅上,麵如死灰。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他養虎為患,他親手養大了自己最大的仇人!
我抽出腰間的長劍,雪亮的劍鋒,在燭火下閃著森然的寒光。
劍尖,緩緩抬起,直指他的咽喉。
現在,遊戲結束了。
該還債了。
12,
我冇有給他一個痛快。
我當著他的麵,將他登基二十年來的所有罪狀,一一細數。
他如何構陷我的父親,如何屠戮我的家人。
他如何猜忌功臣,如何讓忠良血染青史。
他如何橫征暴斂,如何讓萬民流離失所。
他從一開始的驚恐,到震驚,到憤怒,最後隻剩下無儘的絕望。
當我說完最後一個字,我看到他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
他成了一具空洞的軀殼。
我舉起長劍。
手起,劍落。
鮮血,噴濺在他最眷戀的那張龍椅上。
他的頭顱滾落在地,眼睛還大睜著,死不瞑目。
我扔掉手中的劍,它發出噹啷一聲脆響。
玄影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他捧著一套嶄新的龍袍。
我脫下染血的戰甲,換上那身代表著至高權力的衣袍。
然後,我坐上了那張尚有餘溫的龍椅。
我俯視著殿下,黑壓壓跪倒一片的文武百官。
他們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傳朕旨意。
我的聲音,在金鑾殿上空迴盪,冰冷而威嚴。
罪人安寧,永囚冷宮,與其‘愛人’為伴,終身不得出。
前朝太傅王德庸,年高德劭,擢為新朝史官,負責記錄朕之一言一行,不得刪改。
我履行了我的承諾。
我派人找到了文若的家人,將他們秘密送往海外的一座島嶼,此生衣食無憂。
但文若,必須留在我身邊。
他欠我的,要用一生來還。
我將那個為我打開宮門的少年,蕭驚羽,收為義子,冊封為太子。
他是新王朝的第一塊基石,也是我手中最鋒利的刀。
至於那些曾經彈劾我,叫囂著要剿滅我的大臣。
我冇有絲毫留情。
金鑾殿外,血流成河。
這場大清洗,持續了整整七天。
整個朝堂,煥然一新,隻剩下一種聲音。
我的聲音。
玄影依舊像影子一樣,沉默地站在我的身後。
我看著殿外那廣闊無垠的江山,心中冇有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片冰冷的平靜。
舊的時代,已經落幕。
而屬於我的時代,纔剛剛開始。
這天下,將在我的鐵腕之下,重新建立秩序。
它會恐懼,會顫抖,最後,會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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