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想和離,王爺卻是穿越人 第442章 百年重托
劉軒道:「看看上麵寫的什麼。」
十七舉著火把湊近,大聲朗讀:「大唐北庭都護府戍卒張雲明,於此絕筆記事。僖帝十四載,突厥破城,楊大都護率眾死戰,命吾等十人護寶入島。九位弟兄相繼病歿,唯餘某獨守二載。自知大限將至,特錄同袍名諱於此:
孫定邊、趙長庚、李承恩、馮破虜、周廣孝、鄭懷遠、吳鐵衣、王鎮疆、錢守義。
吾等十人,護寶四十餘載,未嘗取一分一毫。若後世君子得見此寶,望助大唐重光北庭,則吾等雖死無憾。——張雲明絕筆。」
落款是「大唐僖帝六十年元月」。
張雲明去世時,唐朝已經分裂成漢、宋、蜀三國,自然沒有這個年號。可他卻不知中原早已改朝換代。
三人肅然起敬,默立片刻,劉軒沉聲說道:「把牆上的字都抄下來。以後北漢學生的課本上,要有這些孤膽英雄的事跡,讓華夏子孫後代永遠記住他們。」
走出山洞,零三和零四正在洞口警戒。依壁上所載,幾人在不遠處找到九座小土丘,這裡埋葬著另外九位守寶士兵。近幾十年的風雨侵蝕,墳頭已經很難辨認,若非壁文指引,縱至跟前也不知此地長眠著九位忠魂。
零二已經搖船把其他侍衛都運到了島上。眾人一起動手挖坑,將張雲明的遺骸鄭重安葬。
安葬完畢,劉軒帶著眾人站在十座墳前,躬身行禮。他鄭重說道:「各位英雄,你們已經光榮完成任務。接下來,就是我們這些後輩的事了。各位放心,劉軒絕不會辜負楊將軍和你們的重托,定然完成諸位百年遺誌。」
返回對岸時,十五一邊搖櫓,一邊低聲問道:「陛下,部落裡那兩個女子也知道了那個山洞,她們能守住秘密麼?」
劉軒望著湖麵輕歎:「此事難說,隻能盼她們懂得分寸,管住自己的嘴巴。」若是秦修、蔣傲在此,自有手段叫人永遠緘口,但他卻不願行此下策。
十五本欲再問是否要滅口,話到唇邊卻又嚥了回去。追隨陛下多年,他深知這位主子雖殺伐決斷,卻從不濫傷無辜性命。
荒島開發之事刻不容緩,次日黎明,劉軒便著手安排人員登島。他命人先將三十名女兵分批運往島上開荒拓路,采伐林木,興建屋舍。若遇部落危急,此島便是最後的避難之所。
隻是他們僅有一葉扁舟,運送甚為緩慢。往返需要兩個時辰,一天也不過運送趟。劉軒便讓三十名女兵,和二十名扮作僧兵的北漢士兵常駐島上。
這日晌午,乃魯琪隨船登島,見四處人們都在勞作,不由歡喜道:「主人,這島以後有人居住,總該有個名字纔是。」
劉軒負手而立,遙望湖麵煙波,沉吟片刻道:「便叫『十忠島』罷。」眾人皆露不解之色,唯十五等親衛心中雪亮,深知陛下如此命名,乃是為紀念那十位守寶英魂。
一個月之後,第一艘運輸船下水,將部落裡第一批女人運到十忠島。
劉軒站在岸邊,環視眾人,朗聲道:「西峰乃是聖峰,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擅入。」聲雖平和,卻自含威嚴,眾人皆垂首應諾。
自此,十忠島上日漸繁忙。部族女子們砍樹伐木,開辟田畝;士卒們采石挖土,構築工事。島上先後建起三十餘間木屋,修了環島道路,設了兩處碼頭,又辟出菜畦藥圃,竟漸漸顯出幾分世外桃源的氣象。
唯西峰始終寂靜如初。部族中人遠遠望見峰頂雲霧繚繞,恍若真有英靈庇佑,更添幾分敬畏之心。
十忠島建設之事,皆秘密進行,劉軒不想讓外人知曉。就是娜紮部內部,也僅有那些水兵,和三百名參與建設的成員知道,其餘人亦不知情。為此,他特命三名木匠遷居島上,一則為避人耳目,二則便於營造之事。
劉軒每日乘舟往返,檢視島上建設情況。但大多數時間,他還是待在部落裡,指導乃魯刀等人訓練士兵。他必須讓這支三百五十人的隊伍,快速強大起來。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劉軒需要暫時離開這裡。前幾日高昌國王派人送來請柬,讓其八月十五進宮參加慶功會,劉軒不打算去。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能讓自己冒沒必要的險。
走之前,劉軒已經將部落裡的事情交代清楚。乃魯豐仍是族長,乃魯蹬、乃魯刀、乃魯強、乃魯紅和圖躲輔佐。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劉軒對這幾個人比較放心。人品和能力都沒有問題,最起碼表麵是這樣。
劉軒貿然消失,肯定會給娜紮部招來禍端。所以他準備去「招惹」一下霍家,讓他們追殺自己。這樣朝廷便會把自己「失蹤」的事情,歸咎於霍家,而非娜紮部落。
八月十四,劉軒現身高昌城東門。身側除了一眾「僧侶」,還帶著乃魯琪。他既允諾乃魯豐將其孫女帶往中原,自當信守諾言。
今日恰逢東城集市,但見城內人潮湧動,喧聲鼎沸。商賈雲集於此,大街上駝鈴陣陣,胡馬嘶鳴,端的是熱鬨非凡。
街道兩側攤鋪林立,賣葡萄乾的攤子堆起紫晶小山,賣烤包子老漢身前爐火正旺,香氣四溢;賣和田玉的商人,將美玉攤在絨布上,映日生輝。
那邊幾個漢子正在交易麝香,黑黢黢的麝囊排開,異香撲鼻。更有商人擺出琉璃瓶,匠人展示刀柄鑲嵌七彩寶石的英吉沙小刀。街邊的帳篷內,陳列著波斯地毯,織金紋樣在日光下流光溢彩。
忽聞鐘聲悠揚,卻是城中佛寺敞開廟門,僧侶們出來兜售開過光的佛珠。隻是在陣陣「阿彌陀佛」聲中,卻夾雜著一旁奴隸販子的吆喝叫賣,顯得有些突兀。
劉軒駐足於胡人攤前,指尖撥弄著冬不拉琴絃,目光卻落在隔壁絲綢攤那少年臉上,那是他的弟子丁不同。一支來自北漢的商隊,竟然跋涉數千裡來到了此處。
朝中那些大臣當真用儘了心思,為了讓「晉北鏢局」的數十人合情合理的進入高昌,整整拉來了二十車絲綢、十車瓷器和五車茶葉。
扮作掌櫃的丁不同亦瞧見劉軒,卻並未過來相認。他師從劉軒多年,目光交彙間。已經心照不宣,明白師父的意圖。
「主人,」乃魯琪用胳膊碰了碰劉軒,朝人群中穿梭的幾個胡人努了努嘴,小聲道:「那幾人是羈桑部的。他們賣什麼你都彆買,也彆理他們。」
「為什麼呀?」劉軒有些詫異地問道。
「他們是小偷,整個部落都以行竊為生。常成群結隊在集市下手。」乃魯琪一臉鄭重:「弄不好你剛買了贓物,失主便找上門來。」
「這樣啊。」劉軒點了點頭。
可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一名羈桑部漢子已朝他們走來。那人在劉軒跟前停住腳步,嘰裡呱啦說了一串胡語。
劉軒搖搖頭,表示聽不明白。
那胡人漢子四下張望一番,湊到劉軒跟前,攤開手掌,露出掌中一個物件。
劉軒垂目看去,霎時間瞳孔驟縮,身子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