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病美人她步步為營 餘波滌蕩
餘波滌蕩
攝政王楚肆在朝堂之上丟擲先帝密詔與長公主貪腐鐵證，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裡潑入冰水，瞬間將所有的暗流與僥幸炸得粉碎。
趙元吉被當場革職下獄，其黨羽如秋風掃落葉般被清算。曾經依附長公主、或在江南勸課司一事上蹦躂得最歡的官員，此刻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楚肆以雷霆手段，借著這股勢頭，迅速整頓吏治，提拔了一批忠於皇室、能力出眾的官員，將朝堂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昔日煊赫一時、盤根錯節的長公主勢力，在鐵證和絕對的權力麵前，徹底土崩瓦解。牽連其中的宗室、勳貴亦被嚴厲申飭，削爵罷官者不在少數。一場席捲朝野上下的風暴，以長公主楚月璃的徹底倒台和其黨羽的覆滅告終。
然而，風暴過後，並非全然晴朗。
周明遠臨死前那句“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和誰作對”，如同一個詭異的詛咒，縈繞在楚肆和江挽青心頭。那個在最後關頭滅口周明遠、並對宮中密道如此熟悉的黑影，始終未能擒獲。這意味著，除了已倒台的長公主和“幽冥之眼”，確實還隱藏著更深的黑手。
“幽冥之眼”的核心成員在京城幾個據點被搗毀後，彷彿人間蒸發，再無蹤跡。那個散發著綠光的蜂巢法器被楚肆秘密封存，交由許太醫和幾位信得過的方外之人研究，試圖找到徹底克製其邪術的方法。
靜心苑內，似乎恢複了往日的寧靜。但江挽青知道，這寧靜之下，是更加洶湧的暗流。她與楚肆的關係，在經曆生死與共後，已不再是秘密。朝野上下，無人不知攝政王對這位江二小姐的看重與回護。羨慕、嫉妒、揣測、乃至惡意的目光，無形中更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日，楚肆處理完公務，來到靜心苑。他肩胛的傷已基本癒合，隻是內力因那夜強行催動音律尚有損耗，需時日調養。
江挽青正坐在窗下繡著一個香囊，見他來了，放下手中的活計，起身相迎。陽光透過窗欞，在她素雅的衣裙上跳躍，勾勒出沉靜美好的輪廓。
“王爺。”她淺淺一笑，為他斟上熱茶。
楚肆接過茶杯，目光落在她略顯清瘦的臉上，眉頭微蹙：“近日宮中瑣事繁多，可有人為難你？”
江挽青搖了搖頭，語氣平和：“有王爺震懾，無人敢明著為難。隻是些閒言碎語，不必理會。”她頓了頓，看向他，“倒是王爺，傷勢初愈，又連日操勞，更需保重。”
她的關心讓楚肆心中一暖。他在她身旁坐下，很自然地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尖相觸，兩人都已習慣這份親昵，不再如最初那般慌亂。
“朝中之事已暫告段落，江南民亂也已平息，新任官員皆是乾練之輩，局麵可控。”楚肆緩緩道，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細膩的手背，“隻是，‘幽冥之眼’和那幕後之人，仍需時日追查。”
江挽青點了點頭，想起一事：“王爺，那日在地道中，周明遠提及‘主上’，而非長公主。而且，他能調動人手在宮中設伏，並對密道如此熟悉……此人身份，恐怕極不簡單。”
“嗯。”楚肆眸色轉深，“宮中必有內應，且地位不低。此事，本王會親自清查。”他看向江挽青，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歉意，“隻是如此一來，你與祖母，恐怕還需在宮中暫住些時日。外麵……未必比宮裡安全。”
他雖已掌控朝局，但暗處的敵人更加危險莫測。將她們放在眼皮子底下，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穩妥的保護方式。
江挽青明白他的顧慮，反手握緊了他的手，溫聲道：“我與祖母在此處很好。王爺不必掛心，專心處理要事便好。”
她的懂事與體諒，讓楚肆心中那份因局勢不明而產生的煩躁平息了許多。他看著她清澈的眸子，忽然道：“待此事徹底了結，本王便向陛下請旨。”
請旨？江挽青的心猛地一跳，臉頰泛起紅暈，垂下眼瞼，聲音細若蚊蚋：“王爺……不必如此急……”
“本王急。”楚肆打斷她，語氣篤定，帶著他獨有的強勢，“本王要讓你名正言順地站在身邊，讓這天下無人再敢非議於你。”
他的話語如同承諾，重重敲在江挽青心上。她擡起眼，對上他專注而深沉的目光，那裡麵沒有絲毫玩笑，隻有不容置疑的認真。
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酸澀同時湧上鼻腔，讓她眼眶微熱。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傾心相待。
“我……”她哽咽著，說不出完整的話。
楚肆伸手，輕輕拭去她眼角將落未落的淚珠，動作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輕柔。“傻話。”他低聲道，彷彿歎息，“是你值得。”
兩人相顧無言，空氣中彌漫著溫情與默契。陽光靜靜流淌，將他們的身影拉長，交織在一起。
片刻後，楚肆才提起另一件事：“你祖母近日身體如何？可還習慣宮中生活？”
提到祖母，江挽青神色稍霽：“祖母身子尚可，隻是年紀大了，經此風波，精神有些不濟。太後娘娘時常召見說話，賞賜些藥材，倒也寬慰。”
楚肆點了點頭。太後周氏在此次風波中態度曖昧，既未明顯偏袒長公主，也未過多插手，最後更是默許了他對長公主餘黨的清算。這位深居簡出的太後，其心思之深，連他也難以完全看透。隻要她不與那幕後黑手有所牽連，暫時維持現狀亦無不可。
“讓你祖母好生將養，缺什麼儘管開口。”楚肆囑咐道。
“謝王爺。”
又坐了片刻，楚肆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辭。朝中雖暫穩，但百廢待興，還有許多政務需要他處理。
送走楚肆，江挽青獨自坐在窗前，心緒難平。他方纔的話，如同在她心中投下了一塊巨石。名分……她從未敢奢望的東西，他竟如此鄭重地許給她。
她知道，這條路依舊布滿荊棘。暗處的敵人，雲泥的身份，還有那深不可測的太後……前路依舊未知。
但這一次，她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勇氣和力量。因為他就在身邊，與她同行。
她拿起未做完的香囊，指尖撫過上麵細密的針腳。這一次，她繡的不再是簡單的花草，而是一叢相依相偎的翠竹。
風雨或許還會再來，但隻要根莖相連，便無所畏懼。
而她與楚肆，就如同這叢翠竹，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根係已深深纏繞，再也無法分開。餘波未儘，前途未卜，但他們已準備好，攜手迎接一切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