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棄婦,我靠養崽富可敵國 第4章 開始內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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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內卷
李文博連滾帶爬地逃回了百草堂,可街上這鍋沸水,纔剛剛滾開。
偷方子,用假藥。
百草堂這塊百年的金字招牌,算是讓一個五歲奶娃一句話給砸了個稀巴爛。
街坊們徹底炸了,唾沫星子橫飛,叫罵聲、議論聲攪和在一起,比菜市口還熱鬨。
就在這亂糟糟的當口,一道清朗又帶著官威的聲音,硬生生劈開了所有嘈雜。
“京兆府辦案,閒人退避!”
人群“呼啦”一下,自動分出一條道來。
一個身穿青色官袍的年輕男子,領著兩名衙役,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男子約莫二十四五,身形挺拔,相貌出眾,尤其是一雙眼尾微挑的眼睛,明明含著三分笑,卻透著七分讓人不敢放肆的審視。
京兆府少尹,顧晏塵。
他視線先是在對街緊閉的百草堂大門上掃過,隨即又落向雲知夏這間小小的雲心堂,在牌匾上多停了一瞬。
隨意點了幾個街坊問話,三言兩語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拚湊了個完整。
顧晏塵走到雲知夏麵前,微微頷首,態度溫和,字句卻帶著不容置喙的份量。
“李文博尋釁滋事,誹謗生非,罰銀一百兩,賠付雲心堂。”
他話音一頓,又補充道:“三日內,本官會親查百草堂所有在售藥材,若有差池,絕不姑息。”
這話,判得公道,罰得更狠。
不光是賠錢了事,這是直接斷了百草堂後續報複的任何念頭。
周圍的街坊們當即爆出一陣響亮的叫好。
公事處理完畢,顧晏塵身上的官威氣場瞬間收斂了乾淨。
他竟是繞過了雲知夏,徑直走到雲小墨的跟前,就這麼蹲下身,與小傢夥平視。
“我聽聞,你算學極好。”
他從寬大的袖袍裡,摸出一本線裝書遞過去。
書頁泛黃,封麵上是四個古樸的字,《算學初解》。
“此書於我已是舊物,但其中有幾道難題,我至今未解,不知可否與你一同參詳?”
這姿態,全然不是長輩對晚輩的施與,而是同道中人間的請教。
雲小墨掀了掀眼皮,瞧了他一眼,伸出小手接過了書。
小小的手指飛快地翻動書頁,最後停在中間一頁,他指著一道雞兔同籠的變種難題,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顧晏塵瞧見他這副模樣,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順手在地上撿了截樹枝,就在塵土上畫起了圖,溫聲講解起來。
一個蹲著,一個站著。
一個青袍玉帶,一個粗布短衣。
這畫麵,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和諧。
雲知夏立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底莫名一動。
就在這時,雲小墨冷不丁抬起頭,打斷了顧晏塵的講解。
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釘在顧晏塵臉上,問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問題。
“你莫非有心,做我爹爹?”
顧晏塵在地上畫圖的手,猛地僵住。
周遭豎著耳朵偷聽的街坊,連呼吸都停了。
這小祖宗,真是什麼都敢往外說。
顧晏塵足足愣了三息。
隨即,他那雙桃花眼裡,笑意徹底漾開了。
他扔掉樹枝,拍了拍手上的土,站直了身子。
然後,他對著雲小墨,鄭重其事,又坦然無比地承認了。
“是。”
一個字,砸在地上,擲地有聲。
“我會對你,對你妹妹,還有你孃親,都很好。”
他看著雲小墨,眼底是不加掩飾的真誠。
“這個答案,你可滿意?”
雲知夏的臉頰“噌”地一下燒了起來,她下意識地垂下頭,心臟都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了一下,猛地一跳。
這男人……
也太直接了。
(請)
開始內卷
可她腦子裡,一把算盤卻撥得飛快。
顧晏塵,京兆府少尹,有權。
為人正直,行事聰慧,是個能提供庇護的絕佳人選。
可以,納入父親的人選,加以考量。
就在這氣氛微妙的時刻,街口又是一陣騷動。
一個穿著考究的管家,領著四個小廝,抬著兩個蒙著紅布的大箱子,徑直朝雲心堂走來。
“請問,哪位是雲小暖小姐,哪位是雲小墨少爺?”
管家一臉和氣生財的笑,態度恭敬得讓人挑不出半分錯。
“我家主子,江南慕容氏,特備薄禮,恭賀雲心堂開張大吉。”
江南慕容氏!
這五個字一出來,顧晏塵的眼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那是富可敵國的商賈钜富,是連皇家都要敬三分的存在。
管家笑眯眯地指揮小廝揭開紅布。
左邊的箱子裡,是一整套由上等紫檀木打造的算具,算盤溫潤,算籌光滑,還有九連環、魯班鎖等一應物件,邊角雕著細密的雲紋,精巧絕倫。
雲小墨走上前,小小的手指劃過算籌上繁複的雲紋,眉頭卻又皺了起來。
他抬起頭,看著管家,語氣平平地指出:“雕工為求繁複,多費三成木料,不夠簡練。算具,實用即可。”
管家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顯然冇想到會是這麼個評價。
另一邊,右邊箱子裡的紅布也被揭開。
一隻通體雪白、頭頂一點硃紅的雀兒,被養在一方亮晶晶的白玉鳥籠裡。
管家連忙介紹:“我家主子說,這啼血雀世間罕有,最通人性。這腳環上,特地為小小姐刻了一個暖字,是小小姐專屬的。”
雲小暖好奇地湊過去,小手輕輕撫上冰涼的玉籠,歪著頭,奶聲奶氣地對雲知夏說:“孃親,小鳥說,送禮物的那個叔叔,心中忐忑,唯恐此物不合我心意呢。”
顧晏塵將這一切儘收眼底,視線從那套巧奪天工卻被嫌棄“不夠簡練”的紫檀算具上掃過,又落回自己袖中那本泛黃的舊書,眼底的無奈最終化作了不服輸的笑意。
他心裡轉著念頭:紫檀算具再精巧,也不如一本《算學初解》能磨出交情。
下次,得尋道更難的題來。
他衝雲知夏拱了拱手,算是告辭,轉身離去。
背影依舊挺拔,步履間,反倒多了幾分誌在必得的從容。
入夜。
雲知夏打發兩個孩子睡下,自己卻坐在燈下,手裡把玩著那套魯班鎖。
鎖是九連環的樣式,環環相扣,機巧繁複。
她拆解了半個時辰,才堪堪解開三環。
當她解開第四環時,隻聽“哢噠”一聲輕響,魯班鎖的中心木塊,竟從中斷開,彈出了一個極小的暗格。
暗格裡,藏著一卷用絲線捆著的小小紙卷。
雲知夏心口一緊,連忙將紙卷展開。
藉著昏黃的燭光,她看清了紙上的內容。
那竟然是一幅微縮的京城地圖!
地圖上,用硃砂和墨筆,密密麻麻地標註了幾十家藥材商鋪的位置。
哪家藥材地道,哪家價格公道,哪家背後有靠山,哪家慣用陳貨以次充好,甚至連各家的進貨渠道、賬期長短,都標得一清二楚。
這哪裡是地圖?
這分明是一份詳儘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商賈秘辛。
雲知夏捏著那張薄薄的紙,指尖卻感到一陣灼人的滾燙。
她後背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心跳在耳邊擂鼓。
那個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慕容熙……
他不是在示好。
他是在用一種潤物無聲,卻又無比強勢的方式,將整個京城的藥材脈絡,攤開在了她的麵前,任她取用。
這份心機,這份實力,遠比顧晏塵的坦蕩,要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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