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之君?朕開局就禦駕親征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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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衙門。
年過花甲的戶部尚書錢秉坤,捧著賬簿的手,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他的臉上,混雜著狂喜、激動,以及一絲恐懼。
“陛陛下”
禦書房內,錢秉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
“滿了!滿了啊!”
他將賬簿高高舉過頭頂,聲音嘶啞。
“國庫國庫的銀子,滿了!”
“自高祖開國以來,一百二十年!國庫從未如此充盈過!”
裴矩站在一旁,也是心潮澎湃。
江南世家送來的“誠意”,水泥路開通後暴漲的商稅,如兩條奔湧的江河,儘數彙入了乾涸已久的國庫。
這,就是陛下要的,源源不斷的錢!
李徹坐在龍椅上,神色淡然地翻看著奏章。
“多少?”
“回陛下!刨除修路、軍械、賑災等所有開支,庫中庫中尚餘白銀一千二百萬兩!糧食三百萬石!”
錢秉坤每報一個數字,心就狂跳一下。
這筆錢,足以支撐一場滅國之戰,還綽綽有餘!
“嗯。”李徹隻是淡淡應了一聲,彷彿那不是潑天的財富,而是一筆微不足道的進賬。
他抬起頭,看向裴矩。
“錢,有了。”
“路,通了。”
“接下來,該做什麼?”
裴矩心中一凜,立刻躬身。
“整頓兵馬,削平藩鎮,一統江山!”
這是所有人都預料到的答案。
然而,李徹卻搖了搖頭。
“不。”
他站起身,走到那張巨大的疆域圖前,目光卻越過了那些代表著藩鎮勢力的旗幟,落在了更深層的地方。
“兵馬,是刀。”
“刀,要握在自己人手裡。”
“朝堂上的這些官員,藩鎮裡的那些幕僚,是誰的人?”
裴矩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是世家的人。”
“冇錯。”李徹冷笑一聲,“朕的旨意,出了京城,就要被他們曲解、篡改、陽奉陰違。”
“朕殺了錢萬裡,還會有張萬裡,李萬裡。”
“朕滅了王家,還有謝家、蕭家,還有無數箇中小世家。”
“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
他的手指,重重地敲在地圖上,發出的聲音,卻像敲在裴矩和錢秉坤的心上。
“朕要做的,不是砍樹。”
“而是換土!”
“把他們賴以生存的土壤,全部換掉!”
錢秉坤已經聽得有些發懵,而裴矩,卻隱隱猜到了什麼,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傳朕旨意。”
李徹的聲音,響徹禦書房。
“一個月後,於京城舉行‘恩科’。”
“凡我大炎子民,不問出身,不論文武,不分南北,皆可應試!”
“取中者,擇優錄用。上可入朝堂,下可為縣令!”
“轟!”
錢秉坤隻覺得天旋地轉。
科舉!
陛下竟然要動科舉!
這可是世家門閥最後的根基,是他們壟斷朝堂,維持百年權勢的核心!
“陛下,不可啊!”禮部尚書聞訊趕來,跪在殿外,聲嘶力竭。
“科舉取士,乃祖宗之法!維繫國本!豈能說改就改?”
“您這是要動搖國本啊,陛下!”
李徹緩緩走到殿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祖宗之法?”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從今天起。”
“朕,就是新的祖宗。”
禮部尚書呆住了,他看著眼前的年輕帝王,彷彿在看一個瘋子,一個前所未有的怪物。
訊息傳出,天下震動。
京城的茶樓酒肆,瞬間成了輿論的風暴中心。
“聽說了嗎?陛下要開恩科,不問出身!”
“瘋了!真是瘋了!泥腿子也想當官?”
一桌衣著華麗的世家子弟,滿臉不屑。
為首的青年,正是江南王家的嫡子王淵,他搖著摺扇,嗤笑道:
“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
“我等自幼飽讀詩書,他考什麼,我們便答什麼。”
“難道那些連字都認不全的寒門,還能考得過我們?”
“王兄說的是!不過是給那些賤民一點念想,最後上榜的,還得是我等世家之人!”
他們鬨堂大笑,充滿了優越感。
而在酒樓的角落裡,幾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舊儒衫的讀書人,激動得麵紅耳赤。
“機會!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我苦讀二十年,就因為冇有門路,報國無門!”
“不管陛下要考什麼,我都要去試一試!”
“對!去京城!砸鍋賣鐵,也要去!”
無數被世家門閥壓製了數百年的寒門士子,在這一刻,看到了衝破階層禁錮的曙光。
他們背起行囊,從四麵八方,湧向那座決定他們命運的城市。
夜深。
禦書房內,燈火通明。
“陛下,世家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裴矩低聲道,“他們一邊放出風聲,說此次恩科隻是兒戲。一邊又暗中聯絡,想提前打探考題。”
“讓他們去。”李徹毫不在意。
他看著窗外的月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裴矩。”
“臣在。”
“你猜,這次恩科,朕要考他們什麼?”
裴矩沉思片刻:“陛下革故鼎新,想必不會再考那些陳腐的經義,或許是策論?”
“策論?”李徹笑了,搖了搖頭。
他轉過身,目光深邃,彷彿能洞穿未來。
“不。”
“朕要考他們三樣東西。”
“第一,如何用最少的錢,修一條最長的路。”
“第二,如何用一千兵,守一座孤城。”
“第三”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如何,讓天下百姓,都認可朕這個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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