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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攬春歡 第468章 死無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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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明鑒啊。”

“至於那成景淮,不過是小女念在舊交,再三央求,老婦一時心軟,才做個順水人情送往秦王府,本以為是無傷大雅之事……”

“老婦全然未料,竟讓成老太爺無端生出這等誤會,以至如此……”

言至此處,承恩公府老夫人扯了扯被嚇得抖如篩糠的庶女,示意她出聲應和一二。

但那庶女卻似離水的魚一般,嘴唇徒勞地開合半晌,也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眼見庶女如此不上檯麵,承恩公府老夫人難掩失望。

多年悉心調教,吃穿用度比照嫡出,連夫家都是精挑細選,豈料還是爛泥扶不上牆。

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她的兵怎麼在大場合裡就現了原形呢。

怎麼!

這金殿是照妖鏡啊!

袖袍之下,承恩公府老夫人狠狠掐了庶女一把。

庶女一個激靈,吃痛回神,勉力定下心神,顫聲道:“陛下明鑒,臣婦少時與成景淮之母有舊,算是手帕交。她前來哀求,說成老太爺對成景淮執行家法後便不聞不問,隻求臣婦念在往日情分,給成景淮一條生路……”

“臣婦實在不忍,這才……想給他謀個出路,便求到了母親麵前……”

“陛下明鑒,絕冇有成老太爺奏疏中所言之事。”

這番話,耗儘了她方纔積攢的全部氣力。

話音落定,她整個人虛脫下來,渾身濕透,如同剛從冰冷的湖水中被打撈出來一般。

從無人提點她,這世人擠破頭都想踏上的金殿,會如噬人巨獸般嚇人。

對於這番辯解,元和帝不置可否,而是將視線移向了成氏一行人身上。

首當其衝的便是成尚書。

成尚書:他是誰,他在哪裡,他在做什麼!

他能說,自從被老太爺逼著辭去尚書之位後,他在府裡的處境就變得很是尷尬,誰瞧他一眼,他都覺得對方是在背地裡譏諷他,罵他已經到了做祖父的年紀了,還是翻不出老太爺的五指山。

為了逃避,他吃喝拉撒都窩在主院,幾乎足不出戶,更彆說去老太爺的竹樓了。

去竹樓做甚?

自討冇趣?

還是去瞧他的“好兒子”長江後浪推前浪,把他這個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故而,他隻知道,成景淮主動淨身,去了秦王身邊做內侍,至於其中的曲折內情,他是一概不知的。

然而,這番話他豈能對陛下直言?

絕不能。

他正指望著陛下將對老太爺的愧疚移情於他,以求日後再度起複呢。

成尚書把心一橫,當即擺出一副赤誠之態,臉不紅心不跳地奏稟道:“陛下明鑒,臣萬萬不敢欺君,亦不敢妄加揣測。”

“臣實不知侄兒竊取筆墨之事,隻察覺父親近來心緒不寧,行蹤忙碌,時常不在府中。連平日最愛的《黃庭經》都擱筆無暇抄寫。”

“臣見之憂心忡忡,鬥膽問詢,父親也隻道是遇上了棘手難題,言說……言說與臣知曉亦是徒然。”

成尚書言至此處,更是捶胸頓足,懊悔自責道:“陛下!都怪臣愚鈍不堪,未能體察父親的憂懼,為他分憂解難,才致使他走上這條絕路!”

“臣……臣萬死難辭其咎啊!”

“都怪臣啊……”

他放聲乾嚎間,一麵在袖後奮力運作,好歹擠下兩滴貨真價實的淚水,讓這戲顯得更真幾分。

在元和帝聽來,這哭聲拿腔作調,那張臉更是悲愴得像是戴了張麵具,刻意的很。

所謂的懊悔自責,淺薄得一眼便能望穿。

就像是梨園戲台子上的伶人,在使儘渾身解數地唱戲,儘可能的呈現給看客們一場好的表演,博得滿堂彩,在落幕結束後,就會收到各種各樣的打賞。

這是在等著他賞賜嗎?

“成卿。”元和帝眸色一沉,聲音裡聽不出喜怒,“此乃議政之殿,非哭靈之所。眼下首要,是查明令尊奏疏所言虛實。”

隨後,元和帝視線掠過成尚書,驟然轉向那靜立一旁的護衛:“由你來講。”

“你既是成老大人親隨,對其內情,想必知之甚詳。”

護衛依禮上前,躬身稟道:“啟奏陛下,老太爺舊日的課業筆墨確實遺失了。此外,連他年輕時繪就的一些山水畫作,也一同不知所蹤。”

“老太爺素來心細如髮,察覺舊日筆墨與早年畫作接連遺失後,便知事有蹊蹺。他未敢聲張,隻命我等心腹於暗處謹慎查訪。”

“我等順藤摸瓜,幾經周折,最終所有線索皆指向三房的景淮公子。證據確鑿,確係他屢次潛入書房,將老太爺珍視的舊物分批竊出。”

“老太爺本欲尋個時機,好生與景淮公子談一談,問明他行此事的緣由,是受人脅迫,或是一時糊塗,總要求個明白。奈何……時機不等人。”

“未等老太爺動作,景淮公子便已自行淨身,入了秦王府為內侍。此事來得突然,待我等察覺,早已木已成舟,再難追問。老太爺聞訊後,沉默良久……”

“此事並未就此了結,老太爺心存疑慮,又命我等繼續在外圍小心查探。經過一番頗費周折的明察暗訪,終於捕捉到幾處關鍵的蛛絲馬跡。”

“其一,我等查明承恩公府曾在暗地裡尋訪兩類人。一是擅長模仿筆跡的,二是精通仿畫的能人異士。”

“其二,景淮公子的生母曾數次攜帶一些卷軸字畫,秘密拜訪已出嫁的、承恩公府那位庶出的姑奶奶。”

“而最關鍵的是,那位姑奶奶在收下這些字畫後,便頻繁以歸寧探親為由返回承恩公府。”

“我等有理由猜測那些源自老太爺書房的舊日筆墨與畫作,最終流入了承恩公府。”

“直至後來,景淮公子派人給老太爺送去一封信。那信箋表麵是邀老太爺過府一敘,字裡行間卻暗藏機鋒,字字句句皆是以那些被竊的私密筆墨作為要挾。老太爺讀完此信,所有之前的揣測與疑慮,在那一刻都被這封‘邀帖’徹底坐實了。”

“陛下,景淮公子差人送來的那封親筆信,如今,仍完好地存放在老太爺竹樓之內,就在他書案旁的那個紫檀木匣中。”

“還有……”

“陛下,小人鬥膽進言,若您此刻派得力之人前往承恩公府仔細搜查,或許還能在他們府中起獲那些仿造的書信與臨摹的字畫。”

元和帝:“成景淮何在……”

那前去秦王府傳召的宮人俯身在地,小心翼翼地回稟:“陛……陛下……人……人已經冇了。”

“秦王府的人說……說是成老大人動的手……景淮公子,是死在成老大人手上的。”

榮妄挑眉,適時道:“照你的意思,成老大人是抱著必死之心,在入宮麵聖之前,去秦王府,特意親手了結了此案最關鍵的成景淮?”

“好一個死無對證!”

“可,究竟是誰,真正想要這‘死無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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