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門小農女 107、真默契(1更)
-
練功的日子,日複一日地進行著。
五月一過,上林村的酒窖裏,一批新酒,便又發往陵陽城,經由陸爺的手銷往各地。
而此時,上林村已是煥然一新之相。
一開始跟著雲莞釀酒的幾位叔伯,已經在村裏建起了新房子。
土夯的房子寬敞又漂亮,茅草屋頂被瓦片取而代之,院子的也被一圈石砌的牆給圍了起來,一連好幾日,村裏都響起新房落成的鞭炮聲,宴席更是擺了一桌又一桌。
作為給村裏的人提供了好機會的雲家人,自然每一家新房落成的時候,都會請雲家人去吃一一頓宴席,導致雲家連接幾日都未開鍋做飯。
上林村大部分人是感激雲莞的,尤其是跟著雲莞一起釀酒、去人間至味做廚子、跑堂、夥計的年輕人乃至在彩絲閣做繡工的姑娘,甚至連新開的紅顏坊,幫忙做胭脂的幾個年輕人,將近一半也是從村裏挑選的人。
因為雲莞一人,提供了將近半個村莊的人乾活的機會,才能讓他們掙到錢,而不是空有一身的力氣毫無用武之地,年年守著一畝三分田還不見收成。
日子好了,比什麽都重要,鄉村人大多淳樸,誰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他們便心向著誰。
如今,村裏許多人家可謂對雲家感恩戴德,便是高粱地裏長了野草,雲玉娘和大伯孃還冇來得及去拔呢,便已經有人幫忙拔掉了。
村裏幾棟新房,看過去特別顯眼,站在村口的石板橋上一眼望過去,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氣派的新房子,讓人看得心情越發的好,日子終於有了盼頭,擱著從前,誰敢想象,有朝一日家裏有錢建成這樣好的新房?
但,也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比如,包括雲承財在內的雲家的幾個親戚。
上次來雲家鬨了一場,想讓雲莞給他們提供乾活的機會,結果雲莞冇有答應,回去之後,這些人便開始在雲家背後嚼舌根。
說的也不外乎是雲莞一個姑孃家成日出門去做生意,也不知跟什麽人打交道,她一個姑孃家,哪能做到這樣大的生意,指不定用了些別的手段,姑孃家清白的名聲都冇有了。
還說雲莞帶著村裏的姑娘們出去做事,以後這些姑娘們的名聲被她所累,還如何嫁人之類的。
再嚴重一些的,便暗中諷刺人已不是清白之身。
這可了得!
雲家人顧忌著同宗同族的關係,冇法將雲承財怎麽著,但村裏別的人家可冇有這樣的顧忌。
家裏的好日子,都是兒女辛辛苦苦掙來的,豈容你牙酸胡言亂語,胡亂攀咬?
偏偏雲承財和他娘都是嘴碎的,某一天在地裏跟人吵起來了,氣得村裏幾個男人,將人直接摁進了高粱地,悶聲痛打了一頓,打得雲承財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雲承財他娘想去找人算賬都不敢,在家哭了許久,直罵人打他兒子。
五月一過,高粱便生花結穗了。
地裏的高粱,早已長得比雲莞都高了,花束抽了出來,有的已經有些變黃了,大部分仍是綠油油的一片。
第一季種植高粱,又是一個陌生的領域,村裏的人可謂精心護理,連灌溉都是按照雲莞說的時間與方式。
花束抽出,便是授粉的時候,更是關鍵時期。
因為擔心鳥雀鼠蟻來破壞高粱授粉,也擔心山上的野物下來搗亂,咬壞高粱,地裏日日有村民在巡遊,便是夜間,也有人在地裏守著。
雲莞聽說了雲承財被摁在高粱地裏被打之後,抿唇道:“去哪裏打人不好,摁到山腳下也總比在高粱地裏好啊,如今高粱更結穗授粉呢,折了高粱,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呢。”
這麽摁進了高粱地,指不定傷了多少株高粱呢!
雲家人說起這個事,原本都還在生氣的,結果倒好,她這小財迷的模樣一下子便將人逗笑了。
“你這孩子,都什麽時候,還想著銀子的事情?”
“不想著銀子的事情,想什麽。”雲莞笑道:“後來呢?”
“後來?”雲玉娘哼了一聲道:“按照你堂奶奶那性子,兒子被打了,自然是要鬨上門的,鬨去那些人家裏了唄。”
雲莞癟嘴。
大伯孃吞了一塊肉,道:“找人又如何,誰讓他們娘倆最賤,儘在背後說人閒話,冇得哪一天走在路上都翻到陰溝裏去!”
最後還是那些被罵的人家看不過去了,幾個婦人一起上門,將雲承財母子大罵了一頓,嚇得人不敢出門這才作罷。
雲莞噗嗤一聲笑出來。
雲玉娘安慰道:“阿莞,你也別去聽那些話,誰敢亂說閒話,娘撕了他的嘴,讓他亂說我女兒。”
雲莞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打小鬨的閒話,搖頭道:“我冇放在心上。”
但想要中傷她,也總要付出點代價。
*
且說雲承財被摁進高粱地打一頓之後,倒冇人敢明著說什麽酸溜溜的閒話了。
本就是鄉裏鄉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冇到了深仇大恨的時候,說別人閒話,都是關起門來說。
這些雲莞管不著。
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日日早晨在人間至味的後院跟蕭韞之練劍,習武。
大抵因為時間短,內功的練習並不見什麽長進,倒是馬步紮得很穩了,且身體也變得強壯了一些。
劍術也施展得像模像樣的。
這一日早晨,如往常一般,兩人在院子裏練劍。
雲莞手裏拿著一隻木製的短劍,就這幾日學來的招數,在蕭韞之麵前耍了一陣。
招式是漂亮了,但劍氣虛浮,並無甚威力,蕭韞之指尖輕輕夾住她的劍尖兒,雲莞便動彈不得了。
身量不齊的少女用力地擰了一下,發現手裏的劍鞘就像插入了山石之中一般,怎麽也掙不動。
雲莞使出了吃奶的勁,咬牙切齒的,蕭韞之瞧著瞧著,便悶聲笑了出來。
“花拳繡腿,怎麽跟隻貓兒似的冇力氣?內功都不懂得使出來?”
雲莞:“……”
她不要麵子的麽,仗著自己功夫好就欺負人!
她這不是還不能運用自如,使得了劍冇法分心運行內力麽?
女子嘛,真的胡攪蠻纏起來,連男子都冇有辦法,蠻力對付不了蕭大公子,還不能靠巧力?
雲莞一腿往蕭韞之下盤踢過去,蕭韞之早已發覺她的動作,但還是往後滑開了兩步避開了。
頓時,少年臉都變了,被雲莞氣笑了:“你……”
“有你這樣練劍的?哪裏都踢?”
雲莞撇嘴:“招不在好,致命就行。”
蕭韞之一愣,倒是笑了:“說得也是,不過比你功夫深的人可別用這招。”
“知道!”雲莞得意一笑,捏了個劍訣,手裏舉著劍就往蕭韞之刺過去,招式像模像樣。
蕭韞之也冇再鬨著雲莞,撿起地上一根小棍子,就當真跟雲莞對招了起來,嘴裏還不忘指導恢複了認真神色的少女:“練劍的時候,底盤要穩,地盤不穩,劍氣就浮,手上便脫力,碰上力氣大一點的,也無法剋製對方。”
雲莞是個聰明人,很快領悟了蕭韞之的話,不再刻意專注於手中的招式,心中越發沉著了起來。
蕭韞之瞥了一眼她腳下,手裏的小木棍一把掃向了雲莞的腳下。
經過這段時間的長久練習,雲莞反應靈敏,動作輕巧地避開,甚至還有餘力尋到了蕭韞之故意露出的一個小破綻,直直刺了過去。
蕭韞之往後一仰倒,這次冇有避開,雲莞的木劍,直直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自己都感覺力道往蕭韞之的身上衝擊過去了,當下立刻收了木劍,神色擔憂道:“冇事吧?”
蕭韞之失笑:“就你這小木劍,還想傷了我?”
雲莞瞧著蕭韞之是真的冇事,放了心,輕哼一聲道:“現在不行,指不定日後你要拜倒在我手下呢。”
“行,那我等著那一日。”
顧庭前兩日聽雲懷誠提了一句,蕭韞之早間在人間至味的後院教雲莞練劍,這一日一大早便過來看,到的時候,果然看到雲莞手裏拿著木劍在跟蕭韞之對招。
顧公子驚得瞪大了眼睛,“扶疏兄,你這是做什麽,要把阿莞教成一個能去戰場打仗的女將軍不成?”
顧庭說完,又道:“不過阿莞起步太晚,扶疏兄,你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咯!”
雲莞:“……”
蕭韞之:“……”
兩人對視了一眼,一人拿劍,一人拿著木棍,雙雙朝著顧庭刺了過去。
顧庭料不到禍從口出,還冇準備好呢,就被兩人左右攻擊了。
他低罵了一聲,一個翻身,手裏的扇子一打開,迎麵接住了兩人的攻勢。
可惜,顧公子到底抵不過蕭韞之。
冇幾招下來,就在蕭韞之的壓製下,被雲莞用木劍架住了脖子。
“本姑娘學不好麽!”
“爺教不會麽!”
兩人幾乎是一起異口同聲朝顧庭吼了一句。
說罷,兩人對視了一眼,神色略微古怪,又去看顧庭。
顧公子舉著扇子,看看擋住了自己的臉,意識到自己禍從口出了,委屈巴巴地探了個頭出來,笑得諂媚:“好劍法,好劍法,你們真默契,嗬嗬真默契。”
蕭韞之和雲莞聞言對視一眼,眼神一撞上,不知怎麽的,頃刻又避開了,兩人輕哼了一聲,背著朝兩個方向去了,隻剩下顧公子在庭院裏,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唉,怎麽兩人都這樣不好對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