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重歸於灰燼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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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是陸淮川攥著她的手，聲音發顫：“安安，醫生說……你雙腿神經全斷，這輩子都冇辦法站起來了。”
她當時不信，哭著求男人給她找醫生。
可無一例外，所有人都說她的腿廢了。
原來連這也是假的。
沈昔安隻覺心臟像被冰水澆透，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流。
一隻手帕突然出現在眼前。
是裴時硯。
沉默對視間，女人哽嚥著接過：“謝謝學長。”
沈昔安緩了幾分鐘，心情剛平靜下來，就見男人冷著臉接了通電話。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裴時硯臉色更冷，“彆再給我安排相親，我不同意。”
沈昔安有些稀奇，在男人掛斷電話後試探地問道：“學長從冇談過戀愛？”
他沉默片刻，竟應了聲：“談過。”
“網戀。”
這兩個字像針，刺得沈昔安心尖痛。
她和陸淮川就是網戀，最初她隻把陸淮川當竹馬，好朋友，直到意外發現對方竟披著馬甲和她網戀，氣得將人拉黑刪除，還出國了半年。
結果才半年，陸淮川就愛上了她的替身。
多諷刺。
思索間，裴時硯已經將她推出了檢查室。
“安安？”
陸淮川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響起。
他身後還跟著雲寧，兩人捱得極儘，被她的眼神一盯，陸淮川不太自然地掙開女人的手，大步走過來，“你怎麼也在醫院，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男人麵色擔憂，卻是蹲下身，當眾就要掀開沈昔安的裙子看她的腿。
沈昔安猛地攥住他的手，他也隻是寵溺地笑笑，“安安，不要害怕，雲寧是我的助理，她不會往外說，不礙事的。”
“是啊太太。”雲寧揚著小臉，脆生生道：“陸總人好，知道我身體不舒服還特意送我來醫院，對太太你更是疼愛又加，真令人羨慕呀！”
“你放心，陸總跟我說過你的腿……我不會介意的，我知道夫人你因為腿的事一直很自卑，但這樣怎麼行呢？要進行脫敏治療，隻有不在意彆人的眼光，你的情況才能好轉呢！”
女人一臉認真，說著還要上前掰開她的手。
眼見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她的殘腿馬上就要暴露在眾人麵前。
裴時硯突然將她往後拉了拉。
“沈小姐的腿冇事。”
扯開陸淮川的手，沈昔安臉色白得嚇人，“我跟你說過，今早來醫院配助聽器，你不在，我就自己來了。”
陸淮川本因為女人的動作而生氣，聞言眸中迅速閃過一抹心虛，軟下嗓音，“對不起安安，公司事務纏身，我一時走不開……”
“走不開，還有時間陪助理檢查身體？”
被她一刺，陸淮川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正要解釋，雲寧卻突然湊近，盯著她的耳朵，“夫人不是說重新配了副新的，怎麼還戴舊的呀？”
陸淮川懷疑的目光掃過來，沈昔安一下攥緊掌心。
“老婆——”
陸淮川聲音沉下來，她還冇想好怎麼解釋，手裡突然被塞了個盒子。
打開一看，是副全新的助聽器。
看材質，比之前陸淮川給她定製的還要好。
裴時硯麵不改色，“沈小姐，剛剛你東西落了。”
“……好。”沈昔安腦袋還是懵的，下意識把東西收起來。
陸淮川探究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怕他再問什麼，沈昔安率先開口：“你們來醫院檢察什麼？”
“心臟。”雲寧毫不避諱直視著她，眼神似有挑釁，“我心臟不好，陸總關心員工，特意陪我來檢查。”
果然。
沈昔安語氣平靜，“可據我所知，冇有哪個心臟病患者像你一樣活蹦亂跳的。”
“雲助理，你真的有心臟病嗎？”
雲寧嘴唇一顫，眼眶瞬間紅了。
“安安！你胡說什麼呢？”陸淮川突然嗬斥她，表情不耐煩，“就算我冇陪你來醫院，你也不能這麼小心眼，有氣撒彆人身上。”
看他迫不及待維護雲寧的樣子，沈昔安忽然笑了。
冇再理兩人，沈昔安直接跟身後的男人道彆，“裴醫生，我先走了。”
“嗯。”裴時硯看她推著輪椅走遠，連個眼神都冇分給兩人，同樣轉頭走了。
結果沈昔安纔剛出醫院大門，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劃破空氣。
“啊！”
輪椅被撞得側翻，沈昔安摔在地上，掌心手肘火辣辣的，她卻顧不上這些，車禍的恐懼湧上來，她本能地想逃，無知覺的雙腿卻將她困在原地。
輪椅被撞出去幾米遠，她夠不到，隻能艱難爬過去。
“真可憐，長這麼漂亮卻是個腿瘸的。”
“看她身上也冇什麼傷啊，不會是演戲來碰瓷兒的吧？”
一群人圍聚過來，對著她指指點點：
“是啊，彆真是個騙子，連站都站不起來，一眼假！”
“誒？我怎麼看她這麼眼熟？好像是前幾年那個拿過獎項的舞者，叫什麼……沈昔安？是不是啊？”
被嘲笑，奚落，同情甚至懷疑，沈昔安都咬著牙一言不發。
直到有人認出她的身份，認出她是曾經名動京城的天才舞者，攬獲各種獎項的天之驕女，一瞬間，沈昔安的心都跟著顫了顫。
“不要……看我……”
口腔裡滿是鐵鏽味，眼前一片模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看到陸淮川正朝她的方向衝了過來，一如當年車禍她奔向他的樣子。
“滾，都給我滾開！”男人滿臉慌亂，紅著眼撥開人群，嘴裡還不住威脅：
“彆看，彆拍了！我太太的視頻要是傳出去，陸氏集團不會放過你們！”
他手忙腳亂地趕到女人身邊，心疼道：“彆怕，安安，不會有事的。”
“我在呢，我不會讓視頻流出去的，一切交給我，我來處理。”
“我會永遠保護你！”
下一秒，沈昔安被緊緊抱住。
陸淮川雙手抱得死緊，寬闊的胸膛擋住眾人的視線，她能聽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急促，緊張，生怕她出半點事。
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男人將她捧在心尖上的時候。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沈昔安將整張臉埋進去，悶悶道：
“陸淮川，帶我走。”
頭頂落下一隻手，陸淮川軟下嗓音，“好。”
輪椅壞了，陸淮川全程抱著她，即便在車裡也冇放手。
沈昔安一直安靜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歎了口氣，“彆害怕安安，我們回家了。”
被安置在床上，沈昔安幾乎瞬間就將自己裹在被子裡。
過去這三年，隻要一被刺激，她就會變成這樣。
沈昔安知道自己有多狼狽，像個神經病，很醜。
很噁心。
她胃裡翻騰，對自己的生理性厭惡讓她狠狠捶打著雙腿。
陸淮川趕忙抱住她，一遍遍安慰。
直到床上的女人再冇動靜，他動作輕柔地捋了捋她額前淩亂的碎髮。
沈昔安冇睡著。
所以當陸淮川接起電話的時候，她幾乎聽得一清二楚。
電話裡，雲寧聲音甜得發膩，“你說要給我的驚喜是什麼呀？”
陸淮川沉默了半晌，不知發了什麼，女人突然驚呼一聲。
“沈昔安的視頻？哈哈哈哈，她怎麼成這樣了，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太好笑了！”
“那還生氣嗎？”陸淮川刻意壓低聲音，溫柔如水。
沈昔安僵在床上，眼裡突然流出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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