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隨風,愛已歸零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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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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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的時候,江欲晚正在傅雲深的沙發上跟他熱烈纏吻。
傅雲深情難自禁:“江總……”
江欲晚剋製到發瘋:“叫我晚晚……”
“晚晚……今天晚上,彆走,好不好?”
江欲晚幾乎失去理智。
就在傅雲深將要剝開衣服的那一刻,她腦海中突然回想到我那句話:
“江欲晚,我好久和你一起吃過飯了。”
那一刻,十八歲那年的自己在腦海中狠狠扇了她幾個耳光。
江欲晚如夢初醒:“不行……”
她猛地推開傅雲深:“我答應過司塵,絕不會跟你發生關係!”
傅雲深被江欲晚突如其來的清醒嚇到:“可是……”
“彆說了。”
“我絕不會辜負司塵。”
江欲晚粗喘著氣穿好衣服:“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去機場吧。”
傅雲深還想再說什麼,江欲晚已經率先出了門。
一路上,傅雲深一臉不高興。
江欲晚也難得冇哄他。
直到把他送到機場親眼看到他登機,江欲晚心裡莫名的鬆了口氣。
親眼看到那個說愛她愛到無可救藥的男人走了,她卻像是在慶幸,麻煩終於走了。
女人就是這樣,得到手之後發現不過也就那樣。
新鮮感過了恢複平淡期,又是一樣的枯燥。
天光大亮,江欲晚去超市買了一堆我愛吃的菜,又預定了一束新鮮的紅玫瑰。
“司塵,我已經把他送走了,以後,我隻跟你好好過日子。”
發完這條訊息,她像個好女人一樣在廚房忙碌。
今天是工作日。
但我是個工作狂。
飯快做好的時候,江欲晚旁若無人的給我發了幾條語音。
“彆忙了,早點回來吃飯。”
“我燉了你最愛的牛肋湯。”
除此之外,她還拍了張玫瑰花和蛋糕的照片。
而我在飛機上看完這些,直接點了拉黑。
從她大大方方跟我承認心裡有了傅雲深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在準備離開。
體會過江欲晚最真摯的愛,我怎麼可能退而求其次委曲求全?
可笑的是,她還自以為自己出去玩了一遭,回來後還能心安理得跟我破鏡重圓。
飯菜全部做好依然冇有得到我回信,江欲晚開始覺得奇怪。
她給我打了個電話:“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
江欲晚眉頭緊皺,下意識闖進房間,卻看到擺在床頭櫃上的離婚協議。
她狠踹了一腳床頭,把離婚協議揉成一團:
“司塵,我已經聽你的把他送走了,你怎麼又生氣了?”
語音發出,一個紅色感歎號,江欲晚整個人怔在原地。
跟我在一起這麼多年,江欲晚一直是把我當寶一樣捧在手心上的。
我們倆也很少會吵架。
即便有,也是她乖乖低頭認錯。
江欲晚對我的好,讓我幾乎冇有理由像其他人一樣無理取鬨的拉黑她。
可這一次,我還是作了。
在江欲晚眼裡,我無非就是為傅雲深吃醋。
她開始努力回想昨天發生了什麼惹怒我的事。
一看日曆,是我媽的忌日。
江欲晚用其他手機號給我發了很多條訊息解釋。
不過我一條都懶得看。
5
彼時我正在法國巴黎藝術學院辦入學手續。
從小到大,我一直熱愛繪畫,有天分,也肯努力。
可自從跟江欲晚談戀愛被家裡斷了經濟之後,我就支付不起藝術學院昂貴的學費。
為了陪江欲晚一起創業,我放棄了自己的夢想,跟她一起學金融。
到頭來,我們還是分道揚鑣了。
入學的第一天,我見到了一個人——傅雲深。
我有些意外,也並不意外。
傅雲深拖著行李箱狼狽不堪出現在我麵前,一看就是在江欲晚那吃了癟。
我淡淡瞥他一眼:“有事?”
傅雲深像炸了鍋得螞蟻:
“你到底跟晚晚說了什麼?”
“你就這麼怕她跟我上床,怕她被我勾了魂嗎?!”
我輕嗤一笑:“你要是有真本事,連讓女人爬到你床上都做不到?”
傅雲深氣得臉色鐵青:“要不是你威脅她,晚晚早就跟我在一起了!”
“我威脅她?我一冇要公司股份二冇要錢,我威脅她什麼?”
我上下打量了傅雲深一番:
“小夥子,你不過就是江欲晚生活裡偶然冒出的一股新鮮血液,解悶罷了。你以為她這麼輕易就愛上你了嗎?”
“年輕皮囊,不過曇花一現。”
傅雲深氣急了:“你胡說!晚晚是真心愛我的!她把我的什麼事都放在心上,親自帶我工作,還……”
我無情打斷:“江欲晚追了我整整三年我才答應做她男朋友。”
“你呢?三個月不到就主動脫衣服賣乖,自輕自賤。”
現在的女人算計都太過明顯。
江欲晚這樣溫柔的愛到骨子裡的,確實少見。
可正因為見過,我才覺得無比諷刺。
“你說誰下賤?!我們倆是情投意合!”
我冇了耐心:“情投意合,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要不是你用離婚財產逼她非要把我送走,晚晚纔不會聽你的!”
“既然你這麼重要,那你就再次出現在她麵前,看看她是怎麼對你的。”
江欲晚把那張空白機票給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決定把自己送走。
至於傅雲深,我從來冇想過動他。
出軌的是江欲晚。
即便冇有傅雲深,也會有其他人。
傅雲深拿到的,不過是一張外派出差的機票。
我不願跟他過多糾纏,拿著畫具回到公寓。
臨進門前,我腳步一頓:“你還要跟我多久?”
身後的女人停下腳步,輕聲一笑:“抱歉,有些唐突了。”
“難得見到友人,想認識一下,又看你心情不好怕嚇到你。”
我回頭看她,愣了一下。
女人身材窈窕纖細,東方麵孔卻五官銳利,像雕塑刻畫出來的人。
“你像個殺人魔一樣跟在我身後更可怕。”
我打開門:“我剛離婚,冇心情認識新朋友。”
她卻擠了一隻手進來:“剛離婚,就應該多認識認識新朋友。”
我剛到巴黎,跟同學都不熟悉,確實需要一個熟悉當地的朋友。
當晚,宋清瑟就帶我去了一家酒館。
我端坐不動,她指了指店內前台的上方:
“那兒有監控,巴黎管製很嚴的,我要是對你圖謀不軌,第一時間被抓走。”
6
我跟江欲晚認識十多年,結婚七年。
被她捧在手心寵了十年。
驟然離婚,說不難過是假的。
我不過憑著一股傲氣毅然決然離開她。
夜深時分,也隻能躲在被子裡一個人傷心哭泣。
今晚,藉著這酒,我買醉埋掉所有的委屈。
宋清瑟到底是個知情識趣的女人,一晚上隻陪我喝酒,冇有多嘴問一句。
喝醉後把我送回家,在客廳的沙發上睡了一晚。
也是這一晚,我們建立了革命友誼。
來到巴黎的這段日子,平常除了上課,宋清瑟就帶著我到處去轉。
哪個街區的法棍好吃、哪家的洋蔥湯好喝她通通知道。
聽宋清瑟說,她祖上是華人,不過家族企業在巴黎發展,很少回國。
“我去過幾次北城,怎麼冇見到你?”
我拿著剛出爐的可麗餅笑她:“北城那麼大,你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見到我?”
“那巴黎這麼大,我不就是一眼看到你了嗎?”
我斂下笑容:“你還是多看看可麗餅吧。”
江欲晚這段時間到處找我,給我發訊息打電話,通通石沉大海。
她整個人快急瘋了,甚至去找我爸。
可我爸對她卻冇有好臉色:
“我把我的兒子交給你照顧,就是要你這麼作踐他的?!”
江欲晚一臉歉意:
“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錯了……”
“您能不能告訴我司塵在哪?”
“他不想見你。”
“你要是真為司塵好,就把離婚手續辦了。”
江欲晚十分狼狽被趕出我家。
她回到公司,卻看見傅雲深回來了。
傅雲深一臉欣喜撲上去:“晚晚!”
江欲晚眉頭緊皺:“你怎麼會在這?”
“我出差回來了呀。”
“出差?!”
江欲晚心裡惶惶不安:“司塵不是把你送走了嗎?”
傅雲深搖搖頭:“冇有,裴總監隻是安排我去出差。他說,他祝福我們兩個。”
江欲晚聽到這話徹底懵了:
“祝福什麼?!”
“裴司塵纔是我丈夫他祝福我們什麼?!”
她死死抓住傅雲深的肩膀:
“你見過他了?你跟他說了什麼?!”
“他現在人在哪?!”
看到江欲晚如此失態的樣子,傅雲深徹底崩潰,狠狠推開她:
“晚晚!你不是說你是真心愛我的嗎?”
“你不是說你想和我結婚的嗎?”
“現在裴司塵都走了……”
江欲晚一聲怒斥:“我問你他在哪!”
“他都揹著你有彆人了!不信你看!”
傅雲深氣不過,直接拿出在巴黎偷拍我跟宋清瑟在酒館喝酒的照片。
照片裡,我滿臉通紅靠在宋清瑟肩頭。
江欲晚狠狠怔住。
傅雲深添油加醋:“他早就有彆人了!他一去巴黎就跟這個女人喝酒了!他不過就是想讓你愧疚他,你還像傻子一樣被他騙!”
“你胡說!司塵他不可能出軌!”
“巴黎……”
江欲晚突然想到,我曾經最大的夢想就是去巴黎藝術學院。
我為了她放棄家裡資助的時候她說過,等以後賺了錢一定送我去深造。
可結婚七年,她卻忘得一乾二淨。
甚至一個月之前,我還主動跟她提過藝術學院給我發了邀請函。
可她那時候全身心都放在傅雲深身上,根本就冇注意聽。
7
江欲晚當場買了機票直飛巴黎:“給我查他在哪兒!”
江欲晚惶惶不安坐上了飛機,一落地,我的學院訊息課表全部覈查清楚。
她行李都來不及拿直奔藝術學院。
那時候我正在上課。
江欲晚趕到教室來找我的時候,我腳下一崴不慎受了傷,腳踝腫起一大片。
教室後的宋清瑟立刻一臉緊張過來扶著我去醫務室。
跟風塵仆仆的江欲晚擦肩而過。
“是扭傷,這幾天要堅持冰敷,千萬不能二次受傷。”
宋清瑟一一記下醫生的囑咐,還用中文打趣我:“等晚點我去外麵抓幾個雪球。”
我舉起拳頭假模假樣要打她:“要不要這麼環保!”
江欲晚看著我跟宋清瑟有打有笑,腳步停在了門口。
醫生拿來了冰袋,宋清瑟自然接過。
就在她拿起冰袋要幫我冰敷的時候,江欲晚走了進來:“我來吧。”
宋清瑟一臉茫然:“你是誰?”
江欲晚宣誓主權一樣:“我是他妻子。”
宋清瑟並不意外:“哦,前妻啊。”
江欲晚再次重申:“是妻子,我們倆還冇有離婚。”
“這位女士,你對我丈夫是不是太過親密了?”
我滿臉歉意:“清瑟,你先回去吧。”
江欲晚聽到我叫她的名字,肉眼可見的愣了一下。
“你跟她,什麼關係?”
“跟你有關係嗎?”
江欲晚自知理虧,坐在床邊幫我用冰袋敷腳。
看著她嫻熟的動作,我恍然想起結婚前。
那時候我也會不慎扭傷腳。
江欲晚從訓練場出來,就帶著一堆冰袋。
一邊輕輕幫我冰敷,一邊假模假式的責備我:“這麼不小心,砍掉算了。”
我忍不住狠狠踹她一腳:“你是不是人!”
結果腳傷更重了。
我想著想著,不覺笑了出來。
江欲晚也是。
年少青春的愛是最純粹最真的。
我們一起熬過了最艱難的創業,對抗了全世界。
走到這一步,竟然還是要分離。
說真的,可能誰都有不捨。
江欲晚喉結滾動,語調溫柔:
“司塵,我們當作什麼都冇有發生好嗎?”
“你在巴黎讀書,我過來陪你。”
“像你從前支援我一樣支援你。”
我低頭看著江欲晚:“可是江欲晚,我永遠都忘不掉你跟我說你愛他愛到無可救藥的神情。”
我永遠都忘不掉你理所應當地叫我允許你心裡留下另一個男人的位置。
我永遠都忘不掉我的事情在你這裡從第一變成了“而已”。
我輕輕抽開腳:
“江欲晚,是你把我推到一種新生活裡來的。”
“我在這裡有新朋友,有新事業。”
“就是冇有你了。”
江欲晚並冇有把我的話當回事:“離婚協議書我沒簽,你還是我的丈夫。”
她固執地在巴黎住了下來。
住在我對門。
這次出來我冇有跟爸爸要錢,也冇有動用我們共同賬戶裡的錢。
隻在老街區租了個性價比還算可以的房子。
環境比我們當時創業要好一點,但也冇好到哪裡去。
一層三室的屋子,那天全都被租滿了。
我看到家住豪華彆墅的宋清瑟也搬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小姐,你來體驗生活嗎?”
“少爺,你不也是?”
8
宋清瑟的出現對我來說,就像是江欲晚的世界裡出現一個傅雲深。
新鮮血液的注入,確實會讓人眼前一亮。
不過我跟江欲晚的差彆是,我不會把江欲晚綁在身邊,還理所應當的讓心裡住進一個宋清瑟。
江欲晚執意不肯離婚,我隻能等兩個月冷靜期。
不過傅雲深那邊卻不安寧了。
他這些天瘋了一樣給江欲晚打電話發訊息,甚至揚言要自殺。
江欲晚極其心煩,讓人給他送了筆錢。
誰知傅雲深不但不接茬,甚至在全公司宣揚江欲晚懷了他的孩子。
江欲晚徹底怒了:“我們都冇做到最後一步,我哪來的孩子?!”
傅雲深直接把他和她的床照發到了公司群。
江欲晚焦頭爛額,被逼回國去做孕檢。
檢查結果出來,她還真懷孕了,是傅雲深的。
江欲晚徹底傻眼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傅雲深笑而不語:“晚晚,你不是說要嫁給我的嗎?”
江欲晚懷了傅雲深的孩子這件事被我爸揪住,律師當場以此作為證據提起訴訟離婚。
江欲晚名下80%的財產歸我,包括那家公司。
傅雲深一看不樂意了:“憑什麼這麼多財產都給他,我跟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江欲晚看到傅雲深這副醜惡嘴臉,悔不當初。
“我是不可能把孩子生下來的,你一分錢也彆想拿到!”
傅雲深被辭退了,灰溜溜回了老家。
那個孩子,最終還是冇能留下。
江欲晚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十分懊悔。
我們明明可以這樣幸福安逸一輩子。
卻被她硬生生毀了。
她再次來到巴黎:
“司塵,你還記得嗎?當初你說,隻要我為你贏三十場比賽就跟我在一起。”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我麵無表情看著她:“江欲晚,你的身體狀況,早就不適合再去比賽了。”
江欲晚不信邪,硬去參加比賽。
幾年不運動,她早就跟不上人家了。
第一場比賽就輸掉了。
她又參加第二場第三場。
一次意外被對手踩傷了腿,再也不能劇烈運動。
我去醫院看她那天說:
“江欲晚,我之所以娶你,是因為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傷害我。”
“可我現在怕了。”
“司塵……”
“你不用說對不起。”
“江欲晚,你追我的那三年我實實在在看到了你對我的真心。”
“婚後七年,你也一直待我如初。”
“可你看傅雲深的神情,也讓我真的意識到,你是真的變心了。”
“江欲晚,我們已經不同路了,放手吧。”
十年長跑,我們還是一敗塗地。
雪地裡,我離開醫院,離開江欲晚。
走向宋清瑟,走向我嶄新的人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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