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雲煙不可追 6

    -

三個月後。

趙時序被“協助調查”後放出來時，天早就變了。

舉報他的信，像雪片一樣飛進市委紀委。

說他“生活作風極其敗壞”、“利用職權給鄉下'家'謀好處”

樁樁件件，證據確鑿。

尤其是那份我爸讓人挖出來的材料。

把他下鄉時怎麼跟李秀琴勾搭上，怎麼生了趙禹揚，又怎麼偷偷把孩子的戶口上到自己名下的事，扒得清清楚楚。這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調查組進了他單位，雷厲風行。

以前那些跟他稱兄道弟的同事，現在躲他像躲瘟神。

處分來得又快又狠：嚴重警告，撤職，降成普通科員。

但這還冇完。

審計的人跟著就來了，查他過去經手的賬。

以前仗著“老丈人”的麵子。

給鄉下“老家”多報的汽油錢，幾筆說不清去向的招待費。

甚至是他利用出差，偷偷倒賣過一批緊俏的“鳳凰”自行車全被翻了出來。

這下性質變了。經濟問題！

開除黨籍，開除公職。

白紙黑字蓋著紅章的雙開檔案，徹底斷送了他。

調查組的人找到鄉下的李秀琴。

這個平時看著溫順、靠著趙時序過日子的女人，被嚇破了膽。

為了不擔“包庇”的罪名，她倒豆子似的全招了。

怎麼跟趙時序好上的，怎麼生的孩子。

趙時序怎麼哄她、怎麼按月給錢讓她安分

連趙時序寫給她那些見不得人的信，她都交出來了。

這些成了趙時序“道德敗壞、長期通姦”的鐵證，釘死了他最後一點翻身的可能。

他徹底成了整個係統裡的臭狗屎。

後來我才知道，李秀琴之所以吐得那麼快那麼乾淨，除了調查組的壓力。

還因為有人“提醒”了她。

那人通過特殊渠道，讓她明白了一個殘酷事實。

如果她選擇死扛“包庇”趙時序，那麼她作為非婚生子生母的身份。

以及她兒子趙禹揚的未來，在這個越來越看重“作風”和“出身”的環境裡，將徹底失去任何被寬待的可能，甚至可能被牽連下放。

而如果她配合，至少她和孩子還能在鄉下相對安穩地活下去。

這個“提醒”，精準地捏住了李秀琴最大的軟肋------她的兒子。

而做這件事的人，是我爸的老戰友沈伯伯的兒子，沈嶼。

他當時正在省城參與一個重要項目，離李秀琴所在的鄉下不遠，動用了些關係，把話遞了進去。

李秀琴也冇讓我失望，鉚足了勁，直接一次性把趙時序踩進了穀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