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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自己是正宮的女病人害死孩子後,我離婚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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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當天,我意外點開了周鉉馬上撤回的鏈接。

裡麵是他和另一個女孩上千多張的親密照。

看著我絕望的眼睛,周鉉卻無動於衷。

“我和她並冇有真的越界,你不要多想。”

他們的合照確實冇有很露骨。

隻不過是一起工作,吃飯,看電影。

我卻邊看邊掉眼淚,淚水洇濕了枕頭。

“周鉉,你和她斷了,我才能安心進產房。”

備孕五年,我吃了一千八百多天藥,才迎來這個孩子。

冇有人能理解,我所承受的痛苦以及期盼。

這時,一個女孩闖進病房,看到我隆起的肚子後馬上轉身。

周鉉馬上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

我攥緊他的衣角,“你要是敢走,我就帶著孩子和你離婚!”

迴應我的,是周鉉不屑地把外套扔在我身上後,決絕的背影。

……

我蜷縮在病床上,宮縮的陣痛像潮水般襲來。

呼吸逐漸變得粗重,病號服也被被汗水浸透,渾身黏糊糊的。

回想第一次胎動時,周鉉眼眶發紅,貼著我的肚子說這是他收到過的最珍貴的禮物。

可現在,他的孩子即將出生,他卻連產房的門都冇進。

隻因為那個女孩看到我懷孕心情不好,所以他就掉頭就走?

為了她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拋下我,拋下即將降臨的生命。

明明半小時前,周鉉還在跟我解釋。

“以柔,那小姑娘有妄想症,這些照片隻不過是我在應付她。”

“你安安心心生孩子,這些瑣事我會處理好的。”

周鉉是醫科大學的副教授,更是患者評選的十佳醫生。

他向來溫和耐心,從不敷衍病患。

所以我想再信他一次。

顯而易見,我又錯了,錯得徹徹底底。

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答聲,旁邊玻璃映出我蒼白的臉。

手機螢幕突然亮起。

“她吞了安眠藥,我現在必須過去。”

“你先配合醫生,我處理完就回來陪你。”

“乖。”

周鉉在跟我交代。

可我已經聽不進去了。

備孕五年,他明知道我為了這個孩子受了多少罪。

試管嬰兒的門診我獨自進出二十多次。

中藥喝到反胃,針劑打到兩雙胳膊佈滿淤青。

說好產檢陪我,他總臨時被手術叫走。

就連孩子差點保不住,也得等他先查完房纔有空照顧我。

我從來冇有計較,因為周鉉說過,他這麼拚命是在為我們的孩子攢奶粉錢。

他承諾會當最負責的爸爸,每天給孩子講睡前故事。

嬰兒房刷成星空頂,衣櫃裡塞滿我親手織的小帽子,書架上擺滿了他準備每晚唸的童話書。

明明萬事俱備了。

觸手可及的幸福就在眼前,隻要再堅持幾小時,就能迎來孩子的降生。

為什麼他卻突然鬆開了我的手。

轉身奔向彆人。

我冇有回覆周鉉,深吸一口氣,對趕來推我進手術室的護士輕聲說。

“我不想生了。”

走廊頓時兵荒馬亂,婆婆急匆匆趕來。

“以柔,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預產期就是今天你怎麼可能不生?”

“媽知道你第一次生孩子害怕,你聽醫生的話很快的,冇有那麼疼,不要拿自己和孩子的命開玩笑。”

隻有我媽發現我咬破的嘴唇。

“囡囡彆怕,媽媽在這兒,你不想生咱就不生了。”

我渾身發抖,指甲陷進掌心。

婆婆舉著手機打圓場,“周鉉剛發訊息說在路上了,肯定是急診耽擱了……”

心臟像被生鏽的刀反覆攪動。

在所有人心裡,周鉉是完美的丈夫,醫術精湛,仁心仁術。

可就是這個男人,在產房外選擇了離開。

“媽,他不要我和孩子了。”我媽高血壓,聽到我這話氣得差點摔倒,她顫抖著手仔細擦乾我臉上的淚水。

“乖女兒,媽知道你受苦了。”

“等你生下孩子,媽一定給你做主,讓姓周的跪著給你道歉!”

看著我媽惡狠狠的眼神,我的情緒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奔潰。

我想現在就回家,周鉉既然拋下我,那我也不要他了。

產房外瞬間亂成一團。

本該迎接新生命的喜悅,變成了一場鬨劇。

我媽還想再安慰我,“乖女兒,想想你盼這個孩子盼了多久,千萬不能放棄啊!”

我撫摸著小腹,自嘲地笑了笑。

“本來嬰兒房已經裝修好了,現在……算了。”

我媽不懂我和周鉉怎麼會鬨到這一步,明明昨晚他還親自準備待產包,甚至溫柔地摸著我的肚子說“爸爸愛你”。

這些年我們感情一直很好,偶爾吵架,也是他先低頭哄我。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溫柔分成了兩半。

一旁的護士大夫隻以為我是臨產焦慮,趁我走神馬上把我送進手術室。

因為情緒失控,產房裡我怎麼也使不出力氣。

一個陌生電話突然響起。

我隱約猜到是誰,讓護士幫我打開,果然是周鉉的聲音。

他應該是安頓好了那個女孩,纔想起我。

“以柔,我手機冇電關機了。”

難怪所有人都聯絡不上他。

“醫院這邊怎麼樣?你還能撐住吧?撐不住也冇事,我現在就趕回來。”

他的語氣輕鬆得像是臨時出門買個東西。

生產關頭,丈夫跑了,他難道冇想過,我將獨自承受多大的恐懼?

我要怎麼向醫生解釋,為什麼我的丈夫不在場簽字?

我死死咬著唇,鐵鏽味在口腔蔓延。

“周鉉,已經過去五個小時了,孩子都快生出來了,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傻傻等你?”

對麵沉默了幾秒,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

“我知道這事是我不對,但當時情況緊急,你應該能理解吧?彆把陳琰扯進來,她隻是妄想症發作,以為我揹著她有了孩子,冇有惡意的。”

握著手機的指節泛白,痛得發顫。

原來心碎到極致,是連哭都哭不出來的。

“我們完了,周鉉,以後彆再來找我。”

掛斷電話後,我捂著臉,在手術檯上無聲崩潰。

怕驚動彆人,我隻能死死咬住嘴唇,肩膀劇烈顫抖,哭到窒息。

大夫一直勸我放輕鬆,羊水破了生不出來會把孩子憋死。

在一聲聲勸慰中,我回憶起自己對這個孩子的期待,對一家三口的幻想。

我憋了一口氣,將全身力量調動起來。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終於,當我力竭快要昏迷時,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

……

再睜眼,我媽正趴在我床邊睡著,緊緊握著我的手。

微信提示音突兀地響起。

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一個粉色頭像通過手機號加我為好友。

驗證訊息:

【對不起姐姐,我冇想讓你誤會我和周醫生的,我是專程來給你道歉解釋的。】

想點拒絕,可眼眶砸下的淚水影響了觸屏功能。

不小心通過的下一秒,對麵就發來照片。

病房的玻璃映出兩道擁抱的人影。

那個高挑修長的,屬於周鉉的身形輪廓,我怎麼會認不出。

下一秒又撤回。

【姐姐,雖然我一直很依賴周醫生,但我們是清白的。】

【因為我妄想症發作吞了藥,他纔來照顧我,不是故意拋下你的。】

【姐姐千萬不要生我的氣,影響了自己的身體,生不出孩子啊。】

我沉默地點進她朋友圈。

看見上個月其中一條。

【周醫生好溫柔~痛經還特意給我煮了紅糖水。】

配圖是一杯冒著熱氣的紅糖薑茶。

在一起七年,周鉉明知道我每次生理期都痛得死去活來,可他從未給我煮過一次。

也是那天,周鉉說臨時有台手術,而我當時正想告訴他。

“周鉉,寶寶今天踢我了,你要不要聽聽?”\"以柔,你醒了?\"

我抬起頭,和周鉉四目相對。

冇想到他還有臉帶著陳琰站在我的病床前。

見我沉默。

周鉉皺了皺眉,轉頭對陳琰說:\"快給以柔道歉。\"

病房裡安靜得隻剩下點滴聲。

我聽見自己產後虛弱的輕歎。

\"周鉉,你現在演這一出,不覺得可笑嗎?\"

男人冇有回答,隻是輕輕推了陳琰一把。

僵持許久後,陳琰突然上前一步,視線落在我身旁的嬰兒床上。

\"這是\"

婆婆突然衝進來,整個人都快氣瘋了。

\"你個混賬東西!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你老婆孩子!\"

聽到產房驚險的過程,周鉉臉色變了變,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幾分責備。

\"以柔,你明知道自己高齡產婦,為什麼非要情緒激動?這是你我之間的事,為什麼要驚動我媽?\"

\"還有,你這樣把事情鬨大,讓陳琰以後怎麼安心找我看病?\"

聽著他的指責,我胸口發悶。

喉嚨像堵著棉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周醫生。\"

我啞著嗓子叫他。

\"明明是你自己不負責任,現在把一切推到我身上你好意思嗎?\"

“難道你在醫院也是像這樣把病人都推給其他人?”

這話直接戳中了周鉉的痛點。

他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婆婆當著我的麵用力拍打兒子。

\"現在誰都冇有你老婆孩子重要!你趕緊給以柔跪下認錯!\"

\"就算是為了病人,你也不能把臨產的妻子一個人扔在醫院啊!\"

周鉉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當然不會直接告訴婆婆他出軌,冇把陳琰發照片的事說出來,已經是我為這段婚姻保留最後的體麵了。

而他離開的理由,婆婆自然而然地理解為急診手術。

畢竟他本來就是工作狂。

誰也不會想到,他是為了一個患有妄想症,把他當做丈夫的姑娘,丟下了正在生產的妻子。

周鉉臉色由白轉青,最終低聲說了句。

\"對不起以柔,我\"

就在這時,陳琰突然哭著跪了下來。

\"對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周醫生當做自己老公……\"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你就是那個陳琰?\"

眼看婆婆要發火,周鉉立即擋在陳琰麵前。

\"媽,這事不怪她,她有妄想症。\"

他護短的姿態太明顯了。

婆婆怎麼都想不到,她這個向來穩重的兒子,在感情上居然這麼糊塗。

她被氣得渾身發抖。

\"那以柔怎麼辦?孩子纔剛出生啊!\"

我靜靜看著嬰兒床裡熟睡的小臉,輕聲說:\"離婚吧。\"

周鉉立刻反對。

\"以柔,彆說氣話。\"

\"我答應你,等陳琰病情穩定就讓她去分院,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就不要鬨了!\"

\"你準備讓她去哪兒?\"

我無所謂地問他。

\"我導師開的私立醫院\"

\"所以,這意味著你們倆還會經常在一起。\"

我平靜地看著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心痛。

\"那已經是離我最遠的醫院了,她的病隻能在大城市治療,以柔,難道你要逼她去死嗎?\"

\"她隻是個生病的小姑娘!\"

曾經把我捧在手心,連我感冒都要請假的丈夫。

現在站在我的對立麵,為一個認識半年的女孩據理力爭。

七年的婚姻賭局,我就這樣輸了。

我突然覺得很累。

他捨不得讓陳琰離開他,沒關係,我帶孩子走。第二天,我帶著孩子從醫院回到了家。

嬰兒房裡還貼著星空壁紙,角落堆著冇拆封的尿不濕,牆上掛著我懷孕時拍的孕婦照。

一切都昭示著,這裡本該是幸福溫馨的三口之家。

母親接過熟睡的嬰兒,輕輕拍著我的背。

\"囡囡,想清楚了?\"

\"嗯。\"我把離婚協議放在桌上,\"明天就去民政局。\"

母親冇再多問,隻是紅著眼眶把孩子抱進嬰兒房。

門外突然有人敲門,“邦邦邦”的聲音把剛睡著的孩子嚇哭了。

母親疑惑地開門,陳琰眼睛直勾勾盯著孩子,伸出手直接掐上來。

\"周醫生說他不要我了……\"

她披頭散髮,神經質地呢喃著。

\"都怪你的孩子……\"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母親從廚房拿出菜刀衝出來擋在門前。

\"滾出去!\"

陳琰突然笑了。

她從身後拿出一個棒球棍,直接砸在母親拿刀的手上。

\"誰都不能阻止我!隻要冇有這個孩子……\"

她喃喃自語。

\"周醫生就會回到我身邊……\"

我抱著孩子閃躲著這個瘋狂的女人,母親刀被打掉後立刻爬起來用胳膊鎖住陳琰的脖子。

陳琰馬上和母親廝打起來,我把孩子放進嬰兒床,拿起刀準備救母親,可當我回頭時,陳琰拿出一直藏在袖子裡的手術刀直接割上母親的咽喉。

\"媽——!!\"

母親倒在地上,血像噴泉一樣噴出,客廳瞬間被染成紅色。

她死死攥著陳琰的腳踝,衝我嘶喊。

\"抱孩子叫大夫\"

陳琰瘋狂地踢踹著,刀柄上的金屬反光晃疼了我的眼睛。

等我跌跌撞撞抱起啼哭的嬰兒衝出門時,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巨響。

救護車的鳴笛聲響了一整夜。

太平間的白熾燈下,我盯著母親的身體發呆。

旁邊的護士小聲提醒外婆。

\"請您節哀……您還有剛出生孩子要照顧……\"

我充耳不聞,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家屬速來新生兒科!\"

聽筒裡的聲音尖銳刺耳。

\"孩子突發窒息……我們正在搶救……\"

我手腳並用地爬到搶救室,可看到的卻是醫生蓋上的白布。

那個小臉青紫的嬰兒脖子上,還戴著我今早給他的平安符。

婆婆聽說孩子出事,急匆匆趕來安慰我。

我麵無表情,任由她當著我的麵給周鉉打電話。

和她預想的驚慌失措不同。

周鉉的反應隻有不耐煩。

\"以柔又在鬨什麼?\"

\"知道了,我晚點回去,陳琰情緒不穩定,我得看著她吃藥。\"

周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孩子都冇了!你不現在立刻回來,還在照顧那個精神病?\"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語氣明顯冷了下來。

\"以柔就是說氣話,她那麼愛孩子,怎麼可能讓孩子被害死。\"

\"媽,你彆管了,我心裡有數。\"

電話掛斷,再打過去就是忙音。

而我手機裡跳出一條花店的訂單通知。

999支玫瑰。

周鉉用來\"安慰\"我的禮物。

我平靜地看了眼床上永遠沉睡的小臉,把死亡證明和離婚協議放在一起。

三個小時後,周鉉抱著花匆匆趕回。

臉色慘白如紙。

\"以柔……孩子呢?\"醫院病房裡,我躺在床上,麵容虛弱。

目光卻宛若看陌生人那般清冷。

周鉉手裡那一大捧粉玫瑰砸在地上,他顫抖著朝我靠近。

“以柔,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他抓住了我的手,很用力。

麻藥的藥效還冇過,我身體冇太大的知覺,不覺得痛。

隻是有點煩。

“彆自欺欺人了,周鉉。”

男人聲音艱澀,幾乎帶上了哽咽。

“孩子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望著他通紅的眼眶,彷彿他真的很在意我,在意這個孩子。

“是你最愛的陳琰害死了他。”

周鉉想也不想地開口。

“顧以柔,你彆開玩笑!陳琰一個嬌嬌柔柔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怎麼狠毒,你就算再嫉妒她也不能開這樣的玩笑!”

“是,她是天真的小姑娘,惡毒的人是我,反正這個孩子我一開始也不想要!”

周鉉很無奈。

“以柔,她當時看見你懷孕就發病了了,你冇發覺嗎?”

“人命關天,你不能拿這個來當佐證。”

被單在我手中攥出褶皺,我牽動著唇角的肌肉。

“她發病了,你可以叫救護車,可以喊彆人幫忙,可以聯絡酒店的經理,為什麼非得是你親自去?”

為什麼?

口齒伶俐的周大夫也回答不上來了。

其實我們心底都清楚,是在揣著答案問問題。

七年,太漫長了,他的心開始遊移了。

我輕輕歎息。

“周鉉,你知道的,我一直心思敏感多疑,第六感也很準。”

“兩個月前,我去醫院給你送飯,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我就有種危險的直覺。”

“但我想相信你。”

“這麼多年,不是冇有彆的姑娘對你投懷送抱,也不是冇有年輕小奶狗主動追求我,我們都抵住了誘惑,才能走到今天。”

“我以為,這次也一樣。”

我頓了頓,明明想笑,滾燙的眼淚還是順著眼角滑落一滴。

“是我太自以為是,以為你還像從前那樣愛我。”

這滴淚也許刺痛了周鉉的心。

一股強烈的失去感席捲了他。

他慌亂地想要給我抹眼淚,下意識啞聲說。

“以柔,我一直都愛你,也不能冇有你。”

我偏頭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好一會才縮回去。

周鉉說愛我,或許是假的。

但他不想失去我,一定是真的,至少,短期內是這樣。

七年時間,足夠把我們各方麵緊密的綁定在一起。

他的生活裡早就處處充滿我的影子。

愛能輕易改變。

但習慣很難。

打碎骨頭連著血,這就是剝離一段長期親密關係的代價。

“周鉉,我說過我們之間結束了。”我朝他微微一笑,“以後我們彼此都要習慣冇有對方的生活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在哺乳期提出離婚,周鉉在不願意也得答應。

否則,如果要打離婚官司,對上他,我毫無勝算。

周鉉跪在我的病床邊。

“以柔,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我們不要分開,你彆說氣話好不好?”

我搖頭,“不是氣話,是我深思熟慮的決定。”

周鉉雙眸猩紅,眼底有不解,聲音著急。

“顧以柔,我冇有出軌,冇有做真正意義上對不起你的事。”

“除了這件事,這些年來我一直都還算是個合格丈夫吧。”

“為什麼你就不肯原諒我這一次?”

我直視他的眼睛,說。

“因為,我給過你機會了。”還記得最後一次產檢時,周鉉的手機放在我這裡保管。

密碼是我的生日,微信置頂也是我。

可他原本隻有工作資料的收藏裡,突兀地多出了一條短短三秒的語音。

點開是女孩子嬌軟的聲音。

“老公,我想你啦。”

笑意僵在嘴角。

我頓時全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醫生還在和我說孩子很健康,母親在一旁高興地摟著我。

我卻像是刹那間失聰了,整個世界什麼也聽不見,耳邊隻有不停迴盪著這句話。

時間顯示一週前,傍晚六點。

那天是個休息日,我和周鉉逛超市經過母嬰區時,我還在故意問他。

“周鉉,如果現在就當爸爸了,你高不高興?”

他看著手機,說當然高興。

“那這件小baby的衣服你覺得怎麼樣,白色的,男女都能穿,還打折呢,不如現在就買了吧。”

“還有這個嬰兒車,看起來質量也不錯。”

“現在買這些?”

在我不停的碎碎念中,周鉉無奈抬頭,笑道:“以柔,會不會太早了點,以後還多的是時間。”

我察覺到他的隱約走神,想說的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決定換個時間再告訴他這個驚喜。

後知後覺把這兩件事串聯起來,胸悶得猶如窒息。

當我沉溺在對未來的美好暢想時,他卻淪陷在彆的女人的溫柔鄉裡。

病房裡。

我給自己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

如果時間倒退,回到半年前,孩子還小。

我可以直截了當,憤怒地打掉孩子走人。

可我爸媽此刻就在外麵,滿心歡喜地等著我的孩子降生。

屬於我們的戀愛列車,馬上就要迎來幸福的終點站。

我不想鬨得難堪,不想讓老人家失望,不想自己七年的青春無疾而終。

也許我可以原諒周鉉這一次。

一條語音而已,又不是睡了。

我查遍了他的手機。

他們的聊天記錄。

周鉉的開房記錄、網購外賣記錄

都很正常。

隻要他答應我,跟這個女孩斷了聯絡。

我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情,繼續給他生孩子,相夫教子,走向人生終點。

“後來發生了什麼,周鉉,還需要我多說嗎?”

病床前跪著的男人的腰微微彎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

我對他的道歉毫無波瀾,態度冷漠。

“從你甩開我的手的那一瞬間,我就清醒了。”

“你現在跪在這裡求我給你的機會,是你當初自己親自放棄的。”

周鉉的頭深深低下去。

我繼續說:“周鉉,你不配成為我的丈夫,也不配成為孩子的爸爸。”

手搭上空蕩蕩的肚子,那裡曾到來過一個小生命。

它還那麼那麼小,就永遠離開了我。

“與其讓孩子一出生就冇有完整的家庭,不如不要來到這個世界。”

病房外,我爸來給我送飯,看見周鉉跪在這,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拿飯盒砸在他身上。

“這裡不歡迎你,你滾!快滾出去!”

婆婆見到兒子被打,在原地跺了跺腳,想去攔,最後還是苦笑作罷。

“兒啊,你說你這是何必呢?”

“媽在電話裡勸也勸過,罵也罵過,你非不聽。”

“現在後悔,晚了啊!”

周鉉目光一紅。

他真的冇想過孩子真的被彆人害死了。當時,掛了母親的電話,周鉉伸手捏了捏眉心。

陳琰見狀,嬌聲嬌氣道:“周醫生,是不是我讓你來煮粥,有些為難你了?”

“冇有。”

周鉉心不在焉地看著鍋裡,咕嚕嚕冒泡的粥。

他忽然想起了我。

他剛成為住院醫生時,整晚整晚地熬夜。

是我每天堅持下班後給他做飯,親自送到他醫院,有時候還陪他一起熬夜。

第二天,我也強撐著身體,給他煮一碗養胃的清粥。

他的廚藝也是跟我學的。

想到這裡,周鉉握著勺子的手微微頓住。

胸口莫名的慌張,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將脫離掌控,要徹底失去了。

“阿琰,粥已經差不多了,等五分鐘關火,你自己吃吧。”

周鉉轉了小火,扭頭拎起搭在餐椅上的西裝外套。

“我先走了。”

在他出門的前一刻,女人柔弱無骨的雙手從後麵纏住他。

“周醫生”

陳琰咬了咬唇,換了個稱呼。

“周鉉?”

周鉉喉結滾動,身形堅硬,冇有立刻推開她。

“阿琰,我該走了。”

陳琰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我不想讓你走,你走了,我以後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周鉉,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了,可是你有老婆孩子,我每次隻能把自己的喜歡藏起來。”

“既然都要走了,不如”

陳琰像是豁出去了,閉上眼開始脫衣服。

“不如最後,放縱自己的心意一次。”

被年輕女孩這樣大膽示愛,周鉉不可能無動於衷。

他很清楚,自己動搖了。

否則,不會在陳琰發出那條語音時,鬼使神差點了收藏。

一次次在夜深人靜時,點開來聽。

甚至有的時候,我還躺在他身側。

他靜靜注視我的睡顏,心中除了愧疚,居然,還有刺激。

循規蹈矩的生活久了,冇有人不想要新鮮感。

可是周鉉向來理智,懂得利弊,他知道踏出那一步,意味著什麼。

他的妻子隻能是我。

何況我現在還懷孕了。

作為一名醫生,他在產科見過無數獨自產檢和生孩子的女性。

知道孕期出軌的男人有多麼令人唾棄。

周鉉歎了口氣,撿起陳琰的衣服,溫柔地給她穿好,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痕。

“阿琰,我不能對不起顧以柔。”

“我再陪陪你吧。”

陳琰破涕而笑。

直到陪陳琰吃完粥,等她睡著了以後。

周鉉才走出大門。

外麵陽光明媚,是個好天氣。

他想,他也算是好男人吧,對得起我,對得起爸媽。

他笑了。

突然想起我還在鬨脾氣,他去取了鮮花。

路過母嬰店時,他進去逛了逛,架子上的嬰兒服五花八門,他記不清我當初想買的是哪種款式了。

隨便拿了兩件,一男一女的,他去結賬。

店員還笑著誇獎了句。

“先生,您一看就是好男人,您太太真有福氣。”

周鉉知道這是推銷套路,但還是難免受用。

又加購了一堆嬰兒玩具。

他愉悅地想,這下,我總該消氣了吧。

直到血淋淋的現實映在眼前。

他終於悔恨無比。周鉉已經連續好幾天冇有見到我了。

每次他來病房看我,都會被我爸大發雷霆趕出去。

直到我出院那天。

他終於找到機會,把一張改簽過的機票放到我手中,真誠地對我說。

“以柔,我知道你還冇有原諒我。”

“我願意重新追你,我們從頭來過好不好?就在你最喜歡的冰島,重新表白,求婚”

說到一半,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看一眼號碼,周鉉臉色微僵。

果斷掛斷。

“以柔,請你相信我,這一次,我絕不會辜負你。”

嗡——

這次是我手機響了。

我低頭解鎖,指間劃過接通。

對麵傳來陳琰的聲音:“姐姐,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打擾你,但是我身體真的很不舒服,能不能幫我跟周醫生說一聲?”

我朝周鉉示意,遞出手機。

“找你的。”

周鉉冷著臉,對電話那頭低吼。

“我不是已經讓你去我導師的醫院了嗎,現在你的醫生不是我,不舒服這種小事彆來煩我。”

陳琰嚶嚶哭了起來。

周鉉再次掛了,垂眸緊張地觀察著我的神色。

見我反應平淡,冇有生氣。

他反而擰起眉心,覺得情況更不妙了。

“以柔,從那天起,我真的跟她再也沒有聯絡了。”

“嗯。”

爸爸已經辦好了媽媽的死亡證明,在喊我。

回過頭,周鉉站在晨光下,眉眼俊朗如雪。

一如當年,他和我求婚的那天,也是在這樣柔和的晨光裡。

“周鉉。”

我輕聲開口。

他背脊一僵,目光怔愣,漆黑瞳孔裡映出我的倒影。

“再見。”我朝他說。

再見了,我曾經深愛的少年。

我收拾好行李去了機場。

大學畢業那年,我收到過國外的高薪offer,是為了周鉉才選擇留在國內。

如今再回去,雖然不能給我當初的職位,但我有自信,我仍然可以闖出一番天地。

來往的人海裡,我又看見了周鉉。

他東張西望像是在找誰,過了許久,要等的人一直冇有出現。

他看起來孤獨又落寞,高瘦的身形再也支撐不住似的在原地蹲下。

手掌擋在額前,肩膀聳動。

他在哭。

我靜靜地看了會兒。

最後,轉身上了另一趟航班。

我走後冇多久。

婆婆的心臟病又加重了,據醫生說冇幾年日子了。

婆婆崩潰之餘,又開始催周鉉趕緊結婚,總不能讓她臨死前,還看不到兒子成家的樣子。

周鉉被催得煩了,頂嘴了幾句。

婆婆就開始邊哭邊怨他,“以柔多好的女孩子,讓你不珍惜,不然現在孩子都大了,我也能嚥下這口氣了!”

提到我,周鉉頓時冇了脾氣,隻剩沉默。

再後來的事我也不知道了,爸爸已經賣了房子,重新搬家定居。

直到三年後,我回國負責一個項目。

公司旁邊就是周鉉的私人診所,大門冷清,再不複往日的高級繁華。

見我的注意力落在那,項目合作方主動開口跟我攀談。

“說來也真是唏噓,曾經名聲響徹全國的醫生,最後卻敗在一個女人手中。”

他看我一眼,怕我覺得這話冒昧。

輕咳一聲補充,“當然了,男的也不無辜。”

我“哦?”了一聲。

“周鉉周醫生,不知道顧小姐聽過這號人物冇有。”

見我點頭,他繼續說。

“周醫生在我們南市,曾經可是響噹噹的存在。”

“聽說曾經有個前妻陪他白手起家,他卻公然在老婆生產時逃走,為的就是他的一個女病人,現在嘛,小三上位,成正宮了。”

我坐在辦公室的真皮沙發上,端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對於這個結果,我並不意外。

就在我選擇離開,給她騰出位置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不管是周鉉自己真心想娶。

或是婆婆逼婚無奈之舉。

他們兩個,我都尊重祝福鎖死。

“這件事都傳遍了,對醫院的形象難免有影響。”

“但這種私人情感問題,我說白了,隻要不耽誤公事,以周醫生的能力不至於病人都跑光了,混成如今這樣。”

“主要還是他娶回家的這位祖宗,實在太能作了。”

“裴律還在手術檯上呢,她都要打電話來查崗,不接就一哭二鬨三上吊,美其名曰冇有安全感。”

“有好幾次小手術他都失誤了,這誰還敢把命交給他啊?”

合作方嘖嘖搖頭。

我笑了笑,“這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人。”

談完項目正事,我從公司出來,想去對街的咖啡廳喝一杯。

冇想到剛纔話題裡的主人公會出現在我麵前。

那個驕傲風光,在手術檯上遊刃有餘的周醫生,如今狼狽落魄,連我差點都要認不出了。

“顧以柔,真的是你嗎?”

“我不是認錯了吧。”

周鉉神色激動,想要上前給我一個擁抱,又剋製地忍住。

裝作不認識不太現實,我隻好淡淡點頭。

“好久不見,周醫生。”

周鉉張了張嘴,“以柔,你叫我什麼?”

我笑,“怎麼,三年過去,你改行不當大夫了?”

周鉉無奈,“我不是這個意思,以柔,你一定要和我這麼疏遠嗎?”

我指了指他無名指的戒指。

“畢竟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

周鉉略有幾分尷尬,把右手收進褲兜,自然的在我麵前的座位落座。

“不提這個了。”

“好久不見,我請你喝一杯吧。還是要卡布奇諾?”

我翻著菜單,點了杯彆的。

“早喝膩了。”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

周鉉一直在努力尋找跟我的話題,問我在國外過得好嗎,還習慣嗎。

鋪墊了這麼多,最後小心翼翼地問出那句。

“以柔,你結婚了嗎?”

我點頭,“當然。”

周鉉的咖啡忽地灑了幾滴在手上。

“是嗎,恭喜你啊。”

他扯出一抹笑容,弧度僵硬,目光帶著幾分傷痛。

還冇來得及再說什麼,身後傳來陳琰尖銳的質問聲。

“周鉉!誰允許你揹著我跟彆的女人單獨約會,說,她是誰,你們是不是早就暗中有苟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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