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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他想搶親 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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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試

六月初一

禮部在整理此次參加考試的名單。

“大人,這······”禮部侍郎有些為難地看著上頭的名字。

禮部尚書瞥了眼上頭的名字,“哦······是吳郡婁縣柳老家的外孫女。”

“這柳老的外孫女,可不就是薑家的姑娘······”禮部侍郎欲言又止。

“陛下此次開恩,也沒說不讓柳老家的外孫女參加······咱們管這麼多乾什麼?”禮部尚書笑了笑。

“那下官就······”禮部侍郎看著名單,眼珠轉了轉,點頭稱是。

“這事兒,咱們儘管做就是,上頭的事不歸咱們管。”禮部尚書意味深長地笑道。

第一輪,策論,建康城的王公貴族的女子都來了,路上各式的馬車在緩緩行駛。

一早上,馬夫就駕著車,帶著薑柔止和南書往貢院趕過來。

“那是誰?”蘭維楨和幾個官家小姐閒聊,看著馬車駛過來,有些疑惑。

馬車停下來,馬夫拿來下轎凳,南書掀開簾子,一雙纖細如青蔥的手從裡頭伸出來,眾人伸長脖子。

南書伸著手,纖細瑩白的手搭上南書的手臂。

薑柔止身著天水碧色的錦袍,雲鬢上僅彆了一支白珍珠海棠珠釵,與其他盛裝出席的姑娘們相比,略顯簡約樸素,但勝在她容貌出塵,白皙的臉蛋如芙蓉出水,眉眼晴朗帶著書卷氣,小巧挺立的鼻子,略施粉黛,衣裳倒襯得她華貴清麗冷傲。

薑柔止容貌本就生得極好,舉手投足端莊優雅、身形婀娜,眉宇間少了往日的嬌媚,多了幾分堅毅和穩重,越發有氣勢了。

長韻隨後從馬車走出來。

“是她?”蘭維楨眯起眼,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爹不是被陛下革職收監了嗎,她怎麼還敢來?”緋紅色衣服的女子奇怪地問道。

“婁縣柳氏外孫女薑柔止。”禮部的掌事在登名記冊。

“這不是薑太傅的獨女嗎?”身旁有人在竊竊私語。

“如今她父親被革職收監,她立馬轉身投入婁縣柳氏?”幾個官家小姐甚是詫異。

“她如今能踏進貢院,想必皇上也是開恩了,畢竟婁縣柳家是開國功勳。”

“早聽聞薑姑娘才貌雙全,百聞不如一見,果真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有人暗暗讚歎薑柔止的相貌。

“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難怪有這魄力要跟皇家退親······”

“噓,你不要命了!”旁人及時勸阻她,嚇得她趕緊捂住嘴。

蘭維楨冷眼睨著薑柔止。

薑柔止目不斜視,由南書扶著進入大殿。

長韻握著薑柔止的手,依依不捨:“柔兒,我就送你到這,預祝你旗開得勝!”

薑柔止用力地點點頭。

“這婁縣柳家的外孫女難得來一趟建康,怎麼打扮得如此寒酸。”蘭維楨陰陽怪氣地說。

薑柔止不想理她,長韻聽了不服,拉起袖子便要理論,薑柔止穩住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理會。

“我真想撕爛這些人的嘴!”長韻氣鼓鼓的。

“姐姐,為這些人浪費自己的心情沒必要。”薑柔止絲毫不在意。

“婁縣那樣的鄉下地方,能生出什麼鐘靈毓秀,不過是蘭姐姐的陪襯罷了。”緋紅色衣服的女子名叫梁英芸,是禦史大夫之次女。

薑柔止停下腳步,從頭到尾掃了一眼她,淡淡地說道:“今日是來此處以文墨詩詞歌賦為勝,既不是選秀,又非比美,姑娘何必在這衣著上爭個高低?況且姑娘這一身緋紅裙子,又腳踩紫紅雲履,頭頂大紅牡丹,臉上這胭脂也是鮮豔無比,如此不分軒輊,倒是各自爭妍鬥豔。”

長韻和南書聽完忍不住偷笑。

“你!”被薑柔止的話噎住,“你得意什麼?太子殿下如今要同你退婚,你早就是建康城聲名狼藉的棄婦!”

蘭維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她領教過薑柔止這張嘴的厲害,兩人隻能怒視著薑柔止。

薑柔止不怒反笑,“姑娘,你又忘了,吾乃婁縣柳氏一族。”說罷施施然走了。

南書偷笑:“姑娘方纔的話要把她氣死了。”

“是她自找的,我無意與她爭執。”薑柔止麵容平靜,如今和吳王待久了,她也學會了他慣用的待人之道。

薑柔止研墨試筆,腦海裡已經想好了答案,蘭維楨和身邊幾個人使了眼神。

正寫著,前方的人朝薑柔止扔了一團紙,薑柔止眼尖地看到了,梁英芸立馬大聲引來監考官。

“監臨大人,我舉報,有人舞弊!”

“何事喧嘩!”監臨巡查的人走過來,薑柔止冷眼睨著地上的紙團,甚至有些想笑。

“監臨大人,婁縣柳氏外孫女薑柔止舞弊,地上便是她的贓證!”她指著地上的紙團,監臨官眼疾手快地拿起地上的紙團,翻開裡麵,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抄。

“這是你的?”監臨嚴厲地看著薑柔止,薑柔止不慌不忙地拿起手中的卷子,“監臨大人,這字跡雖極力模仿我的字,可我習的是褚河南風骨,這上頭的字雖刻意露鋒,但這轉折行筆之中還是無意的藏鋒,雖用筆與我的字相似,細看卻是相隔萬裡,且這結字鬆散,筆力疲軟,定是有人刻意誣陷,還望監臨大人明察,還我一個清白,也還這貢院學子們一個安心。”

監臨官看著薑柔止,不僅有理有據,還不卑不亢,監臨官叫來其他巡查,細細對了字跡。

“監臨大人,這是澄心紙,每年進貢極少,除去陛下和太子、吳王殿下日常書寫,剩下的便是賞賜給有功的臣子,而薑家隻拿過一次,那是三年前,這澄紙每年的成色都不一樣,時間越長,顏色越黃,這紙明顯是新的,顏色極淡,所以更不可能是我的。”薑柔止一臉平靜。

幾個監臨巡查懵了,聽薑柔止一番話,他們深信不疑。

“監臨大人,這紙分明就是她的,她的父親本就有前例,女承父業,有什麼稀奇的。”梁英芸說道。

薑柔止淡然地將手中的卷子攤開,“大人,我已經寫了這麼多,根本不需要去舞弊,反而這位姑娘一直揪著我不放,莫非是姑娘誣陷我?我看姑娘入座這麼久,這捲上所寫寥寥無幾,若非姑娘學術不精,那便是有意為難我了。”

幾個監臨巡查覺得言之有理,梁英芸捂住自己的卷子,有些心虛。

“好了,這樣糾纏不清也無結果,這紙我收走了,你們休要再喧嘩,否則我便上報尚書大人,取消你們的應試資格。”監臨官厲聲說道。

薑柔止不想理會她,自顧自地開始寫,梁英芸悻悻然,不敢再言語。

最後一輪。

所有入了決賽的學子都身著箭袖勁裝,排成一列。

靶場上,皇帝和皇後妃子、王公貴族都列坐在上席。

太子一眼便看到了薑柔止,她依然是那樣的清麗孤傲,她的眉眼多了幾分倔強,始終不曾看他一眼,他暗暗握緊拳頭。

第一回合,射中靶心。

蘭維楨看了眼薑柔止,她自幼跟著哥哥一起長大,雖不是箭術超絕,但她知道薑柔止往日隻會讀書,並不擅長箭術,心裡很是自信。

太監下令開始,眾人從身後的箭囊拿出弓箭,長弓拉滿,箭矢破空而出,薑柔止的箭正中靶心,蘭維楨吃驚地看著薑柔止的箭靶,不敢相信。

在這麼短的時間,她竟然學會了射箭?

吳王悠閒地喝著茶,滿眼欣賞地看著薑柔止。

“你竟然會箭術?”蘭維楨心底有些慌了,上回端午,她明明什麼都不會的。

薑柔止滿眼不屑:“我會的東西多了。”

“你先彆得意!”蘭維楨深吸一口氣。

第一回合,薑柔止和蘭維楨位列榜首。

第二回合,騎射。

薑柔止和蘭維楨並列,薑柔止的馬靠近蘭維楨的馬時,便開始煩躁不安,薑柔止拉著韁繩,馬擡起前蹄,發出嘶吼聲,眼看著就要甩出去,薑柔止急忙拍了下馬背,馬不情願往前跑去,但一直是狂躁的樣子,薑柔止開始不安,腦海裡急速盤算怎麼應對此事。

吳王看到薑柔止的馬有些異樣,有一絲擔憂。

她的馬是母馬,方纔靠近蘭維楨的時候聞到了很濃鬱的味道,她想起吳王曾告訴她,母馬聞到濃鬱的刺激性氣味是會煩躁不安的,再仔細看到了蘭維楨腰上的那個鼓起的香囊,薑柔止瞬間明白了。

蘭維楨拉著韁繩,慢悠悠地靠近薑柔止,手中搭上弓箭,挑釁地看著薑柔止,隻要她的馬一靠近,薑柔止的馬就開始焦躁不安。

薑柔止努力安撫自己的馬,但馬越來越興奮,場麵怕是要控製不住。

得想個法子。

薑柔止從箭囊裡取出箭,拉弓,對準蘭維楨腰間的香囊,快狠準的射出去,蘭維楨腰上的香囊就這麼被箭射向遠處,她感覺後脊背一涼,驚恐地看向薑柔止。

“薑姑娘第一箭沒射中。”

“第一箭,蘭姑娘為正。”司射用竹籌計數。

第一箭已經落後了蘭維楨,但她腰上的香囊已經掉了,薑柔止的馬恢複平靜。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拉弓,腦海想起吳王所言,她屏住呼吸,箭“嗖”地射出去。

“薑姑娘貫鵠!”司射有些驚訝。

蘭維楨看著她的劍正中靶心,心裡開始急了,梁英芸騎著馬橫衝直撞要往薑柔止這邊跑來,薑柔止差點失了準頭,她勒住韁繩,策馬退後。

梁英芸趁機射出一箭。

“梁姑娘貫鵠!”

梁英芸挑釁地看向薑柔止。

薑柔止有些無奈地看著她們,看來今日是衝她來的。

她腿夾著馬腹,拍了一下馬背,穿過兩人的馬匹,這樣離自己的箭靶更遠,薑柔止硬著頭皮射出一箭。

長箭破空而出,穩穩地射中。

“薑姑娘第二次貫鵠!”

薑柔止微微鬆了一口氣,不敢大意。

再來一次貫鵠就贏了,薑柔止默唸。

薑柔止再次拿出箭,在她們兩人沒防備的時候,咬緊牙關又一次貫鵠,靶心被她射穿了,她呆住,這可如何是好。

“這······”司射看著射穿的靶心,不知如何計算。

“陛下,這貫鵠也得是箭在靶心,這應當不能算。”蘭德茂說道。

“為何不能算?這貫穿靶心,不是更技高一籌嗎?”崔山月急忙反駁。

“陛下!臣以為這不合規矩。”蘭德茂請示皇帝,皇帝看著眼前一幕,神色微妙。

“陛下!臣以為更高一籌。”崔山月急忙說。

“父皇,兒臣往日習射禮,父皇也常說兒臣貫穿靶心實乃技高一籌,看來這薑家姑娘確實天賦異稟。”吳王表麵上不動聲色,並未表現出任何替她說話的意思。

太子看了眼吳王,心裡有些發酸,宗泰笑了笑,心下明白了。

“父皇,兒臣倒是覺得這薑姑孃的箭術像是師承二弟,莫非?”他笑得人畜無害。

“大皇兄說笑了,臣弟為何要去招惹一個罪臣之女,況且這貫穿箭靶就非得是臣弟的本事嗎?”吳王淡然地喝了口茶。

皇帝看了眼他們,心底雖然有些狐疑,他擺擺手,“算貫鵠。”

蘭德茂垂下頭,默默閉嘴,崔山月甚是欣慰看著薑柔止。

“薑姑娘三箭貫鵠!”

薑柔止鬆了口氣。

蘭維楨和梁英芸一臉懊惱,竟然又讓她拔得頭籌!

第三輪

司射將籠子裡的做好標記的麻雀擡過來。

“第三輪,每人的箭囊中隻有十支箭,各自做有標記,若誰能在此輪中射中的麻雀越多則為勝。”說罷幾人將籠子的門開啟,腳上纏著彩色絲帶的麻雀從籠子裡飛向旁邊的林子裡。

薑柔止夾緊馬腹,往林子裡跑,她拉開弓一箭貫穿兩隻麻雀,她沒來得及開心,蘭維楨已經朝她直直地衝過來了,她急忙避開蘭維楨,勒緊韁繩。

“蘭姑娘,我無意與你爭執,各憑本事罷了,你為何屢次與我過不去!”薑柔止不解。

“為什麼?這話我應該問你纔是!你明明要嫁給太子,為何你要退婚!為何要和我爭吳王殿下!”蘭維楨憤慨地瞪著薑柔止。

薑柔止感覺好笑,“蘭姑娘,你不該對我有意見,吳王殿下不是物件,他想要什麼是他的事,你將這恨意轉在我身上也是無用功。”

“你懂什麼!那年我爹爹從吳郡調任建康,在路上遭遇叛軍,是他救了我,從那次開始我便決定要生生世世都做他的妻子,你偏偏出現了,憑你今日的地位,你能爭得過我?”她神情開始陰狠,手中的箭對準薑柔止,薑柔止慌亂地看向四周,她被蘭維楨逼進了林子深處,四下無人。

“蘭姑娘?你真的要這麼做?”薑柔止觀察四周,試圖躲避她。

“我要你死!”蘭維楨冷笑,手中的箭直直地射過來,薑柔止急忙趴下來,一個翻身,摔下馬,她迅速往樹乾後麵躲避,蘭維楨搭上弓箭,朝薑柔止射過來,“嗖”的一聲,箭插在薑柔止的裙擺下,薑柔止嚇出一身冷汗,幸好蘭維楨沒射中她,她急忙往後跑,方纔她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時候,箭囊摔在馬下了,她手裡隻剩下一把弓。

她躲在樹乾後麵大氣不敢出。

蘭維楨四下尋找,找不到薑柔止,林子裡很安靜,她騎著馬繞了一圈,仍然沒看到薑柔止,她看到地上薑柔止掉落的箭囊,她忍不住冷哼一聲,沒能除掉她,算她命大,她瞄準樹上一隻係有彩色絲帶的麻雀,“嗖”的一聲貫穿麻雀身體。

薑柔止撿起地上一根枯樹枝,搭上弓,對準蘭維楨的馬,“嗖”射出去,射中馬腿,馬受了驚嚇,一路狂奔,蘭維楨大驚失色,急忙拉著韁繩防止自己摔倒。

薑柔止鬆了一口氣,趁機撿起箭囊,騎上馬,離開此處。

比試結束,薑柔止射中八隻麻雀,並且有兩隻是貫穿,蘭維楨五隻。

薑柔止聽司射宣佈完最終結果,一直緊繃的精神終於鬆下來,她一陣心悸,整個人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南書和長韻嚇壞了,急忙去扶起薑柔止,吳王下意識站起來,隻是場上的人都被薑柔止吸引了注意力,反倒沒人注意吳王。

宗泰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吳王強壓下心中的擔憂,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

你下意識的樣子是騙不了任何人的,宗泰笑容越來越深,二弟啊二弟,任憑你再如何聰明,隻要你有了軟肋,你將永遠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太子宗湛看到薑柔止暈倒,心下也是急得不行,身體已經衝過去想看個究竟,皇後已經摁住他的手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太子隻好按捺住自己的情緒,悶悶地坐下來。

有趣,真是有趣!宗泰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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