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他總想和我拚桌用膳 第9章
-
看了很久。
久到我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
久到那昏黃的燈光,似乎將他眼底的某種情緒,暈染得格外清晰。
那是一種……沉沉的,帶著點憐惜的……溫柔?
我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怎麼可能。
“不想熱鬨點?”他低聲問。
聲音在安靜的暖閣裡,顯得格外低沉悅耳。
“熱鬨?”我下意識地搖頭,“不了吧,我這兒……”
“留在這兒過。”他打斷我。
不是詢問。
是陳述。
“啊?”我徹底懵了,“在……在這兒?主院?”
“嗯。”他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水晶糕,放到我麵前的小碟子裡,“除夕守歲。”
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說明天天氣。
“人多了,吵。”他又補充了一句,像是在解釋。
暖閣裡再次安靜下來。
隻有我的心跳聲,在耳邊咚咚作響,擂鼓一般。
他讓我留在主院……
和他一起……
守歲?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側臉。
在昏黃的燈光下,線條似乎柔和了許多。
他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
彷彿剛纔那句石破天驚的話,不是他說出來的。
一股巨大的、混雜著驚喜、無措、還有一絲隱秘甜意的暖流,猛地衝上我的頭頂。
臉頰不受控製地發起燙來。
我趕緊低下頭,拿起那塊水晶糕,胡亂塞進嘴裡。
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化開。
一直甜到了心裡。
窗外。
雪還在細細密密地下著。
夜漸深。
暖閣裡。
燈火可親。
除夕夜。
整個王府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主院裡卻一反常態地安靜。
冇有喧鬨的絲竹,冇有穿梭的仆從。
隻有暖閣裡,燒得旺旺的地龍,和桌上那盞溫暖的琉璃燈。
小方桌上,擺滿了比平時更加豐盛的菜肴。
雞鴨魚肉,山珍海味,還有各色精緻的點心和果子。
滿滿噹噹,熱氣騰騰。
隻有我和沈硯兩個人。
他換了一身暗紅色的常服,少了幾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幾分年節的暖意。
我穿著新做的、還算體麵的襖裙,坐在他對麵。
心裡有點緊張,又有點莫名的雀躍。
“喝點?”他拿起一個溫著的白玉酒壺,看向我。
“啊?”我有點猶豫,“我……酒量淺。”
“果酒。”他倒了一杯,推到我麵前。
淡琥珀色的液體,散發著清甜的果香。
我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甜絲絲的,帶著一點微醺的酒氣。
很好喝。
“王爺,這個好喝!”我又喝了一大口。
他嘴角微揚,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這是南邊進貢的梅子釀,不易醉人。”
我們開始吃飯。
冇有旁人。
隻有碗筷輕微的碰撞聲。
外麵隱隱傳來遙遠的爆竹聲和歡笑聲。
襯得暖閣裡更加溫馨靜謐。
他話依然不多。
但我能感覺到,他今晚的心情似乎格外放鬆。
眉宇間那慣常的冷硬和疲憊,被暖黃的燈光柔化了許多。
吃到一半。
我放下筷子,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
“不行了不行了,太撐了。”我苦著臉。
沈硯也放下了筷子。
他吃得不多,但氣色看起來很好。
“出去走走?”他提議。
“嗯!”我立刻點頭。
坐著更撐。
他拿起旁邊掛著的一件厚實的銀狐毛鬥篷,很自然地披在我身上。
帶著他體溫的暖意瞬間包裹住我。
還殘留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
我臉一熱,小聲道:“謝王爺。”
他冇說什麼,自己也披了件墨色的大氅。
推開暖閣的門。
一股清冽的寒氣撲麵而來。
雪不知何時停了。
院子裡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在廊下燈籠的映照下,泛著晶瑩的光。
空氣冷冽乾淨。
吸一口,肺腑都像被洗過。
我們並肩走在迴廊下。
靴子踩在清掃過的石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王府很大。
此刻卻異常安靜。
遠處的喧囂像是隔著一個世界。
隻有我們兩個人。
漫步在寂靜的雪夜裡。
誰都冇有說話。
享受著這份難得的、隻屬於兩個人的寧靜。
走到一處開闊的庭院。
可以看到遠處墨藍色的夜空。
零星的雪花又開始飄落。
很小。
像細碎的羽毛。
“看。”沈硯停下腳步,微微仰起頭。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深藍的夜幕上,綻開了一朵巨大的、絢爛的金色煙花。
緊接著,第二朵,第三朵……
紅的,綠的,紫的……
流光溢彩。
將半個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晝。
“真好看……”我仰著頭,看得入了迷。
冰冷的雪花落在臉上,瞬間融化。
涼絲絲的。
心口卻暖得發燙。
眼角餘光瞥見沈硯。
他冇有看煙花。
他在看我。
琉璃燈火映在他眼底。
那裡麵清晰地映著煙花的璀璨。
還有一個小小的、仰著臉的我。
煙花的光芒明明滅滅,映照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那眼神……
專注得。
彷彿天地間,隻剩下我一人。
我的心跳,在震耳欲聾的爆竹聲和煙花炸裂聲中,清晰可聞。
一下,又一下。
沉重而滾燙。
他看了多久?
我不知道。
直到最後一朵煙花在夜空中寂滅。
留下一片沉寂的墨藍。
細雪無聲飄落。
他才緩緩收回目光。
看向依舊絢爛過的夜空。
聲音低沉,融在雪夜裡。
“又一年了。”
“嗯。”我輕聲應著,裹緊了身上帶著他體溫的鬥篷。
“林晚。”他喚我的名字。
“嗯?”我轉過頭看他。
他依舊看著前方沉沉的夜色。
側臉在廊下燈籠的光暈裡,顯得有些朦朧。
“以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