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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權宦 第224章 撥雲終見日 雲開待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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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藥房將出藥的載記抄錄送來,顧衝很快就發現了一個疑點。

這上麵載記了一年之內,宮中所有出過滋陰補陽藥方的人員名單,其中開方最多的是李太醫,而出藥最多的居然是馮秀女。

從日期與次數上來看,這個馮秀女出藥次數居然是每月一次,而且日期都在月尾。

顧衝原本是希望能查到有哪個內宦開出過此藥方,結果查出來卻是一個秀女出方最多。

這就有些使人費解了,秀女需要這個藥方嗎?

顧衝不解,但是簡單,喚太醫前來一問便知。

太醫院設有院使一人,主責太醫院。另有禦醫四人,醫丞若乾,負責宮內所有人員的救治,醫療等事。

這四位禦醫各司其職,按資曆等級來分,有專門負責皇上與皇妃的,有專門負責皇子與公主,普通嬪妃的……

顧衝現在的等級若按太醫院的規定,隻能說勉強可以請動太醫。

可是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太醫院巴不得顧衝多生病,好與他親近呢。

顧衝的大名傳遍全宮,李太醫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今日被點名親來,心中揣著幾分忐忑不安。

「你可是李太醫?」

顧衝身著五爪蟒袍,當廳而坐。

低沉的聲音響起,似乎蘊含著一股不易察覺到冰冷氣息。冷冽的雙眸微微眯著,那張輪廓分明,陰晴不定的臉龐,熠熠生輝,使人敬畏。

這氣場碾壓之勢,猶如黑雲壓境,暴雨欲來,不愧為王朝權宦。

李太醫頓感寒冰刺骨,似乎一絲危險韻味,正在慢慢向他襲來。

「回顧公公,下官正是。」

「李太醫,請坐。」

顧衝忽然轉換了笑臉,這一冷一熱無縫銜接,反而更讓李太醫沒了底氣。

「多謝顧公公,下官還是先為公公把脈,待確認後再與公公說話。」

「不用,咱家沒病。」

李太醫皺起眉頭,疑惑道:「公公無病?」

顧衝點頭道:「咱家找李太醫來,隻是想問些事情,若不這樣說,怕是會為你帶來麻煩。」

李太醫躊躇之際,碧迎端茶上來,輕聲道:「李太醫請用茶。」

「多謝。」

這杯茶穩定了李太醫慌亂的心思,若是壞事,哪有上茶一說?

「李太醫,咱家問你,這鳳鸞宮的馮秀女,可是你醫治的?」

「不錯。」

「好,那她可是得了何病?」

「馮秀女體弱易寒,心煩意燥,失眠多夢,下官便為她開了一些滋陰之藥。」

顧衝點點頭,忽然又皺起眉頭,向前探身問道:「她是何時得了這病的?」

李太醫略微回憶,答道:「馮秀女這病可有些時日了,下官記得至少一年之久……不,應該更久一些,怕是有一年半了。」

「李太醫,這麼久了,馮秀女這病還沒有治好嗎?」

「按理說早就應該好了,下官為馮秀女把脈,她體內已無症狀,隻不過馮秀女說這些藥材服用後身體適宜,便讓下官繼續為她開藥。」

顧衝琢磨片刻,自語道:「難道這些藥材會吃上癮嗎?」

李太醫聽去了,搖頭道:「怎會,這些藥材味苦難咽,誰又會吃上癮?」

顧衝許久沒有再出聲,直視著李太醫,似乎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既然不會上癮,那你說為何馮秀女還要每月都喝呢?」

李太醫輕輕搖頭,「這個,下官也不知。」

「李太醫,你是每個月都要去為馮秀女把脈嗎?」

「沒有,已經許久不去了。」

「許久未去?那為何馮秀女這方子,你卻每月都會開出?」

李太醫愣了一下,抬起衣袖輕輕擦拭著額頭,低聲道:「不瞞公公,以前下官確實每月都去,隻是馮秀女說繁瑣,喚我過去便給了少許銀子,讓下官開方就是。」

顧衝恍然,點點頭,說道:「於是時間久了,你也不去問了,隻要馮秀女差人來,你隻需開方就是了。」

李太醫失色點點頭,站起身拱手道:「是下官失職,還請顧公公……」

顧衝擺擺手,打斷李太醫的話,笑道:「李太醫請放心,咱家不會多事。」

「多謝顧公公。」

李太醫驚魂未定,這事要是讓院使知道,免不得要被一頓臭罵。再嚴重一些,傳到皇上皇後那裡,這禦醫自己也就當不成了。

「坐下說話。」

顧衝指指椅子,李太醫又重新坐了下去。

「李太醫,這馮秀女除了找你開藥方,還有什麼地方你覺得不對嗎?」

李太醫思慮過後,抬頭道:「還有這藥量,馮秀女乃是陰寒,每月隻需半量即可,下官也曾說過,隻是馮秀女執意不允,下官也沒再多問。」

「哦?你的意思是說,她每月所開的量,是所需的一倍之多。」

李太醫點點頭,肯定答道:「正是。」

顧衝輕輕點頭,好聲道:「李太醫請用茶。」

李太醫逐漸放鬆下來,與顧衝說話也多了起來。

「是藥三分毒,下官曾好言相勸,奈何這馮秀女不聽,隻怕這樣服下去,早晚會壞了身子。」

「她這個月可曾開了藥方?」

李太醫搖搖頭,「還未曾來。」

「咱家還有一事相問,就是馮秀女這個藥方,可補陰寒,是否也可壯陽呢?」

李太醫點頭道:「不錯,此方滋陰補陽。」

「那咱家再問,若是補陽,此方需多久服用一次?」

「陽剛勝於陰虛,半月為期。」

顧衝聽後眯起了眼睛,緩緩點了頭。

昨日剛剛來過,今日,顧衝再次來到了鳳鸞宮。

「咱家見過小主。」

顧衝給淩秀女請安,淩蘇兒回禮道:「顧公公不必多禮。」

穎兒站在淩蘇兒身後,眼神怯怯地偷看著顧衝。

「小主,咱家今日前來,是想向您打聽個事。」

淩蘇兒彎眉輕蹙,柔聲道:「顧公公隻管問便是。」

「小主所居西側,相隔一院內所住的是何人?」

「是馮秀女。」

「小主與她可有來往?」

淩蘇兒點點頭,話語惆悵,「這宮內多寂寞,無事之時,我們便互相說話。我與馮秀女又鄰近,走動便多了一些。」

「那小主可知,都有什麼人來找過馮秀女嗎?」

「這個……」

淩蘇兒努力回憶,終究還是搖搖頭,「未曾見過,平日裡多是她來我處,況且這裡本就少有人來。」

穎兒在一旁努了努嘴,看過淩蘇兒後,卻是沒敢發聲。

「馮秀女可是體弱多病?」

「她倒是時常會煎藥來吃,但是依我看來,她並非像有病的樣子。」

穎兒在一旁終是忍不住,張開口道:「就是了,馮秀女那身子,比起我們小主都要好上不少呢。」

淩蘇兒蹙眉輕斥:「穎兒,不懂禮數。」

顧衝笑了笑,擺手道:「無妨,小主不要將我當做外人。」

這句話給了穎兒勇氣,鼓著小嘴說道:「是了,小主,顧公公若是外人,又怎會來看您。」

淩蘇兒帶著歉意向顧衝微笑,心中也就默許了穎兒所說。

「顧公公,奴婢倒是見過有人來找馮秀女。」

顧衝眼中一亮,連忙問道:「你見到何人來找他?」

「是一個太監。」

「是哪裡的太監?」

穎兒搖頭道:「這個不知,我隻見到那人身著宦服。」

「多大年歲,長相可知?」

穎兒繼續搖頭,「我遇到過兩次呢,隻是每次那人都將頭低下不與人直視,看不清麵容。」

顧衝略有失望,如果穎兒見到過這個人,那就好找多了。

「小主,這馮秀女經常要煎藥嗎?」

淩蘇兒看向穎兒,思忖道:「好像是每月都會煎藥二至三次。」

「是兩次,月中一次,月尾一次,那藥材的味道飄了過來,難聞的很。」

穎兒肯定說著,顧衝知道穎兒說的一定不會錯,昨日就是月中,自己離開這裡時,就聞到了煎藥的味道。

「對了,我想起來了……」

穎兒小眉毛一挑,好像又想起來了什麼。

「那人來時,就是煎藥之日。」

顧衝急忙問道:「你確定?」

穎兒果斷點頭,說道:「絕不會錯,奴婢記得很清楚,第一次是奴婢出去,在馮秀女門前遇到了那個太監,那日馮秀女院內正在煎藥。第二次便是這味道傳來了院內,我便站在門前向那麵望了一眼,又見到這個太監進了馮秀女院內……」

這下顧衝心中有了譜,這個一直躲在暗處的人,隻怕是藏不住了。

回到敬事房,顧衝將馮秀女的身份詳單提取了出來。

「馮梅燕,中州天奉郡嵋縣人,淳安初年入宮,時十八歲,其父馮祚林……」

「碧迎,過來。」

顧衝將驗身名錄擺在書桌上,把碧迎喚來,對她說道:「將這裡凡是天奉郡嵋縣的人,都幫我找出來……」

半個時辰過後,碧迎將查到的人員名單放在了顧衝眼前。

顧衝有一種直覺,這個人一定是內宦,不然是不會需要補藥來補身子的。

找到這個人很簡單,隻需要在馮秀女煎藥之日去守著就是了。但是時間來不及,眼看著就要到新歲,一定要在新歲之前,將這個隱患除掉。

這份名單上共有十六人,顧衝簡單看了一下,其中有一個還是自己敬事房的人,鄭偉。

顧衝之所以要找與馮秀女同鄉之人,是因為他斷定這個人與馮秀女不是在宮中認識的,而是很早以前就認識,否則不可能半年時間兩人就苟且到一起。

「喚王肆保來。」

顧衝將名單遞給了王肆保,神色極其嚴肅,「帶人去為這些人驗身,給我仔細的驗,咱家就在這裡等著你。」

王肆保預感到了將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接過名單,立即道:「是,屬下即刻去辦。」

時間一點點過去,顧衝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那裡。

他知道,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一個時辰過後,王肆保趕了回來,臉上極不自然,喏喏道:「顧公公,出事了。」

顧衝挑眼看向他,輕笑一聲,「是不是有人未曾驗淨?」

王肆保驚恐道:「不錯,原來顧公公早就知道。」

「是誰?」

「是……是咱們敬事房的鄭偉。」

「他人在何處?」

「屬下將他留在了屋內,顧公公,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顧衝點點頭,王肆保低聲道:「這件事情若傳出去,恐怕會對公公不利,依屬下之見,還是將他送去禦淨房……」

王肆保的意思顧衝懂,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鄭偉徹底淨身,否則傳揚出去,敬事房的太監都沒有驗淨,豈不丟死人了。

「王掌事,這件事情我自會處理,你將鄭偉帶來見我。」

「是,屬下遵命。」

王肆保出去不久,就帶著一人來到了顧衝房內。

顧衝打眼一看,這人三十出頭年歲,長得文質彬彬,方方臉,濃眉大眼,倒是很耐看。

鄭偉進到屋內,「撲通」就跪在了廳內。

「顧公公饒命,奴才知錯了,奴才這就去淨身,還請顧公公開恩,饒了奴才吧。」

顧衝探身看向鄭偉,嗤笑了一下,指了指他的褲襠,「你把褲子脫了,給咱家看看。」

「顧公公……「

鄭偉眼神之中帶著乞求,他還存有幻想,舍二弟保大哥。

「咱家說話你沒有聽到嗎?」

顧衝沉了身音,王肆保在一旁低喝道:「還不快脫!」

鄭偉無奈,緩緩起身,解開了褲帶……

顧衝一看,好家夥,這家夥的命根雖不及常人大小,卻也長出來兩寸有餘,這哪裡是未驗淨,簡直跟沒割一樣。

「顧公公,鄭偉畢竟是咱們的人,請您網開一麵,饒了他吧。」

王肆保還想保住鄭偉,可他卻不知,鄭偉所做的那些難以說出口的事情。

「行了,王掌事,你去門外守著,任何人不得進來,咱家與他好好聊聊。」

王肆保點頭答應,走時還看了一眼鄭偉。

屋內隻剩下顧衝與鄭偉,鄭偉再次跪了下去。

「顧公公,奴纔跟了崔執事十餘年,如今又在公公身邊兩年有餘,求您饒了奴才吧。」

「閉嘴!你還有臉提起崔執事。」

顧衝一聲沉喝,嚇得鄭偉渾身一抖,驚恐地望向顧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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