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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權宦 第233章 白羽衣獻計 張震允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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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鑾殿上,百官各不相讓,為立新皇一事,爭的一塌糊塗。

「自古以來,皆是立長不立幼,太子即為儲君,皇上仙去,理應由太子登基繼位。」

「韓大人說得不錯,況且太子又是嫡長子,無論怎麼說,也輪不到其他皇子啊。」

「皇帝在位時就曾說過,君王當以賢德者而居,三位皇子之中,若論賢德非寧王莫屬。」

「我看未必,君者必有臨天下之氣勢,本官倒是覺得,宣王勇冠三軍,可為君者。」

「李大人此言差矣,勇者隻可為將,智者方可為君。」

「……」

眾位官員嘰嘰喳喳,而那些朝中重臣則是默不作聲,各懷心機。

徐皇後緩緩走入金鑾殿內,百官頓時寂靜無聲,目光齊聚望向了這位雍容華貴,母儀天下之人。

「諸位大臣,本宮今日召集大家前來,實是為太子繼位一事。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諸位有何見解,大可議來。」

徐皇後開口直言要太子繼位,這哪裡又是要征求大家意見?分明就是告訴你們,這新皇帝除了太子,彆無他人。

宣王冷哼一聲:「皇後娘娘,父皇並無遺詔,您為何要說,這新皇一定就是太子呢?」

徐皇後連看都沒有去看宣王,正色道:「正因為皇上沒有遺詔,才理應由太子繼位。」

「哈哈,皇後娘娘或許不知,父皇在臨終之時曾用手指向了我,不言而喻,父皇便是要我繼位。」

「……」

眾臣皆嘩然,居然還有這等事情。

徐皇後臉色微變,隨即恢複平靜,「宣王殿下,誰又曾見到皇上指向了你呢?」

「當時在軍帳內,有葉太醫在側,還有顧公公,他們都親眼所見。」

丞相司徒方輕咳了兩聲,蒼老的聲音響起:「若如宣王所說,那這件事情便有待商榷了。」

「不錯,皇上既然指向了宣王,那必是有意將皇位傳位於宣王。」

刑部尚書段長青直言相諫,他的外甥女便是宣王王妃,他自然希望宣王繼位。若是太子繼位,隻怕也不會有他的好果子吃。

朝中有太子的追隨者,也有宣王的支援者,但更多的卻是不參與皇子之爭,誰當皇帝無所謂,我依然做我的臣子。

不過聽到皇上臨終有所指,不少人便開始傾向宣王,畢竟皇上遺命不可違。

徐皇後依舊麵不改色,淡淡說道:「既然宣王說葉太醫與顧公公有所見,那喚他們前來一問便知。」

很快,葉太醫與顧衝被喚來殿上。

徐皇後淺淺一笑,問道:「葉太醫,宣王說,皇上臨終之際曾親手指向了他,你可曾見得?」

這句話問的平淡,可聽在葉太醫耳中,卻猶如驚濤駭浪,拍岸而來。

「回皇後娘娘,臣當時一心隻在救治皇上,皇上好像是舉起了手臂,但是指向哪裡,臣卻未曾看見。」

徐皇後吟笑點頭,宣王卻是凝眉而怒,眼中泛起恨意。

「顧公公,你可曾見了?」

徐皇後轉而問向顧衝,葉太醫很識時務,顧衝更是精靈,所以徐皇後根本不擔心他會亂說。

顧衝欠欠身,答道:「回皇後娘娘,奴才的確看到了皇上將手指向了宣王。」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張震允臉上露出喜色,而徐皇後與太子則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顧衝頓了一下,接著又道:「但是當時宣王殿下是跪在皇上身邊,而太子殿下則站在宣王身後。奴才就想著,會不會是皇上心有所指,卻已是力竭了呢?」

這句話給了所有人暗示,也或許皇上是想指向太子,可是卻沒有了力氣將手臂抬的那麼高。

徐皇後鬆了一口氣,顧衝雖沒有明著幫她,卻也沒有幫著宣王說話,這樣一來,太子還是占得先機。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一向沉默寡言的寧王站了起來。眾人的目光瞬間投向這位一直低調的皇子。

寧王緩緩開口道:「諸位莫要再爭,本王以為,當以賢德者居皇位。」

此言一出,眾人再驚。

莫非寧王也要爭這皇位?

太子冷笑一聲:「賢德?本太子自幼熟讀聖賢書,治理政務也頗有經驗,難道不夠賢德?」

宣王也不甘示弱:「本王戰功赫赫,保家衛國,何嘗不是賢德之人?」

寧王卻不急不緩地說道:「你們確實各有所長,但如今邊境雖暫平,可百姓生活仍困苦不堪。我深知民生之艱難。若隻論資排輩或者軍功戰績,恐難服眾心。」

大臣們聽後不禁交頭接耳起來。

徐皇後蹙眉道:「肅靜,今日暫且到此,你等回去之後,細加思琢,推舉一位真正心懷天下百姓之人繼承大統。」

此令一下,朝堂之上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開始重新審視三位皇子,而太子和宣王則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回到府上,張震偕將今日之事說與白羽衣聽,白羽衣略一思慮,獻上一計。

張震偕聽後緩緩點頭,輕笑道:「此計甚好,就這樣辦。」

第二日,太子從府內出來,轎子緩緩抬起,向著宮中而去。

皇上駕崩,城內肅街七日。

就是七日內不許百姓上街擺攤叫賣,不許張燈結彩,不許高聲喧嘩……

街上幾乎不見什麼百姓,冷冷清清。

太子的軟轎剛走到東街上,忽然一陣冷風刮過,從側街中竄出來四五名身著黑衣,麵蒙黑巾之人,手握長劍,直奔太子軟轎襲來。

「有刺客,保護太子。」

太子身邊的護衛立刻拔出刀劍,將軟轎緊緊護在其中。

這些黑衣人也不言語,上前來與護衛們廝殺在一起,其目的很明確,劍指太子。

太子躲在轎子中瑟瑟發抖,那群黑衣人武功高強,護衛們保護太子不敢遠離軟轎,一時間反而被黑衣刺客給壓製住了。

一名刺客趁著護衛躲閃之際,一劍刺進了轎中,緊接著,轎中傳來了太子的慘叫聲。

護衛趁機回身一刀,那名刺客來不及抽出長劍,被這一刀結果了性命。

刺客心知時間越久對自己越不利,擔心兵士趕來,見已經得手,便一聲長哨響起,餘下幾人向側街逃去。

而護衛們更是擔心太子安危,也不去追趕,急忙護著轎子快速返回了太子府。

很快,太子遇襲的訊息傳進宮中,徐皇後大怒,命京師府守備吳桐封鎖全城,追拿刺客。

宣王得到訊息後大為震驚。

很快,他就意識到,太子遇襲是假,其目的是要嫁禍於他。

黃權道詭眯著眼睛,在一旁提醒道:「殿下,這徐皇後過於陰險,現下情況危急,恐怕很快就要對您下手了。」

宣王憤然而起,「他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不錯,依屬下之見,不如此刻便走,去到青州,再謀出路。」

「我若一走,那不是所有人都會認為刺殺太子是本王所為了嗎?」

「可是殿下若不走,又如何對抗的了太子?」

黃權道又說:「朝中兵權都在蕭玉手中,他乃是太子一黨,而殿下的親兵卻在青州,若無兵權在手,那就隻能束手就擒了。」

宣王躊躇萬分,黃權道催促道:「殿下若再猶豫,隻怕想走都走不了了。」

「好!」

張震允眼中露出狠光,「我們走。」

說走就走,宣王府上一切從簡,一隊人馬很快來到了京城北門處。

守城兵士早已接到吳桐命令,將城門關閉。見到來了這麼多人,便上前攔住。

「奉吳將軍令,城門已閉,任何人等不許出城。」

「混蛋,宣王殿下在此,還不快快開啟城門。」

兵士驚嚇一跳,急忙跪下,「屬下參見宣王殿下。」

張震允也懶得與兵士計較,厲聲道:「開啟城門,本王要出城。」

兵士很是為難,雖說吳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可是這是宣王殿下,殿下出城,他如何敢阻攔。

「你聽不見嗎?難道還要本王再說一遍。」

「是,屬下遵命。」

兵士無奈,隻得揮手開啟城門,宣王帶人浩浩蕩蕩的出城去了。

徐皇後得知後,隻是淡淡一笑。

第二日,太子遇襲,宣王離城,在這短短一日內發生的事情,驚住了所有人。

徐皇後雖未明說此事,但大家很自然的將太子遇刺一事,與宣王聯係到了一起。

若不是宣王所為,他為何要離城而去呢?

宣王這一走,明擺著是放棄了儲君之爭,那些支援宣王的大臣也不再言語。太子理所當然的被立為了儲君,隻等籌備完善,選個黃道吉日,登基繼位。

長春宮內,張震偕與徐皇後獨自密談。

「母後,放他離去無疑是縱虎歸山,為何不將他擒住?」

徐皇後搖頭道:「當務之急是皇位,他若在,你就不會順利登基。隻要你當了皇上,他就算有異心,那也是落得謀反之名。」

張震偕沉思片刻,點頭道:「還是母後考慮周全,現在宣王雖離去,卻還有一個寧王。」

「寧王倒是暫無威脅,等到你登基之後,尋個理由將他送出京城。待日後天下平定之後,若他肯順從於你,便封他為王;若是有異心,再除去也不遲。」

張震偕臉上露出笑容,有母後為他精心謀劃,登基之路可謂有驚無險。

「你身邊的那個白羽衣甚是聰明,若不是她獻計,又怎能如此輕易趕走宣王。」

「孩兒明白,回去後獎賞她。」

「還有,這次顧衝也算是幫了你,若不是他那一句話,朝中那些大臣多會搖擺不定。而且他機智多謀,你要重用於他。」

「謹遵母後教誨。」

顧衝在敬事房內自然也得知了宮外發生的一切,他心裡明鏡似的,宣王就是再傻,也不會傻到在這個節骨眼去刺殺太子。

這就是太子在演戲給大家來看,隻不過時事境遷,就算大家都知道是太子在演戲,誰又敢說個不字呢?

宣王必不會心甘,下一步太子登基後,就會鏟除掉宣王這個隱患。

然後,就是寧王……

顧衝將在淳安帝身上拔下來的那根木枝放在了桌上,這根木枝刺入淳安帝身體的那部分,顯然有被刀削過的痕跡,這就是他懷疑這件事情的原因。

荒郊野外,有一根被刀削過的鋒利木枝,不偏不倚就立在皇上跌倒的地方……

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顧衝站起身,喚道:「碧迎,更衣。」

一輛馬車緩緩出城,到了城外,於大光甩起了馬鞭,馬兒吃痛之下,揚起四蹄向著前方奔了出去。

郊外獵場,顧衝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對於大光道:「於大哥,在此等我片刻。」

於大光點頭答應:「顧公子去就是了,我就在這裡等你。」

顧衝來到獵場外麵,兵士上前攔道:「此乃皇家獵場,閒人不得入內,速速遠離。」

「這是我的腰牌。」

顧衝將腰牌遞了過去,兵士看後,恭敬的送了回來。

「原來是顧公公,不知公公來獵場何事?」

「前些日陪皇上來狩獵,遺落了一件玉牌,今兒特意來取回去。」

「哎呦,顧公公,這麼大的獵場,又都是白雪層層覆蓋,如何能尋的到啊?」

「我歇息時就放在一棵樹下,有你們守著也不會丟失,取來就是。」

「哦,原來是這樣,顧公公請。」

顧衝笑著點點頭,進了獵場,走向了西側的那片樹林。

眼看就要走進樹林時,顧衝忽然身子一歪,踩到了一個馬蹄坑內,險些崴到了腳踝。

這裡一層白雪,用眼睛根本看不到雪下麵還有一個坑。

顧衝並未在意,向前又邁出一步,誰料居然又踩到一個坑內。

這下顧衝警覺起來,他蹲下身,用手將白雪扒開,看見了雪下麵的這個大坑。

顧衝蹲在地上抬起頭向前看去,前方正是進入樹林的一條小路,如果想入樹林,這裡就是最佳路徑。

他用手向兩側摸索,兩側都沒有坑,隻有這裡,連續有兩個坑。再向前觸去,前麵不遠又是一個馬蹄坑。

顧衝一步一探向前走著,這個地方居然有多達二三十個馬蹄坑。

淳安帝落馬的地方就在前麵,顧衝更加小心,將手伸入雪下來回觸控,他觸碰到了一根木枝。

雪上麵不見一根草木,雪的下麵卻有一根木枝。

顧衝小心翼翼將雪扒開,一根尖尖的木枝就在雪中,鋒利的尖頭向上而立。

這一瞬間,顧衝彷彿什麼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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