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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權宦 第284章 你終慢一步 我卻快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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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行的動作很快,就在顧衝算計著如何除掉圖朗時,他已經來到了胡家村。

依舊是在那棵大樹下,周行經過一番仔細的打聽,得知顧衝確實曾經來過此地,並且來時所乘之物乃是一輛普普通通的平板馬車。

身旁的隨從不禁心生疑惑:「大人,這顧公公身份尊貴,為何會選擇乘坐如此簡陋的平板馬車前來呢?」

周行微微仰頭,望向天邊漸漸西沉的落日,餘暉灑落在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映照出一抹沉思之色。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緩聲道:「我也想不明白其中緣由。不過此事有些蹊蹺,要徹查清楚才行。」

說罷,他目光一凝,轉頭對身邊的人吩咐道:「明日去調查一下,這輛平板馬車究竟是何由來。」

黃昏時分,天際被落日染成一片瑰麗的橙紅色。那輪碩大的紅日,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正緩緩西沉。

顧衝靜靜地佇立在敬事房的院中,身姿挺拔卻透著幾分落寞,目光怔怔地望著那漸落的日頭。

高大的宮牆阻擋了他的視線,天際外隻留下那一抹絢爛的晚霞。顧衝微微皺眉,心中就如這即將落幕的天色般,思緒翻湧。

碧迎站在屋門旁,思量片刻,靜靜來到顧衝身邊。

「公公,你可是有了心事?」

顧衝側頭看向碧迎,輕聲問道:「你看得出我有心事?」

碧迎微微頷首,柔聲道:「碧迎自來到公公身邊,從未見過您這般模樣,想來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難事。」

顧衝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容,緩緩說道:「此事說起來倒也並非是難事,隻是我心中有所猶豫,擔心自己的判斷會有偏差,若真是如此,恐怕會殃及到無辜之人。」

一旁的碧迎眨動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滿臉疑惑地望著顧衝。雖然她並不完全理解顧衝所言之意,但她深知顧衝向來行事謹慎,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會輕易出手。

碧迎輕聲問道:「那公公若不去做這件事,又會如何呢?」

顧衝眉頭微皺,神色凝重地回答道:「倘若我不去做,那麼極有可能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說完,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彷彿心頭壓著一塊沉重的巨石。

碧迎緊咬雙唇,「公公,碧迎絕不願您遭遇任何不測。哪怕……您真得會傷及無辜。」

顧衝凝視著碧迎,心中一暖,緩緩點了點頭。

第二日巳時,顧衝來到唐門鏢局,喊上李大光,兩人早早來到了酒樓。

四個小菜,一壺酒,兩人坐在桌前閒聊起來。

「顧公子,如今南方戰事又起,這老百姓的日子可是愈發艱難了。」

顧衝點點頭,「是啊,隻期望戰事早些結束,還百姓一個太平天下。」

「難啊,我聽說北邊丟了三城,南麵也丟了兩城,這樣下去,隻怕……」

李大光儘量壓低聲音,說話間眼睛四處瞄了一陣,生怕被彆人聽去。

顧衝擺手阻止:「國之大事咱們不去說,免得惹來是非。」

李大光點點頭,將酒壺中的酒倒入了酒杯中,隨後將空酒壺放在了顧衝一側。

「現今南北兩地俱遭封禁,鏢局營生亦是每況愈下,恐無需多時,便要閉門謝客了。」

「怎麼通往南方之路亦已阻塞?」

李大光頷首應道:「正是,僅可抵達幽州,幽州向南之官道已遭封禁,無法通行。」

顧衝夾起一粒花生慢慢放進嘴中,緩慢咀嚼,似乎在想著事情。

兩人故意放慢飲食速度,一直等到了午時一刻,那個仆人終於來了。

顧衝見到他進來酒樓,輕輕咳了一聲,李大光抬頭看過來,顧衝隨即丟個眼神過去,李大光輕輕點頭,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掌櫃的,一壺酒。」

掌櫃的從仆人手中接過酒壺,笑道:「算下時辰你也要來了,不如這樣,明日我提前打好酒就是了。」

「那也好,還能省去一些等待。」

仆人將銅錢丟在櫃台上,接過酒壺,轉身離去。

顧衝低下頭,從袖中取出一個紙包,小心翼翼地開啟,看到裡麵是一些少量白色粉末。

他將桌上的空酒壺拿過來,趁著沒有人注意,將那些粉末倒進了酒壺內。

那仆人提著酒壺向回走著,忽然間,迎麵跑來一人,他本能向一旁躲閃,誰知那人不知為何也拐向這側,兩人不偏不倚撞在了一起。

「哎喲!」

仆人被撞得不輕,那力道彷彿是一頭老牛撞過來一般,將他頂的仰麵朝天摔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酒壺也隨之丟了出去,摔在地上打了稀碎。

等他坐起身來,卻早已沒了那人身影。

「這是哪個龜兒子,這般眼瞎,撞了人卻還跑了。」

仆人忍痛站起身,嘴中喋喋不休地罵著,抬眼間看到了已經摔碎了的酒壺,心中更加氣惱:「真是倒黴,還要搭上了酒錢。」

氣歸氣,惱歸惱,這沒了酒可不行。

仆人自認倒黴,撲打幾下身上灰塵,又折回來向酒樓走去。

顧衝起身來到櫃台前,掌櫃見他走來,微笑問道:「客官,酒喝得可還滿意?」

「掌櫃的,不得不說,你這酒實在是妙!入口醇厚綿柔,香氣悠長,回味間竟還有幾分甘甜,絕非尋常酒可比。想必釀酒之人定是個中高手,在這選料、工藝上都下了極大的功夫。」

掌櫃聽聞,臉上滿是自豪之色,笑著回應:「客官果然是懂酒之人!這酒乃是小店請了有名的釀酒師傅,依照獨家秘方,選用上乘原料,經多道複雜工序精心釀造而成。小店也一直以這美酒招攬四方賓客,能得客官如此讚賞,實在榮幸。」

顧衝點頭稱是,又與掌櫃交談了幾句釀酒之道,瞥眼之間見到那仆人走了進來,便看似隨意的將手中的酒壺放在了櫃台上的那堆酒壺最外側。

掌櫃的見到仆人回來,驚奇問道:「咦!你怎麼又回來了?」

「倒黴!也不知哪來的莽撞之人,將我撞翻在地,連帶酒壺也打碎了。掌櫃的,再打一壺酒來。」

「哎呀,這可真是不小心,可惜了一壺好酒。」

掌櫃的說話間也未去看,隨手便將顧衝剛剛放上去的酒壺拿來,轉身打酒去了。

顧衝一直看到掌櫃的將酒壺交給仆人,這才笑道:「掌櫃的生意興隆,告辭。」

「多謝吉言,客官慢走。」

顧衝一路遠遠跟隨,確定那仆人進了守備府,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向宮中而去。

兩名番役進了責刑司,來到周行房外。

「大人,屬下回來了。」

房內傳來了周行低沉的聲音:「進來。」

兩人進到屋內,躬身道:「大人,屬下已查清,顧公公是在城東車坊雇傭的馬車。那車夫說顧公公去時是隻身一人,從胡家村歸來時,還有一男一女同行,男的被捆綁送去了京師守備府,而那女子去向不知。」

周行看似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手指上的翠玉扳指,內心之中卻在不停思索。

片刻後,開口問道:「那女子是何模樣?」

番役答道:「這個屬下未曾過問。」

「混賬!」

周行怒罵一聲,嚇得兩名番役急忙低頭,不敢與其對視。

「賈溫,你立刻去內事府,著造辦處畫出白羽衣影象,拿去與那車夫辨認。」

「屬下遵命。」

周行緩緩起身,在屋內來回踱步,自語道:「這男的又是何人?為何要將他捆綁送去守備府?」

說著,他停下了腳步,眼神之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思忖片刻,轉身道:「走,咱們去守備府。」

那仆人進到守備府內,拎著酒壺穿過前院,來到了後院夥房。

「飯菜可好了嗎?」

夥夫指向門旁的食盒,「吳三,今兒你來的可比每日晚了一刻鐘。」

「彆提了,路上出了點岔子,耽擱了一會兒。」

「行了,快些去吧。」

被喚作吳三的仆人一手拎起食盒,一手提著酒壺,向著府內地牢而去。

與此同時,周行帶人也來到了守備府門前。

兵士將他攔下來:「你是何人?」

周行亮出腰牌,冷聲道:「責刑司查案。」

兵士微微一怔,連忙施禮:「原來是責刑司的大人,吳將軍並不在府中……」

「我來問你,前些時日,可曾有人用板車送來府上一人?」

兵士點點頭,周行又問:「那人身上可是捆綁著?」

「不錯,是有這樣一人。」

「人在哪裡?」

「在地牢之中。」

「速帶我去。」

吳三來到了地牢,兵士將地牢的鐵門開啟,他彎腰走了進去。

這地牢在外麵看去隻有半人之高,但裡麵卻是幽深暗長。一條向下的青石台階在昏暗之中看不見儘頭。

通道兩側的牆壁上,鑲嵌著幾支燃燒的火把,火苗在幽暗中搖曳不定,彷彿隨時都會熄滅,為整個空間增添了幾分陰森。

通道的儘頭是一間石室,石室被一道堅固的鐵柵欄一分為二,外側空間擺放著一張石桌,兩個石凳。而裡側則是一間鐵牢。

吳三小心翼翼地提著食盒,一步一步走到那張陳舊的石桌旁,輕輕地把它放了下來。然後,他緩緩開啟食盒蓋子,從裡麵拿出了兩個精緻的菜碟。隻見那菜碟上麵還冒著絲絲熱氣,顯然是剛剛做好不久的美味佳肴。

隨後他雙手各端起一個菜碟,走到柵欄跟前,稍稍喘了口氣後開口喊道:「嗨,吃飯啦!」

喊完話後,吳三彎下腰,將手中的菜碟從鐵柵欄下麵的縫隙中塞進了鐵牢內。

圖朗蜷縮在角落裡,頭發淩亂地披散著,遮住了大半張憔悴不堪的臉。他的腳上被沉重的鐐銬緊緊鎖住,每挪動一下身體,鐐銬就發出沉悶的聲響。

「酒呢?」

圖朗那沙啞且略帶顫抖的聲音在地牢裡回蕩著,彷彿是從九幽地獄傳來一般。

酒,已經成為他在這暗無天日之地唯一的精神寄托與期盼。他渴望用酒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好讓他能夠在這片死寂之中尋得一絲慰藉。

吳三將酒壺與飯碗從柵欄外遞了進去,緩聲道:「吃喝過後放在一旁,稍後我來取回。」

圖朗微微躬身,沉穩地拿起酒壺,「砰」的一聲,酒壺上的木塞應聲而落……

此時,身後上方地牢鐵門緩緩開啟,一道耀眼的光線如利刃般沿著通道斜射進地牢內。

圖朗眯起雙眼,在這刺目的陽光下,幾個身影正朝他徐徐走來。

周行走了進來,淩厲的目光掃視了吳三一眼,竟嚇得他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

「你出去,我有話問他。」

周行冷聲說道,吳三竟然不敢言語,貼著牆壁從一旁繞過,急忙離開了地牢。

「哐當」一聲,地牢的鐵門重重地關閉,那難得一見的陽光也隨之消失。

「你是誰?」

周行盯著圖朗,開口問道。

「你又是誰?」

圖朗滿不在乎地回問了一句,同時,他將酒壺送至嘴邊,仰脖喝下去一口。

「你認識顧衝?」

周行並未回答,而是又問了一句。

圖朗身子微微一震,眼中頓時充滿了仇恨。

「他在哪?你讓他來,看我不殺了他!」

「你要殺他?你為何要殺他?」

「哼!他這個卑鄙小人,竟然……」

忽然間,圖朗感覺胸口一陣疼痛,似乎有一股陰冷之氣在體內不停竄動,以至於他打了冷顫,感覺到周身彷彿冰凍一般寒冷。

「快說,顧衝究竟做了何事?」

周行向前一步,似乎覺察到了圖朗有些異樣,急忙追問道。

「他……他……」

圖朗隻感到體內翻江倒海一般難受,那股冷意逐漸從腹內向上而來,穿過咽喉,到達了舌根處……

他的舌頭已經不聽使喚,即便想要說出話來,卻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緊接著,圖朗用儘最後的力氣,在喉嚨中發出「啊啊啊……」

隨著聲音啞啞地喊出,整個人就像一尊雕塑一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周行看出牢中這人似有中毒之相,不由眉頭一皺。

從地牢內出來,周行懊悔地歎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牢內這人是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一定知道顧衝的一些事情。

可惜,他居然死在了自己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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