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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折她作者_司雨情 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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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冷

若光是白就罷了,
還這麼軟。

隻是這嬌花在床上時候蜷縮逃避的厲害,動輒就將自己蜷成了一團花骨朵,即便能強行開啟也終究是逆反了自然,
不得其花開時候美豔全貌。

真想看看待到春暖花開雨露降下的時節,
她自己甘願迎接完全綻放開來的樣子。

在穆雷重複動作衝洗同一個地方超過十來次之後,
商寧秀忍不住狐疑發問:“你在乾什麼啊。”

“給你洗頭發。”男人淡淡應聲,
但顯然還在神遊,商寧秀張了張嘴,也沒再說什麼。隻要他不胡亂動手動腳的,
慢一點也無妨,還能清潔得更乾淨。

過了一會,
她聽到穆雷長長做了一個深呼吸,聲音不大,但存在感還挺強的,然後他的動作重新恢複了效率,溫燙的指腹碰到了她的後腦,穿過濃密黑發,摩挲了一下。

商寧秀的耳根子瞬間開始泛紅,
但男人的觸碰蜻蜓點水一樣,
還沒等到她的身體起什麼特殊反應就離開了。

商寧秀的心跳節奏再次加快,她覺得他是故意的,
但頭發濕濡著也不好動,
也隻好暫且忍下。

沒過多久穆雷就取了乾燥的巾布,
將她的整個腦袋蓋住,一雙大手在上麵肆意揉撚摩挲一番,
商寧秀就像被偷襲了的貓,視線不明被揉的七葷八素卻又無法掙脫。

穆雷一邊揉一邊笑,
唇角勾起的弧度到擦完鬆開時都還沒來得及放下去,商寧秀漲紅著一張臉終於被他放了出來,喘著氣不可理喻地道:“你乾什麼呢哪有你這樣擦頭發的?我可以自己擦的。”

他這一下逗的得了趣,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就著半乾的巾布擦了擦手,大掌攏著她的頭發避免衣服沾上水,笑著對她道:“好了,坐過去我給你梳一梳。”

大帳的晚膳準點揭了鍋,近日下雨降溫,菜品也開始應季地增多了各種熱騰騰的燉菜燉湯,白白胖胖的盧菔燉煮出來的牛肉湯鮮香饞人,一層薄油漂浮在湯麵上很好的鎖住了溫度,穆雷端回帳子裡的時候仍然燙手,一揭開,滿屋子都是肉湯的香味。

商寧秀原本就不怎麼暖和,自是願意多喝熱湯的,那肉燉得軟爛,十分入味,她喝了湯後又把碗裡的底料都吃乾淨了。

盧菔又號小人參,吃了滋補,郡主的吃相秀氣,穆雷看了好幾眼,見她都吃完了便想再加,被商寧秀擺手製止:“我吃不下了。”

晚膳過後穆雷動作麻利地收拾了碗筷,他一個粗枝大葉的大男人,在這種洗衣做飯的活計上麵卻是出奇地熟練,商寧秀填飽了肚子情緒也安定了許多,坐在那歪著腦袋看著他,好奇問道:“我還以為像你這種看起來能打死老虎的男人,一般不會擅長這種女兒家的手藝。”

商寧秀此言是按照中原人男耕女之的習俗來講的,像她這樣的王公貴族家裡有小廝和女使伺候也就不說了,但若是尋常百姓家,多的也是男子在外出力活,女子打理宅院瑣事。

“女兒家的手藝?”穆雷皺起了眉頭,顯然對她把這個形容用在自己身上非常不滿,他拍了下自己雄壯的胸膛,“你們中原人規定的男人不能做飯刷碗?也對,你們中原男人的身板也沒法跟草原男兒比,出些力氣活就累趴下了,不像我們,使不完的勁。”

穆雷將櫃門關上,隨意拉伸了一下雙臂,享受那緊繃的肌肉舒緩伸張開來的感覺,接著道:“這很正常,咱們的種就跟中原人不同,天生的都是生兒子的命,下一窩崽子全是皮猴子實在太正常不過了,草原上的姑娘都是盼星星盼月亮才能盼來的寶貝疙瘩,本來力氣也小乾不了什麼,還不如老子幾下的功夫事半功倍。”

這麼說著,男人忽然想到了些什麼,咧嘴痞笑了一下,上下打量著她的身子,“就你這樣貌,以後你要是能生個女兒出來,必然是最漂亮的明珠。”

“你在說些什麼混賬話!”商寧秀臉色一白,嗔怒地拽了手邊的軟枕就給照著他砸了過去。

商寧秀才幾個力氣,即便用儘全力穆雷也輕易就給接住了,又隨手給她再拋回了床上,“羞什麼,全是兒子也沒事,老子身子骨這麼壯實,兒子也能打死老虎。”

這場交流不歡而散,最終以商寧秀氣結地轉過身去不再理他而告終。

入夜之後,外麵就忽然起了風,鬼哭狼嚎地嗚嗚響,帳子足夠結實巋然不動,但商寧秀還是不可抑製地開始覺得冷了。之前還僅僅隻是不太暖和,尚且還能忍受,現在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她毫不懷疑這樣睡一晚上明天她必然又會再發熱。

穆雷正雙臂吊在一根八尺高有餘的鐵欄上鍛煉著自己的臂力,他們草原上的男人精力旺盛,不管是通過什麼途徑,但若是不在睡前多消耗些精神的話,還容易睡不著。

男人的呼吸聲帶著節奏感,商寧秀抿唇看著他那健壯的後背,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穆雷……”

“嗯?”穆雷就著懸空的姿勢輕鬆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我有點冷,晚上能再給我一張毯子嗎。”商寧秀有些難為情,避開了一些他的視線。

“冷?”穆雷揚著眉毛,鬆了手讓自己穩穩落地,他甚至脖子上還在微微冒汗,一邊開了櫃子取了更厚一些的絨毯出來,一邊隨口道:“讓你平時多吃點肉喝點湯,底子太單薄了就是容易發寒。”

男人拿著絨毯走到床邊,商寧秀期待他趕緊將它抖開好讓她蓋上,但他卻遲遲未有動作。

穆雷現在慢慢回過味來,嘶了一聲想到了一個問題,他體熱,現在都還不到臘月,根本就蓋不住這麼厚的毯子,但躺在一張床上他也不願意跟商寧秀分兩個被子睡覺,畢竟晚上她睡著了之後他還是可以趁機抱一抱親一親聞聞香味的。

商寧秀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覺得男人的猶豫來得莫名其妙,她就這麼盯著他,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催促著:“你給我啊。”

穆雷不是個拖泥帶水的性子,很快就做出了決斷,還是將毯子扔給她了。

總不能真的看她又給凍出毛病來。

他心裡不痛快,抿著唇角不鹹不淡嗤了一聲道:“蓋什麼毯子,老子身上火爐一樣,抱著你睡不比這個有用多了。”

商寧秀可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意,抱著絨毯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偷偷對他做了個鬼臉還嘁了一聲。

穆雷盯著這隻日漸膽大的雲紡鳥,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越是鮮活,就越是勾人。

越往夜晚走氣溫越低,但穆雷將多餘的精力都運動發泄掉了之後反倒是出了一身汗,他隨手便脫下了兩層衣服,露出了精悍結實的胸腹,商寧秀原本是搭著絨毯半靠在床頭,猝不及防一下子結結實實看了完全,她反應相當大,急促啊了一聲後手忙腳亂地從絨毯裡翻身,背過去跪坐著避嫌。

汗漬順著溝壑往下淌,男人將手裡的裡衣團起來隨意擦了兩下,對於她這種行為難以苟同,嗤了一聲道:“在一起睡過了的男人多看兩眼怎麼了,中原人個個都像你這樣嗎,你娘看見你爹的身子也閉眼睛?”

這句話在商寧秀的傷疤上連踩兩腳,不僅提醒她自己失了身,還要再提她父母。

她閉著眼,攥緊手掌,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克製鼻梁的酸澀。

穆雷出了一身汗粘膩的不舒服,見她不吭聲了便也暫時沒再說話,他徑自提了水進來,也沒燒,就這麼用巾布就著冷水擦洗。

商寧秀光聽聲音就能大概猜到他在乾什麼了,她不敢去想象那個畫麵,像個木頭人一般一動不動地跪坐在那,大有幾分天塌下來了都不會輕易回頭的陣仗。

穆雷弄把自己收拾乾淨之後重新套上了適合睡覺的裡衣,但卻沒有直接掀毯子上床,商寧秀聽見了開櫃門的聲音,然後很快又再關上了,他像是拿了什麼東西出來。

商寧秀豎起耳朵分辨著他的腳步聲,聽著身後的巨物挪動的聲音,他吹了油燈,然後掀了毯子躺上了床,一切都好似尋常一般,她聽見男人沉厚的嗓音說:“睡覺吧,不早了。”

商寧秀緊繃的心絃稍微鬆開了些,黑暗彷彿給了她喘息的餘地,反而能帶來些許安全感,她慢吞吞地挪動將自己的身子又轉了回來,給自己拉好了絨毯,和衣躺下。

穆雷沒有睡著,他後腦枕著自己的雙臂在閉眼養神,也在等待,等身邊的女人什麼時候能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絨毯給了商寧秀足夠的暖意,屋子裡一片寂靜,外麵的風聲倒像是成了催眠曲,沒過多久她就醞釀出了睡意,意識慢慢陷入了迷濛之中。

半夢半醒之間,商寧秀的腦海無意識的反複回想那櫃子開門的聲音,然後她陡然一個激靈給自己驚醒了。

他拿的是藥,就是為了等她睡著之後偷偷給她上藥。

商寧秀被自己的念頭嚇得瞌睡全無,無比清醒地於黑暗中睜眼。她心裡緊張得要命,暗自咬著嘴唇,就是因為自己得鬆懈倦怠,已經讓那個男人得手兩次了,怎麼還能如此沒有警覺。事不過三,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要把那藥拿到自己手上來。

二人中間也隔了些距離,但畢竟是同躺在一張床上,商寧秀一醒,穆雷就輕易地分辨出了她呼吸節奏的變化,他沒作聲,仍然躺在那裡閉目養神,佯裝熟睡哄騙獵物放鬆警惕。

穆雷是從小在草原上摸爬滾打抗敵狩獵鍛煉出來的一身好本事,商寧秀可沒有他那種過人的耳力足以分辨如此輕微的呼吸聲,她隻知道身邊的男人躺在那非常安靜,就好像真的睡著了一樣。

她沒有輕易放鬆警惕,睜著眼仔細聽了許久。

黑暗中沒什麼時間流逝的概念,商寧秀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堅持了多久,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在那安靜的環境中又再睡過去的,隻是再一睜眼,天都已經大亮了。

已然是接近辰時了,旁邊的男人起的比她早些,不知道乾什麼去了沒在帳子裡,但商寧秀醒來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她的長袴和外裙又在睡夢中被人給脫了。

傷處有明顯的淡淡清涼的感覺,腫痛漸消,顯然是已經在逐漸病癒了。

昭華郡主抿唇躺在床上,既惱火又懊悔,氣得坐起身來抽了軟枕猛地朝著旁邊穆雷睡過的地方用力猛砸了好幾下泄憤,然後又再哼哼唧唧地軟軟倒回了床上。

草原上的這場降溫雨停了之後,後山的第一批厘果也終於成熟了。

古麗朵兒生怕果子被那些準備越冬的鳥給捷足先登,第一時間就哄著要去後山踏秋,大清早的就來敲響了穆雷的帳子大門。

時間是大家頭一天晚上就商定好了的,商寧秀此時也已經梳洗完畢整裝待發了,她是非常畏寒的,穿了加厚的絨裙還又再係了一件煙青色的披風,她的頭發是穆雷給重新編的繞珠蠍子辮,夾了穿著珠子的棉繩,編好之後每一股頭發的交錯處都墜了一顆小巧圓潤的藍紅珠。

自從在盤城出事之後,商寧秀一直保持在日夜想著怎麼逃跑和受驚嚇的過程中,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出門遊玩的輕鬆狀態了,即便現在仍然身陷囹圄,但身體好了能出門騎馬,心情也還是比整日在帳子裡從天亮無聊到天黑要好些,總歸是有些期待雀躍的。

部落的馬廄很大,從東邊一直到西邊整整三條大通長廊,古麗朵兒和維克托都是有自己專屬坐騎的,很快就牽出了自己的馬,翻身上去的動作十分瀟灑利落。

這些天晚上不管熬到多晚,穆雷都在堅持自己親手給商寧秀上藥,是以他十分清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可以騎馬了,男人摸著桑格魯的鬃毛,看著她道:“自己能上嗎,我抱你上去?”

昨天晚上,穆雷就已經以出門踏秋為要挾,哄著她進行了半個時辰的脫敏治療。男人僅僅隻是站在身後用手臂將她虛虛環在懷裡,都沒有怎麼碰到胸膛,就讓她呼吸緩慢出了一身虛汗。一直到時間結束後他將人鬆開,商寧秀纔像是鬆了一大口氣般的活了過來。

商寧秀看著那成排在馬廄裡吃草的駿馬,稍微猶豫了一會,試探著商量道:“我想自己騎馬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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