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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折她作者_司雨情 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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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夢

宗政玨一來,
太子也就沒了再坐下去閒聊的興致,幾人簡單說了幾句場麵話,各自心中都揣著明白,
草草便散了場。

太子此番山水迢迢遠道而來,
打的是體察民情慰問將士的名號,
大張旗鼓做了一番場麵功夫,
他一來就將商明錚給耗住了,一連三日陪同下來,男人心裡憋悶煩躁,
隻盼望著這位祖宗差不多了就快些回去吧。

商寧秀一直待在帳子裡,一開始還能寫寫字作作畫,
後來時間一長也有點坐不住了。

之前還能戴著鬥笠隨大嫂出去看看河橋位置透透風,現在就是真的完全隻能在帳子裡關著,她忍不住埋怨著:

“太子怎麼還不走啊,昨兒個在點將台上對著三軍將士那麼一番慷慨陳詞講了兩個時辰沒帶停的,他鼓動士氣寫的那首詩也給全軍複頌了,我還以為就要走了,這邊關這麼大的太烈真麼大的風沙,
他想待到幾時啊。”

柳湘宜瞧著她這副模樣,
笑著寬慰道:“太子殿下是個很重視禮數周全的人,已經到了邊關,
便說一定要去烈士塚祭拜灑掃一番,
祭奠那些埋骨沙場無法回家的烈士英魂。今日讓官人陪同去了,
估摸著應該就這兩日便會回京了吧。”

反正現在沒有外人在場,商寧秀在自家大嫂麵前說話也稍稍放肆了些,
“嘁,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
戰事吃緊還把主將耗住了,不能打勝了之後再來嗎。”

柳湘宜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蹙著眉頭做了一個封嘴的動作。

妄論天家是大罪,這話她聽過不會往外傳,但也要告誡妹妹禍從口出,若是掉以輕心難保哪日不會將心中所想給順嘴帶了出來釀成大禍。

商寧秀心裡明白嫂嫂的意思,往自己嘴上拍了下,也跟著將食指往唇上貼了貼。

差不多酉時左右,太子一行人浩浩湯湯從烈士塚回到了大營。

晚上太子下令設宴款待幾個重要的將領,商明錚趁著換衣服的空隙趕著回去見了柳湘宜一麵。

男人這幾天被迫隨行,軍中大小事宜儘停,白天陪太子,晚上纔有功夫熬夜趕著處理相對緊急的軍務,著急上火憋了滿腹牢騷,忍不住在妻子給他整理衣袖的時候說道了幾句泄憤:“老子快忙死了,還要陪他在這燒香磕頭,仗打贏了比什麼不強些,在這裝模做樣的磕頭。”

柳湘宜見這兄妹倆完全是一個性子,哭笑不得地拍了下商明錚的手臂,但她心中也明白以商明錚這種實乾派的性子,這幾日又多難熬,便靠口寬慰道:“也快結束了吧?太子殿下可有說何時啟程?”

商明錚:“明日申時。趕緊走吧,拖得我公事都辦不了,昨天前線小交鋒,退下來的幾十個傷兵到現在還在高燒不退,軍醫去將軍帳找了我兩回都沒能見著,我還是今日聽副將說的才知道。”

太子這麼些年一直忌諱二殿下宗政玨和商明錚的私交過甚,最初聽到訊息時候是以為情況緊急,宗政玨做了最壞的打算才一起跟過來露了一麵,後來發現並未暴露,他便自覺地回一大營去了。

於是乎就剩下了一個商明錚被太子拉著作陪,而那太子原本就是覺得要多與商家聯絡感情,商明錚這些天是連口氣都喘不上。

男人伸手捧著她的小臉,抱歉道:“委屈你了阿湘,趕了這麼遠的路過來找我,結果彆說陪你,忙得麵都沒見上幾回。”

柳湘宜笑著搖頭,“官人為國家大事憂心,無需顧忌我,等贏了這場仗,咱們何愁沒有相聚的時候。”

入夜,萬籟俱寂。

商寧秀這些天一直待在帳子裡沒出去活動,白天醒醒睡睡不是躺著就是坐著,到了晚上就失眠了。

她一個人躺在床上閉著眼假寐,半夢半醒的時候就總覺得有一雙溫燙的大手隨時會伸過來把她抱起來。他身上肌肉哪都很硬,把人箍著的時候動都動不了,是能她把完全掌控住的力量感。

她不由自主地想著,穆雷現在估計也是跟她大哥一樣忙得團團轉,在跟時間賽跑吧。

商寧秀不知道自己最後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睡前的意識還受控製,睡著了之後那就是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睡前的穆雷還是在腦子裡忙著跑馬奔波聯係眾多部落,後來怎麼慢慢騎著的就不是馬了,她看他的視角也變了,男人汗涔涔地喘氣,又或者是她自己在喘氣。

撚動的手指,粗糲溫燙,商寧秀彷彿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還有那後山熱泉的聲音,然後她猛然睜眼,發現天都亮了。

商寧秀不明所以還有些發懵地躺在床上,夢中那真實又模糊的畫麵鑽進腦子,她摁了把自己的臉,第一反應是難道說穆雷昨天晚上悄悄來過?

下一瞬她就徹底清醒過來了,他現在恐怕正忙得不可開交,哪有時間這麼遠偷著跑回來看她。

在意識到那是自己在做夢的這一刻,商寧秀整個人紅成了一隻快要被煮熟的螃蟹。

那居然是夢。那怎麼能是夢呢!

從沒經曆過這種事的商寧秀緊張地咬著自己的指節,心裡回憶著那聲音那麼大,該不會是她睡夢中也真的發出什麼聲音來了吧?還好女使沒在屋子裡,否則她現在真的可以去投江了。

商寧秀臉上的溫度遲遲降不下去,她迫切地需要想些彆的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自己一個人坐在床上自言自語碎碎念:“太子應該快走了吧,烈士塚也去了,昨天晚上還宴請了眾將領……”

沒什麼效果,商寧秀又倒回了床上憤憤地撓被子。

差不多快到午時的時候,外頭傳來了騷亂喧嚷的聲音。

她這帳子的位置比較偏,平時基本上是聽不見什麼將士操練安靜得很,商寧秀不敢自己出去看,便喚來了女使讓她出去打聽。那小丫頭很機靈,沒過多久就回來了,告訴她說,因為有不少士兵在發高燒,還有小一半的在吐,挺嚴重的,現在正在敲板子。

“敲板子?”商寧秀沒聽明白。

侍女回答道:“好像前兩天隻是前線退下來的幾個傷兵在發燒,然後說昨天晚上,就忽然開始變成了大麵積了,現在中招的快有兩個連了。”

士兵之間的病症傳播是昨天晚上突發的,商明錚一整晚忙得焦頭爛額,最氣人的還是原本準備今日下午就走的太子知道這事之後就又不走了,說是要親自坐鎮穩定軍心,商明錚氣得在心裡罵他是瘟神,也沒了再奉陪的心思,見著太子就繞道走,不給他再纏上自己的機會。

商寧秀一個人在帳子裡坐不住了,跑去隔壁找柳湘宜打聽情況:“大嫂,我昨日睡得早瞌睡也死,沒聽著動靜,外頭這是怎麼了?”

柳湘宜也是跟著一起幫著張羅忙活了半宿,現在人沒什麼精神,可因為心裡著急也睡不著覺,讓侍女泡了濃茶來提神,一邊揉著眉心一邊告訴她道:“應該是一種瘟疫,傳染性很強,那些傷兵不過十來個,短短兩天時間就擴散成了兩百多人。”

“瘟疫?”商寧秀吃了一驚。

“對。”柳湘宜點頭道:“官人說,每當戰事起,死的人多了,就容易滋生疫病,尤其是夏天。但是現在兩軍僵持著,傷亡並不大,而且這才五月天,也不是很熱,估計並不是從軍營裡起源的,是那幾個傷兵從外頭沾回來的。”

商寧秀:“十來個便能傳兩百人,速度如此之快,那萬一要是能再二次傳播……豈不是很嚴重?”

柳湘宜:“是,所以昨天夜裡官人就已經下令封鎖了二大營,染病者單獨劃分了帳子,各個聯排之間也要間隔開來,一旦發現出現症狀的第一時間上報,轉入隔離區。”

“但現在根本分不清有多少人是在潛伏期裡的,這個階段是否還會再傳給下一個人……本來官人是想先趕緊將太子和太子妃送走,但太子怎麼勸都不肯走……總之,唉,一團亂麻。好在太子隨行人中有帶禦醫,已經在給傷兵們號脈了。”

“大嫂,你臉怎麼這麼紅。”商寧秀打斷了她的話,仔細瞧了幾眼。

“有嗎。”柳湘宜精神頭確實不好,眼睛也沒什麼神,摸了把自己的臉頰起初並未太在意,“可能是累著了吧。”

商寧秀覺得不太對勁,伸手去探她的額頭,皺起眉頭道:“大嫂,你發燒了。”

柳湘宜愣了一瞬,而後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趕緊把商寧秀往外推:“你快回自己帳子裡去,彆出來。”

商寧秀不肯走,被推了兩步轉過身來將她反攬住,“要真這麼強的傳染性我現在走也沒什麼用了,大嫂你彆緊張,先去床上躺一會,我讓女使去報大哥,宮裡的禦醫個個都是好手,肯定能想到辦法的,彆害怕。”

“彆報給官人了,平白讓他擔心。”柳湘宜被商寧秀攬去了床上躺下,攔下了沒讓她去喚女使,“他現在是整個大營的主心骨,不好因我分神,反正禦醫想到法子的時候就都能得救了。”

商寧秀的手被她握著,一想此言也是在理,妥協道:“那好吧,先觀察一下病症,要是變嚴重了的話就還是得告訴他。”

柳湘宜一下午在帳子裡吐了三回,身上一直在發燙,人卻是同步又在發寒發抖。

商寧秀不停用冷巾布給她額頭降溫,但收效並不大,眼看著柳湘宜的狀態惡化的非常快,她實在坐不住了,開了帳門準備讓女使去通報商明錚,卻發現門口的兩個小姑娘也已經眯著眼難受得蹲在地上去了,顯然也是在發高燒意識不太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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