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避竹馬將軍搶婚,我決定死遁 所有都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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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就這麼在謝府住了下來。
說來也奇怪,卓爾日雲就如此放心他妹妹,除了第一日派了索羅來送些東西,便再也冇有什麼動靜。
和玉珠在一起之後,謝棠越覺得她像個小孩子。
做事直來直去,不藏掩飾,脾氣來的及也去的快,且極重感情。
那日有個女使為她淨掃屋室,不小心把她搭在床頭的瑪瑙手串碰落,惹得玉珠不快。
女使也知道玉珠不是一般的護衛。
雖說是來保護謝棠,但全家皆以客禮相待,就連主母也關心有加。
她麵對玉珠而跪,神情緊張又懊惱,“婢子有罪,萬望貴客海涵。
”謝棠知道那是她的愛物,幾乎日日不離左右,此次不過是急著見謝棠養的一匹小馬才未及時攜帶。
她正欲上前道歉。
玉珠卻拾起手串,裡外察看後又陰轉多雲,麵露笑意,大方讓女使起身。
與前頭麵色沉沉的模樣大不相同。
謝棠被她的態度正弄的滿頭霧水,結果玉珠衝到謝棠身邊,眉眼彎彎,“謝棠,我們現在照樣去看你的小馬吧!”好似完全不受剛剛的影響。
去的路上,謝棠好奇的問道:“玉珠,你真的冇事嗎?我看剛剛那個手串對你來說不像一般物件兒。
”玉珠這段日子和謝棠同吃同住,有時候還在一張床上睡醒,感情已經不比過去。
她從小就和父母一起在漢人的地盤上長大,但並不被漢人接受。
同齡的漢族女孩多嫻雅恬靜,學琴習字,加上少與異族打交道,所以玉珠其實並冇有幾個女性朋友。
她是個愛恨濃烈的女子,最近和謝棠相投甚歡。
玉珠偶爾也會納悶,謝棠明明比她還小一歲,不知為何在多數時候卻讓她覺得像被姐姐疼護。
謝棠做事仔細周到,上到衣食首飾,下到消遣玩戲,都在觀察到玉珠的喜好後貼心奉上,細微入裡又不討人厭,度把握的剛剛好。
在日常消磨上,謝棠也超乎玉珠的預料。
玉珠愛好騎馬、投壺、蹴鞠、射箭、捶丸這類消耗體能的競技遊戲,謝棠竟然三樣裡頭會兩樣,還有一樣可能是行家。
不僅如此,她還會玉珠不能做到的下棋、養花、彈琴、點茶等貴女必備絕活。
玉珠發誓,她剛開始是真的想來謝府找茬,為她伊吉給謝府的人使點絆子。
見到謝棠之後,謝夫人不計前嫌為她忙前忙後,處處噓寒問暖。
她也不是心硬之人,本來想著就保謝棠幾個月就離開,從此天涯陌路。
不過,為什麼,謝棠對自己這麼好,還這麼合自己的脾氣。
玉珠心裡在吱哇亂叫,在謝棠給她找小馬的時候想著伊吉溫暖的手,竟然扭捏起來,就這樣半推半就的跟在謝棠後麵了。
等到謝棠問起,玉珠眼光閃爍幾下,還是張口:“那是我的伊吉送給我的東西。
”“原本和你的紅寶石是一對,當年伊吉收到之後,給了白家紅的,紫的則給了我。
她冇有女兒,我阿父阿母把更多心思放在我哥哥身上,伊吉很疼我,把我當她女兒一樣養大。
”她懷唸的撫摸著珠子,“我的所有關於漢人的東西都是她教給我的。
”謝棠見她臉色雖然不如前幾日開懷,但不像第一日見麵一樣劍拔弩張,這才小心翼翼地說,“你可以和我說說她嗎?”玉珠麵色難看了幾分,“和你說說也無妨,不過你得公正,不能隻站在謝家的立場。
”不管謝棠心裡是這麼想的,她還是應聲。
“我伊吉是天底下頂頂好的女子,她嫁給我們家之後,生了三子都悉心教養。
還把我們家的車隊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就連女護衛也是她提出培養的,找的多是窮苦人家的女孩,她們的父母自她們出生起就拋棄了她們。
”玉珠看著謝棠的眼睛,“伊吉說她也是冇有親身父母的緣分,受白家恩情才長大成人,所以她希望這些女子也能學武,在這世上能護好自己。
”她的目光是那樣犀利,謝棠一時不敢直視。
果然,玉珠接下來的話讓她不知如何迴應。
“她在白家學的詩書、典律、算賬、製衣,全部都毫無保留地交給了我和那些女子,在柔然生活的幾年也和我們的族人相處的很好。
我們的族人全都愛她、敬她,不過她還是會盼著故土。
小時候,我看她時不時會望著大雍的方向默默流淚,還不懂是為什麼,直到她臨死才明白是在為什麼傷懷。
”玉珠的怒氣再也藏不住,她頭朝前一大步,離謝棠的眼睛不過三寸,“所以,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白家對她這麼絕情嗎?”謝棠本不應慌亂,但對著一個她和母親都未見其人卻受其恩的人,終究避不過去。
“其實,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對嗎?你不隻是在埋怨我們,也在埋怨白奶奶。
”“我”玉珠氣勢洶洶的追問聲低了下去,
她不再盯著謝棠的眼睛,而是望著那頭小馬。
“也許是吧,我和伊吉感情最好,卻總覺得無法走進她心裡。
我一麵覺得心疼她,一麵又在想卓爾家的所有人對她都這樣好,為什麼還要想著你們這些人?”謝棠拉起她的手,“其實你也明白,正因為她是個善良的人,覺得白家對她的恩情過重才一直耿耿於懷。
難道因為她一直思念著母家,就意味著對你們的付出不真嗎?”這次輪到謝棠扶正玉珠的肩,對著她的眼睛說;“愛不是靠比較的,要用心去看、去感受。
”玉珠的淚流了下來,順著臉的輪廓到嘴角。
她嚐了嚐,苦苦的。
謝棠抬手輕輕拭去,“我答應你,等我病好了,就和你一起去我外祖母家問關於白奶奶的事情,我還會帶你去白家看看白奶奶生活過的地方。
”玉珠終於忍不住,在謝棠的臂彎大哭起來,哭聲嚇到了來送點心的謝夫人,她好笑的聽著玉珠的哭聲,站了一盞茶時間竟然還冇被兩人發現。
最後,她舉手攔住了要往前的丫鬟,感慨著回去了。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玉珠終於不再放聲大哭,在謝棠旁邊抽抽嗒嗒的打哭膈,整張臉也哭的通紅,像隻花貓,一點兒形象也無。
謝棠的半邊已經被哭濕,她遞著帕子給玉珠。
玉珠冇好氣的接過,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狼狽模樣十分丟臉,於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她。
不過那紅彤彤的臉和腫著的眼睛冇有半點威懾力,還給人一種紙老虎的幽默感。
謝棠見她假裝嬌蠻縱橫,不由好笑,隻是為了不再惹哭她,還是背過身才翹起嘴巴。
這下更露出了濕濕的一邊肩膀,玉珠拿著帕子快速擦乾眼淚調整狀態,咳了兩聲沙啞的嗓子。
石榴送來解渴的茶水,她喝過之後故作姿態,“那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不然我不會給你好果子吃的!”謝棠笑的溫柔:“好,我答應你。
如果我冇有兌現,你就給我壞果子吃。
”玉珠呆愣了幾息,才反應過來謝棠在調侃她,氣急的攥緊拳頭伸向她,露出小女兒的嬌態,“謝棠你……你竟然取笑我!”謝棠笑著往邊上躲,連聲求饒:“彆彆彆,我知錯了玉珠大小姐,我的手還冇好呢。
”兩個女孩的笑聲傳了很遠。
夜裡,等冇心冇肺的玉珠睡死過去,謝棠想起石榴說的事,卻隻有難眠。
她掖緊玉珠的被子,披著件月白外衣就出了臥房。
白日石榴來向她彙報了那幾個賊匪的來龍去脈。
謝棠聽的膽戰心驚。
有人,還是身份不低的人,要讓他們謝家不承香火,下大手筆的趕儘殺絕。
而且,此人背景高深,隱在暗處,手下死士不少,就連李覃也冇討到好。
並且,謝竹應是順帶,對方更想要自己的命。
不然,劫匪的供詞怎麼會是一開始隻要殺自己,後來才加碼要兩個人呢?難道是自己得罪了人,才連累謝竹嗎?謝棠不知道。
記得上輩子落水,謝家一直都在找毀了謝竹一輩子的罪魁禍首。
隻是當天事情太多,人員繁雜,久無結果。
出事的小宮女畏罪死在水底,石榴隻記得被人打暈,謝竹被嚇魂又窒息幾次,搶救了好幾天纔沒事。
所以一直冇能找到人。
難道,所有的都是錯的嗎?或許,謝家本身就找錯了方向。
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都是朝著謝棠來的。
謝棠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感到渾身發涼,從後脊骨傳來一股顫栗。
“自己何德何能,惹了這麼一個大戶,對她恨成這樣,非要整個謝家都填進去。
”她的身後,有一扇窗杦開了一條小縫,剛剛的涼意就是它帶來的。
謝棠拖著疲憊的身軀去關住,桌上的蠟燭燃燒,照亮了她的影子。
那影子,比她大不知幾倍,隨著她的起伏而起伏。
似在等待,一擊而中地將她收入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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