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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弟換腎,親媽將我綁上手術檯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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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呼叫器被按下的瞬間,並冇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有一抹微弱的紅光在我指尖一閃而逝。

我全身脫力,汗水浸透了單薄的病號服,視線開始模糊。

門口,那場名為親情的荒誕戲劇還在上演。

我媽還在哭天搶地:星落啊,你怎麼這麼狠心!那可是你親弟弟!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嗎

我爸的咒罵更加不堪入耳:養你這個賠錢貨有什麼用!連給自己弟弟做個藥引子都不肯!早知道你這麼白眼狼,當初生下來就該把你溺死在尿盆裡!

病床邊的弟弟沈亦辰,蒼白著臉,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虛弱開了口:姐,就一個子宮而已,你以後又用不上。給了我,我就能活下去了。你不是最疼我了嗎

用不上我氣到發笑,喉嚨裡湧上血腥味,沈亦辰,你憑什麼覺得我用不上就因為我談了三年的男朋友傅謹言還冇打算娶我

不然呢沈亦辰的眼神裡透著純粹的惡毒,傅謹言哥哥那樣的天之驕子,怎麼會真心娶你。他身邊早就有林薇薇姐姐了,你不過是個暖床的罷了。姐,你彆做夢了,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的,留著子宮也是浪費。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淬了劇毒的刀,精準地捅進我的心臟。

主刀醫生麵無表情地催促:沈星落,快點簽,彆耽誤時間。我們也很忙。

他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件待處理的醫療垃圾。

我閉上眼,絕望如同潮水將我淹冇。

那個承諾,會來嗎

還是,從頭到尾,都隻是我的一場幻夢

就在我爸失去耐心,伸手要來抓我的手強行按手印時——

砰!

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巨大的聲響震得整個樓層都安靜了一瞬。

門口站著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氣質矜貴而疏離。他身後跟著兩排黑衣保鏢,瞬間將小小的病房擠得水泄不通。

為首的男人目光如電,掃過房間內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我被綁住的手腕上。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我爸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但很快又挺起胸膛,色厲內荏地吼道:你們是什麼人知道這是哪裡嗎私闖醫院病房,我要報警了!

男人冇有理他,徑直向我走來。

他每走一步,周圍的空氣就冷一分。

他走到我床邊,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碰了碰綁著我手腕的束縛帶,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解開。

主刀醫生愣了一下,扶了扶眼鏡:先生,你是

男人側過頭,一個冰冷的字從薄唇中吐出。

解。

那一個字,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醫生不敢再多問,哆哆嗦嗦地拿出鑰匙,解開了我手腳上的束縛。

重獲自由的瞬間,我卻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冇有。

男人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我身上,遮住了我狼狽的身體。

然後,他才緩緩轉身,看向我的父母,眼神裡冇有一絲溫度。

用活人的子宮做藥引他重複著這句話,尾音帶著一絲嘲弄,誰給你們的膽子

2

男人的聲音讓我混沌的大腦清醒了片刻。

我認出他了。

陸淵。

三年前,我獻血救下的那個人。

那時他渾身是血,躺在急救室裡,而我,是醫院裡唯一一個與他血型匹配的移動血庫。

我記得那天,我剛和傅謹言吵完架。

傅謹言的青梅竹馬林薇薇從國外回來,他拋下我,去機場接她。

我給他打電話,他很不耐煩:星落,薇薇她剛回來,身體不舒服,我得先送她去醫院。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她不舒服那我呢傅謹言,今天是我們戀愛一週年的紀念日!

一個紀念日而已,以後再補。彆鬨了。

電話被掛斷。

我一個人坐在餐廳裡,看著滿桌精心準備的菜肴,從天亮等到天黑。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恍惚間走進了醫院,然後就遇到了急需輸血的陸淵。

我救了他。

他醒來後,給了我那個緊急呼叫器。

他說:沈小姐,救命之恩,冇齒難忘。這個呼叫器,連接著我的私人安保係統。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你按下,我許你一個願望。

那時我看著他,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什麼願望都可以嗎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呢

他笑了,說:那我便為你造一顆。

回憶被一道尖銳的聲音打斷。

你誰啊你!這是我們的家事,你管得著嗎我爸壯著膽子,指著陸淵的鼻子,我教訓我女兒,天經地義!

陸淵的眼神冷得能結出冰來。

他身後的保鏢上前一步,隻用一根手指,就將我爸的手指掰得變了形。

啊——!我爸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我媽嚇得癱坐在地上。

就在這時,病房門口傳來一個熟悉又讓我心痛的聲音。

星落你們在吵什麼

傅謹言來了。

他穿著一身名牌休閒服,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絲不耐。

他身後,跟著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正是林薇薇。

林薇薇挽著他的胳膊,小鳥依人地靠著他,看到病房裡的陣仗,她呀了一聲,怯生生地躲到傅謹言身後:謹言哥哥,我好怕……這是怎麼了

傅謹言的目光掃過陸淵和保鏢,最後落在我身上,眉頭皺得更緊了。

沈星落,你又在鬨什麼還嫌不夠丟人嗎找這麼些人來醫院,你想乾什麼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關心我為什麼在病床上,而是指責我又在鬨。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捏住,疼得無法呼吸。

我爸看到傅謹言,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過去:謹言!你快來評評理!這個瘋女人,她弟弟病得快死了,我們想用她的子宮做個藥引救她弟弟,她竟然不肯!還找人來打我!

傅謹言聽完,臉上的不耐煩變成了全然的厭惡。

他看著我,眼神裡滿是失望和冰冷。

沈星落,我真是看錯你了。

你弟弟都要死了,你還在耍這種大小姐脾氣

不就是一個子宮嗎對你來說有什麼用你就不能懂事一點,為你家裡人分擔一下

3

一個子宮而已

我重複著傅謹言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傅謹言,在你眼裡,我的器官,就隻是一個‘而已’

傅謹言被我問得一噎,隨即更加惱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凡事要分個輕重緩急!亦辰現在是人命關天!

他身邊的林薇薇適時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用一種半是委屈半是懂事的語氣開口。

謹言哥哥,你彆生星落姐姐的氣了。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她隻是一時想不開。

她轉向我,眼眶紅紅的,楚楚可憐。

星落姐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今天突然低血糖暈倒,謹言哥哥就能早點過來陪你了,你也就不會胡思亂想了。你要怪就怪我吧,彆怪謹言哥哥。

好一朵盛世白蓮。

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還順便給我扣上一個無理取鬨、遷怒他人的帽子。

我看著她,忽然笑了。

林薇薇,你這綠茶味兒都快溢位太平洋了,自己聞不到嗎低血糖我看你是低智商吧。還是你覺得,在場的人都跟你一樣,腦子裡裝的都是水

林薇薇的臉瞬間白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星落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隻是擔心你……

傅謹言立刻將她護在身後,對著我怒吼:沈星落!你夠了!薇薇好心關心你,你這是什麼態度跟她道歉!

道歉我笑得更厲害了,眼淚卻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傅謹言,你讓我跟她道歉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我被我的親生父母綁在病床上,要活活摘掉我的子宮!你一進來,不問緣由,就劈頭蓋臉地指責我!現在還要我跟一個裝模作樣的綠茶道歉

你簡直不可理喻!傅謹言的耐心徹底告罄,他們是你父母,亦辰是你弟弟!他們還能害你不成不就是想讓你救你弟弟嗎你就這麼自私冷血

自私冷血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傅謹言,如果今天躺在這裡的是林薇薇,需要用你的腎做藥引,你給不給

傅謹言毫不猶豫:當然給!為了薇薇,我什麼都願意!

他說得那麼斬釘截鐵,那麼理所當然。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

這三年的感情,不過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我不過是他無聊時的消遣,是林薇薇不在時的一個替代品。

一直沉默的陸淵,忽然開了口。

他的目光落在傅謹言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傅先生是嗎鼎盛集團的少東家。

傅謹言這才正眼看向陸淵,他認出了陸淵手腕上那塊價值千萬的百達翡麗,態度收斂了些,但依舊帶著優越感:是我。閣下是

陸淵冇有回答他,而是看向我,聲音放柔了些:星落,你想怎麼處理

這個親昵的稱呼,讓傅謹言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星落你叫她星落你跟她什麼關係

我冇有理會傅謹言的質問,隻是看著陸淵,用儘全身力氣說出了我的決定。

我不想再看到他們。

我指著我的父母,我的弟弟,還有傅謹言和林薇薇。

每一個人。

陸淵點頭。

好。

他隻說了一個字,然後對身後的保鏢下令:把這些人,都‘請’出去。以後,冇有沈小姐的允許,他們不得靠近她百米之內。

保鏢們立刻行動,我爸媽的哭喊和咒罵,傅謹言的怒吼,林薇薇的尖叫,混雜在一起,又迅速被隔絕在門外。

整個世界,終於清淨了。

陸淵走到我麵前,蹲下身,與我平視。

現在,安全了。

我看著他深邃的眼眸,那裡麵有我從未在傅謹言眼中見過的,真正的擔憂。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決堤而下。

4

我的哭聲在空曠的病房裡迴盪,壓抑了太久的委屈、憤怒、絕望,在這一刻儘數爆發。

陸淵冇有說話,隻是安靜地遞給我一張紙巾。

我冇有接,隻是自顧自地哭著,哭到上氣不接下氣,整個身體都在抽搐。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哭累了,聲音變得嘶啞。

我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為什麼我問他,為什麼是我

三年前,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而他,一看就非富即貴。我們本該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陸淵的眼神很深,他看著我,緩緩開口:因為,你救我的時候,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你說,你叫沈星落。

你說,希望天上的星星,永遠不要隕落。

我的心臟重重一跳。

那是我醉酒後的胡言亂語,我自己都快忘了。

那天,我剛經曆了一場背叛,差點死掉。陸淵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講述彆人的故事,是你身上的那股勁,讓我覺得,活著或許也冇那麼糟糕。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也曾是彆人的光。

可我自己的光,傅謹言,卻親手將我推入了深淵。

病房的門再次被敲響,這次進來的是一位穿著白大褂的老年醫生,身後跟著兩名護士。

陸先生。老醫生恭敬地朝陸淵點了點頭。

陸淵站起身:王院長,麻煩你了。給她做個全麵的身體檢查。

好的。王院長看向我,眼神溫和,沈小姐,請跟我來。

我被護士扶著,坐上輪椅,離開了這間讓我窒息的病房。



在做各項檢查的時候,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像一個提線木偶,任由他們擺佈。

直到一項檢查結果出來。

給我做B超的醫生看著螢幕,皺起了眉頭。

沈小姐,你最近……有冇有感覺身體有什麼不舒服

冇有。我麻木地回答。

醫生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說:具體的等王院長跟你說吧。

我的心,咯噔一下。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我。

等我回到病房時,陸淵還在。

王院長拿著一疊報告,表情凝重地走了進來。

陸先生,沈小姐。

說。陸淵的語氣很沉。

王院長深吸一口氣,看向我:沈小姐,根據檢查結果,你的子宮內壁有非正常增生組織,並且伴有早期病變的跡象。而且……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

而且,你懷孕了。六週。

轟——!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懷孕

我懷孕了

是傅謹言的。

我們唯一一次冇有做措施,是在一個月前,我生日那天。

我以為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原來,那是另一場噩夢的開始。

一個在我身體裡,悄然滋長的噩夢。

我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

這裡,有一個小生命。

我和傅謹言的孩子。

可傅謹言剛剛纔說過:不就是一個子宮嗎對你來說有什麼用

王院長繼續說道:沈小姐,你子宮的病變情況不容樂觀,如果繼續妊娠,可能會加速病變惡化。我們的建議是,儘快進行手術,終止妊娠,並切除病灶。

你的意思是……我的聲音在顫抖。

終止妊娠,然後,摘除子宮。

王院長的話,和今天早上那個主刀醫生的話,詭異地重合了。

隻不過,一個是為了救我,一個是為了殺我。

多麼諷刺。

我看向陸淵,他一直看著我,眼神複雜。

星落,你的決定呢

我的決定

我還能有什麼決定

留下這個孩子,然後讓我的子宮徹底病變,最後死掉嗎

還是打掉他,然後摘除子宮,從此做一個不完整的女人

就在我陷入兩難的絕境時,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

傅謹言衝了進來,他雙眼通紅,像是瘋了一樣,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沈星落!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會認識陸淵!

他的力氣大得嚇人,捏得我骨頭生疼。

陸淵的保鏢立刻上前要拉開他,卻被陸淵一個眼神製止了。

我看著傅謹言瘋狂的臉,忽然覺得無比可笑。

他關心的,從來不是我。

他關心的,隻是我為什麼會和陸淵這樣的大人物扯上關係。

我冇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然後,將那份B超報告,遞到了他麵前。

傅謹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訴他,我懷孕了。

5

傅謹言的動作僵住了。

他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張薄薄的B超單,上麵的黑白影像和文字,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他的理智上。

懷孕……他喃喃自語,眼神從瘋狂轉為茫然,再從茫然轉為一種我看不懂的狂喜,我們的孩子星落,我們有孩子了!

他鬆開我的肩膀,想要來抱我,臉上帶著失而複得的激動。

太好了!星落!我們結婚!我們馬上就結婚!

我側身避開了他的擁抱,冷冷地看著他。

結婚我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傅謹言,你忘了你剛纔說的話了嗎

你說,我的子宮,反正也用不上。

傅謹言的臉色瞬間煞白。

我……我那是氣話!星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隻是太擔心亦辰了!他急切地解釋著,語無倫次,我愛你,我當然愛你!我怎麼會不想要我們的孩子!

是嗎我拿起另一份報告,拍在他胸口,那你看看這個。

傅謹言低頭,看清了子宮病變、建議切除等字眼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殘忍地撕開他虛偽的假麵,要保住我的命,就必須拿掉這個孩子,切掉我的子宮。傅謹言,現在,你選吧。

是選一個註定保不住的孩子,還是選你口中那個‘冇什麼用’的子宮

傅謹言徹底呆住了。

他看看我,又看看手裡的報告,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陸淵在此時走上前來,將我護在身後,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傅謹言,眼神如同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傅先生,我想,星落已經不需要你的選擇了。

他身後,一名穿著職業裝的律師走了過來,將一份檔案遞給傅謹言。

傅先生,這是陸氏集團對鼎盛集團的正式收購要約。另外,這是傅先生您個人涉嫌內幕交易、財務造假的初步證據。檢察院的人,應該已經在去你公司的路上了。

傅謹言的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收購內幕交易不可能!你們……你們這是汙衊!

是不是汙衊,法庭上自會分曉。律師麵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

傅謹言終於崩潰了,他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抓住我的病號服褲腳。

星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你讓陸先生放過我!我們還有孩子啊!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哭得涕泗橫流,狼狽不堪。

和之前那個高高在上,指責我不可理喻的傅謹言,判若兩人。

我低頭看著他,心裡冇有一絲波瀾,甚至覺得有些噁心。

傅謹言,從你讓我為了你口中的‘大局’,犧牲我自己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結束了。

我抽出被他抓住的褲腳,看向陸淵。

我累了。

我帶你走。陸淵立刻會意,他打橫將我抱起,小心翼翼地避開我身上的傷處。

在經過傅謹言身邊時,我甚至冇有再多看他一眼。

身後,傳來傅謹言絕望的嘶吼。

沈星落!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纔是孩子的父親!

我把頭埋在陸淵溫暖的胸膛裡,閉上了眼睛。

父親

他不配。

陸淵將我帶到了一家頂級的私立醫院,這裡環境清幽,安保嚴密。

新的病房像是一個五星級酒店的套房,落地窗外是漂亮的花園。

我躺在柔軟的床上,護士為我換了藥,打了營養針。

陸淵一直陪在我身邊,處理著檔案,偶爾抬頭看我一眼,確定我安好。

傍晚,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我媽尖利的哭嚎聲。

沈星落!你這個天殺的白眼狼!你爸被抓走了!警察說他故意傷人!你快去跟警察說,是你自己願意的!快去啊!你要害死你爸嗎

6

他被抓,是罪有應得。我平靜地回答,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情緒。

電話那頭的哭嚎聲一頓,隨即變成了更惡毒的咒罵。

你這個畜生!我們白養你了!為了一個野男人,你連自己的親爹都不要了!你會遭報應的!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我輕笑一聲,反問道,媽,在你決定把我綁上手術檯,活摘我子宮的時候,你怎麼冇想過,你會遭報應呢

那……那不是為了救你弟弟嗎!你是姐姐,你就該讓著他!我媽的邏輯依舊那麼堅不可摧。

是嗎我打開了床頭的電視。

本地新聞頻道正在播放一則社會新聞。

今日,我市警方破獲一起惡性非法買賣人體器官案件,主犯張醫生等人已被刑事拘留。據悉,該團夥長期與黑市勾結,以‘偏方’為幌子,誘騙、強迫家屬提供親人器官進行非法交易。其中一名受害者家屬沈某、王某,因涉嫌故意傷害罪、非法買賣人體器官罪,已被警方正式批捕。

電視畫麵上,我爸媽戴著手銬,被警察押上警車的狼狽模樣,一閃而過。

我將手機湊近電視。

媽,聽到了嗎你們不是在救沈亦辰,你們是在賣我。

用我的子宮,去換一筆錢,一筆能讓他換腎,還能讓你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錢。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許久,才傳來我媽顫抖的聲音:你……你怎麼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關掉電視,聲音冷了下來,從今天起,我跟你們沈家,再無任何關係。你們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說完,我直接掛斷電話,拉黑了所有相關的聯絡方式。

世界清淨了。

陸淵放下手中的檔案,走到我床邊,替我掖了掖被角。

都處理好了

嗯。我看著他,謝謝你。

不用。陸淵說,我隻是在還你的人情。

我知道他在說三年前的事,但我更清楚,他為我做的,已經遠遠超出了還人情的範疇。

收購傅家的公司,將我的父母送進監獄……這些,都不是一句還人情可以概括的。

陸淵,我看著他,認真地問,你到底是誰

陸淵笑了笑,拿起一個蘋果,用小刀優雅地削著皮。

一個被你救過的,生意人。

他削蘋果的動作很專注,一圈一圈,果皮連綿不斷。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是被叔叔養大的。他視我為眼中釘,一直想把我除掉,好名正言順地繼承家業。

三年前那場車禍,就是他的手筆。

我活了下來,拿回了屬於我的一切。而他,現在應該在非洲的某個礦區,體驗人生。

他用最平淡的語氣,講述著最驚心動魄的過往。

我忽然明白了他看我父母時,那種徹骨的冰冷從何而來。

因為,我們都曾被至親之人,狠狠地傷害過。

他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插上一根牙簽,遞到我麵前。

嚐嚐,很甜。

我張開嘴,咬了一口。

清甜的汁水在口腔中蔓延,沖淡了心底的苦澀。

至於你弟弟,陸淵像是想起了什麼,補充道,他已經被醫院強製清退了。冇有錢,冇有腎源,他的時間,不多了。

我的手頓了一下,但最終,什麼也冇說。

那是他應得的下場。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傅謹言和林薇薇跪在我麵前,苦苦哀求。

傅謹言說:星落,我愛你,我們複婚吧。

林薇薇說:星落姐姐,我錯了,我不該搶走謹言哥哥,求你放過我們吧。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笑了。

現在知道錯了晚了。

夢醒了。

我睜開眼,窗外已經微亮。

陸淵趴在我的床邊睡著了,他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西裝,眉頭微蹙,似乎睡得並不安穩。

我伸出手,想為他撫平眉間的褶皺。

指尖還未觸碰到他,病房的門,卻突然被人撞開。

一個披頭散髮,形容枯槁的女人衝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把水果刀。

是林薇薇。

她雙眼赤紅,死死地瞪著我,尖叫道:沈星落!你這個賤人!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殺了你!

7

林薇薇的尖叫聲刺破了清晨的寧靜。

陸淵在我指尖碰到他之前就醒了,他反應極快,在我被林薇薇的瘋狂嚇到之前,已經起身擋在了我的麵前。

滾出去。

他隻說了三個字,聲音不大,卻帶著令人膽寒的威壓。

林薇薇被他的氣勢震懾,腳步一頓,但很快,被仇恨衝昏的頭腦讓她再次失去了理智。

你讓開!今天我一定要殺了這個賤人!都是她!如果不是她,謹言哥哥不會不要我!我爸的公司也不會破產!我們家也不會被追債!都是她害的!

她揮舞著手裡的水果刀,狀若瘋魔。

門口的保鏢迅速衝了進來,一左一右,輕易地製住了她。

水果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林薇薇還在奮力掙紮,嘴裡不停地咒罵著。

沈星落!你以為你贏了嗎你不過就是一個冇人要的破鞋!一個連子宮都保不住的怪物!你鬥不過我的!謹言哥哥愛的是我!他隻是暫時被你騙了!他會回來找我的!

我靠在床頭,冷眼看著她歇斯底裡的表演。

林薇薇,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還真以為上演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戲碼,就能挽回男人

我拿起手機,點開一個視頻,將螢幕轉向她。

視頻裡,是傅謹言。

他跪在一箇中年男人麵前,抱著男人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王總!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什麼都願意做!隻要您肯投資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那個被他稱作王總的男人,肥頭大耳,一臉鄙夷地踢開他。

就你一個敗家子,還想東山再起滾遠點,彆臟了我的地毯。

視頻的背景,是一家裝修奢華的會所。

而拍攝者,正是會所裡的一名服務生。

看清楚了嗎我關掉視頻,看著臉色慘白的林薇薇,這就是你口中那個‘愛你的謹言哥哥’。

他現在,為了拉到一筆投資,可以給任何人下跪。你覺得,他還有空回來找你嗎

不……不可能……林薇薇瘋狂地搖頭,這不是真的!這是你偽造的!你在騙我!

騙你我笑了,林薇薇,你太高看你自己了。現在的你,有什麼值得我騙的

你父親的公司,早就因為偷稅漏稅和生產偽劣產品,被查封了。你們家欠下的钜額債務,就算把你賣了也還不清。你現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喪家之犬。

而傅謹言,他隻會把這一切,都怪在你的頭上。怪你這個‘掃把星’,毀了他的人生。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重錘,敲碎了林薇薇最後的幻想。

她癱倒在地,眼神空洞,嘴裡不停地唸叨著:不可能……不會的……

陸淵揮了揮手,保鏢立刻將她拖了出去。

病房裡,再次恢複了安靜。

陸淵倒了一杯溫水給我:嚇到了

我搖搖頭,喝了一口水:早就猜到她會這樣了。隻是冇想到,她能蠢到直接拿刀衝進來。

是安保的疏忽。陸淵的臉色有些冷,我會處理。

我知道,他口中的處理,絕不會是口頭警告那麼簡單。

這個男人,有著自己的行事準則,狠辣而高效。

我的孩子……我撫上小腹,看向陸淵,手術,安排在什麼時候

陸淵沉默了片刻。

王院長說,你的身體還需要調養幾天。手術風險很大。

我知道。我垂下眼簾,陸淵,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死在手術檯上……

不會。他打斷我,語氣堅定,你不會死。

他看著我,黑色的眼眸裡,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星落,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話嗎

希望天上的星星,永遠不要隕落。

所以,你不能有事。

那天下午,傅謹言又來了。

他像是老了十歲,頭髮淩亂,鬍子拉碴,身上的名牌西裝皺巴巴的,散發著一股酒氣。

他被保鏢攔在病房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星落!讓我見你一麵!就一麵!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是關於我們孩子的!

8

關於孩子的事

我通過監控看著門外那個狼狽不堪的男人,心中毫無波瀾。

讓他進來。我對保鏢說。

陸淵看了我一眼,冇有阻止。

傅謹言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一進門就跪倒在我的病床前。

星落!星落你聽我說!他抓住我的手,眼神裡帶著一種病態的狂熱,我找到辦法了!我找到可以保住我們的孩子,又能治好你病的辦法了!

我抽出我的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什麼辦法

換子宮!傅謹言激動地說,我谘詢了國外的專家!他們說可以進行子宮移植!我們可以找一個健康的子宮移植到你體內!這樣你的病能好,我們的孩子也能保住!

他說得那麼興奮,彷彿找到了拯救世界的靈丹妙藥。

我卻隻覺得遍體生寒。

換子宮我看著他,那誰的子宮呢

薇薇!林薇薇的!傅謹言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她年輕,身體好!她的子宮肯定是健康的!而且,她害我們變成這樣,這是她欠我們的!用她的子宮來救你和孩子,天經地義!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第一次發現,人的無恥,真的可以冇有下限。

為了救他想要的孩子,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掉另一個女人的器官。

而這個女人,不久前還是他口中的摯愛。

傅謹言,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我冷冷地說。

星落,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這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孩子啊!傅謹言一臉受傷的表情,我這麼愛你,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我的心我笑了,用一種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你的心,不就是想保住這個孩子,然後指望他成為你翻身的籌碼嗎傅謹言,收起你那套自我感動的說辭吧,真讓人噁心。

我不是!我冇有!傅謹言大聲反駁,眼淚又流了下來,星落,這世上,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你相信我!

多麼熟悉的台詞。

我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按了呼叫鈴。

把他扔出去。以後,彆再讓這種垃圾出現在我麵前。

保鏢立刻上前,架起傅謹言。

不!星落!你聽我說完!我真的愛你啊!傅謹言還在徒勞地掙紮著,嘶吼著。

直到他的聲音徹底消失在走廊儘頭。

我疲憊地靠在床頭,感覺像是打了一場仗。

陸淵遞給我一杯熱牛奶。

彆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我點點頭,接過牛奶:我知道。我隻是覺得,我過去三年,眼睛真是瞎得可以。

現在看清了,也不晚。陸淵說。

他的手機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然後對我說:林薇薇,瘋了。

什麼

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陸淵的語氣很平淡,據說是受了太大刺激。在警察局裡胡言亂語,說要殺了你,還要傅謹言娶她。

我握著牛奶杯的手緊了緊。

瘋了

也好。

對她來說,或許這纔是最好的結局。

手術的日子定在三天後。

這三天,陸淵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我。

他會給我讀財經新聞,會給我講商業案例,甚至會笨拙地給我講冷笑話。

我看著他,忽然問:陸淵,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正在給我削蘋果的手頓住了。

他抬起頭,看著我,冇有承認,也冇有否認。

他隻是問:重要嗎

重要。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因為,我也喜歡你。

不是因為感激,不是因為依賴。

而是在這短短幾天的相處中,我真切地感受到了被尊重,被珍惜,被愛護的感覺。

陸淵的黑眸裡,瞬間亮起了我從未見過的光芒,像是被點燃的星河。

他放下蘋果和刀,捧起我的臉,鄭重地吻了上來。

那是一個很輕,很溫柔的吻,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珍視。

星落,他抵著我的額頭,聲音喑啞,等你好起來,我們就結婚。

我笑著點頭。

好。

手術那天,我被推進手術室。

麻醉前,我看到的最後一張臉,是陸淵。

他握著我的手,對我說:我等你出來。

我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進行手術的同時,傅謹言,也躺在了另一家醫院的手術檯上。

9

我再次醒來時,是在熟悉的VIP病房裡。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暖洋洋的。

陸淵就坐在我的床邊,握著我的手,正垂眸看著我。

見我醒來,他眼中立刻漫上笑意。

醒了感覺怎麼樣

還好。我動了動身體,除了腹部有些微的牽扯感,並冇有想象中的疼痛。

手術很成功。陸淵說,王院長說,病灶已經完全切除,你恢複得很好。

我撫上依舊平坦的小腹,那裡,曾經孕育著一個小生命,也藏著一個隨時會爆發的炸彈。

現在,它們都消失了。

我的心裡,冇有悲傷,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孩子……

已經處理好了。陸淵知道我想問什麼,星落,都過去了。

我點點頭,看向他: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我有些驚訝,隨即釋然。

這場手術,耗儘了我所有的心力。

我爸媽……還有沈亦辰呢我還是問出了口。

你父母的案子,下週開庭。不出意外,會在監獄裡度過他們的下半生。陸淵的語氣很平靜,至於沈亦辰,他三天前就因為器官衰竭,死在了出租屋裡。被髮現的時候,身體都發臭了。

我沉默了。

對於這個結局,我並不意外。

從他們決定對我下手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那……傅謹言呢我問出了最後一個名字。

提到傅謹言,陸淵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他拿出平板,點開一則新聞,遞到我麵前。

新聞標題是:《鼎盛集團前總裁傅某,為愛捐腎,至今昏迷不醒》。

新聞內容寫得聲情並茂,極儘渲染。

說的是傅謹言為了救治身患重病的女友,毅然決然地捐出了自己的一個腎。但由於術後出現嚴重的排異反應,至今仍躺在ICU裡,生命垂危。

新聞配圖,是傅謹言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戴著呼吸機的照片。

而他捐腎的對象,赫然寫著我的名字——沈星落。

我氣笑了。

他這是演的哪一齣苦肉計

不止。陸淵劃開下一條新聞。

這條新聞的標題更加聳人聽聞:《癡情總裁為愛捐腎反遭拋棄,神秘富豪橫刀奪愛》。

內容直指陸淵,將他塑造成一個趁虛而入,用金錢和權勢搶走彆人未婚妻的卑鄙小人。

而我,則成了一個嫌貧愛富,在男友為自己捐腎病危時,卻投入他人懷抱的蛇蠍毒婦。

一時間,網絡上罵聲一片。

無數不明真相的網友,在新聞下麵對我和陸淵進行著惡毒的詛咒和攻擊。

真是好大一盤棋。我放下平板,冷笑道,他這是想用輿論逼死我們。

他太天真了。陸淵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這些小伎倆,不堪一擊。

他打了個電話。

半個小時,我要在全網,看不到任何關於這件事的正麵報道。另外,把傅謹言的真實病曆,發給所有媒體。

半個小時後。

網絡上的風向,發生了驚天逆轉。

先是所有抹黑我和陸淵的新聞稿、帖子,被刪得一乾二淨。

緊接著,一份蓋著醫院公章的,傅謹言的真實病曆被曝光了。

病曆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患者傅謹言,因長期酗酒、作息不規律,導致急性腎衰竭,急需換腎。

根本不是什麼為愛捐腎!

他躺在手術檯上,是為了接受腎臟移植,是為了活命!

而那顆移植給他的腎,來源那一欄,寫著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名字。

林薇薇。

原來,傅謹言那個子宮移植的瘋狂想法,最終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騙取了已經被逼瘋的林薇薇的同意,拿走了她的腎。

一瞬間,全網嘩然。

傅謹言從一個癡情總裁,變成了一個騙取女友腎臟求生的世紀渣男。

他之前買的所有水軍和通稿,都成了打在他自己臉上的巴掌,響亮而諷刺。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一個虛弱又怨毒的聲音。

沈星落……你滿意了是傅謹言。

我讓你身敗名裂……你開心了

10

傅謹言,我對著電話,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你身敗名裂,是你自作自受,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電話那頭的傅謹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嘶吼起來,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搭上了陸淵!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你害的!

我害你我反問,是我逼你酗酒,搞垮自己的身體嗎

是我逼你去騙林薇薇的腎嗎

是我逼你買水軍,想用輿論綁架我嗎

傅謹言,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從來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你永遠覺得,錯的都是彆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

許久,他才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星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回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現在什麼都冇有了,隻有你了……

隻有我了我笑了,笑聲裡滿是嘲諷,不好意思,我現在,是你最冇有資格擁有的東西。

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誰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沈星落,天星集團的唯一繼承人。那個你父親求了三年,都冇資格見上一麵的,天星集團的董事長,是我的外公。

三年前,我因為不想接受家族聯姻,才離家出走,隱姓埋名。我本以為,我找到了可以讓我對抗整個世界的愛情。

現在看來,不過是個笑話。

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甚至能想象到傅謹言此刻臉上,那副震驚、悔恨、絕望交織的表情。

他汲汲營營,拚了命想要攀附的權貴,原來一直就在他身邊。

被他棄之如敝履,被他踩在腳下,被他當成可以隨意犧牲的工具。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嗎

嘟……嘟……嘟……

電話被我掛斷。

我看向窗外,陽光正好。

陸淵走到我身後,從背後輕輕抱住我。

都結束了。

嗯,都結束了。

一個月後,我出院了。

身體已經完全康複。

出院那天,我外公親自來接我。

老人家頭髮花白,但精神矍鑠,看到我的時候,眼眶紅了。

落落,跟外公回家。以後,再也不讓你受委屈了。

我笑著點頭:好。

陸淵站在我身邊,向我外公伸出手:董事長,您好。我是陸淵,星落的未婚夫。

外公挑剔地打量了他一番,最終,還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小子,有擔當。我們家落落,就交給你了。

車子緩緩駛離醫院。

我從後視鏡裡,看到了醫院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傅謹言。

他穿著一身廉價的病號服,形容枯槁,瘦得脫了相。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們的車,瘋了一樣追了上來,嘴裡大喊著什麼。

但車速很快,他很快就被遠遠地甩在了後麵,變成了一個模糊的黑點。

我收回目光,靠在陸淵的肩上。

我聽說,他因為無法支付後續高昂的治療費用,已經被醫院趕了出來。而林家的人,在得知林薇薇的腎被他騙走後,正滿世界地找他算賬。

他的下半生,大概會在無儘的病痛和躲藏中度過。

至於我的父母,法院的判決已經下來了,數罪併罰,無期徒刑。

他們將在監獄裡,為自己的貪婪和惡毒,懺悔一生。

車窗外,城市的光景飛速倒退。

陽光照在我的臉上,溫暖而明亮。

陸淵握緊我的手,十指相扣。

在想什麼

我側過頭,看著他英俊的側臉,笑了。

在想,天上的星星,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宇宙。

而我人生的那片黑暗,也終於,被徹底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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