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度代行者 第16章 樣本析異與月圓之迫
冰冷的夜霧如同潮濕的裹屍布，緊貼著麵板。林奇快速穿梭在迷宮般的小巷中，脈衝斧早已收起，但精神依舊高度緊繃，感知如同雷達般掃描著四周的每一個陰影、每一絲聲響。那個「獵人」雖然受傷遁走，但其詭譎莫測的身法和那防不勝防的音波攻擊，讓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後背被劃開的大衣灌著冷風，提醒著他剛才的驚險。肩頸處被音波衝擊後的隱痛和惡心感仍未完全消退，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沒有直接返回「鼴鼠洞」旅館。那裡可能已經不再安全。那個艾琳小姐既然已經注意到他，並且提醒斯威夫特警惕，很難說不會通過官方渠道查到他的臨時落腳點。
他在白教堂區邊緣找到了一處更加破敗、幾乎半廢棄的公寓樓。樓內大多房間空置，門窗破損，空氣中彌漫著陳腐的灰塵和黴菌味。他強行撬開頂層一間相對完好的房門，確認內部空無一人後，反鎖上門，並用一根鐵棍卡死。
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來，但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時間緊迫，月圓之夜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他必須儘快分析已有的線索。
首先處理傷勢。他脫下破損的大衣和襯衫，露出精悍的上身。後背那道爪痕並不深，隻是皮肉傷，但邊緣微微有些發黑，似乎帶著極輕微的腐蝕性。他拿出應急醫療包，用消毒水仔細清洗傷口，敷上抗菌凝膠，再用繃帶包紮好。
接著，他嘗試運轉那絲微弱的內力，迴圈周天，疏導被音波衝擊後有些紊亂的氣血。這個世界的環境對內力壓製嚴重，效果甚微，但聊勝於無。做完這一切，身體的疲憊和不適才緩解了一些。
他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了兩樣最關鍵的東西：那個從「花園」木桶肉管上砍下的、依舊在微微滲著墨綠色粘液的碎片，以及一個小玻璃瓶——裡麵裝著幾滴暗紅色的、屬於那個「獵人」的血液。
他將這兩樣東西放在地上，自己則盤膝坐在對麵，目光銳利如刀，仔細審視。
木桶碎片上的粘液散發著濃鬱的甜膩腐敗氣息，活性似乎正在緩慢流失，但依舊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那種混亂、侵略性極強的能量波動。這與地下室怪物、閣樓女人以及停屍房受害者身上的痕跡同源，是那種生物汙染的直接體現。
而「獵人」的血液，則截然不同。
玻璃瓶中的血液呈現出一種不太正常的暗紅色，在昏暗的光線下，似乎…隱隱透著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銀色光澤？林奇將其拿起，湊到眼前，運轉內力強化視覺，仔細觀察。
果然！在那暗紅色之中，有無數極其細微的、如同金屬碎屑般的銀色光點在緩緩流動、沉降！這不是正常人類血液該有的現象！
他嘗試著將一絲微弱的內力探入血液之中。
嗡！
內力剛一接觸，那血液中的銀色光點彷彿被啟用了一般，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一種極其微弱卻充滿「排他性」和「攻擊性」的能量反應從血液中傳出，竟然試圖排斥和切割他的內力探查！
林奇心中巨震！立刻收回了內力。
這血液…蘊含的能量性質與他之前接觸的所有力量都不同！它不是內力，不是機關術能量，也不是那種混亂的生物汙染能量，而是一種更偏向…「金屬性」、「銳利」、「精密」的感覺！帶著一種冰冷的、非人的秩序感！
這解釋了「獵人」那鬼魅般的速度、詭異的隱匿能力以及那可怕的音波攻擊！他的身體，恐怕經過某種基於這種「金屬效能量」的改造或強化！
而這股能量的氣息…林奇皺緊眉頭，努力回憶。他似乎在什麼地方感受到過類似的性質…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
醫學院那個金發女子艾琳！她手腕上那隻精密齒輪手鐲散發出的微弱能量波動，雖然表現形式不同（一個是器物，一個是血液），但其核心的「精密」、「控製」、「非生命感」的特質，與這血液中的銀色能量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難道那個艾琳小姐和這個「獵人」，來自同一個組織？或者，擁有同源的技術？
但他們的立場似乎完全不同。艾琳代表「總部」介入調查，而「獵人」則是那個進行生物汙染實驗組織的爪牙…
還是說…這背後牽扯的勢力，遠不止一方？
林奇感到案情更加撲朔迷離了。
他暫時放下血液樣本，將注意力轉回那塊木桶碎片。這東西是那個組織進行生物汙染的關鍵容器的一部分。他嘗試用內力感知，感受到的依舊是混亂和瘋狂。
他想了想，又從儲物空間取出了那瓶從伯納德醫生那裡得到的、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詭異組織樣本。
廣口瓶中的那塊組織依舊在緩慢地、令人不適地蠕動著，彷彿擁有獨立而邪惡的生命。
林奇將木桶碎片稍微靠近廣口瓶。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那瓶中的組織彷彿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吸引和刺激，蠕動的速度驟然加快！甚至開始輕微地撞擊玻璃瓶壁！而木桶碎片上殘留的粘液，也彷彿與之呼應般，發出了更濃鬱的甜膩氣味！
它們之間存在著強烈的能量共鳴和吸引！
與此同時，「萬界之軸」冰冷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檢測到高濃度同源異變能量聚集。】
【分析模組啟用…對比資料庫…】
【警告：該異變能量具有高度精神汙染特性及物理同化特性。其核心波動與編號t-77（深空遺孤）、編號w-881（煙雨江湖-疑似流毒）存在顯著差異，但與「阿波羅生物科技」基礎基因序列存在78隱性同源片段。】
【新增命名：活性血肉汙染（暫定）。】
【提示：該汙染可能存在集群意識或更高層級指揮節點（「主人」）。】
t-77是飛船世界，w-881是武俠世界柳懷袖提到的「流毒」？「阿波羅生物科技」再次被提及！
雖然同源度很低，但這再次印證了林奇的猜想——「萬界之軸」投放他的世界，都與某種「外來」或「失控」的超常規技術或物品有關！
而這個世界的「活性血肉汙染」，存在集群意識或指揮節點——「主人」！這很可能就是月圓之夜「祭祀」的目標！
必須阻止它！
林奇將樣本全部收回儲物空間。他需要行動。那個從「園丁」身上搜到的、標注著「聖所入口」的簡易地圖是關鍵。
他拿出地圖，仔細研究。地圖畫得很粗糙，隻標注了幾個大概的街道名稱和一座橋，最終指向泰晤士河畔某個廢棄的碼頭倉庫區。那裡範圍很大，具體是哪個倉庫，還需要實地排查。
月圓之夜…他抬頭看了看窗外被濃霧遮蔽、完全看不見的月亮。根據之前的打聽和報紙資訊，距離下一次月圓，隻剩下兩天時間！
時間刻不容緩！
他必須立刻前往那個碼頭區進行偵查。
就在這時，他強化後的聽覺捕捉到樓下街道上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極其輕微卻整齊的腳步聲！不是普通市民或醉漢散亂的步伐，而是帶著某種訓練有素的節奏！並且正在朝著這棟公寓樓靠近！
林奇瞬間警覺起來！他悄無聲息地移動到窗邊，透過破損窗簾的縫隙向下望去。
隻見在濃霧中，四個穿著深色大衣、頭戴圓頂禮帽、身影挺拔的人正呈扇形無聲地包圍了這棟公寓樓的入口。他們的動作乾練利落，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周圍，一隻手都放在大衣內側，顯然握著武器。
是警察？不像。警察沒有這種精悍的氣質和默契的配合。
是那個艾琳小姐帶來的人？「總部」的特工？
他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林奇大腦飛速運轉。他之前已經很小心了，應該沒有留下明顯的追蹤痕跡。除非…對方有某種超越這個時代的技術手段進行定位？比如…那個齒輪手鐲？
不能被困在這裡！
他立刻環顧房間，尋找其他出路。這裡是頂樓，窗戶外麵是傾斜的屋頂和濃霧。
下麵的腳步聲已經開始進入樓道，正向樓上走來！他們的目標明確，就是衝著他來的！
林奇不再猶豫。他猛地推開窗戶，冰冷的霧氣和夜風瞬間湧入。他毫不猶豫地翻出窗外，身體輕盈地落在傾斜濕滑的屋頂瓦片上。
幾乎在他落腳的瞬間，樓下他房間的房門被猛地撞開！
「不許動！…人呢？！」
「窗戶開著！他跑了！」
「追！」
林奇在屋頂上快速奔跑，腳步輕靈，如同暗夜中的狸貓。強化後的平衡力讓他即使在濕滑的斜頂上也能保持高速移動。
他聽到身後傳來同樣敏捷的攀爬和追擊聲！那些追蹤者的身手也極其不凡！
雙方在濃霧籠罩的倫敦屋頂上，展開了一場無聲而激烈的追逐！
林奇利用煙囪、閣樓天窗、晾衣繩等各種障礙物靈活地改變方向，試圖甩掉追兵。但對方顯然經驗豐富，配合默契，始終如同跗骨之蛆般緊追不捨，並且不斷縮小包圍圈！
這樣下去不行！遲早會被合圍！
林奇眼神一厲，看準前方兩條街道之間一個較寬的缺口，猛地加速助跑，然後縱身一躍！
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落在對麵一棟建築的屋頂上，順勢一個翻滾卸力。
追兵似乎沒料到他有如此膽量和彈跳力，動作稍微一滯。
就利用這瞬間的空檔！林奇沒有繼續直線逃跑，而是猛地向下，撞破了一扇頂樓走廊的窗戶，落入了建築內部！
裡麵似乎是一個紡織作坊，夜晚無人，隻有密密麻麻的紡織機如同沉默的巨獸般排列著。
他不再隱藏腳步聲，而是快速穿過作坊，從另一端的樓梯狂奔而下，直接衝到了大街上！
街上的行人被這突然從建築物裡衝出來的人嚇了一跳。
林奇毫不停留，壓低帽簷，瞬間彙入人流，幾個拐彎後，再次消失在了濃霧彌漫的巷道網路之中。
他繞了極大的圈子，反複確認沒有跟蹤後，才朝著與碼頭區相反的方向移動，最終在另一個區域的廉價旅館重新開了一個房間。
鎖好房門，他靠在牆上，緩緩喘息。
追兵的身份和目的不明，但手段淩厲，科技水平可能超越時代。是敵是友，難以判斷。但無論如何，他的調查必須繼續。
月圓之夜迫在眉睫，「聖所」和「祭祀」近在眼前。
他休息了片刻，等到天色漸亮，濃霧稍散，便再次出門。這一次，他更加小心，不斷變換路線和偽裝，朝著泰晤士河畔的廢棄碼頭區前進。
他必須趕在月圓之前，找到「聖所」，揭開「主人」的真麵目，阻止那場可怕的祭祀！
倫敦的迷霧依舊濃重，但最終的對決，已然拉開了序幕。林奇知道，他即將麵對的可能不僅僅是瘋狂的cultist（信徒）和變異怪物，還有更深沉、更古老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