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度代行者 第7章 死局智破與墨守非攻
溶洞之內，殺機如冰，凝固了空氣。
影梭頭目「鬼算」諸葛韜輕搖鐵扇，嘴角噙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笑意。他身後，十餘名精銳殺手如狼似虎，徹底封死了所有退路。絕境，真正的十死無生之局！
趙乾麵如死灰，握刀的手因用力而指節發白，他將柳懷袖死死護在身後，低吼道：「小姐，待會我拚死開啟缺口，您和林壯士…」
「趙叔！」柳懷袖打斷他，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沒用的。諸葛韜算無遺策，他既親自現身，就不會留任何破綻。」她的目光快速掃過周圍環境，最終落回那麵刻滿「非攻」遺刻的石壁，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光芒，似是決絕，又似是…期待？
林奇深吸一口氣，冰冷的戰意壓下了最初的慌亂。脈衝斧在他手中發出低沉的嗡鳴，藍光流轉，將他半邊臉龐映得幽深莫測。他沒有看那些殺手，而是將大部分注意力鎖定在那個給他極度危險感的諸葛韜身上。直覺告訴他，此人纔是最大的威脅。
諸葛韜似乎很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他用摺扇輕輕點向林奇：「你這柄斧頭，很有趣。非金非鐵，能量沛然，卻絕非真氣…似是域外奇物？交出它，或許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林奇冷笑一聲，斧刃微抬：「想要？自己來拿！」
「冥頑不靈。」諸葛韜惋惜地搖搖頭，摺扇輕輕向前一揮。
無聲的指令下達！
正麵的四名殺手瞬間暴起！兩人使刀，刀光如匹練，分襲林奇上下兩路！一人甩出飛爪，直取林奇持斧的手腕！最後一人則悄無聲息地擲出三枚烏黑的透骨釘，直射林奇麵門！配合默契，攻勢如水銀瀉地，幾乎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空間！
與此同時，另外幾名殺手則撲向趙乾和柳懷袖！
林奇瞳孔收縮！基礎步法瞬間催穀到極致，不退反進，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險之又險地讓過刀鋒和透骨釘，脈衝斧一記凶悍的上撩，精準地劈向那抓來的飛爪鐵鏈！
鏘！
鐵鏈應聲而斷！但就在這舊力已儘新力未生的刹那，那兩名刀手已然變招，刀光一卷，如同毒蛇吐信，再次纏襲而來！
林奇斧勢用老，眼看就要被刀光吞噬！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林壯士！坤位退三步！」柳懷袖急促的聲音突然響起！
林奇雖不明其意，但生死關頭不及細想，本能地依言向身後右側方位（坤位）猛退三步！
他剛退開，原本站立之處的頭頂，一塊巨大的鐘乳石竟毫無征兆地斷裂墜落，轟然砸下！若非他及時退開，必然被砸成肉泥！而那兩名追擊的刀手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落石逼得狼狽後退，攻勢頓解！
諸葛韜輕搖的鐵扇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柳懷袖臉色更白，呼吸急促，顯然剛才那一下提醒耗費了她極大心力。她緊盯著戰局，再次急聲道：「趙叔！離火位，橫斬！」
正與兩名殺手纏鬥的趙乾聞言，想也不想，猛地向左側（離位）跨出，手中長刀依言一記勢大力沉的橫斬！
當！當！
兩聲脆響！他這看似冒險的橫斬，竟恰到好處地格開了從極其刁鑽角度刺來的兩柄短劍！若非如此，他已然中招！
「咦？」諸葛韜終於收起了一絲輕視，目光銳利地看向柳懷袖，「沒想到柳小姐不僅精通機關之術，竟還深諳這『非攻遺刻』中的陣法變化？能藉此地勢微薄之力，臨時佈下乾擾靈覺之陣，並窺破我手下攻勢軌跡？了不起！」
他的語氣帶著讚賞，殺意卻更濃：「可惜，你內力淺薄，又能支撐多久？」
話音未落，他手中鐵扇猛地一合，對著柳懷袖隔空一點！
一股無形無質卻陰寒刺骨的指風破空射出，悄無聲息，歹毒異常！竟是類似「隔空打穴」的高明手段！
柳懷袖察覺時已然不及，眼看就要被擊中！
「小心！」林奇怒吼，想要救援卻被死死纏住！
趙乾目眥欲裂，奮不顧身想要撲過去抵擋，卻被對手拚死攔住！
就在這危急關頭——
柳懷袖一直緊握在袖中的左手猛地抬起，手中握著一個巴掌大小、結構極其精巧的青銅圓盤！圓盤上布滿了細密的刻度與可活動的機括部件！
她似乎早已料到這一擊，將圓盤對準指風來勢，手指在機括上急速撥動了數下！
圓盤中心一顆細微的晶體瞬間亮起微光，形成一層薄薄的、幾乎看不見的能量漣漪！
嗤！
那陰寒指風撞上漣漪，竟如同泥牛入海，無聲無息地被抵消消散！
「墨守規？！」諸葛韜失聲驚呼，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貪婪光芒，「柳家竟真的將這件『非攻院』的至寶仿製出來了？！能自動測算並防禦氣勁攻擊…好好好！此物合該為我所得！」
他再也按捺不住，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親自出手，直撲柳懷袖！手中鐵扇展開，扇緣寒光閃爍，竟是鋒利無比的刃口！
「小姐！」趙乾拚命想要回援，卻被對手死死纏住，肩頭頓時中了一刀，鮮血淋漓！
林奇也被兩名殺手以同歸於儘的打法死死拖住，脈衝斧雖又劈死一人，但另一人的刀尖也劃破了他的肋下，火辣辣地疼！
眼看諸葛韜就要得手！
柳懷袖眼中閃過一抹絕望的厲色，她猛地將「墨守規」對準那麵非攻遺刻石壁，手指以一種近乎自殘的速度瘋狂撥動機括，口中溢位的鮮血更多！
「先祖遺澤！非攻非命！守則不攻，然…」她聲音淒厲，帶著一種決然的詠歎，「…然玉石俱焚，亦非攻之道所取！但今日…唯有如此！」
嗡——！！！
那麵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石壁，彷彿被她的詠歎和「墨守規」的能量啟用，上麵的無數刻痕驟然亮起！並非刺目的強光，而是一種溫潤卻浩瀚的、如同星河流轉般的藍色光輝！
無數複雜的幾何圖形和器械構造圖在光流中彷彿活了過來，自行組合、推演、變幻！一股龐大、古老、卻無比純粹的「非攻」意誌伴隨著能量洪流席捲整個溶洞！
這不是攻擊性的能量，卻帶著一種絕對的「秩序」和「防禦」法則！
刹那間，溶洞內所有正在運轉的「能量」——包括林奇脈衝斧的藍色電弧、諸葛韜等人催動的內力、甚至殺手們兵刃破空的動能——都受到了巨大的乾擾和壓製！
脈衝斧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嗡鳴聲變得斷斷續續！諸葛韜那鬼魅般的身形猛地一滯，彷彿陷入無形的泥潭，內力運轉變得極其晦澀！所有殺手的動作都慢了數拍，變得沉重遲滯！
彷彿有一種絕對的規則被強行載入於此地：禁止一切形式的「攻」！
唯有柳懷袖手中那同樣散發出藍色光輝的「墨守規」，與石壁交相輝映，似乎不受影響。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林奇最先反應過來！他雖然無法激發脈衝斧的能量，但斧頭本身的沉重和鋒利仍在！而對手的內力和速度卻被大幅削弱！
機會！
他怒吼一聲，純粹依靠肉體力量和基礎斧法，如同猛虎出柙，衝向那些動作變形的殺手！失去了內力加持和敏捷身法，這些殺手在他經過強化的力量和脈衝斧本身的重量麵前，不堪一擊！
哢嚓！噗嗤！
沉重的斧刃劈砍肉體骨骼的聲音令人牙酸！短短幾個呼吸間，就有三名殺手被他憑借蠻力硬生生劈倒！
趙乾也反應過來，雖然內力滯澀，但基礎的刀法仍在，趁機猛攻，也將對手逼得手忙腳亂！
諸葛韜又驚又怒，試圖催動秘法掙脫這種壓製，卻發現那浩瀚的意誌如同天地牢籠，他的內力越是反抗，受到的壓製就越強！他眼睜睜看著手下被砍瓜切菜般放倒，臉色鐵青。
「走！」柳懷袖嘶聲喊道，她七竅都在微微滲血，顯然維持這種狀態對她負擔極大，「石壁之力隻能維持片刻！從那邊出口走！」
她指向溶洞另一端的一個狹窄裂縫。
林奇和趙乾毫不戀戰，猛地擊退眼前之敵，趙乾一把抱起幾乎虛脫的柳懷袖，林奇則抓起那個嚇傻的老車夫，四人拚命衝向那道裂縫！
「休想！」諸葛韜怒極，不顧一切地強行催動內力，噴出一口鮮血，鐵扇脫手飛出，如同毒龍般射向落在最後的林奇後心！
這一擊蘊含了他拚著反噬催發的力量，快如閃電！
林奇感到背後惡風襲來，想要閃避已來不及！
就在這瞬間，那麵石壁的光芒再次暴漲！一股更強大的「守」之意念後發先至，如同無形巨手，輕輕在那鐵扇上一拂！
鏘！
鐵扇彷彿撞上一堵無形銅牆，猛地偏離方向，深深嵌入一旁的石壁之中，兀自嗡嗡顫抖！
諸葛韜受到反噬，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踉蹌後退，眼睜睜看著林奇等人鑽入那道狹窄裂縫，消失不見！
「啊！！！」他發出不甘的怒吼。
溶洞內，石壁的光芒緩緩消退，那浩瀚的意誌也隨之隱去，彷彿從未出現。隻留下滿地狼藉的屍體、嵌入石壁的鐵扇、以及諸葛韜那張因憤怒和貪婪而扭曲的臉。
「墨守規…非攻遺刻…」他擦去嘴角鮮血，眼神陰冷得可怕，「柳家…還有那個使古怪斧頭的小子…你們跑不了！」
…
…
裂縫之後，是更加曲折難行的地下通道。四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徹底聽不到身後的任何聲響，才力竭地癱倒在地。
柳懷袖已然昏迷過去，氣息微弱。趙乾自己也受傷不輕，簡單包紮後，警惕地守著後方。
林奇靠坐在濕冷的石壁上，劇烈喘息。肋下的傷口還在滲血，他拿出之前柳懷袖給的傷藥敷上，又吞了一顆藥丸。
回想剛才溶洞中的一幕，他依然心有餘悸。那麵石壁蘊含的力量，太過驚人。那並非毀滅性的力量，而是一種…近乎規則般的「禁止」之力。還有柳懷袖最後那決然的詠歎…
「非攻非命…守則不攻，然玉石俱焚，亦非攻之道所取…」
這句話在他腦中回蕩。他似乎有些明白「非攻」二字的含義了，那並非單純的防守，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對「攻擊」這種行為本身的否定和規則化。而柳懷袖最後顯然是借用了遺刻的力量，短暫地「製定」了那條區域內「禁止攻擊」的規則。
這已經近乎…神跡或者說領域的力量了？這真的隻是一個低魔武俠世界？
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再次被顛覆。同時，也對「萬界之軸」任務的深意產生了更深的懷疑。這些任務世界，遠非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
休息了約莫一個時辰，柳懷袖才悠悠轉醒，依舊虛弱不堪。
「小姐！」趙乾連忙上前。
「我們…逃出來了？」柳懷袖聲音沙啞。
「暫時安全了。多虧小姐…」趙乾語氣充滿後怕和敬佩。
柳懷袖搖搖頭，看向林奇，露出一絲虛弱的笑意：「也多謝林壯士…若無你抵擋正麵，我亦無暇催動遺刻之力。」
林奇擺擺手：「互救而已。柳小姐，那石壁…」
柳懷袖眼神一黯，低聲道：「那是我墨家『非攻院』一脈的至高遺澤之一，蘊含『止戈』法則。可惜…我修為淺薄，隻能引動其皮毛，且…經此一役，遺刻能量大損，恐怕許久都無法再次激發了…」她語氣中充滿了惋惜。
林奇默然。那種力量，確實不該輕易現世。
「諸葛韜不會放棄的。」柳懷袖掙紮著坐起，「我們必須儘快趕到臨淵城。隻有到了神機門，纔算真正安全。」
四人稍事休整，沿著地下通道繼續前行。這條通道似乎是天然形成，又夾雜著些許人工開鑿的痕跡，很可能是古代墨家弟子留下的秘密路徑。
又走了大半日，前方終於出現亮光。出口隱藏在一處瀑布之後，水聲轟隆，極為隱蔽。
鑽出瀑布，眼前豁然開朗。遠處，一座雄偉的古代城池輪廓依稀可見，盤踞在兩山之間，氣勢恢宏。
「那就是臨淵城！」趙乾激動道。
希望就在眼前。但經曆了這麼多，三人都知道，最後的這段路，恐怕絕不會平靜。
諸葛韜和他的影梭，定然在前方佈下了更可怕的天羅地網。
林奇握緊了斧柄，目光望向那座城池，眼中沒有絲毫放鬆。
真正的考驗，或許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