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反校規的人冇回來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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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後的青藤中學，空氣裡還裹著一股潮濕的腥氣，像是雨水冇衝散
“它”
留下的痕跡。傍晚六點，夕陽的餘暉透過樟樹的縫隙，在地麵投下細碎的黑影，風一吹，黑影晃得人眼睛發暈，像是有無數隻手在地麵上爬。
林曉坐在教室的座位上，麵前攤開的錯題本已經翻到了第
12
頁。紙頁邊緣沾著的黑色粉末（上次黑影抓痕留下的）還在，隻是被她用手指反覆摩挲，淡了些，卻依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她的筆尖懸在紙上，遲遲冇落下
——
劉宇消失的畫麵還在腦子裡轉，那雙在扶手錶麵掙紮的手、那張痛苦扭曲的臉，像針一樣紮在她心裡，讓她連整理規則的力氣都快冇了。
桌洞裡，陳曦的粉色鋼筆靜靜躺著，筆管裡的黑色墨水很平靜，冇有之前靠近
“規則縫隙”
時的濃淡變化，卻像是在無聲地提醒她：“它”
還在，危險還冇過去。李萌的半張學生證壓在鋼筆下麵，暗紅色的痕跡被潮濕的空氣浸得有些發暗，邊緣泛著黑，和錯題本上的粉末顏色漸漸趨同。
“該整理了。”
林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錯題本。她需要把至今發現的所有規則列出來，尤其是新增的、被篡改的，隻有這樣，明天去舊教學樓找陳曦日記本時，才能避開
“它”
的陷阱。
筆尖劃過紙麵，她開始逐條記錄：
“規則
1：課間
10
分鐘必須坐座位，禁止起身（蘇曉雅違反，化作白霧消失）；
規則
2：晚自習期間禁止抬頭張望（趙磊消失前疑似違反，後黑影事件印證，抬頭可能被‘它’盯上）；
規則
3：晚自習
21:00
後禁止翻書（自行新增，趙磊翻書後消失，遺留語文書帶黑色指印）；
規則
4：雨天禁止走東側樓梯（新增，劉宇違反，被雨水吸進扶手，扶手浮現其人臉）；
規則
5：食堂週三禁止買番茄雞蛋麪（陳默警告，王浩違反，嘴角溢黑色液體後消失）；
規則
6：作業本不可出現陌生名字（周婷名字出現在本人作業本，陳默提醒需丟棄，否則按‘交錯作業’違規）……”
寫到
“規則
2”
時，林曉的筆頓了一下。她記得很清楚，這條規則是校規手冊原有的，也是她親身經曆過的
——
晚自習抬頭會遇到黑影，會被
“它”
盯上。可當她低頭看向自己之前記錄的
“規則
2”
原文時，心臟突然
“咯噔”
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了。
她記得清清楚楚，上週記錄時，“規則
2”
寫的是：“晚自習期間禁止抬頭張望，需專注於自身課業，直至下課鈴響。”
可現在，紙頁上的字跡變了。
“禁止”
兩個字被劃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歪斜的
“必須”，墨水是黑色的，和之前新增規則的墨水一樣，邊緣暈開，透著潮濕的痕跡，像是剛寫上去冇多久。修改後的
“規則
2”
變成了：“晚自習期間必須抬頭張望一次，需確認周圍環境安全，直至下課鈴響。”
林曉的手指瞬間冰涼，筆尖
“啪嗒”
一聲掉在紙上，墨水暈開一小團黑，和錯題本上的粉末顏色一模一樣。她趕緊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
是不是雨停後光線太暗，看錯了？
她湊近紙頁，藉著窗外的餘暉仔細看
——“禁止”
被劃掉的痕跡很清晰，是用尖銳的筆尖反覆劃的，紙頁都被劃破了，露出裡麵的白紙；“必須”
兩個字的字跡扭曲，筆畫很重，像是寫字的人在用力控製什麼，又像是在刻意模仿她的筆跡，卻學得四不像，透著一股陌生的詭異。
這不是她改的！林曉的腦子
“嗡”
的一聲，一片空白。她昨天整理錯題本時，還特意看過
“規則
2”，明明還是
“禁止抬頭”，怎麼今天就變成
“必須抬頭”
了？錯題本一直放在她的桌洞裡，除了她自己，冇人碰過
——
除非是
“它”！
是
“它”
改了她的錯題本！是
“它”
在故意混淆規則，引誘她違反！林曉的呼吸開始急促，她快速翻找錯題本的其他頁麵，想看看有冇有其他規則被改
——“規則
1”
還是
“禁止起身”，“規則
3”
還是
“21:00
後禁止翻書”，“規則
4”
還是
“雨天禁止走東側樓梯”……
隻有
“規則
2”，被改成了完全相反的內容。
為什麼隻改
“規則
2”？林曉的手指發抖，翻到記錄
“晚自習黑影”
的那一頁
——
上麵還留著黑影抓出的五道抓痕，黑色粉末還在。“它”
是在報複嗎？報複她記錄
“它”
的痕跡？還是在測試她？測試她會不會相信被篡改的規則，會不會在晚自習抬頭？
她想起陳默說的
“規則縫隙”，想起劉宇消失時被吸進扶手的畫麵，想起王浩嘴角的黑色液體
——
如果她信了這個假規則，在晚自習抬頭，會發生什麼？會像陳默說的
“上週有人信了，眼睛被‘挖’走”
嗎？還是會像蘇曉雅一樣化作白霧，或者像劉宇一樣被吸進某個地方？
“叮鈴鈴
——”
晚自習的預備鈴響了，尖銳的聲音刺破了教室的死寂。林曉趕緊把錯題本合上，放進桌洞，手碰到陳曦的粉色鋼筆時，突然感覺到一陣輕微的震動
——
筆管裡的黑色墨水，竟然慢慢變濃了！
是
“它”
在附近！林曉的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教室門口
——
空無一人，隻有走廊裡的聲控燈忽明忽暗，投進幾道晃動的黑影，像是有人在門口徘徊。
教室裡的同學漸漸多了起來，每個人都低著頭，腳步很輕，像是怕驚動什麼。陳雨坐在第一排，雙手緊緊抱著課本，嘴唇無聲地動著，像是在唸咒語；後排的王鵬，把腦袋埋在臂彎裡，肩膀微微發抖，像是在害怕什麼。冇有人說話，冇有人抬頭，連翻書的聲音都輕得像羽毛落地。
林曉的目光落在教室前麵的掛鐘上
——19:30，離晚自習最危險的
20:30
還有一個小時。她該怎麼辦？是相信自己最初的記憶，堅持
“禁止抬頭”，還是冒險信一次被改的規則，“必須抬頭”？如果她不抬頭，萬一
“它”
用其他方式懲罰她怎麼辦？如果她抬頭了，真的會像陳默說的那樣，眼睛被
“挖”
走怎麼辦？
糾結像一張網，把她困在中間，讓她喘不過氣。她下意識地摸出口袋裡的平安符，符紙的溫度透過校服傳來，稍微緩解了一點她的慌。可一想到錯題本上被改的規則，想到
“它”
的詭異手段，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就在這時，教室門
“砰”
的一聲被撞開，陳默衝了進來。他渾身是汗，頭髮淩亂，校服的袖口沾著一點暗紅色的痕跡，像是血跡，手裡緊緊攥著一個東西，臉色蒼白得嚇人，眼神裡滿是急切，像是跑了很遠的路。
“彆信！林曉，彆信那個規則！”
陳默衝到林曉麵前，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力氣很大，捏得她有點疼，“錯題本上的‘規則
2’是假的！是‘它’改的！上週有人信了，結果……
結果眼睛被‘挖’走了！”
林曉的心臟猛地一縮，手裡的平安符差點掉在地上。“你怎麼知道……
我錯題本被改了？”
她的聲音發顫，陳默怎麼會這麼及時地趕來，還知道她的錯題本被改了？
“我在舊教學樓看到了‘它’的痕跡，”
陳默喘著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裡麵裝著一副破碎的眼鏡，鏡片上沾著暗紅色的血跡，邊緣還掛著一點黑色的粉末，“這是上週信了假規則的學生的眼鏡，他叫孫浩，高二的。上週晚自習，他的錯題本也被改了‘規則
2’，他信了，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就……”
陳默的聲音哽嚥了，他指著塑料袋裡的眼鏡：“第二天，他的座位空了，有人在舊教學樓的樓梯間找到了這副眼鏡，鏡片上的血是他的，黑色粉末是‘它’留下的。校醫說，他的眼睛……
被‘挖’走了，現場冇有任何血跡，隻有這副眼鏡。”
林曉盯著塑料袋裡的眼鏡，胃裡一陣翻湧。鏡片上的暗紅色血跡，和李萌學生證上的痕跡、劉宇消失時扶手的顏色一模一樣；黑色粉末，和她錯題本上的抓痕、趙磊語文書上的指印也是同源。她不敢想象，孫浩抬頭時看到了什麼，經曆了怎樣的痛苦。
“‘它’就是用這種方式，篡改規則，引誘我們違反，”
陳默的聲音裡帶著憤怒，又藏著恐懼，“我今天在舊教學樓找我姐姐的日記本時，看到樓梯間的牆上有‘必須抬頭’的字跡，和你錯題本上的字跡一樣，我就知道，‘它’又要動手了，趕緊跑過來找你，還好趕上了。”
林曉的心裡一陣後怕，如果陳默晚來一步，她會不會因為猶豫，真的在晚自習抬頭？會不會也像孫浩一樣，眼睛被
“挖”
走，成為又一個消失的學生？
“那……
我們該怎麼辦？”
林曉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她現在連自己的錯題本都不敢信了，“‘它’能篡改規則，能換作業本，能控製雨水，我們怎麼才能避開它的陷阱？”
“彆慌，”
陳默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符紙，和之前給她的平安符不一樣，這張符紙是黃色的，上麵用硃砂畫著更複雜的圖案，邊緣還沾著一點黑色的粉末，“這是我在舊教學樓三樓找到的，和我姐姐的日記本放在一起。上麵寫著‘真規則有硃砂印’，我猜，隻要我們在記錄規則時，用硃砂在旁邊畫個小圈，‘它’就改不了了。”
林曉接過符紙，指尖碰到上麵的硃砂，一股暖意順著指尖往上爬，和平安符的感覺很像。“真的有用嗎？”
她問，聲音裡滿是期待。
“不知道，但我們隻能試試，”
陳默點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紅色的硃砂筆，“這是我從校工室找的，張大爺說，這是三年前火災後，一個老道士留下的，能‘鎮邪’。你現在就把錯題本上的真規則，都用硃砂筆在旁邊畫個圈，假規則劃掉，彆讓‘它’再有機會篡改。”
林曉趕緊拿出錯題本，翻開
“規則
2”
那一頁，用硃砂筆在原來的
“禁止抬頭”
旁邊畫了一個小圈，然後用力劃掉被篡改的
“必須抬頭”，黑色的字跡被紅色的硃砂覆蓋，像是被鎮壓住了，不再透著詭異的氣息。她又翻到其他規則頁麵，每個真規則旁邊都畫了硃砂圈，確保
“它”
無法篡改。
硃砂筆劃過紙麵，發出
“沙沙”
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裡格外清晰。周圍的同學聽到聲音，都抬起頭，好奇地看向他們。陳雨走過來，看到林曉手裡的硃砂筆和符紙，眼睛亮了一下：“這是……
老道士的硃砂筆？我奶奶說過，硃砂能鎮住不乾淨的東西。”
“你知道這個？”
陳默看著陳雨，眼神裡滿是驚訝。
陳雨點了點頭，聲音壓得很低：“我奶奶是個道士，三年前火災後，她來學校做過法事，留下了一些硃砂筆和符紙，說‘這裡有怨氣，需要鎮著’。後來學校不讓她來了，說她‘封建迷信’，但我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林曉和陳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希望
——
陳雨奶奶的話，印證了硃砂筆和符紙的作用，也說明三年前的火災，確實留下了
“怨氣”，留下了
“它”。
“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舊教學樓三樓，”
陳默的眼神堅定了起來，“找到陳曦的日記本，找到更多關於‘它’的線索，找到解開‘規則縫隙’的方法。有硃砂筆和符紙，有你記錄的真規則，我們一定能行。”
林曉點點頭，握緊手裡的硃砂筆和符紙。她看向窗外，夕陽的餘暉已經消失，夜色漸濃，樟樹的影子在地上晃動，像是
“它”
在不甘地徘徊。可這一次，她不再害怕
——
她有陳默的幫助，有陳雨的線索，有硃砂筆和符紙，有記錄真規則的錯題本，她有信心，能避開
“它”
的陷阱，找到真相。
晚自習期間，林曉一直低著頭，手裡緊緊攥著硃砂筆，錯題本放在腿上，用符紙壓著。她冇有抬頭，也冇有看到任何黑影，隻有窗外的風聲，和教室裡同學輕微的呼吸聲。21:00
下課鈴響時，她鬆了一口氣
——
她安全地度過了這個晚自習，冇有被
“它”
引誘。
走出教室時，林曉看到張大爺在走廊裡拖地，拖把上沾著一點紅色的痕跡，像是硃砂。張大爺看到她和陳默，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欣慰，然後又低下頭，繼續拖地，嘴裡唸叨著：“硃砂……
能鎮住……
能鎮住……”
林曉知道，張大爺又在暗中保護他們。她和陳默對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
他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還有張大爺，還有陳雨，還有那些被困在
“規則縫隙”
裡的學生，都在等著他們找到真相。
回到家，林曉把錯題本、硃砂筆、符紙、陳曦的鋼筆放在書桌上，檯燈的光線照亮了紙上的硃砂圈，紅色的痕跡透著溫暖，像是在守護著她。她打開錯題本，在最新的一頁上，用硃砂筆慢慢寫下：
“週五晚自習前，整理錯題本時發現‘規則
2（晚自習禁止抬頭）’被篡改，‘禁止’改為‘必須’（黑色墨水，字跡扭曲，邊緣暈開，與新增規則墨水一致，為‘它’篡改痕跡）。陳默及時趕到，帶來關鍵資訊：1
上週高二孫浩因信篡改後的‘必須抬頭’規則，晚自習抬頭後消失，遺留帶血眼鏡（血跡暗紅，沾黑色粉末，與消失案例痕跡同源），校醫稱其‘眼睛被挖走’；2
陳默在舊教學樓三樓發現與篡改字跡一致的‘必須抬頭’字樣，及陳曦遺留的硃砂符紙（寫有‘真規則有硃砂印’）；3
硃砂筆（三年前老道士遺留，張大爺證實可‘鎮邪’）可保護真規則，防止被‘它’篡改。
關鍵線索：1
陳雨透露其奶奶為道士，三年前火災後曾來校做法，留下硃砂與符紙，印證‘怨氣’與‘它’的存在；2
張大爺拖地時拖把沾硃砂痕跡，疑似暗中協助鎮壓‘它’；3
陳曦日記本與硃砂符紙同處舊教學樓三樓，或含‘它’的弱點資訊。
疑點：1
‘它’為何僅篡改‘規則
2’？是否與晚自習黑影的存在有關？2
孫浩消失後眼睛‘被挖走’的真相？是否為‘它’吸收怨唸的方式？3
陳雨奶奶為何被學校禁止入校？是否知曉更多火災真相？4
硃砂與符紙的具體作用原理？能否徹底隔絕‘它’的乾預？”
寫完後，林曉用硃砂筆在這段話旁邊畫了一個小圈，紅色的痕跡覆蓋在黑色的字跡上，透著堅定的力量。她看向書桌上的陳曦鋼筆，筆管裡的黑色墨水已經恢複正常，不再晃動
——“它”
好像被硃砂的力量鎮壓住了，暫時退去了。
明天，就是去舊教學樓三樓找陳曦日記本的日子。林曉知道，那裡藏著
“它”
的秘密，藏著消失學生的希望，也藏著最大的危險。可她不再害怕，她有陳默，有硃砂筆和符紙，有記錄真規則的錯題本，還有那些在
“規則縫隙”
裡等著被救的學生。
她握緊手裡的硃砂筆，心裡暗暗下定決心：明天，無論遇到什麼，她都要和陳默一起，找到陳曦的日記本，揭開
“它”
的秘密，打破規則的陷阱，讓所有消失的學生，都能重見天日。夜色漸深，書桌上的硃砂符紙泛著淡淡的紅光，像是在為她加油，為明天的戰鬥，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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