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過既明 055
“好好送送”
第二天清晨，辦公大樓走廊上，沈念和南喬像是故意等在那裡，看到林薇與出了電梯，兩人急急上前，拉著人就進了樓梯間。
“昨晚後來如何，也不知道你們談到幾點，電話都不敢打。”沈念壓低聲音問道，眼底藏著擔憂。
“叔叔阿姨是什麼態度？你和周書記現在......哎呀，我這一肚子問題都不知道該先問哪個了！”南喬有些語無倫次。
“我爸媽雖然沒明說讓我們分手，但看得出來他們不太讚成。”林薇與輕聲道。
“那我從頭問起，”南喬終於理清思路，“小林同學，你和大領導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五一那會兒......”林薇與小心翼翼的回答。
“什麼？”南喬直接驚撥出聲，“你們這都談了快三個月了？你保密局的啊？”
沈念也驚訝地掩住嘴：“都三個月了？大領導居然願意配合你，一直保密到現在？”
“兩位同誌，”林薇與為了脫身，善意地提醒，“現在可是上班時間，你們確定要繼續站在這開茶話會？”
南喬抬手看了眼手錶，她待會兒還真有個活要乾：“中午一起吃飯說。”離去前她語氣堅決，不容拒絕。
林薇與舒了口氣，至於中午這頓飯她能不能安心吃，那就不好說了......
果然，午休時間一到，兩人就一左一右“挾持”著林薇與進了單位附近他們常去的小餐館。
熟門熟路地招呼老闆照舊上幾個招牌菜，南喬立即湊近壓低聲音：“快老實交代！從最開始說起！”
林薇與抿唇笑了笑，順從的從最初的工作接觸說起，講到後來的相知相惜。說到某些細節時，她的臉頰微微泛紅，聲音也不自覺地輕了下來，時不時還會停頓片刻，像是在斟酌用詞。
“他病好後……還約了我吃飯……”她的指尖無意識地繞著茶杯打轉，“其實那時候，我也挺意外的……”
等說到昨晚他們離開後，她與父母的那場談話，連沈念和南喬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所以……叔叔阿姨不同意你們？”沈念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態度讓我有些琢磨不透。”林薇與輕輕攪動著麵前的湯勺，“不過……我相信他們慢慢會理解的。”
“要我說，”南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周書記這樣的身份，換作哪個父母能一下子坦然接受......”
“南喬，”沈念輕聲打斷，“你到底是哪邊的？”
這時，林薇與的手機適時響起。接完電話，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到了，我得先走一步。”
“這才幾點啊？”南喬看了眼時間。
“我下午要回示範區…”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會心的微笑——她們倒是忘了這茬，既然小兩口要好好道彆，她們自然識相地“放人”。
隻是沒想到平日裡嚴肅持重的大領導，竟也有這樣黏人的一麵。
走出餐館，周既明的車早已等在路邊。
他降下車窗，朝沈念和南喬禮貌頷首：“需要送你們一程嗎？”
“不用不用！書記您好好送薇薇......”兩人異口同聲地擺手，臉上卻掩不住促狹的笑意。
上車後，林薇與係好安全帶，忍不住輕笑：“你彆理她們......”
“她們說得沒錯，是要好好送送。”周既明瞥見她泛紅的臉頰，不由莞爾。
這丫頭這一臉緋紅，看來是被好友打趣了。
回到林薇與的公寓，周既明進門就說要檢查她收拾好的行李。
隻見他開啟行李箱看了看，又往裡麵添了幾樣東西——一盒常用藥，一個充電寶，還有一支小型手電筒。
林薇與在邊上看著，忽然覺得他這樣子像個要送孩子遠行的爸爸…
“林薇與！”
她迅速在心裡製止自己繼續往下想，可麵上卻忍不住抿緊嘴唇，生怕一個不小心笑出聲來。
“這些都要帶上......”周既明合上箱子，轉頭正要叮囑些什麼，卻見她站在身後，一副強忍笑意的模樣。
“你在想什麼？”他眯起眼睛，語氣裡帶著危險的氣息。
“沒有啊，我哪裡笑了......”這欲蓋彌彰的回答剛出口，她就忍不住笑出了聲，那雙腿更是先於意識行動，轉身就要溜。
“林薇與？”周既明何等精明，自己剛纔在幫她檢查行李，她卻在後麵偷偷的胡思亂想，到最後還憋不住笑出聲。
她在想什麼，他一眼就能看透。
小姑娘腿腳再利索也沒用，沒跑幾步就被周既明一把撈回懷裡。
林薇與腦子裡瞬間就冒出來“完蛋”兩個字，感受到周既明釦在她腰間的手，收得緊緊的。
“我真的沒想什麼，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你這一副不打自招的樣子，是覺得我好糊弄？”
“沒有沒有，怎麼敢糊弄大領導嘛。”
“剛才，是不是嫌我囉嗦了？覺得我像個老父親？”
“沒有沒有，你彆冤枉我，我可什麼都沒說。”她把頭搖的像撥浪鼓，這是能承認的嗎？
“林薇與，事不過三。是不是仗著待會要走，以為我大白天的不能把你怎麼樣？”
被攔腰抱起的林薇與一聲驚呼。
她雖然確實那麼想了，可又沒說出口。
明明是他自己說的…
臥室的門被他一腳帶上，林薇與被輕輕放在了床上。午後的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
先前那個擔憂的“父親”此刻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林薇與再熟悉不過的、帶著危險氣息的周既明。
“我錯了......”她識時務地討饒，聲音軟綿綿的。
“錯哪兒了？”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
“不該......笑你。”她往後縮了縮，卻發現已無路可退。
“嗯？”
“還有，不該......亂跑？”
他低笑著抬起手，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錯在你，太誘人…”
接下來的“懲罰”漫長而甜蜜，直到她口袋裡的手機響起鈴聲，周既明才稍稍退開。而林薇與早已被吻得氣息不穩……
掏出手機，螢幕上顯示著母親劉芸的來電。
林薇與連忙比了個“噓”的手勢，周既明會意，翻身在她身旁躺下。
“媽。”她坐起來接通電話，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自然。
“薇薇啊，”電話那端的劉芸滿是擔憂，“媽知道你下午又要去那個示範區，那邊剛發生過山體滑坡，太危險了......”
“媽，現在雨都停了，已經沒事了。”
“一定要去嗎？能不能跟領導說說......”
“媽，這是我的工作。”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劉芸才輕聲說：“那你要照顧好自己，記得打電話報平安......”
劉芸絮絮叨叨地叮囑著要注意安全、按時吃飯，卻隻字未提昨晚的事，更沒有問起周既明。
林薇與一邊應著，一邊不自覺地往客廳走去。
周既明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目光微沉。
電話裡傳來的隻言片語，已足夠讓他明白林家父母的態度。
結束通話電話後，林薇與轉身看著從臥室裡出來的周既明，懶懶的上前往他身上一靠，無奈地歎了口氣。
周既明則輕輕環住他，淡淡一笑：“怎麼了？”
“我覺得我爸媽的態度，很奇怪。說反對吧，好像也沒有；說讚成吧，更談不上。這種模棱兩可的感覺，就很讓人琢磨不透。”
“這些事交給我來處理就好，彆因為我和父母起爭執。”他心領神會，卻輕撫她的後背，轉移了話題，“還有時間，你要不要休息會兒？”
離出發還有一個小時，兩人相互依偎在沙發裡。
周既明翻閱著示範區的最新資料，林薇與則靠在他身上小憩。
他輕輕拂開她額前的碎發，想起母親昨晚說的話——“這麼好的姑娘願意要你，是你的福氣。”
是啊，能遇見她，何其有幸。
臨行前，周既明本想親自送她去集合點，卻被她婉拒了。
其實他們的關係現在已經無需刻意隱瞞，但想到父母的態度，她還是不想太過張揚。
這份顧慮，周既明自然懂。
等車間隙，周既明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記得每天都要聯係。遇到任何困難，第一時間告訴我。”
“知道啦，領導。”她俏皮地眨眨眼。
明明最多半個月就能回來，他這般叮囑倒像是她要走好幾年。
他輕輕將她拉進懷裡：“叫我什麼？”
“不是你先用交代工作的語氣嗎？”她靠在他肩頭，感受著他平穩的心跳。
這個溫暖的擁抱持續了片刻，直到網約車緩緩停靠在路邊。
臨上車前，他遞來一個精緻的紙袋：“路上餓了可以墊墊。”
她好奇地開啟，發現是那家她最愛的點心鋪的核桃酥。
“你什麼時候去買的？”
“早上抽空去了一趟。”他幫她理了理頭發，“照顧好自己。”
目送車輛遠去，周既明在原地駐足良久，直到那輛車消失在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