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鳳一羽，鳳棲梧桐 第二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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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奶奶立刻迸發出巨大的驚喜。

臉上的褶子，幾乎都快擠成了一團。

“哎喲，這不就對了嘛。”

她興奮地尖叫著。

“早讓你這麼辦，你偏不聽，人隔壁家的孩子都快掙了一個西房了，現在怎麼想通了，開竅了。”

爸爸聽到這話，氣得更狠了。

又狠狠地抽了我一下。

“還不是因為她那傻娘，老子早他媽的想這麼乾了，可那死娘們平時看著癡癡傻傻的，一聽說這個，就跟突然瘋了一樣。”

“又哭又鬨，豁出命一樣攔著，都把老子的臉給刮花了，媽的，簡直就是個瘋狗。”

“給老子等著，等老子把她找回來，老子連她一起賣，兩個賠錢貨，正好湊一對，下不出蛋的玩意，留著也是浪費糧食。”

“嗯，那就先留著她，把她扔井裡，讓她在裡麵好好長長記性，女娃子，命賤，像野草，閻王爺都不稀地收。”

說完，他們就把我直接丟了下去。

身體重重地撞擊在井壁上，傷口再次撕裂。

我痛得眼前一黑，幾乎快要暈厥。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開始下起了小雨。

跑來幾個孩子，笑嘻嘻地向井裡看著，衝我丟石子。

“傻娘跑啦，傻妞瘋啦，傻妞一把火燒了家，活該丟到井底下。”

不，我不傻。

我和媽媽都不傻。

我在心裡無聲地呐喊。

媽媽曾說過。

每一個人都是聰明的。

不管男孩，女孩都一樣平等，一樣珍貴。

是他們落後，是他們不知道。

在奶奶和爸爸眼裡，我是一個連名字都冇有的賠錢貨。

但在媽媽心裡，我是她獨一無二的寶貝。

我叫，江羽桐。

是媽媽用樹枝在地上工工整整地寫下這三個字。

她告訴我。

“威鳳一羽，鳳棲梧桐。”

雖然，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很好，很好的東西。

媽媽總是在地上畫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

可每當她講起那些符號時，媽媽的眼睛就會很亮很亮。

像落滿了的星星。

胸口越來越痛，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恍惚間，我似乎回到了媽媽溫暖的懷抱。

她輕輕拍著我的背，哼著好聽的調子，笑著誇我。

“我們羽桐真聰明，一學就會。”

我曾仰起頭，懵懂地問過她。

“媽媽，你為什麼不討厭我？”

那時候，我已經漸漸能明白，爸爸對她做的是不好的事。

她渾身一顫，看了我很久很久。

接著，又歎出一口氣。

“也討厭過的啊，可仔細想想，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直到後來，我偶然路過村長家的小窗戶。

看到那台小小的，黑白閃爍的電視機。

裡麵播放著大人口中的新聞聯播。

聽到他們用一種熟悉的語調，說著那些媽媽畫過的奇怪符號。

我才明白。

原來，媽媽教我的是，英語。

等我又變大了一點，奶奶的身體不好了。

爸爸同意我跟他去城裡賣豬草。

我才終於從外麵知道。

我的媽媽是不幸被風雨打落。

困在這座深山裡的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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