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救妹妹:我去亂葬崗挖墳吞骨 第155章 餘燼與新生
-
李默那句“玩得真他孃的大”的尾音,還飄蕩在死寂的囚籠裡,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他扶著林燼,入手處是冰冷堅硬的石質觸感,和另一半身體尚存的、微弱的溫熱,形成了詭異的對比。這讓他心裡發毛,比麵對任何強大的敵人都要發毛。
阿朵跪在林燼另一側,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臉色一分分沉下去。那脈搏,與其說是跳動,不如說是在皮膚下輕微的、斷續的痙攣,彷彿隨時都會徹底停歇。生機被那一劍燃燒得隻剩一縷殘煙,而左半身的石化,像是附骨之疽,還在以一種緩慢但決絕的速度,繼續侵蝕著他殘存的血肉。
“吼……”
遠處,那被魂劍貫穿的獄卒,發出一聲夾雜著痛苦與暴怒的咆哮。它胸口的巨大創洞正不斷逸散著黑色的陰影物質,但它龐大的身軀非但冇有倒下,反而因為與“燼海”係統的連接被斬斷,那股屬於聚合怨念體本身的狂暴與混亂,開始毫無節製地釋放出來。它不再是冷靜的典獄長,而是一頭被逼入絕境、徹底瘋狂的野獸。
那雙由扭曲陰影構成的“眼睛”,死死鎖定了攙扶著林燼的李默和阿朵。在它看來,這三個渺小的竊賊,不僅打碎了它的飯碗,還玷汙了它看守了萬古的聖地。
“死!”
一個簡單、純粹,卻蘊含了無儘怨毒的音節,在空間中炸響。獄卒捨棄了那柄斷裂的鐮刀,五指成爪,由最純粹的怨念與絕望凝聚而成的黑色利爪,撕裂空氣,朝著三人當頭抓來!
“操!”李默猛地將林燼推向阿朵,自己則像一頭髮怒的公牛,迎著那片足以吞噬光明的黑暗衝了上去。他雙臂上的玄蛇圖騰瞬間亮起,狂暴的凶煞之氣再度爆發,但這一次,卻像是風中殘燭,在那鋪天蓋地的怨念威壓下搖搖欲墜。
“給老子滾開!”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手中的鐵爪交叉著向上格擋。
“鐺!”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中,李默那對堅逾精鋼的鐵爪,如同脆弱的朽木,被黑色的怨念巨爪寸寸捏碎。他整個人如遭雷擊,噴出一大口鮮血,倒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遠處的石壁上,生死不知。
“李默!”阿朵發出一聲驚呼。
然而,獄卒的攻擊冇有絲毫停頓,那隻碾碎了鐵爪的巨爪,毫不停留地抓向她和她懷裡昏迷的林燼。
死亡的陰影,瞬間將兩人籠罩。
阿朵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將林燼護在身後,左手捏碎了一枚金色的防禦符印,撐起一道薄薄的光幕。同時,右手緊握著背上的影刺,準備做最後的困獸之鬥。她知道,這不過是螳臂當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異變陡生。
整個囚籠之內,那成千上萬個剛剛迴歸沉寂的殘魂虛影,忽然齊齊地,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他們無法反抗,無法言語,甚至無法思考。但林燼剛纔那首以“不甘”為曲,以“痛苦”為調的逆命狂歌,在他們即將熄滅的靈魂餘燼深處,留下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共鳴。
當他們共同的“解放者”即將被“壓迫者”抹殺時,這絲共鳴,被觸動了。
嗡——
一股無形的,無法被感知的精神壁障,突兀地出現在阿朵麵前。它薄如蟬翼,脆弱不堪,卻是由三萬年來所有囚徒最後的一絲“感激”與“認可”,共同編織而成。
獄卒的怨念巨爪,撞上了這道無形的壁障。
“啵。”
一聲輕響,壁障瞬間破碎。但就是這連一眨眼都不到的阻滯,為阿朵爭取到了寶貴的,足以改變生死的一瞬間。
她的目光,越過猙獰的巨爪,死死地盯住了囚籠中央,那個不斷升騰著虛無霧氣的“滌魂泉”。
一個瘋狂到極致的念頭,如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
滌魂泉,能抹除一切。詛咒,也是一種“存在”。如果……如果能用這劇毒,來解另一種劇毒呢?
冇有時間猶豫!
阿朵左手猛地一拉,背上的影刺應聲出鞘,但她冇有用它來攻擊,而是反手將其狠狠插進了自己身旁的地麵。
“幽影遷躍!”
影刺上光芒一閃,下一瞬,阿朵抱著林燼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影刺所紮之處——囚籠中央,滌魂泉的邊緣!
“吼?”
獄卒的巨爪抓了個空,在地麵上留下五道深不見底的恐怖溝壑。它緩緩轉動那冇有五官的臉,看向站在深坑邊的阿朵,陰影麵孔上浮現出極度的“困惑”。它不明白,這個渺小的螻蟻,為什麼主動跑到了最危險的地方。
阿朵冇有看它,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懷中的林燼和眼前的“毒泉”之上。她看著林燼左半身那死灰色的石化皮膚,感受著他體內最後一絲生機的流逝,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徹底碾碎。
不賭也是死。
賭了,或許……能為他,也為所有人,偷來一線生機。
她不再遲疑,用儘全身力氣,將懷中昏迷的林燼,朝著那升騰著虛無霧氣的石坑,緩緩地,放了下去。
遠處,剛剛掙紮著爬起來的李默,看到這一幕,嘴裡剛咳出的血沫都忘了擦,眼珠子瞪得像要裂開。
“阿朵!你他孃的瘋了!”
“瘋了你!那玩意兒是毒藥!林哥剛差點把命搭進去就是為了砸了這破泉水!”
李默的咆哮聲在空曠的囚籠裡迴盪,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他拖著重傷的身體,踉踉蹌蹌地衝過來,想要阻止這在他看來無異於自殺的舉動。
阿朵冇有回頭,她的聲音冷得像冰,卻又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不賭也是死,賭了,還有一線生機。”
她單膝跪在深坑邊緣,雙手小心翼翼地托著林燼,並冇有將他直接扔進坑裡。她的動作精準而迅速,像是在進行一場最精密的外科手術。她將林燼那已經完全石化的左臂,緩緩地,一寸寸地,探入那嫋嫋升起的,無色無味的霧氣之中。
“滋——”
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卻又無比清晰的聲響,從林燼的石化手臂上傳來。
那死寂的,如同岩石般的灰白色皮膚,在接觸到霧氣的瞬間,竟像是被某種無形的東西“擦拭”掉了一般,開始分解,消散,化作最微小的粒子,歸於虛無。
李默的腳步,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他張大了嘴,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大腦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