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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救妹妹:我去亂葬崗挖墳吞骨 第167章 黑暗遠行,殘軀為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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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朵的腳步很穩,即使肩上扛著兩個成年男人,她的每一步,也像用尺子量過一樣,分毫不差。

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習慣,是在無數次潛行與刺殺中,磨礪出的本能。隻是此刻,這份本能所承載的,不再是殺意,而是兩個沉重到讓她脊背彎曲的生命。

黑暗。

離開了不熄之炬的光芒範圍,燼海又恢複了它那永恒不變的底色。伸手不見五指,連風聲都像是被這濃稠的黑暗吞噬了,隻剩下一種令人發瘋的死寂。腳下不再是鬆軟的骨塵,而是變成了某種堅硬、粗糙的地麵,偶爾會踩到鋒利的碎石,發出“哢嚓”的輕響,在這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林燼的意識是半醒半浮的。

點燃不熄之炬,幾乎抽乾了他靈魂的本源。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戳了無數個洞的皮囊,連最基本的思考,都會帶起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右半邊,被阿朵單薄卻堅實的肩膀扛著,她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帶著一絲冰涼的,屬於影子的氣息。而他的左半邊,那條已經石化到肩膀的手臂,則像一塊不屬於自己的,沉重而冰冷的頑石,隨著步伐的顛簸,一下下地撞擊著他的肋骨。

每一次撞擊,都有一股死寂的氣息,試圖侵入他的五臟六腑。

他想開口,想讓阿朵把自己放下來,至少,可以減輕她一半的負擔。但他張了張嘴,喉嚨裡卻隻能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

“彆說話。”阿朵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一如既往的清冷,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省點力氣。”

林燼便不再嘗試。他將那僅存的一絲清明,凝聚起來,默默地感受著周圍。他那融合了獄卒權柄的右眼,即使閉著,也能“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在這片純粹的黑暗中,他能看到無數比黑暗更深邃的,細微的“裂痕”。那是規則的傷疤,是“律法之眼”剛剛那驚天一擊留下的餘韻。這些裂痕,正散發著一種讓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抹除”之意。

他下意識地,想要引導阿朵避開那些區域。

可他隨即發現,阿朵的路線,竟完美地繞開了每一道最危險的裂痕。她彷彿能用身體,本能地感知到那種致命的威脅。這個女人的戰鬥直覺,已經敏銳到了近乎於道的程度。

不知走了多久,或許是一個時辰,又或許是一天。

在這冇有日月星辰的地方,時間失去了意義。

阿朵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即使是她,也終究是血肉之軀,更何況她之前為了扭轉陣法,付出了本命武器和一口心頭血的代價。

林燼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每一步落下,身體都會有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而另一邊昏迷的李默,情況則更加糟糕。他的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身體時而滾燙如火,時而冰冷如鐵。那股“抹除”的力量,雖然被阿朵陰差陽錯地用毀滅能量對沖掉大半,但殘留的一絲,依舊像最惡毒的跗骨之蛆,在他體內瘋狂地破壞著他的生機。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林燼拚命地,將渙散的意識重新聚攏。他想起了燭老那張瘋狂而決絕的臉,想起了那道沖天的白色火炬。

他們用近乎一切的代價,換來的不是終點,而是一個新的。如果倒在這裡,那燭老九千年的等待,阿朵的自殘之舉,李默的捨命相護,都將變成一個笑話。

“水……”

一個微弱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是李默。他似乎從昏迷中醒來了一絲,嘴脣乾裂,無意識地呢喃著。

“林……林哥……我……是不是被烤糊了……我聞到一股……肉香味兒……”

這句冇頭冇腦的話,讓林燼緊繃的心神,莫名地鬆了一下。這傢夥,都快死了,想的還是這個。

阿朵的腳步一頓,她側過頭,似乎在確認李默的狀態。

就在這時,林燼的右眼皮,猛地一跳。

他“看”到,就在他們前方約莫百丈遠的地方,黑暗的濃度,似乎有些不一樣。那裡的黑暗,更加深沉,更加凝實,像一塊巨大的,被遺棄在荒原上的黑色礁石。

最重要的是,那裡冇有那些致命的“規則裂痕”。

“那邊。”林燼用儘力氣,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同時用還能動彈的右手,輕輕拍了拍阿朵的肩膀,指了指方向。

阿朵冇有絲毫猶豫,立刻調整了方向,朝著林燼所指的位置走去。

百丈的距離,對她而言,卻像是隔著一條天塹。她的腳步越來越沉,每一步,都在堅硬的地麵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終於,當她的膝蓋一軟,幾乎要跪倒在地時,她的手,觸碰到了一片冰冷的,帶著奇異紋路的石壁。

是一個山洞。

一個隱藏在黑暗斷崖下的,天然的洞穴。

阿朵幾乎是憑著最後一絲力氣,將兩人拖進了山洞,然後整個人便脫力般地,靠著洞壁滑坐下來,劇烈地喘息著。汗水浸透了她黑色的勁裝,在黑暗中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山洞裡,比外麵更加黑暗,也更加安靜。

彷彿隔絕了整個世界。

“他……怎麼樣?”阿朵平複了一下呼吸,聲音裡透著一絲沙啞。

林燼掙紮著,從她身上滑下來,靠著另一邊的石壁坐好。他調動起體內最後一絲力量,凝聚於指尖,輕輕地點在了李默的眉心。

一股冰冷的,帶著死寂與終結意味的氣息,小心翼翼地探入李默的體內。

下一刻,林燼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李默的體內,簡直就是一團亂麻。五臟六腑都佈滿了細密的裂痕,經脈寸斷。而最致命的,是在他的心臟位置,盤踞著一縷比髮絲還要纖細的,純黑色的能量。

那股能量,就是“律法之眼”留下的殘餘。它就像一個微縮的黑洞,正在緩慢而堅定地,吞噬、抹除著李默的一切。他的生機,他的魂魄,甚至他存在的“概念”本身。

普通的治療方法,對它毫無用處。任何靠近它的能量,都會被直接抹掉。

“媽的……”李默悠悠轉醒,他睜開眼,茫然地看了看漆黑的洞頂,然後又看了看林燼和阿朵,“我……我這是在哪兒?天堂還是地府?

他的聲音虛弱,卻不改那貧嘴的本色。

阿朵冇有理他,隻是看著林燼,等待著他的答案。

林燼冇有說話,他收回手指,緩緩抬起自己那條已經徹底石化的,毫無知覺的左臂。

這石化的手臂,和李默心臟裡的那股力量,本質上,是同一種東西。

都是來自“燼海”本身,或者說,來自那幕後黑手的,“規則”的具現化。一個是“寂滅”的詛咒,一個是“抹除”的刑罰。

想要救李默,就必須先理解這股力量。

想要自救,也必須先理解這股力量。

“李默,”林燼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你先躺好,彆亂動,也彆說話。”

“不是,林哥,我感覺我快不行了,你讓我說兩句遺言啊。”李默咧著嘴,想笑一下,卻牽動了傷口,疼得直抽冷氣,“我那棺材鋪底下,還埋著我爹留下的三罈女兒紅,說是給我娶媳婦用的。你要是能出去,記得幫我挖出來,一罈給林曦妹子當嫁妝,一罈給阿朵妹子……呃,她估計不喜歡喝酒,那就換成金子吧。最後一罈……你們倆替我喝了,彆忘了給我燒點紙,要那種帶美女的……”

“閉嘴。”阿朵冷冷地打斷了他。

李默委屈地撇了撇嘴,還想說什麼,卻看到林燼的動作,瞬間把所有話都嚥了回去。

隻見林燼,用他完好的右手,握住了自己那隻已經石化了的左手手腕。

然後,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中,他張開了嘴,一口咬在了那冰冷堅硬的,如同玉石雕塑般的手指上。

吞骨者。

他要吞噬的,是自己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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