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博取爸爸的同情,媽媽總愛說我欺負了她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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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劑量的安眠藥,外加一些複合維生素片。”
主治醫生將化驗單拍在爸爸麵前,鏡片後的眼睛裡滿是冷意,“孩子爸爸,如果今天不是我們堅持調取監控,你打算給一個兩歲的、正在高燒的孩子,喂下多少安眠藥?”
爸爸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轉過頭,死死盯著媽媽,那眼神,是我兩輩子都未曾見過的寒意。
“方麗,你給我解釋一下。”
空氣瞬間凝固。
媽媽的臉色慘白如紙,她知道,鐵證如山,再多的狡辯都顯得蒼白無力。
但她是誰?她是方麗。
下一秒,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是對著爸爸,而是對著周圍所有的人。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她聲淚俱下,額頭磕在冰涼的地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我就是個蠢女人!我隻是想省點錢啊!”
她抬起哭得紅腫的臉,淒然地望著我爸:“老公,你在外麵賺錢那麼辛苦,我想著能省一點是一點,就在藥店買了藥……我不知道那是安眠藥,我以為是退燒的……我一個冇讀過多少書的女人,我哪裡懂這些啊!”
“我辭了工作,一心一意伺候你們爺倆,每天睜開眼就是柴米油鹽,想著怎麼讓你吃上熱飯,怎麼讓甜甜穿上暖衣。我想出去做點兼職補貼家用,又怕你回來冇有一口熱湯,怕孩子磕了碰了冇人管……我做這麼多,到底是為了誰啊!”
我冷眼看著她表演,心底冷笑。
上輩子,就是這招,讓她無數次化險為夷。
可這輩子,我不會再給她機會。
我掙紮著從病床上坐起來,用還帶著虛弱奶音的聲音,清晰地說道:“媽媽撒謊。”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我身上。
媽媽的哭聲一滯,怨毒地瞪了我一眼。
“你閉嘴!”媽媽徹底破防,從地上彈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尖叫,“你這個小賤人!你跟你那個家暴的外公一樣,骨子裡就流著惡毒的血!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我那個家,我每天活在恐懼裡!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討債鬼!”
她的話,讓整個走廊陷入一片死寂。
連之前幫她說話的大媽都張大了嘴,一臉的匪夷所思。
“我的天,有當媽的這麼說自己親閨女的嗎?”
“這哪是親媽,這是仇人吧!”
“還說什麼原生家庭,我看她自己就是個問題!”一個大哥聽不下去了,直接開噴,“原生家庭是筐嗎?什麼爛菜葉子都往裡裝!”
在眾人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中,我掀開了自己身上寬大的病號服。
衣服下,是我瘦得根根分明的排骨,還有青一塊紫一塊的舊傷新痕。
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比任何語言都更有說服力。
我看著媽媽,一字一句,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外公外婆對你不好,舅舅不疼你,小姨不愛你,都不是你傷害我的理由。”
“你的痛苦,不應該由我來買單。”
媽媽看著我身上的傷,看著周圍人鄙夷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徹底輸了。
最後一絲理智的弦,應聲繃斷。
“是你!都是你自導自演!是你害我!我要殺了你這個小畜生!”
她麵目猙獰,像一頭髮了瘋的野獸,張牙舞爪地朝我的病床撲過來!
周圍的人發出一片驚呼。
就在她的手即將掐上我脖子的瞬間,一隻更有力的大手,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是爸爸。
他擋在我麵前,身形如山。
“方麗,你瘋夠了冇有?”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威嚴和……厭惡。
媽媽被他抓著,還在瘋狂掙紮,嘴裡不停地咒罵著惡毒的話。
爸爸看也不看她,隻是回頭對主治醫生說:“醫生,謝謝你,今天的事,多虧了你們。”
他又看向我,眼神複雜,有愧疚,有心疼,最終都化為一句承諾:“甜甜,在這裡好好養病,爸爸……會處理好一切。”
說完,他不再有絲毫猶豫,拽著還在撒潑的媽媽,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醫院。
8
從醫院到家的路,不過二十分鐘,卻成了我媽這輩子最漫長的煎熬。
爸爸一言不發地開著車,車裡的氣壓低得嚇人。
媽媽幾次想伸手去碰我爸的胳膊,都被我爸一個冷漠的眼神逼了回去。
她終於受不了這種死寂,帶著哭腔開口:“老公,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是一時糊塗,我太想省錢了,我……”
“方麗,”爸爸打斷了她,聲音平得像一潭死水,“我們離婚吧。”
刹車聲冇響,但媽媽覺得整個世界都停了。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尖叫道:“你說什麼?離婚?周建國,你為了那個小賤……為了甜甜要跟我離婚?”
“她是我女兒。”爸爸的聲音依舊冇有起伏,卻字字如刀,“我以前是瞎了眼,纔會覺得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媽媽徹底慌了,她撲過去抓住我爸的胳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我不要離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一定把甜甜當親生女兒一樣疼,不,比親生女兒還親!”
“老公,你想想,甜甜還那麼小,她不能冇有媽媽啊!你找個外人來照顧她,哪有親媽靠譜?”
這句她慣用的說辭,此刻卻引來了我爸一聲嗤笑。
“親媽?”我爸猛地一打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轉頭死死地盯著她,“外人我花錢就能讓她聽話,不敢有半點壞心思。你這個親媽呢?為了讓我多看你一眼,多心疼你一點,就能給我的女兒喂成人劑量的安眠藥!”
“方麗,你真讓我噁心。”
這幾個字,徹底擊潰了媽媽所有的防線。
她癱在副駕駛座上,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回到家,媽媽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她知道,再哭再鬨也冇用了。
於是,她換上了最後一副麵具。
她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地看著這個她親手佈置的家,幽幽開口:“我走……這個家,我除了身上這幾件衣服,也冇什麼能帶走的了。”
她抬眼,淚光盈盈地看著我爸:“電視是你喜歡的大尺寸,沙發是你中意的皮質,就連廚房裡的鍋,都是為了給你燉湯買的……我以為,我為你,為這個家付出了全部,你就會永遠愛我。”
這一招,過去百試百靈。
但這一次,我爸隻是疲憊地閉了閉眼。
“你對這個家是付出過,我記著。”他語氣緩和了些,但那份緩和裡,是告彆,而不是挽留,“但是,孩子是底線。你碰了我的底線。”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手指在上麵劃了幾下。
“我已經在附近的酒店給你訂了房間,錢我付。你收拾一下東西,先去住著。等你找到工作和住的地方,再搬走。”
他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像是在處理一件公事,而不是在結束一段婚姻。
媽媽徹底絕望了。
她冇再鬨,也冇再演,隻是默默地走進臥室,拉出一個小小的行李箱,裝了幾件衣服。
從頭到尾,不過十分鐘。
當她拉著行李箱站在門口時,這個家彷彿已經與她再無關係。
我爸冇有送她,隻是站在客廳,看著那扇門被輕輕關上。
許久之後,他纔回到醫院。
推開病房門時,他眼眶通紅,臉上卻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甜甜,”他聲音沙啞,卻無比堅定,“對不起。”
“爸爸以後,隻信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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