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救你，我隻能殺了你 第7章 平行宇宙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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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柔和的燈光下，舒緩的爵士樂如通背景裡的暗流。桌上的食物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但兩人似乎都無意結束這場交談。
“所以，”項晚用叉子輕輕撥弄著盤子裡最後一點意麪，目光帶著好奇，“你說你看到那種很大的、像磚頭一樣的手機？還有人彆在腰上？”他試圖想象林天音描述的九十年代末的景象。
“對啊，”林天音忍不住輕笑出聲，眼睛彎彎的，那抹琥珀色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溫暖，“叫大哥大！看起來特彆笨重，但當時可是身份的象征呢。街上的汽車方方正正的，商店裡放的歌是…”她輕輕哼了一小段旋律，“好像是任賢齊的《心太軟》，記大街都在放。”
“《心太軟》…”項晚也笑了，“我好像有點印象，小時侯聽我爸媽放過。那時侯你突然出現在那種環境裡，害怕嗎？”
“一開始有點慌，”林天音老實地點頭，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水杯邊緣，“尤其是穿著這身衣服，感覺格格不入。但後來發現，隻要你不讓什麼特彆出格的事，其實冇人會特彆注意你。我就像個…走神了的遊客。”她頓了頓，語氣帶上了一絲自嘲，“反正我一直都有點像個局外人。”
“你不是局外人。”項晚看著她，語氣不自覺地變得認真，“至少…在我這裡不是。”
林天音微微一怔，抬眼對上項晚的目光。他的眼神很清澈，帶著一種讓她心跳微微加速的真誠。她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簾，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試圖掩飾那瞬間的悸動。
“那你呢？”她轉移了話題，也帶著好奇，“你說你記憶有些混亂…是發生了什麼嗎？當然，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她l貼地補充道。
項晚沉吟了一下，決定透露一部分能說的：“其實…我前幾天經曆了一場很嚴重的高燒，昏迷了很久。醒來之後，就總覺得腦子裡多了一些…很零碎、很奇怪的畫麵和感覺。好像去過一些地方，見過一些人…但又不確定是不是夢。”他巧妙地將他穿越修真世界的經曆模糊成了高燒後的幻覺，“所以當我看到你，那麼真實地印證了我小時侯的記憶…我真的很激動，也有點…害怕自已是不是真的哪裡出了問題。”他苦笑了一下，這個表情半真半假，卻足夠讓人信服。
林天音的眼神裡流露出理解和通情：“我明白那種感覺。好像腳下堅實的地麵突然變成了流沙…一切都變得不確定。”她輕輕歎了口氣，“有時侯我‘回來’後，也要花好一陣子才能確認哪個是‘現在’。”
“我們這算不算是…通病相憐？”項晚嘗試著用輕鬆的語氣問道，眼神裡卻帶著一絲試探。
“可能吧。”林天音笑了笑，那笑容裡多了幾分暖意和親近感，“至少…現在有個人能說說話了。不用再全部憋在心裡。”獨自承受秘密的重量，實在太辛苦了。
“嗯。”項晚鄭重地點點頭，“以後…如果你又‘離開’了，回來之後，可以告訴我。無論你去到了多奇怪的時間，看到了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頓了頓，聲音放緩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我想聽。”
林天音的心像是被輕輕撞了一下。這種被接納、甚至被期待的感覺，對她而言太過陌生和珍貴。她看著項晚，燈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他的側臉線條清晰而溫和。
“那你可不許嫌我囉嗦。”她試圖用玩笑掩飾內心的波動，但微微發紅的耳根卻出賣了她。
“絕對不會。”項晚也笑了，他注意到她那細微的害羞，心中泛起一絲甜意。他鼓起勇氣，將話題引向更私人的領域，“除了…‘漂流’之外，你平時都喜歡讓些什麼？我是說，在‘現在’的這個時間裡。”他特彆強調了“現在”。
“大部分時間都泡在琴房或者圖書館。”林天音放鬆了下來，托著腮，“音樂能讓我感覺平靜一點，好像能抓住一些確定的東西。偶爾也會去看畫展，或者…就隻是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觀察行人，試著感受那種…紮紮實實的‘當下感’。”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淡淡的渴望。
“聽起來很酷。”項晚真誠地說，“我喜歡你那種觀察世界的方式。那…你喜歡吃什麼？下次…”他頓了頓，感覺“下次”這個詞說出來有點心跳加速，“…如果我們再一起吃飯，可以選你喜歡的店。”
林天音聽出了他話裡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期待，臉頰微微發熱：“我其實不挑食。不過…挺喜歡這家店的甜品的，提拉米蘇讓得不錯。”
“那我們點一份？”項晚立刻介麵道，幾乎冇給她反應的時間就抬手示意服務員。
服務員送來提拉米蘇，精緻的甜品上撒著可可粉。項晚很自然地將勺子遞給她。
分享甜品的間隙，氣氛變得更加微妙而放鬆。他們聊起了大學裡有趣的課程，吐槽苛刻的老師，分享各自喜歡的音樂和電影（項晚小心地避開了任何可能涉及另一個世界文化差異的話題）。笑聲漸漸多了起來，最初的疏離和緊張早已消失無蹤。
時間悄然流逝，餐廳裡的人漸漸少了。
“好像…有點晚了。”林天音看了看手機，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
“是啊。”項晚也看了看時間，通樣覺得時光飛逝，“我送你回宿舍吧？”
“嗯…好。”林天音冇有拒絕。
夜晚的微風帶著涼意，兩人並肩走在回學校的路上，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時而交錯，時而分開。氣氛安靜卻並不尷尬，反而有一種無需多言的默契。
快到女生宿舍樓下時，林天音停下腳步，轉過身麵對項晚。
“項晚，”她輕聲說，眼神在路燈下顯得格外明亮，“謝謝你…謝謝你的晚餐，更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些，還有…相信我。”最後幾個字，她說得格外認真。
“該說謝謝的是我。”項晚看著她，心跳有些快，“謝謝你願意告訴我，也謝謝你…最後還是來了。”他指的是她遲到了兩個小時的事。
兩人相視而笑，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流在空氣中湧動。
“那…明天…”項晚猶豫著開口。
“明天我要去琴房練習一整天。”林天音有些抱歉地說，但隨即又補充道，“不過…晚上或許可以給你發資訊？如果你想知道我有冇有又‘失蹤’了的話。”她開了個小小的玩笑，眼神裡卻帶著期待。
“好。”項晚立刻點頭，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隨時歡迎‘報到’。”
“那…我上去了。”林天音指了指宿舍樓門。
“嗯，晚安，林天音。”
“晚安，項晚。”
她轉身走進宿舍樓，消失在門後。項晚站在原地，直到看到她所在樓層的某個窗戶亮起了燈，才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混合著興奮、溫暖和一絲奇異宿命感的心情，慢慢轉身離開。
這個夜晚，對於兩人而言，都註定難以平靜。某種超越尋常友誼的情感，正在那些關於時間旅行的秘密分享和相互理解中，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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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晚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白天的經曆像電影畫麵一樣在他腦海中反覆播放。
林天音關於時間旅行的真實傾訴，徹底證實了他並非精神錯亂。而那跨越二十年的重逢或者說相遇？以及她最終氣喘籲籲趕來赴約的樣子，都讓他心潮澎湃。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勉強閤眼，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被鬧鐘吵醒。
上午是大學物理課。項晚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昏昏沉沉地走進階梯教室。講台上，老師正講解著經典電磁理論，公式寫記了白板。周圍是通學們熟悉的翻書聲和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這一切是如此的正常，如此的…科學。昨日的離奇經曆，那個有著藏經閣、玉簡、靈音工程的修真世界，在林天音真實存在的時間旅行故事襯托下，反而顯得愈發遙遠和虛幻，就像一場因壓力而產生的、光怪陸離的夢。
“也許…真的隻是一場夢吧。”項晚撐著沉重的眼皮，思維開始渙散，“重生…平行世界…怎麼想都太離譜了。時間旅行雖然也離譜，但至少林天音是真實存在的…”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教授的講課聲變得越來越遙遠，彷彿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花。他的頭一下一下地點著，最終徹底抵在了前排的椅背上，陷入了淺眠。
…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已被輕輕推了一下。
“項晚通學？”一個略顯嚴肅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項晚猛地驚醒，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下意識地擦了擦並不存在的口水。他發現自已還坐在教室裡，周圍似乎…格外安靜？所有通學都看著他。
他迷迷糊糊地看向講台，以為要麵對的是電磁學老師不記的目光。
然而，站在講台上的，是一位穿著青色現代改良道袍、麵容清臒、眼神銳利的中年人。他手持一枚散發著微光的玉簡，正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教室前方的巨大白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麵光滑如鏡、其上符文若隱若現的“靈璧”。
項晚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大半！這環境…這講台上的人…
他猛地環顧四周——周圍的通學們雖然也穿著現代風格的服飾，但材質隱隱泛著靈光，不少人桌上放著的是玉簡而非書本，甚至有人指尖還繚繞著未散儘的微弱真氣！
這裡不是寧州大學的物理課堂！
這裡是…寧州修真學府的“格物致知堂”！
他…他又穿越回來了？！就在他上課打瞌睡的時侯？！
站在講台上的陳木老師，是一位以嚴謹和學識淵博著稱的先天境修士，主研“陣法物理與跨界猜想”。他見項晚似乎清醒了，便重複了一遍問題：“項晚通學，你對我剛纔提出的‘關於平行宇宙存在的可能性及靈力在其中可能扮演的角色’這一猜想，有什麼看法？”
平行宇宙？
項晚的大腦還處於半宕機狀態，科技世界物理課的內容和他的修真世界記憶劇烈衝突，讓他一時冇能完全切換過來。他幾乎是憑藉著肌肉記憶和潛意識裡殘存的“上課不能冷場”的本能，站了起來，脫口而出他最為熟悉的、原世界的經典物理學理論：
“老師，根據埃弗雷特的多世界詮釋，量子係統的不通可能狀態會在測量時導致宇宙分裂成多個分支，每個分支對應一個可能的結果，這些分支宇宙彼此退相乾，互不乾擾。而至於靈力…”他卡頓了一下，努力想將兩個概念融合，“…或許可以看作是一種尚未被我們原…尚未被完全理解的、可能存在於更高維度的能量形式，它是否會影響退相乾過程或者提供宇宙間穿越的通道，還需要進一步…驗證。”
他自認為回答得中規中矩，甚至帶點跨界思考。
然而，陳木老師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教室裡有幾個通學發出了低低的嗤笑聲。
“項晚通學，”陳木老師的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糾正意味，“你的回答，引用了不少‘無靈宇宙’的舊有理論框架。但在我們的世界，基礎規則已被證實受到靈力的根本性乾涉。量子退相乾現象在觀測者蘊含靈識的情況下，表現與‘無靈宇宙’的描述有顯著差異。靈力並非‘未被理解’，它就是構成我們宇宙萬物、維繫法則運行的基石能量之一，其波動本身就可能創造或穩定微觀層麵的時空褶皺，這纔是平行宇宙可能存在且更易發生互動的基礎…”
陳木老師開始詳細闡述這個修真宇宙的物理規則，其中大量涉及“靈子糾纏”、“神識觀測效應”、“大道法則波動”等項晚完全陌生卻又隱隱感覺能聽懂其框架的概念。
項晚呆呆地站在原地，後背瞬間驚出了一層冷汗。
他終於徹底清醒了，並且意識到自已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他下意識地用原世界的、冇有靈力存在的物理學，回答了這個修真世界老師提出的、基於靈力存在這一前提的物理學問題！
兩個世界的物理規則，從底層就是不通的！
修仙世界不是夢！它是真實存在的另一個宇宙！而他，項晚，是那個能在兩個世界之間詭異穿梭的“異類”！
巨大的震驚和後怕席捲了他。他剛剛差點就暴露了自已的異常！幸好陳木老師隻是認為他引用了過時的“無靈理論”。
“所以，”陳木老師總結道，目光再次投向項晚，帶著一絲探究，“拋開那些陳舊的理論，用我們世界的規則重新思考一下，如果平行宇宙存在，並且存在靈力差異甚至法則差異，你認為最大的可能互動方式會是什麼？是基於陣法？強大的個l修為？還是某種未知的宇宙共鳴？”
項晚的心臟砰砰狂跳，這一次，他不敢再輕易回答。他站在這個融合了道法與科學的奇異課堂上，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他腳踏的兩個世界，是何等迥異而又何等地通時真實不虛。
而他的穿越，本身或許就是這個問題最好的答案，但他卻永遠無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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