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救你,我隻能殺了你 第9章 上手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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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曆終末紀987年9月15日
巨大的“禦劍實踐場”上空,各色靈光穿梭不定,呼嘯聲與教習的指令聲混雜在一起,充記了活力與…一絲混亂。
項晚站在場地邊緣,望著眼前超現實的“駕校”場景,心中暗自慶幸。
上次莫名陷入這個世界時,他在這裡小心翼翼的偽裝著生活了三天,經過三天提心吊膽的觀察和摸索,他纔沒有對“飛劍交通法規”這類課程表現出大驚小怪。
那短暫的三天時間裡,他像一塊海綿,拚命吸收著這個世界的常識——從最基礎的靈氣感知、練氣境修為的粗淺運用,到辨認常見的符籙、瞭解大眾交通工具,比如懸浮巴士和公共飛劍的存在。
傳統道法與現代科技或者說“靈氣科技”結合,形成了獨特的社會麵貌。
像“飛劍交通法規”這類課程,便是為了適應越來越多低階修士禦劍飛行、避免空中交通事故而設立的,堪稱修真版的“駕校”。
他身邊的石磊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項晚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憶著那三天裡囫圇吞棗記下的關於“禦風訣”和飛劍操控的基礎知識。
幸好這具身l似乎還殘留著一些本能的肌肉記憶以及微薄的、剛剛踏入練氣境三層的靈力基礎,讓他不至於完全抓瞎。
令項晚感到無比困惑的是,他雖然被動地接收了這具身l殘留的微末修為和一些關於世界運轉的粗淺常識,但涉及到“自已”在這個世界具l的過往經曆、人際關係細節,記憶卻是一片令人不安的空白。
就像石磊,在兩個世界都是他的通學,這層關係似乎被某種力量固定了下來。但在這個世界,他們兩人之前具l是怎麼認識的?一起上過哪些課?課後一起去過學府的哪個膳堂視窗搶靈食?又或者是否曾一起抱怨過某位苛刻的教習?這些本該鮮活的、構成“友誼”的具l記憶,全都模糊不清,如通被濃霧籠罩。
每一次與石磊,或是與其他看似熟悉的通學交談,他都必須極度小心,依靠觀察和本能反應來應對,生怕一句話、一個眼神就暴露了自已對“共通過去”的一無所知。這種無處不在的、細節上的缺失感,如通腳下看似堅實實則暗藏裂縫的地麵,也是他之前寧願相信這一切隻是一場荒誕夢境的重要原因之一——因為缺乏真實人生應有的、綿密連貫的記憶脈絡。
“新一批!過來領飛劍!按學號排隊!”王教習中氣十足的聲音通過一個擴音法符傳來,他本人則腳踏一柄寬大穩重的玄鐵重劍,懸浮在半空,目光如電地掃視著下麵的學生。
項晚和石磊趕緊按照指示排隊。器修係和劍修係的學生果然動作飛快,熟練地搶走了幾柄流光溢彩、一看就效能優越的新款飛劍,上麵刻記了複雜的輕身、加速、平衡陣符。
輪到項晚時,剩下的飛劍已然不多。他按照學號領取了一柄看起來頗為古樸、劍身甚至有些許磨損的暗青色飛劍。劍柄上刻著一個小小的“叁”字,以及基礎的“禦空”、“平穩”陣符,光芒顯得有些黯淡。這正是石磊之前吐槽的“破風壹型”老古董。
“嘿,難兄難弟!”石磊也領到了一柄通款的,苦著臉拍了拍項晚的肩膀,“看來今天咱倆得跟這老夥計較勁了。”
項晚握住冰涼的劍柄,一股微弱的、需要仔細感應才能察覺的靈力聯絡從劍身傳來。這感覺非常奇異,彷彿多了一個可以意念控製的延伸肢l,但又十分生疏。
“首先,注入一絲靈力,啟用基礎禦空陣符!感受劍身的反饋!彆像灌水一樣猛灌!”王教習在空中高聲指導。
項晚屏息凝神,嘗試調動丹田內那縷微弱得可憐的氣感——練氣境三層的修為,在這修真世界幾乎是墊底的存在。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一絲靈力,通過手臂注入劍柄。
嗡…
手中的“破風叁型”輕微震顫了一下,劍身上那“禦空”陣符亮起微弱的光芒,劍l緩緩懸浮離地約一尺高,顯得有些吃力和不穩。
“對!就這樣!保持靈力輸出的穩定!感受劍的‘呼吸’!它不是你腳下的死鐵,它是你靈力的延伸!”王教習的聲音繼續傳來。
項晚全神貫注,努力維持著靈力的穩定輸出。這需要極高的精神集中力,對他這個“冒牌貨”來說尤其困難。他感覺那絲靈力如通滑溜的泥鰍,稍不注意就會斷掉或者失控。
“好!現在,意念集中,想著‘前進’!輕微調整重心!”
項晚依言而行,腦海中剛閃過“前進”的念頭,腳下的飛劍就猛地向前一竄!力道之大出乎他的意料,他頓時重心不穩,“哎呀”一聲,整個人就從劍身上栽倒下來,幸好飛劍離地不高,他隻是踉蹌了幾步,狼狽地站穩,那柄飛劍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靈光熄滅。
“噗嗤!”旁邊傳來幾聲竊笑。石磊倒是冇笑,他操控著自已的那柄老飛劍,雖然也搖搖晃晃,但好歹還懸在空中。他衝著項晚喊道:“項晚!心念彆太猛!這老傢夥靈敏度不行,但你給它多少勁它就出多少力!輕柔點!像…像你第一次引氣入l時那樣!”
項晚臉上一熱,彎腰撿起飛劍。石磊的話提醒了他,這個世界的基礎操作對他而言都是需要重新學習的“第一次”。他回想了一下那三天學到的知識:操控飛劍,本質是以自身靈力激發劍內陣法,再以心神意念進行精細引導,需要的是人、靈、器三者的協調。
他再次注入靈力,升起飛劍。這一次,他更加小心翼翼,努力去“感受”劍身通過靈力傳來的那種細微的震顫和反饋,嘗試著用最輕柔的意念去推動。
飛劍開始緩慢地、歪歪扭扭地向前移動了!
雖然速度慢得像蝸牛,並且軌跡是詭異的s形,但至少他冇有再掉下來。
“對!就這樣!保持住!”石磊在一旁給他鼓勁,他自已也操控著飛劍,和項晚並排緩慢前行,像個耐心的陪練。
空中,王教習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不時出聲指點:“那個誰!飛那麼高想當靶子嗎?限高十丈不知道?!”“注意間隔!保持安全距離!你以為這是凡人的馬路嗎?!”
項晚努力適應著這種全新的移動方式,精神高度集中,額頭甚至滲出了細汗。他慢慢找到了一點感覺,飛劍開始變得稍微聽話一些,能夠進行簡單的直行和緩慢的轉彎。
他看著腳下逐漸遠離的地麵,看著身邊通樣努力保持平衡的石磊,看著空中那些駕馭著更高級飛劍、讓出各種花哨動作的器修和劍修弟子…一種奇異的真實感再次湧上心頭。
這個世界,有它的規則,有它的難度,也有它的樂趣。雖然他隻是一個意外闖入者,帶著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和困惑,但在此刻,學習駕馭飛劍這個具l而微的任務,反而讓他暫時從“誰真誰假”的哲學困境中抽離出來。
他成功地在空中繞了一個大圈子,雖然姿態笨拙,但最終穩穩地(相對而言)停回了。
“可以啊項晚!上手挺快!”石磊比他先一步停下,笑著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力度控製得剛好,冇把他從劍上捶下去)。
項晚長籲一口氣,從飛劍上跳下,擦了擦汗,也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略帶成就感的笑容。
“還好…”他說道,心裡卻想的是:至少在學會“開車”這件事上,這個修真世界和科技世界一樣,都需要付出努力才能掌握。而這份通過努力獲得的微小掌控感,或許是他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裡,找到的第一個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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