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他化龍身,奉獻自己肉身 第一百九十二章 蜃(三)
百川與淩若穀回到含元殿時,夕陽已經行至西山,搖搖欲墜。
師兄弟二人一前一後,踩著遍地的晚霞紅光,走入蘭珊的房間,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冷峻如劍,兩人似乎還刻意修整了一番,卻依舊難掩神色間的疲憊倦怠。
這一次,蘭珊又不知怎麼地,也不知是何時起,伏在桌案上睡著了。聽到他們推門的動靜,她才轉醒,支起手臂撐著有些暈沈沈的頭,朝二人看去,一時竟有些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坐在這裡睡著。
就好像,在她醒來之前,這室內的時空都是凝固的。
“你們還好嗎?這幾天守著山峰,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跟前幾次醒來一樣,她沒察覺到這絲絲的奇怪之處,隻是在見到師兄弟二人就立刻站了起來,急急忙忙地問。
“雖然耗費了些靈力,但峰頂目前尚且太平。”百川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因為站得太快而有些不穩的嬌軀,並在她主動依偎而來時,極其短暫地僵硬了一瞬,立刻自然地伸臂將她攬入懷裡。
蘭珊記得青宇提過,峰頂是禁地之峰的神力核心處,如果那裡太平,應該就代表著峰巒的狀況還比較穩定。她鬆了口氣,心底背負的焦灼感稍有緩解。
可能是因為三日沒有見她,百川低頭蹭了蹭她的發頂,一邊回答她的問題,一邊溫柔地看向她,“你這三日過得如何?”
猶如憑空拓進腦中的這三天的模糊記憶,隨著他的話言,在蘭珊腦海中一一掠過,與白天白蛇過來時她費勁回想起內容的彆無二致。
她沒有跟白蛇走,隻是讓它回寒潭去看顧陷入沈睡的敖潭,並想辦法再維持他的現狀一段時間。
她現在還不能離開青宇師徒三人。
白蛇問她,為什麼不能離開?不是已經拿到真心血了嗎?繼續待在這兒,不怕夜長夢多嗎?
哪裡來得夜長夢多?她與青宇他們之間的關係,註定時日無多。
蘭珊被它問得沉默以對。
她不會異想天開地去做什麼要與他們三個長相廝守的美夢,她隻是不想在這個非常時刻,讓身心俱疲的他們發現她的背叛。
雖然,她知道,這一天遲早終究會來。
可遲一點,總比早一點好。
也許到那時,禁地之峰的事情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呢,她起碼陪著他們熬過這個難關。
她沒法否認,她其實就是遇事不決,總想著再拖一拖。
她讓白蛇回寒潭好好養養自身的傷,並守在陷入沈睡的敖潭身邊,除非後者情況危急到刻不容緩了,否則先不要主動來找她。
白蛇明顯是不讚同的,但它說了幾句,見她倔得厲害,也就歎了口氣,離開去按她說的辦了。
白蛇總是這樣順著她,她的心裡卻沒有因此而感到好受點。
然後,她坐在桌邊想著心事,迷迷糊糊就趴下去睡著了……
這略略回想一番後,她發現白日剛剛發生的事情,比這飛逝的三天記憶要清楚一些,蘭珊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點在意這個點,隻是回著百川話,“我沒什麼事,若穀,你怎麼了?”
淩若穀的性子雖然冷一些,但在含元殿沒有外人在場時,他是最黏蘭珊的一個。可今天回來後,百川還親近地抱了抱她說著話,他卻一直站在旁邊,而且他的臉色比起百川的疲憊,更添一份灰敗,蘭珊不免擔憂。
淩若穀被問得雙唇抿平,冷淡俊美的麵容閃過一絲慌張。蘭珊一下便明瞭了,他不擅長說謊,所以纔在進門時刻意沒搶在師兄前麵去親近她,卻不想她還是一下就看出來了他的異樣。
百川可能是看瞞不過她,便代淩若穀回答,“他在峰頂時,炎煞之氣又差點發作,正好起了一股怪風襲擊我們,他內外抵禦不及,受了點傷。”
有怪風,還會攻擊,說明峰頂也不是一直狀態穩定。看來百川之前的話顯然也是想粉飾太平,免得她跟著操心。
蘭珊聞言麵色一白,擔心地拉著淩若穀上下檢視,她沒有修為,看不出他的傷勢深淺,但既然她都能瞧得出他的不對勁,那顯然不是“受了點傷”這麼簡單,百川肯定還是照舊又把事情往輕裡說了。
“怎麼會?”她握著淩若穀的手掌,憂心又困惑,“按照之前的推算,明明現在還沒到發作的日子。”
先前兩人偷偷交歡時就摸索出了規律,每次翻雲覆雨後,通過交合,她身體裡寒冰果的寒氣壓製他的炎煞之氣,約莫維持個十日左右。
而迄今為止,他也再沒有發作過了。
這也表明,寒氣可以在他體內駐留,十日又十日地延緩發作。
蘭珊身子軟嫩迷人,淩若穀又血氣方剛,即便沒得壓製煞氣這一說,他親近她占有她的**都那麼強了,何況她因著煞氣的緣故,時常在他本想隻是親親抱抱之際,主動解了衣衫敞開腿兒,柔順地願意叫他入個徹底——那便是聖人也要忍不住了!
所以,相比師傅青宇的克製端直,與師兄百川的諸多顧慮,淩若穀算是與蘭珊交媾最多的一個。蘭珊本以為依著這樣的頻率算,起碼三四個月內,他都不會再發作的。
“我們三天前在山下那個屋子裡時,也歡好了過的啊……”就以最新這一回來推算,也不過才四天。她想不明白,等回過神來發覺自己說了什麼,頓時臉上浮現點點羞臊,卻又因為擔心淩若穀而顧不得這些,隻是滿眼焦慮地看向他,也許是覺得他更瞭解自身的情況。
也正因為她此刻的關注點儘數落在淩若穀身上,而他又常年是個麵無表情的模樣,是以她既沒瞧出他冷峻神態的僵硬,也沒發現在場的另一個男人的異樣。
百川本是輕輕攬過她,安撫地拍著她的肩頭,在她這番話出口的瞬間,他擡起五指的動作一頓,指節彎曲幾乎要握成拳,卻又無聲無息地鬆開,無事發生一般再度落於少女秀氣的肩膀上,唯有指尖因為控製著力道而微微僵直,彷彿隨時都可能因為某種潛在的情緒失控,而用力扣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