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他化龍身,奉獻自己肉身 第二百二十五章 過來
對於蘭珊的敘述,國師譚並不滿意。
準確來說,他很不滿意。
早先,在無垢城的虛清大殿議事之際,他就利用神識暗中監視少女,看到了她與百川見麵的全部經過。
是以,他才會在帶她離開的那件事上,對青宇和淩若穀表現出十分強硬的姿態。
說到底,他早就因為少女對三人的傾心而妒火中燒,又看到她即使要與他們斷絕來往了,卻還是那般柔軟依戀的態度,在百川走後更是表現得傷心欲絕——她在不捨,她捨不得他們,也捨不得與三人的情緣糾葛。
礙於如今的形勢和身份,他不便直接發作,自然要在出麵來議事的那師徒二人身上有所找補。
雖然,他當時語氣篤定地聲稱蘭珊願意跟他走,但這個“願意”中,有幾分是他利用蘭珊對本尊敖潭的信賴哄騙而來的,又有幾分是他利用青宇師徒的安危逼迫而來的,蘭珊本人可能還稀裡糊塗著,他心裡卻清楚得很。
在蜃中,他給了她那麼多次機會,她都隻是一遍遍地選擇赴死,而非隨他飛升——她選擇了那三個“死去”的男人,而沒有選他。
再不甘於去承認對那三個男人存著強烈的敵意和忌憚,國師譚心裡也自有一番衡量。因此,即便盛氣淩人地放出了那些話,他也依舊不曾覺得有多痛快。
就像他此刻也很清楚,蘭珊對他所說的有多麼簡略。所以,他現在也很不痛快。而他的不痛快,還是不能直接地說出來。
心底的憤怒煩躁夾雜著熊熊妒火,燒得幾乎如同火山爆發熔岩沸騰,卻又被他強行壓製下去。
若是當初敖潭不曾將他驅離本體,蘭珊早就獨屬他所有;若是他那時部署得再嚴密一點,蘭珊也不會……
明知時光不可回溯,自己也不可能敵得過意念強大修為過人的敖潭本尊,更算不到贔屭和敖潭看似決裂的關係背後,竟然還有其他聯係,可他如何能停止去設想,如果沒有重重阻礙,如果沒有陰差陽錯,如果……他在寒潭就得以和蘭珊廝守,那就不會生出後麵這許多事,更不會有這三個男人出現的機會。
在蜃中附著於蘭珊意識裡師徒三人的形象之後,親身體會了她對他們的信任依賴和愛戀纏綿,國師譚恨不能將當初壞他好事的敖潭本尊和那隻贔屭,以及無垢城的這三個男人,一並撕碎!
不急,敖潭本體渡劫失敗後早就自身難保,根本不可能再跳出來橫加乾涉他的事情,這師徒三個也會被守峰人的身份困住。
隻有他,隻有他會笑到最後。
也隻有他,會一直陪在蘭珊身邊。
國師譚心底的情緒陰晴不定,但對於蘭珊的敘述依舊聽得隻字不漏。
她既不曾說她對那人的溫軟語氣,也不曾提她對那人的親昵舉動,更不曾說那人從一開始站在床邊地上,到後來被她拉著入了她的床幃之中……雖然他們沒真發生什麼,可蘭珊對這些刻意略過隻字不提,簡直就是……避重就輕。
蘭珊並不知道,國師譚此刻是在“考驗”她的聽話和坦誠;她更不知道,在國師譚心裡,她和百川見麵相處的那些言談細節,她覺得屬於她和百川的私隱且與大局無關的部分,居然都是這場單方麵考驗的“重點”。
對於國師譚來說,蘭珊沒有通過他的考驗。
但現在,還不是讓她接受“懲罰”的好時機。
少女隻是很簡單地說,自己見到了百川,向他承認了她其實沒有失去來無垢城的這段記憶,而是“恢複”了全部記憶。她也跟百川說得很清楚,她要與他們師徒三人就此斷個乾淨。
可敖潭提出,讓她一字不差地複述一遍他們的對話,她不解,想拒絕,又有些膽怯。
但最終,她還是妥協了,“那就……說一點點,行嗎?其實,基本上就那些……也沒必要多說。”
國師譚本想反問她,是如何判斷何為必要,又清楚現在不能把人逼得太緊,於是平靜地點頭同意。
頂著男人沈若淵水的目光,蘭珊還是越說越不自在。
她咬了咬嘴唇,許是先前那一場哭得太狠,櫻唇有些乾燥起皮,加上她情緒一有波動就忍不住地用牙咬按,那兩片嫣紅的唇就如同她整個人一樣,好似快要脫水的花瓣,嬌嫩柔軟卻又憔悴可憐。
國師譚在視線在她的唇上打了個轉,腦海中一時既有少女地為他們改變命運,她就更沒有理由不聽他的話了。
“彆忘了,你要讓他們徹底死心。”男人的聲音清清冷冷地在她耳畔響起,他不知何時低下了頭,呼吸輕灑在她耳邊。
如此親密的姿態驚得蘭珊下意識要退出他的懷抱,但他的話卻又令她動作一頓。
“你需要練習一下,如何自然地親近我。”男人的氣息又遠離了她的耳畔,彷彿剛剛的曖昧隻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她聽懂了敖潭的言下之意,在離開無垢城前,她不可能永遠躲在含元殿的這間臥房裡。言語表態與青宇師徒恩斷義絕隻是第一步,一旦再有機會見麵,她還要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她“負心”得徹徹底底。
隻有這樣,他們才會死心得徹徹底底。
為了那三人的安慰,她到時候肯定能裝得像那麼回事的,何必要做這種“練習”……
她猶豫了一瞬,還是輕輕側過頭,動作有些僵硬地靠在敖潭的懷中,看似聽取了他的建議,實則迫切希望這令她和男人都會感到尷尬的“練習”能快點結束。
“雙手抱住我。”男人繼續提出要求,聲音冷淡而平常,語氣和小時候教她讀書寫字時並無二異。
蘭珊又猶豫了一下,才低下頭,拘謹地聽指揮照做。
她並不知道,當她展開雙臂輕輕擱在男人的腰際兩側時,在她餘光不及的上方,國師譚的唇角因此而揚起一個稍縱即逝的弧度,柔軟得好似記憶裡春日照耀下的寒潭水麵,冷氣凜冽,碎冰未化,但已有水紋漣漪,浮光而現,隨風而起,有形化無形。
————叨叨————
蘭珊:敖潭為了天下太平、峰巒安穩和守峰人的安危,居然犧牲自己,讓我去抱他。
國師譚:嗬嗬,野男人都給我滾!讓我先騙老婆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