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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他化龍身,奉獻自己肉身 第二百四十二章 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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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至今日,敖潭已經很難準確地去追溯,自己究竟是何時起對蘭珊動了心思的。

他很確信,自己從未對尚是孩童的她產生過任何不應該有的想法。

當然,讓她成為祭品這個念頭不算在內。

畢竟,在她還沒有出現之前,這件事就已經被娘親定了下來。

這不是應該或者不應該有的想法,而是他必須要做的事。

如果這件事從沒有提起過,那蘭珊可能都不會與他相遇,又或者與他相遇即是殞命,不會再被複活。

而一旦他們相遇,且他按照娘親教的法術複活了她,那她的命運,也就已經註定了走向與結局。

所有不會被改變的決定,再如何斟酌剖析,哪怕有過猶豫掙紮,也都是沒有意義的。

而他所想起的那些與她有關的,曾經觸動他心絃的記憶,都是她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後,他們日常相處的諸多細節,有尋常的,也有不尋常的。

情之種埋於土壤下時,是那樣隱蔽難以察覺,但等它破土而出時,哪怕地麵以上剛剛萌芽分毫,但地麵之下也早就根須眾多。且隨著情思之苗的茁壯成長,它也向下紮根得越來越深,長進了他的心頭與血肉,除非剜心,否則再也難以拔除。

但那是一棵隻有他看得見又殺不死的幼苗,在他的各種強勢鎮壓下,依舊長成了參天大樹。

可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動心的呢?

敖潭想過很多次,他模糊地覺得,也許是她到了該有初潮的年紀,該來的卻始終沒有來的……那會兒。

潭中有女初長成,窈窕又嬌俏,天然去雕飾。

他試圖用簡練的言語向蘭珊解釋,因為體質特殊,所以普通姑娘會有的天癸,在她身上,將永不會至。

他語氣平靜地對她說,此項缺失也不必自卑,無礙於她的日常生活,坦然處之便是。

她卻隻是微微紅著臉,埋頭聽他說完,而後才擡頭看他,那彎翹的黑密睫毛眨動得比平時快了點。

他其實不確定,那時的少女,是否心裡也萌芽了對他的彆樣情愫。

就像他當時也還並未發現,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已經越來越長,不受自控。

他對她說了她註定不會有葵水之事後,她隻抿唇淺笑地向他擺了擺手,既像是想要趕緊跳過和他討論這個話題,又好像是真的完全不在乎這種民間被叫做“石女”的“不祥”體質。

“這樣不用每月流血虛弱,不用腹疼酸漲,不用時不時的不適,不是很好嗎?”她看了他之前特意拿給她的醫書,知曉了一些婦科常識,此刻說完便清清嗓子,偷偷喝了一口桌上他未動的那杯茶。

他早就告訴過她,此為苦茗,寒氣偏重,他喝得,她喝不得。

而她向來嬌氣,愛吃甜,吃不得苦,這種茶她本該敬而遠之,給她喝都不要的,但似乎是因為他總喝,她便也產生了興趣。

她到底是對茶感興趣,還是對他……

當然,她隻喝了這一口,就立刻皺起一張秀氣的小臉,苦得眨眼頻率瞬間飆升,更是連連吐舌,忙不疊地從袖中拿出一枚一看便知是白蛇為她搜羅來的蜜餞,放入口中。

等蓋過了口中的苦味,她這才說,“而且,就連喝這種寒氣重的茶,也不用擔心那幾日會加重不適。”她說著,幾乎狡黠地笑了起來,口中蜜餞的氣味在空氣中浮動,如她本人一般酸甜可口。

但敖潭依舊聞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苦,那是茗茶的底色,也是她未來命運的底色。

隻有他知道。

他冷著一張臉,沒有接她的話,但也沒有反駁。

於是,她麵上的笑意更明媚得意了幾分。

即便他總是冷冰冰的,她也似乎從不在意。

在小時候,她還會因為他的冷淡而哭鼻子,這些年可能是被白蛇影響得多了,她倒是越發會自融自洽了。

但在他冷淡地瞥去一眼時,她還是趕忙斂了笑容,看似端端正正地坐好——如果她沒故意留了一根小指頭,屈起來輕輕拿指甲頂著茶杯外側玩兒的話——看上去倒確實符合他這些年對她的淑女教養。

他佯裝不曾看到她調皮的小動作,隻是冷冷地道,“不會腹疼,但平日就會發寒發冷。”

她從小就領教過寒冰果所帶來的寒氣威力,聞言麵色果然一僵,像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笨蛋小狐狸,軟軟的,一副大概逃跑都跑不對路的模樣——讓人很想將其捉住,再輕輕抱入懷中……敖潭斂了心神,同時握緊了背在身後袖中的手。

她更小一些時,他就曾向她解釋過,她的胸腔裡,沒有心臟,隻有灰濛濛的混沌一團,她的反應也是類似。

“啊,那不是很好嗎?沒有心,也就不會傷心,不會心疼,不會心碎了。”小小年紀,剛剛學了些跟心有關的詞,就挨個兒拿出來套用,笑嗬嗬的樣子彷彿毫無“心”事。

是他親手一點點塑造出她重生後的小小身軀,也是他親自一點點將她教養成如今的嬌憨性子。

他原本是想將她教得端莊大方又深明大義,待到要將她祭予禁地之峰時,他會跟她講明原因,讓她理解自己本就是為此才得以重生,也希望她能坦然接受命運,以身救蒼生。

可她如今無憂無慮的模樣,卻並不符合他的期望與打算,隻是,這樣似乎沒什麼不好。但這樣的她能明白既定的命運嗎?能平靜而釋懷嗎?能……不怨恨他嗎?

不,她能或不能,其實從來不重要。

可他深知,重塑其身的寒冰果、龍淫之氣還有他的逆鱗,都對她的體質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她雖然看起來如同一個平凡的少女,能吃能睡能呼吸,但她死過一次,重活而來也沒有心,一般女子能夠孕育生命的胞宮在她身上也毫無生機,她自然不會有葵水。

她不光不會有葵水,連懷孕妊娠生產等等一係列平凡普通女子都會有的生理機能,她也全都沒有。

他如實告訴她。

“這樣嗎?”少女的眼神閃動了幾下,她果然如他所料,隻是粗略地看了那醫書,卻壓根沒有深想細思。

“那……敖潭,你喜歡小孩子嗎?”她的思維忽然跳躍,閃到一個令他無法理解的角度,轉而對他發問。

對於這種不知所謂的問題,他自是沉默不答。

少女的眼中似有失望一閃而過,他並不想知道她在失望什麼,也假裝自己沒有看到她的失望。

但她的眼睛那麼亮,如星辰,如春陽,靈動又秀美,熠熠而生輝,哪怕是失望的情緒,都像是從她眼中劃過的一顆流星。她仰著臉,又問他,“那我是小孩子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我很可愛,而喜歡我啊?”

這一次,他回答得很快,“沒有。”

他在遇到她時,已經知道,她將會是一件必死的“祭品”。

他不需要對祭品付諸情感。

他也不會對一個孩子產生喜歡的情緒。

可小孩子需要付諸的心血太多了,她並不能像他那樣獨自在寒潭長大,他也不能像當時對待白蛇那樣對她放任自流。她太小也太脆弱了,需要他的時時照顧日日關懷歲歲陪伴,才能一點一點長大。

她什麼都需要他教,什麼都需要他管,她會笑會哭會鬨也會乖,她狀況不斷,她很麻煩,在他平靜冷淡的生活中無端生出許多波瀾與羈絆,他不喜歡。

“哦。”少女眼裡這次閃過的失望就更明顯了。

但隨即,她又坐正了,語氣很隨意地說,“不能生孩子就不能生嘛,我又沒想跟誰生孩子。我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她捧著臉,忽然又樂滋滋起來,心情好像完全不受影響。

敖潭心中卻莫名鬆了口氣。

如果少女繼續她跳脫的思維,接著問他喜不喜歡長大後的她,在舍棄了謊言與沉默這兩個選項後,他將無法作答。

幸好,她沒再問。

可惜,她沒再問。

他被自己矛盾的心緒震在當場,麵色冷峻地讓蘭珊離開他的書房。

而後,獨坐的他就忽然“走神”了一刻。

等他回過神來時,白蛇已經自認為成功地“悄悄”把有些鬨脾氣不高興的蘭珊帶出潭,去附近看一窩新出生的小兔子解悶去了。

而他則坐在剛剛與少女對話的桌邊,拿著少女喝過的茶杯,將裡麵冷掉的茶茗一飲而儘,滿腔苦澀。

他自然知道,自己剛剛並不是單純的走神。

但那時的他又並未準確地認知到,自己的心魔已然具象,正在變成一抹能夠影響他本尊意識和行為的執念。

————叨叨————

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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