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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他化龍身,奉獻自己肉身 第八十八章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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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熱的水霧把池邊的石頭也暖了幾分,蘭珊坐在巨石上,大大的白色布巾裹住她嬌小的身軀,越發顯出她的玲瓏可人。她把兩隻腳伸進水池中繼續泡著,精緻的腳踝時而沒入水中,時而又在水霧中若隱若現。

白蛇在她旁站著,乾脆脫了那身濕透了的白衣,不知從哪兒又變出一套乾爽的打算披上,“下次來見你,一定要多帶幾身換洗衣服。”那語氣,彷彿要來這滿月池小住幾天似的。

見它對肩頭和手臂的傷口采取視而不見的態度,徑直就打算換衣服,蘭珊立刻站起來:“等等,啊!”她站得一急就忘了腳下很滑的事實,差點又要摔倒,倉促間伸手拉住白蛇的衣服。幸好白蛇眼疾手快,一把攬過她的腰,把她朝池邊石塊的方向帶,否則她肯定“噗通”一聲就掉進池子裡去了。

“你慢點。”它把嬌小的她圈在懷中,她的臉頰正好貼上了它左邊的胸膛。

“你不舒服嗎?”蘭珊擡起頭,有些疑惑,她舉起手貼上它沒有受傷的這一側,彷彿在仔細感應,“你的心,跳得很快。”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擔心,“怎麼了?”

“還不是被你剛剛給嚇得,我們這都趟過池子了,你要是現在掉下去,簡直要笑死人了。”白蛇瞪了她一眼,伸手扶她站直。

因為剛剛靠在它懷裡左側,所以蘭珊幾乎直視著它右肩胸的傷口,那麼近,近得能讓她將傷口中每一片割傷泛白的失血生肉都看得一清二楚,猙獰,兇殘,毫無不加掩飾,“你這傷口必須包紮。”她突然有些後悔把青宇給她的那盒神奇的藥膏全給了百川,不然就能幫白蛇上藥了。

“你身上有傷藥沒?”蘭珊不報希望地一問。

白蛇點頭,“有。”

蘭珊不敢置信:“有傷藥你為什麼不給自己塗?這麼皮開肉綻的很好受嗎?!”她又愧疚又氣惱,愧疚的是自己連累白蛇,氣惱的是它太不把自身安危當回事。

“我虛化了軀體,不知道來找你會不會有什麼波折,身上不能有藥味,否則就算魂魄先行又隱了身形,也很容易被人發現的。”白蛇滿不在乎地笑嘻嘻,“真沒多疼。”見少女雙眼迅速地蓄積了晶瑩的淚水,它投降一樣舉起手,“彆哭啊,你哪怕現在想上藥塗就是,千萬彆哭。你的眼淚是鹹的,掉進我的傷口裡,還不疼死我。”

蘭珊拿過它遞來的傷藥,語氣凶巴巴的:“疼死你算了!”指尖卻輕柔到不能再輕柔地挑起藥膏,以指腹沾取後均勻地塗在它的傷口上,“疼不疼?”她緊張地問。

“唔!”白蛇眉頭一瞬鎖緊,表情也顯出幾分痛苦。蘭珊頓時手懸空一頓,“很疼嗎?”她有些無措,遲疑著卻不敢再上手。

白蛇看了她一眼,蹵起的眉頭突然又舒展開,俊秀的臉上展顏一笑,“逗你玩的,你可真是……”

蘭珊氣得舉起拳頭要砸它,到底顧忌它的傷口,最終隻能咬牙恨恨道:“你今天來,是特地來氣我的嗎?!”

“當然不是。”白蛇聳聳肩,“我已經按照我們的計劃,把接下來的事情佈置好,順便來跟你報個平安。”

聽到“佈置好”三個字,蘭珊的心沒來由地一緊,竟然有一瞬間希望白蛇的部署出點差池,可她又極其清醒地知道,事情不能出錯,敖潭還在等著她。明明之前已經決定好,早點拿到青宇三人的真心血就全身而退,不糾纏,不遲疑,她此刻患得患失的心情,簡直可笑。

“等事成,我們很快就可以離開了……”白蛇興衝衝地說到一半,卻看出蘭珊神色有異,“怎麼了?真生氣了啊?”

蘭珊回過神,“沒有。”

“那怎麼一臉不高興?”白蛇不解。

蘭珊咬住嘴唇,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要讓她跟白蛇親口承認,自己對他們的計劃目標動了情,還一動心就動心了三個?她要如何說出口?

她說不出口。

說不出口啊。

她垂眸盯著白蛇的傷口,沉默地繼續給它上藥,它說順便來報平安,它哪裡平安?它一身傷痕累累,皆因她起。

白蛇側頭看著靠自己很近的少女,青絲披散,長密的黑睫卷翹而起,不知是因為這滿池的水霧還是因為她剛剛哭過,濕漉漉地輕顫著。她擡手細致又耐心地為它塗抹傷藥,一側的布巾略下滑,露出半邊雪白的肩頭來,她卻渾然不覺。

它擡手輕輕複上她的肩頭,指腹摩挲著,將上麵淺粉色的曖昧紅印一點點地揉開,淡去。蘭珊心事重重,開始時還沒有覺察出什麼,過了會兒纔有點疑惑地看向它:“你做什麼呢?”

白蛇笑了笑,“幫你揉一揉,這裡有印子。”它說得坦然,蘭珊低頭一看自己的肩膀,忽然意識到自己從剛剛就一直頂著這一身被狠狠疼愛過的痕跡在和它說話,終於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羞窘。

“啊!”她把藥膏往白蛇懷裡一塞,有些尷尬地拉起布巾,試圖掩住肩膀。

白蛇忍俊不禁,“你怎麼上藥上一半就撒手不管了?”

蘭珊咬唇,什麼心事都先放到了一邊,被它亮晶晶的眼神弄得手足無措,“你剛剛怎麼不提醒我……我的肩上……有……”她的聲音低了下去,想說卻又不好意思。

白蛇歎了口氣,感歎自己果然命苦,自己動手繼續上藥,順便說,“你身上哪一處我沒有見過,這點印痕也沒什麼,我連你和他們歡愛……”

“你不許說了!”蘭珊飛快地打斷它的話,雙頰緋紅,看著好像都要冒熱氣了。

白蛇就真不說了,它低頭湊近她,眼神清澈卻帶著一絲戲謔,看著她眼睫毛彷彿小扇子一樣眨了眨,這才問:“你害羞啊?”

蘭珊瞪它一眼,不說話。

“你那樣……是真好看。”白蛇擡手輕輕刮她的鼻尖,惹得她鼻子癢癢的,“不然我乾嘛浪費聞道石存下來。”

“你趕緊都給我消掉!”蘭珊臉頰的溫度都要熟透了,白蛇就是在妖怪裡都屬於獨樹一幟絕無雷同的一款,這都什麼癖好!

白蛇無辜地看著她:“那下次我要再演**熏心的戲,不會了又沒處學,可怎麼辦?”

蘭珊的話被一堵,隨即想起什麼:“你之前不是給人家當過上門女婿嘛!怎麼不會了?”

“一沒拜堂,二沒洞房,我上哪兒會去。”

“為什……”蘭珊的話還沒有問完,白蛇突然豎起手指貼住她的紅唇,“噓——有人來了。”

他抵在她唇邊的那根修長的指頭上,散發出淡淡的藥味,不好聞,也不難聞。

果然,不過一瞬間,就有人隔著石屏傳來了聲音。

“蘭珊?你在裡麵嗎?”

蘭珊聽到這清越文雅的男聲不禁有些意外,因為來找她的,居然是百川。

他怎麼會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她心底一慌,看向白蛇。

白蛇好像完全不擔心,隻是輕輕拉住她裹著的布巾一角扯了扯,很委屈地指指自己塗好藥的傷口,用口型跟她說:“還沒有包紮。”

蘭珊指了指石屏的方向,意思是她要先搞清楚百川怎麼會突然出現。

白蛇就又來扯她的布巾角。

“你乾什麼?”她皺眉,覺得它根本是在搗亂,終於忍不住低聲喝問。卻不想青宇聽力敏銳,竟是把這句話聽了進去。

“蘭珊?”他遲疑了一下,總覺得蘭珊這語氣有些不對勁,“你怎麼了?”

“沒事。”蘭珊立刻回答,而後又覺得自己回得太急了,忙又補了一句,“你彆進來。”白蛇不知從哪兒又變出來白色的布帶,遞到她的手上,一副要她現在就幫它包紮的架勢。

百川眼中劃過一抹澀然,語氣卻依舊溫文爾雅:“我不進去,我隻是……”擔心你,怕你再跟上次一樣不小心暈倒,所以擔心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聽不到動靜立刻開口呼喚你的名字……

你到底是怎麼了?她不懂白蛇在玩什麼,隻好用眼神表達著不解,還要一心兩用地聽百川的話,因而並沒有聽出他漸漸低下去的聲音中隱藏的悵然若失。“你說隻是什麼?”她還以為是自己沒聽清,因為她已經來到了滿月池的對麵,遠離了入口處的石屏,為了讓百川聽清她的話,她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

百川細心地覺察出異樣,“蘭珊,你在池中嗎?那裡很深的。”他的話語帶上了幾分擔憂。

“我……”她見白蛇忽然挨著她在巨石上坐下,不由一怔,口中倒是繼續與百川說著,“我繞到另一麵的池邊了,這邊安靜一些。”她隨意扯了個理由,心裡因為擔心是不是白蛇被百川發現了什麼破綻才一路追蹤過來,很不踏實。“你怎麼來這兒了?”於是她又問了一遍。

“我……”百川待人接物進退從容,很少有這樣答不上話來的時候,“我隻是路過……”或者“我擔心你……”這些話到了唇邊卻又都被他嚥下去,不是太虛偽,就是太親近,最終他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我做了冰糖葫蘆,你要不要嘗嘗?”

白蛇衝著蘭珊搖頭,蘭珊的確不希望百川一直待下去,萬一對方真的走進來就絕對要節外生枝了。隻希望對方速速離去的少女,破天荒地半點也沒有推辭,“好的,謝謝,你放外麵的石頭上,我待會兒會去拿。”

沒有料到她會這樣乾脆利落地應下,百川一瞬間甚至有點沒出息地猜測,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可,很快他就麵臨了另一個問題——之前他沒有勇氣送出去的那根冰糖葫蘆,已經被他吃了。

“我……我去拿,一會兒送來。”他難得結巴,甚至語氣都帶了幾分窘迫。事實上,他從沒有這樣笨拙的時候,好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卻沒有能利用起來。

蘭珊也感覺到了奇怪,百川的性格是很沈穩的,簡而言之就是可靠,不會毛毛躁躁的。那現在這種情況又是怎麼回事。

她來不及細想,心中已然為他會提前離開鬆了口氣。接過白蛇手中的白色細棉布帶,她無聲地替它在肩膀處繞了一圈又一圈,進行包紮。

久久聽不到她回應的百川,一顆心卻又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她後悔了嗎?不想吃他做的任何食物了嗎?在不知不覺中,他心緒的起伏變化,都好似栓了一根繩子,而繩子的另一側,被他心甘情願雙手奉上給了蘭珊,任她拉扯支配。

“蘭珊?”他等了一會兒,還是聽不到她的回應,終於忍不住又叫了她一聲。

“嗯?”專注給白蛇包紮的蘭珊應了一聲,有些驚訝,而後眼神詢問白蛇,你怎麼不提醒我他還沒有走?還好我沒有說話,不然就露餡兒了!

白蛇卻不知為什麼,忽然笑得有些開心,還有點無辜,好像一副她本就該知道百川沒走的樣子。

蘭珊不滿地衝它撇嘴,“你去拿吧,我想吃的。”她硬著頭皮對著石屏的方向高聲說。

“好。”

舉著手裡包紮了一半的布帶等了片刻,她輕輕問白蛇:“他走開了嗎?”

“嗯。”白蛇點頭。

蘭珊鬆了口氣,隨即想起來跟它算賬:“你剛剛怎麼不提醒我?”

白蛇無辜地看著她:“我以為你知道。”

“你……”蘭珊不知說它什麼好,總覺得它是故意的。偏偏它朝她身邊湊了湊,“蘭珊,好蘭珊,你還沒給我包紮好呢。”邪魅陰柔的麵孔露出這樣略帶示好的表情,真是要人命。

望著那被層層白色布帶纏繞遮蓋起來的傷口,蘭珊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就一點不滿也沒了。它都為她傷成了這樣,她還有什麼好計較的?真要一筆一筆算清楚,她欠它的,早就多得數不清了。

“你一會兒彆再下池子了,回去也彆沾水,還有,彆太用力免得傷口崩開……”她幫它包紮好,湊近些給布帶收尾打結,一邊絮絮叨叨地碎碎念著。

白蛇不由低頭看過去,姿容清麗的少女認真地垂眸打理著手中的白色布帶,五官有種鐘靈毓秀似的漂亮,櫻紅的檀口張張合合,談吐間呼吸都拋灑在他的胸膛上,氣息像帶著軟毛的刷子,觸碰到肌膚的瞬間就讓人心癢難耐。它的心跳莫名地又快了幾分,還有點亂,於是想也沒想,也不懂從哪兒又變出一串冰糖葫蘆,直接塞到她的嘴裡。

“唔!”蘭珊驚詫地睜大眼睛,舌尖嘗到一絲甜,隨即還是叼著冰糖葫蘆,把結打好,才用手拿下來,雙唇被糖層染得亮晶晶的,“你哪裡來的?”

“來之前買的,你上次不是沒吃過癮嘛。”白蛇一邊穿衣服,一邊隨口回答。

“沒想到百川還會做這個,我不得趕緊拿出來,萬一你吃了他做的,就瞧不上我買的了怎麼辦?那就……”它在蘭珊清澈的目光下頓了頓,笑得略帶戲謔,語氣極其輕描淡寫,“浪費了。”

“你都胡說八道些什麼啊?你能不能靠譜點,不要總這麼不著調,我要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似的,我們的計劃早就……”她話還沒有說完,它突然低頭問她,“這個,甜嗎?”

蘭珊下意識點頭:“甜的。”

白蛇就笑了,沒心沒肺似的,“那你多吃點,最好在那個百川回來之前,全吃了。”

蘭珊皺眉,搞不懂它到底是在跟糖葫蘆較勁,還是在跟百川較勁,“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怪怪的?”

白蛇一挑眉,卻忽然說:“我要走了。”

蘭珊頓時有些不捨,畢竟這才相見沒多久。可百川隨時會來,白蛇確實不宜久留。

“那你,小心點。”她一臉鄭重,語氣認真極了。“還有,要好好養傷。”

白蛇朝她吊兒郎當地笑:“放心,你白爺是誰?我有數。”

它越是這麼信誓旦旦,蘭珊越是心裡沒底,“你……”

白蛇卻示意她百川已經折返,“我真要走了,你也保重。如果想見我就還來這裡,或者其他空曠無人的地方,集中心神念我的名字。有‘情願’為介,我們魂魄相通,我會感應到,及時來見你的。”它笑眯眯地道,“隻要你真想見我,就能心想事成。”

“哦,對了,”它的身形漸漸隱去,已經半透明的時候,突然伸手點了點她拿著冰糖葫蘆的手,“你記住了,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近我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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