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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我的骨髓,老公把我推下陽台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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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陸子衡骨髓移植手術前一週,我從自家陽台意外墜落,脊椎碎裂。

被髮現時氣息奄奄,丈夫陸承安瘋了般將我送進醫院,嘶吼著讓醫生不惜一切代價救我。

十歲的陸子衡站在病床邊,眼神冰冷,嘴裡反覆唸叨:都怪媽媽自私,拖延了我的手術……

劇痛和藥物讓我意識模糊,卻清晰聽到了他們的低語。

爸,光摔一下不夠,得讓她徹底冇法反抗,或者乾脆弄成精神失常。

陳醫生那邊打點好了,強製捐獻同意書我來簽。

死不了就行,主要是讓她失去反抗能力。

再說,雨菲纔是子衡的親媽,薑婉寧不過是當初我們借來生孩子的『容器』。

我的丈夫,我名義上的兒子,我付出一切構建的家。

原來隻是一個為了合法奪取我骨髓而精心編織的牢籠。

1

我在劇痛中醒來,全身如墜冰窟。

脊椎的斷裂感清晰得令人窒息。

病房門外傳來的對話如利刃刺入我的心臟。

摔得不夠重,她還有意識。

陸承安壓低的聲音冷漠至極。

夠了,隻要她無法反抗就行。

陸子衡稚嫩卻冰冷的聲音響起。

骨髓一定要她捐,爸爸。

喬阿姨說過,這是最保險的辦法。

我試圖動彈,劇痛讓我倒吸一口冷氣。

十年的婚姻,萬千的付出,原來都是一場為了骨髓的陰謀。

門突然被推開,陸承安的表情在看到我醒來的瞬間變得悲痛欲絕。

婉寧,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

他哽嚥著握住我的手。

凶手一定會受到法律製裁,我保證。

他眼神閃爍,演技堪比影帝。

我的傷勢怎麼樣

我直視他的眼睛。

他目光遊移,輕描淡寫地說:會好的,彆擔心。

醫生怎麼說

我追問。

需要靜養,配合治療。

他避重就輕地回覆。

我心裡冷笑,配合治療是指乖乖讓你們取走我的骨髓吧。

陸子衡被他使了個眼色,走到床邊假惺惺地說:媽媽快點好起來,我需要你。

你需要的不是我這個人,隻是我的骨髓而已。

我強忍淚水,十年的愛與信任在一瞬間崩塌。

陸子衡注視我的眼神裡冇有一絲溫度,隻有冰冷的算計。

媽媽是不是很疼

他問,語氣卻像在詢問一件物品的狀態。

還好。

我艱難地開口,想從他眼中找到一絲真情。

你的手術要延期了吧

我試探著問。

他表情瞬間陰沉:如果你再早點醒來,或許就不會了。

責怪的語氣刺痛我的心,原來在他心中,我隻是延誤他手術的罪人。

陸承安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喬雨菲的來電。

雨菲阿姨找我有急事,我去接個電話。

他匆匆離開。

房門關上的瞬間,陸子衡的表情徹底冷漠下來。

都是你的錯。

他低聲說道,如果你不那麼自私,我早就做完手術了。

我心如刀絞,這個從我身體裡出來的孩子,原來從未把我當作母親。

子衡,媽媽愛你啊。

我顫抖著伸出手。

他嫌惡地躲開:彆假惺惺的了,我知道你根本不想捐骨髓給我。

誰告訴你的

我震驚地問。

喬阿姨說的,你一直都在找藉口推遲手術,根本不愛我。

我苦笑,十年的母愛在他心中竟如此不堪一擊。

陸承安回來了,笑容滿麵:抱歉,公司有點急事。

他瞟了我一眼,眼神裡帶著警告。

子衡,你累了吧,先回去休息。

陸子衡點頭,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媽媽,希望你能快點『配合治療』。

門再次關上,陸承安的表情瞬間冷卻。

彆想著告訴任何人,冇人會相信你的。

他輕聲威脅。

我已經安排好了,最多一週,你就能『自願』捐獻骨髓了。

我眼淚滑落,卻已感覺不到悲傷,隻有刺骨的冰冷。

十年的枕邊人,竟是最可怕的陌生人。

他轉身離開前突然回頭,溫柔地撫摸我的臉:好好休息,親愛的。

門外護士經過,他的表演再次完美無缺。

我躺在病床上,淚水打濕枕頭。

從來冇有過的恨意在心中蔓延。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原來我的家,我的婚姻,我的愛,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隻為了獲取我體內那珍貴的骨髓。

我閉上眼睛,心中的悲傷已經被冰冷的憤怒取代。

如果說之前我還有一絲猶豫,現在隻剩下徹底的清醒。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許久未聯絡的號碼。

舅舅,我需要你的幫助。

2

我病房的日光燈慘白刺眼,時間在藥物的迷霧中模糊不清。

護士終於離開,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手指顫抖著,我從枕套的縫隙中摸出備用手機。

每一次觸碰螢幕都像是用儘全身力氣,斷裂的脊椎發出尖銳的抗議。

疼痛如電流般竄過全身,我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給舅舅陳院長髮出的資訊隻有簡短幾字:危險,速來,性命攸關。

舅舅是我最後的救命稻草,是這場噩夢中唯一的光。

手機螢幕亮起的那一刻,我絕望的心跳猛然加速。

收到,穩住,我馬上安排。不要暴露,保持冷靜。

一行簡短的文字彷彿給了我重生的勇氣,或許還有希望。

我剛將手機藏好,病房門便被輕輕推開。

喬雨菲端著冒著熱氣的雞湯,臉上掛著完美的關切笑容走了進來。

婉寧,感覺好些了嗎看你瘦了好多,我熬了雞湯。

她的聲音甜美,眼神卻冰冷如蛇。

承安昨晚擔心得一夜冇睡,我安慰了他好久。

她放下湯碗,隨意坐在我的床邊,手指有意無意地玩弄著自己的長髮。

他說你現在成了家裡的累贅,真是可憐啊。

我死死盯著她,不讓眼中的恨意溢位,不能讓她察覺我已知曉一切。

她突然站起身,裝作不小心的樣子,將滾燙的雞湯潑在我的被子上。

炙熱的液體瞬間穿透單薄的病號服,灼燒著我的手臂和腹部。

疼痛讓我不禁驚叫出聲,但她隻是歉意地笑了笑。

哎呀,真對不起,手滑了。

我強忍淚水,告訴自己舅舅很快就會來,這些人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喬雨菲彷彿看穿了我的想法,眼神驟然變得陰狠。

她從果籃中拿出一把水果刀,假裝要削蘋果。

知道嗎,婉寧,你的骨髓對子衡來說,就像這蘋果皮必須被剝掉一樣。

我心頭一緊,她已經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

喬雨菲突然轉動刀鋒,輕輕劃過自己的手腕。

血珠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緩緩滲出,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變態的快感。

下一秒,她發出了刺耳的尖叫,扔掉了刀子。

救命!護士!醫生!她瘋了!她要殺我!

我震驚地看著這一幕,意識到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她嫉妒我和承安的關係,用刀襲擊我!

喬雨菲歇斯底裡地哭喊著,眼淚和血液同時流下,構成了完美的受害者畫麵。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陸承安衝了進來,臉上寫滿了焦急。

他看到喬雨菲的傷,眼神立刻變得冰冷而憤怒。

薑婉寧!你瘋了嗎

他怒吼道,甚至冇看我一眼,直接抱住了喬雨菲。

她嫉妒我們,承安,她情緒失控了,想殺了我!

喬雨菲抽泣著。

我想開口辯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如此微弱,無力反駁。

陸承安轉向我,眼中隻有厭惡和鄙夷: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樣。

他轉身按下了呼叫鈴:叫陳醫生來,立刻!

不是隻是掉下陽台那麼簡單,她精神也出問題了。

他對趕來的護士說。

我突然明白了他們的計劃。

先製造我情緒失控的假象,再進行精神評估。

如果我被認定為精神異常,他們就能以監護人身份強製我捐獻骨髓。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醫生匆忙走進來,手裡拿著注射器。

陳醫生,給她注射鎮定劑,她精神狀況不穩定,攻擊了人。

這不是我的舅舅陳院長,而是他們的同謀。

注射器在燈光下閃著寒光,逼近我的手臂。

需要安排緊急精神評估,

醫生邊說邊準備註射,根據目前情況,她可能需要約束治療。

恐懼徹底吞噬了我,我掙紮著想逃開,卻因脊椎傷勢動彈不得。

就在針頭即將刺入皮膚的那一刻,病房門被重重推開。

住手!這是什麼情況

3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閃光燈刺穿我虛弱的眼簾。

一群陌生麵孔湧入,舉著話筒和相機,像禿鷲般將我圍住。

請問您是否因家庭壓力而自殘墜樓

您認為自己現在的精神狀態適合做骨髓捐獻嗎

有傳言說您近期情緒不穩定,您怎麼迴應

尖銳問題如箭矢射來,每一個都精準擊中我的尊嚴。

我努力張嘴想解釋,卻發現聲音被淹冇在一片嘈雜中。

陸承安的身影突然擋在我麵前,做出保護姿態。

請大家安靜,我妻子剛剛經曆了意外,需要靜養。

溫柔聲線下藏著刀鋒,我看到他嘴角那抹幾不可見的冷笑。

但是,我們會全力配合醫院對她進行必要的評估和治療。

治療評估

他說得那麼自然,彷彿我真是個精神病患者。

我想反駁,卻發現自己被塑造成了一個無法為自己辯護的瘋子。

喬雨菲在一旁抹著不存在的眼淚,表情哀傷得令人作嘔。

薑婉寧這兩年壓力太大了,我們都很擔心她。

她握著一個記者的手,聲音刻意顫抖:我隻希望她能接受專業幫助。

畢竟子衡的手術迫在眉睫,我們需要一個…冷靜的決定。

我感到一陣噁心,她說冷靜的決定時,眼神裡全是算計。

記者們不斷拍攝我蒼白的臉和被束縛的四肢,像在記錄一個怪物標本。

有那麼一瞬間,我竟希望自己真的從陽台墜落而死。

閃光燈終於散去,門外卻響起陸子衡冰冷的聲音。

她就是想引起注意,丟人現眼。

十歲孩子說出的話如此尖刻,像是成年人精心設計的台詞。

他投向我的目光不是厭惡,而是一種奇怪的漠然,彷彿我隻是一個即將被消耗的零件。

窗外天色漸暗,病房也隨之墜入更深的恐懼。

護士推著晚餐進來時,我本能地感到一絲希望。

能……能幫我聯絡陳院長嗎我是他外甥女。

她驚恐地看了門外一眼,迅速搖頭,匆忙離開。

我的希望再次碎裂,絕望如潮水般漫上心頭。

夜幕降臨,走廊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陳醫生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兩名壯碩的男護工。

薑女士,為了您的安全,我們需要進行必要的鎮定治療。

他手上的針筒在燈光下閃著冷光,裡麵的液體足以剝奪我最後的意識。

另一名護工手裡拿著約束帶,目光冷漠得像在處理一件物品。

我瞬間明白,一旦被注射,他們就會為陸子衡強行抽取我的骨髓。

我的身體無法動彈,但求生的本能卻前所未有地強烈。

不!幫幫我!有人嗎!

我聲嘶力竭地呼救,同時猛地一揮手,打翻了放在床頭的藥劑盤。

玻璃碎裂聲在寂靜的病房內格外刺耳。

陳醫生變了臉色:按住她!

兩名護工立刻撲過來,一個按住我的肩膀,一個鉗製我的雙腿。

我拚儘全力掙紮,像條離水的魚,絕望而徒勞。

就在針頭即將刺入我手臂的瞬間,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4

陸承安推門而入,手裡拿著兩份檔案。

他臉上掛著熟悉的關心表情,那偽裝我曾經深信不疑。

親愛的,這是捐獻同意書,還有一份醫療診斷。

窗外的陽光照在檔案上,刺眼得讓我想笑。

為了子衡,也是為了我們這個家,你簽了吧。

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毒蜜。

他坐在床邊,手指輕撫我的臉,曾經讓我心動的觸碰,現在隻讓我噁心。

如果你不配合,醫院有權根據精神疾病診斷授權我做決定。

那樣對你名聲不好,大家會說你瘋了。

何必讓自己難堪呢

他露出一個標準的貼心微笑。

我看著他精心打理的頭髮,想象他是如何在鏡前練習這副表情。

我用儘全身力氣,抓起那兩份檔案,一點一點撕碎。

紙片飄落在潔白的床單上,像我破碎的婚姻。

陸承安的笑容凝固了,眼中閃過一絲我熟悉的冷光。

彆逼我。

他低聲說,聲音裡終於流露出真實的冰冷。

滾。

我對他吼道:

他冇再說話,背影挺拔如常,彷彿剛纔的威脅從未發生。

病房再次陷入寂靜,我聽著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護士進來收拾殘局,對我投來憐憫的眼神。

需要什麼嗎

她小聲問。

我搖頭,她不是我能信任的人。

夜晚來臨,走廊的燈光透過門縫滲進來。

睡意剛要襲來,門外傳來陸承安的聲音。

按原計劃,明早『會診』後直接手術。

用最快的方法拿到骨髓。

醫療意外可以安排。

她冇用了。

他的聲音像刀子一樣刺進我的心臟。

我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心如死灰,原來還有更深的絕望等著我。

腳步聲逐漸接近,他推門而入。

我閉上眼睛假裝熟睡。

他在房間裡走動,抽屜被拉開的聲音刺激著我的神經。

我微微睜眼,看見他拿起了我的筆記本。

那是我珍藏多年的醫學研究思路,曾經的夢想和希望。

他隨手翻了幾頁,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這些冇用的東西占地方。

他走向垃圾桶,輕輕鬆鬆地扔了進去。

你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你的骨髓。

我感到一陣窒息,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

5

陳醫生和幾個從未見過的專家圍在床邊。

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雙手緊握床單,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喬雨菲站在一旁,臉上掛著令人作嘔的得意微笑,她的眼神像在打量即將被宰殺的牲畜。

她忽然俯下身,紅唇貼近我的耳畔,吐出的每個字都像毒蛇般鑽入我的心臟。

其實子衡是我和承安的孩子,你隻是個代孕工具而已。

我的瞳孔猛然放大,大腦一片空白,彷彿有人狠狠給了我一記重錘。

你以為你是什麼合法妻子救子英雄

她輕蔑地笑了,不過是我們精心設計的一場騙局罷了。

我的世界在一瞬間崩塌,所有的犧牲、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忍耐,全都成了一個荒誕的笑話。

你的血型很特殊,我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這樣完美的『容器』。

她的話像刀子一樣在我心上剜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從心底湧出。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可憐又可笑。

她輕撫著我的臉頰,我恨不得咬斷她的手指。

陳醫生手中的針頭在燈光下閃著寒光,向我的手臂靠近。

乖乖睡一覺吧,醒來後一切就結束了。

她的聲音充滿假惺惺的關切。

我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湧上全身,我猛地坐起,奮力向旁邊的醫療推車撞去。

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音在病房內迴盪,玻璃瓶碎裂,液體飛濺。

混亂中,喬雨菲尖叫著後退,陸承安怒喝著衝上前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病房門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巨響。

我舅舅陳院長帶著一隊穿著正規醫療製服的醫生和幾名體格魁梧的保安衝了進來。

我看到他那張嚴厲的臉,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陳興良,你在這裡乾什麼

舅舅的聲音如雷貫耳。

陳醫生的臉色瞬間蒼白,手中的針管掉在地上。

陸先生,我是市中心醫院院長陳明遠,也是這位病人的親舅舅。

舅舅的聲音冰冷而威嚴。

陸承安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我想請問,你們打算在冇有病人授權的情況下進行什麼手術

舅舅從公文包裡拿出一疊檔案。

這是我外甥女的完整血型報告,PRhnull,全球僅有幾十例的極罕血型。

陸承安和喬雨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任何非專業、不規範、強製性的骨髓提取都可能導致病人死亡,構成故意殺人罪。

舅舅一字一句地說。

他轉向陳醫生:偽造診斷證明,違反醫療倫理,我已經向醫療委員會提交了舉報。

陳醫生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至於你們二位,

舅舅冷冷地看向陸承安和喬雨菲,謀殺未遂、非法監禁、虐待配偶,警方很快就到。

喬雨菲尖叫一聲,蹲在地上開始歇斯底裡地哭泣。

陸承安麵如死灰,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我看著這一切,從絕望的深淵爬回到光明之中,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充滿全身。

舅舅走到我床邊,輕輕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溫暖而有力。

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輕聲說,眼中閃爍著愧疚和心疼。

我搖搖頭,眼淚奪眶而出,卻是釋然的淚水。

遠處傳來警笛的聲音,越來越近。

我看著陸承安絕望的臉,第一次感到,這場噩夢終於要結束了。



6

我被轉移到特護病房,四周的白牆變得溫暖。

舅舅站在床前,他的眼神堅定如鐵。

冇事了,你安全了。

他握住我的手,溫度從指尖蔓延。

康複計劃被貼在牆上,一行行黑字預示著漫長的痛苦。

但那是向生的痛,不是死亡的枷鎖。

窗外陽光照進來,我終於能安心閉上眼睛。

舅舅派來的保鏢日夜守在門口,陸承安的腳步聲再也無法靠近。

聽說他的公司股價暴跌,商業帝國開始出現裂痕。

陸承安的社交賬號下,評論區成了公審法庭。

禽獸不如這個詞,終於有了最貼切的載體。

喬雨菲被帶走時尖叫著,說這一切都是陸承安的主意。

她的精緻妝容在淚水中融化,像她虛偽的麵具一樣崩塌。

陸承安的第一通電話在我清醒的第三天打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一定是誤會…他的聲音顫抖著裝無辜。

第二天,他換了哀求:我承認我犯了錯,但我是為了兒子……

第三天:我不能冇有你,我愛你,一直都愛……

第四天: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嗎你說喜歡藍色的風信子……

我沉默地聽完,然後讓護士永久遮蔽了這個號碼。

陸承安試圖闖入醫院,被保安攔下。

他在大廳跪下,哭嚎著說要見我最後一麵。

人們拍下視頻,上傳到網絡。

曾經高高在上的商業钜子,如今像條狗一樣乞求原諒。

我看著手機螢幕上他扭曲的臉,心中毫無波瀾。

醫生說我的脊椎恢複得比預期好,但左腿可能會永久性輕微跛行。

我已經不在乎了。

能重新站起來,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

護士小王悄悄告訴我,陸承安每天都送來鮮花和禮物。

都扔了吧,

我平靜地說,或者送給有需要的病人。

我練習站立的那天,舅舅告訴我陸承安的財產已被凍結三分之一。

不夠,

我說,我要他傾家蕩產。

舅舅笑了:慢慢來,我們有的是時間。

離婚訴訟書上,我的簽名一筆一劃都無比清晰。

冇有猶豫,冇有顫抖。

陸承安的律師送來了和解協議,開出天價賠償。

我不要和解,

我將檔案退回,我要公開審判。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男人曾打算怎樣對待他的妻子。

從住進醫院那天起,我開始寫日記。

記錄每一次痛苦,每一次絕望,每一次被當作物品的屈辱。

這將是呈堂證供,也是我靈魂的出口。

漸漸地,我可以扶著牆走幾步了。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卻是通往自由的階梯。

舅舅找來的私家偵探帶來了證據:喬雨菲和陸承安的秘密往來記錄。

原來他們的關係從我結婚前就開始了。

我從未真正擁有過這段婚姻。

陸承安的母親找到醫院,跪在我床前求我原諒她的兒子。

她蒼老的臉上滿是淚水:他從小被寵壞了,但他不是壞人……

我看著她,突然笑了:您會原諒想殺死您兒子的人嗎

老人顫抖著離開,再冇有出現。

舅舅帶來了更多訊息,陸承安開始甩賣資產,企圖轉移財產。

彆擔心,

舅舅說:他逃不掉的。

律師團隊日以繼夜工作,為我準備最有力的訴訟。

陸承安的最後一條資訊通過舅舅轉交給我:

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我回覆了一條:

我隻想要你得到應有的懲罰。

7

康複三個月後,我終於能靠輪椅自由活動。

舅舅邀我參加慈善晚宴,這是我出事後首次公開露麵。

穿上那件深藍色禮服,我望著鏡中消瘦卻堅韌的自己。

燈光璀璨的晚宴廳裡,人們投來好奇又同情的目光。

舅舅一直守在我身邊,低聲介紹著來賓。

正與一位醫學界權威交談時,大廳突然響起一陣騷動。

陸承安不請自來,西裝筆挺卻麵容憔悴,眼中佈滿血絲。

他衝向我,動作之快讓保安都來不及攔截。

我心臟猛地收縮,手指無意識地抓緊輪椅扶手。

他在我麵前跪下,全場霎時鴉雀無聲。

對不起,我錯了,真的錯了!

陸承安聲淚俱下。

我冷冷地看著他表演,心中毫無波瀾。

求你原諒我,回家吧,我願意做牛做馬補償你。

他的眼淚滴在我的輪椅上,我隻覺得噁心。

人群分開,陸子衡被喬雨菲推著走來,孩子臉色蒼白,眼中卻藏著複雜。

阿姨,求求你原諒爸爸吧。

孩子哭著說,聲音卻像是被訓練過。

喬雨菲裝出一副痛苦母親的模樣:你真能見死不救嗎這麼心狠

全場目光集中在我身上,似乎等著看我如何反應。

我深吸一口氣,環顧四周,聲音平靜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大廳:

各位,允許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丈夫,不過應該很快就是前夫了,因涉嫌故意傷害和非法拘禁正在接受調查。

陸承安臉色霎時慘白。

這位女士,是他的情婦,也是他孩子的生母。

喬雨菲發出一聲尖叫,試圖辯解卻無從開口。

至於這個孩子,我很同情,但他的病與我無關。

我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像是在講述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

陸承安衝上前想拉我的手:看,看這些傷疤,都是我學做飯照顧你留下的!

他展示著手上幾道燙傷痕跡,像是什麼珍貴勳章。

我巧妙地避開,輕輕轉動輪椅:陸先生,你的表演很精彩,但我不是觀眾。請離開。

舅舅招手,幾名保安立刻上前。

你不能這樣!你忘了我們的誓言嗎忘了那些美好時光嗎

陸承安掙紮著被拖走。

喬雨菲抱著陸子衡,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你會後悔的!

他們被帶走時,那副狼狽不堪的樣子,讓我忽然感到一陣輕鬆。

全場寂靜片刻,隨後爆發出低聲議論。

這位女士太有尊嚴了。

那男人真是個畜生!

那女人更可怕,居然帶著孩子來施壓!

舅舅輕輕搭上我的肩膀:冇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我微微一笑,接過侍者遞來的香檳,輕啜一口。

這股清冽的味道,像極了新生的滋味。

晚宴繼續,我與醫學界同仁暢談新項目。

那天晚上,我在輪椅上挺直腰背,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強大。

8

藉助舅舅的資源,我重整旗鼓,著手整理過去的研究成果。

醫學領域即將迎來我的迴歸,這是我唯一能掌控的未來。

陸承安的公司瀕臨破產,他開始變賣資產。

每天他都會出現在醫院或康複中心外。

鮮花、補品、道歉信,甚至雨中罰站。

又是陸先生送來的東西,您要看一眼嗎

護士問道。

按老規矩處理。

我頭也不抬。

所有東西,原封不動退回,或直接扔掉。

舅舅看到我起草的研究方案,眼睛一亮。

這個思路很獨特,我給你安排個發言機會。

國內醫學圈最具影響力的年度論壇,我將在那裡重回學術舞台。

論壇當天,會場座無虛席。

我被推上講台,輪椅不再是桎梏,而是戰勝命運的勳章。

台下專家們漸漸坐直了身體,眼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

正在闡述關鍵點時,餘光掃到了最後一排的熟悉身影。

陸承安。

在傳統治療失效的情況下,這種細胞再生技術將為患者帶來希望。

結束時,全場起立鼓掌。

陸承安呆立在角落,眼神空洞。

論壇後,專家們圍上來交流,我沉浸在久違的學術氛圍中。

能聊幾句嗎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轉過輪椅,對上陸承安的目光。

我能借用您五分鐘嗎

他對著我的同行們客氣地說。

等人群散去,他立刻卑微下來。

我現在才知道你有多優秀,真是瞎了眼。

他聲音發抖。

陸承安,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絡,就是法庭傳票。

我直接打斷他。

他臉色瞬間變白。

我已經掌握了你和喬雨菲所有犯罪行為的證據鏈。

證據已經提交給檢察院,你很快會收到通知。

求你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錢、房子、公司股份,隻要你撤訴。

他哽嚥著說。

我冷笑一聲: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你想毀我的命,現在該你嚐嚐同樣的滋味了。

我轉動輪椅離開,背後是他的哭喊聲,但那已與我無關。

我的未來光明而寬廣,而他隻配留在黑暗中懺悔。

9

法庭當天,陽光刺眼。

我坐在輪椅上,手指輕敲扶手,心跳平穩如鼓。

陸承安西裝筆挺,但眼下的黑眼圈和憔悴的麵容出賣了他。

喬雨菲坐在遠處,刻意穿著樸素的連衣裙,妝容淡雅,一副弱女子形象。

原告請陳述。

法官的聲音響起。

我方律師起身,背脊挺直如標槍,聲音鏗鏘有力:被告陸承安與第三人喬雨菲蓄謀已久,欺詐我的當事人,實施了一係列犯罪行為。

陸承安的律師立即反駁:我方當事人隻是一時糊塗,真正的主謀是喬雨菲女士。

喬雨菲猛地站起:陸承安,你不能這樣!都是你說——

她的律師趕緊拉住她。

法庭上空氣凝固,懸浮著令人窒息的張力。

我看著陸承安眼中閃過的恐慌,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現在如同困獸。

法官大人,我們有充分證據。

律師打開檔案夾,證據如利劍出鞘。

偽造的病曆記錄。

給陳醫生和那些記者的轉賬明細。

私家偵探取證的照片,記錄他們密謀的每一步。

更致命的,是喬雨菲的親口承認。

錄音在法庭上迴盪:反正她已經冇用了,得了精神病還能乾什麼隻要把她的骨髓給了子衡,其他都不重要。

喬雨菲麵如死灰,渾身發抖。

陸承安眼中的恐慌蔓延成絕望。

我方律師聲音鏗鏘:被告不僅欺詐我的委托人,還策劃了那場『意外』,目的是獲取骨髓。

證據如驟雨般落下。

醫院內部人員的證詞,揭露他們計劃對我進行強製手術的惡毒計劃。

被告不僅傷害了我的委托人的身體,還試圖毀掉她的名譽和尊嚴。

陸承安終於崩潰,他跪在地上,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婉寧,我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心如止水,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場表演。

為了我們曾經的愛情!

他聲嘶力竭地喊道。

法庭鴉雀無聲。

我冷冷道:我的愛情,在你決定把我推下陽台的那一刻,就死了。

他如遭雷擊,癱軟在地。

陸承安,你毀了我的腿,但我擁有自己的未來。

而你,將永遠活在悔恨中。

法官敲響法槌:證據確鑿,本案將依法追究被告刑事責任。

喬雨菲突然衝向我:你這個賤人!你想毀了所有人!

法警立刻製止了她。

陸承安麵色慘白,被帶走時還不斷回頭看我,眼中是我曾以為會讓我心軟的哀求。

我轉動輪椅,背對著他們離開。

離開法庭那刻,陽光灑在我臉上,溫暖而明亮。

舅舅在門外等我:結束了。

不,

我微笑,我的新生活纔剛剛開始。

輪椅滑過長廊,身後是陸承安和喬雨菲的哭喊聲。

那聲音越來越遠,如同我曾經的噩夢,終將消散在風中。

10

庭審結束的那一刻,整個法庭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而我,隻感到一陣虛無的平靜。

走出法庭大門,一場意料之外的鬨劇在走廊上演。

陸承安狼狽地扯著喬雨菲的手臂,臉上的表情扭曲得像個瘋子。

賤人!毒婦!都是你害的!他咆哮著,眼睛佈滿血絲。

喬雨菲尖銳的指甲在他臉上留下四道血痕,歇斯底裡地反擊。

陸承安,你不配做人!我隻是太愛子衡了!

愛你知道什麼是愛你隻是想控製我!

他們撕扯著,倒在長椅上,像兩條互相啃咬的瘋狗。

曾經衣冠楚楚的精英男人,如今衣領敞開,頭髮淩亂。

昔日光鮮亮麗的白富美,此刻妝容糊花,像個街頭潑婦。

我靜靜地站在一旁,感到一絲諷刺的快意,又轉瞬被空洞所取代。

閃光燈在我眼前閃爍,記者們如饑似渴地捕捉著這場醜陋鬨劇。

我轉身欲走,卻被一個聲音拉住了腳步。

媽媽,求你救救我爸爸……

陸子衡蒼白的小臉上掛著淚水,眼神裡充滿恐懼與祈求。

我心頭一震,蹲下身與他平視。

首先,我不是你媽,我希望你能明白人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的道理。

我輕聲說著,幾乎要伸手去擦他的眼淚。

但我的手停在半空,終究還是收了回來。

他不是我的孩子,從來就不是。

法官宣佈由社會福利機構臨時監護陸子衡,進行後續安置。

孩子被社工帶走時,回頭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如刀,刺入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我幾乎動搖了立場。

但理智告訴我,這是正確的選擇。

舅舅走到我身邊,遞來一杯溫水,你確定不要監護權

我確定。

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我並不想養一條毒蛇在我身邊。

回到家,我打開電腦,聯絡我的律師。

我要匿名設立一個醫療信托基金,專門用於陸子衡的治療費用。

律師有些驚訝,但很快明白了我的意圖。

這是你對他作為一個生命的尊重,我理解。

不,這隻是我作為一個醫者的本能。

我糾正道。

夜深了,手機不斷震動。

新聞推送顯示,陸承安和喬雨菲因涉嫌故意傷害罪、非法拘禁罪被正式批捕。

陳醫生的醫師執照被吊銷,麵臨刑事處罰。

短短一天,所有人都得到了應有的結局。

我關掉手機,站在陽台上深深呼吸。

11

判決前夕,鈴聲響起。

陌生號碼,我竟接通了。

婉寧。

聲音嘶啞得難以辨認。

陸承安。

脊背上癒合的傷痕隱隱作痛。

你怎麼——

買通了看守,他打斷我,就想再聽聽你的聲音。

我冇掛斷,手指卻懸在紅色按鈕上方。

不需要你原諒,也不求你憐憫。

我隻想問你,婉寧,你有冇有,哪怕一點點,愛過我

這問題像刀,刺入我最柔軟的傷口。

記憶閃回:他送我玫瑰,雨中接吻,餘生請多指教。

恍惚中,似乎聽見高處玻璃碎裂,感受到失重的恐懼。

愛過。

電話那頭傳來抽氣聲。

但在我墜落的那一刻,連同我的脊椎一起,摔碎了。

長久的沉默。

我明白了。

他終於開口,謝謝你的誠實。

我掛斷,拉黑,刪除。

三天後,舅舅推門而入。

陸承安死了。

我的手停頓一秒,繼續訓練。

畏罪自殺,死在了看守所裡。

需要我陪你去——

我打斷了他。

不,我不會去他的葬禮。

對我而言,陸承安在那個陽台邊就已經死去。

當晚,夢見自己站在高樓邊緣,陸承安在身後。

夢中我說:你推不動我了。

然後我飛起來,他墜落。

驚醒,臉上是解脫的淚痕。

鏡中的我,眼神清澈堅定,不再有恐懼。

物理治療師驚訝我恢複得如此之快。

那不隻是身體康複,更是靈魂重生。

陸承安的母親通過律師請我出席葬禮。

我將信折成飛機,從視窗放飛。

看它乘風遠去,消失在天際。

報紙上有他的訃告,我直接翻過那頁。

世界少了一個陸承安,我的世界終於完整。

12

一年後,春暖花開。

我的身體康複了大半,從輪椅到柺杖,從柺杖到獨自行走。

脊椎處的傷痕提醒著過往,但我已能挺直腰背,看向遠方。

康複師說我的恢複速度超出預期。

醫學院教授引用我的案例,稱之為奇蹟。

那不是奇蹟,是我咬牙忍痛,一遍遍站起來的結果。

舅舅幫我聯絡了導師,我重返醫學研究領域。

婉寧,這是我們最新的乾細胞再生項目,你願意加入嗎

那一刻,久違的熱血在血管中奔湧。

三個月後,論文發表在國際頂級期刊。

六個月後,我主導的治療方案獲得初步臨床成功。

新聞偶爾報道喬雨菲,十五年有期徒刑,上訴被駁回。

她在獄中依然宣稱自己隻是太愛孩子。

諷刺的是,她永遠失去了見陸子衡的權利。

陸子衡的病情時好時壞,每季度我會收到匿名情況報告。

我隻是默默歸檔,從不迴應。

那個孩子與我已無關,但我為他設立的醫療基金仍在運作。

這是我能給予的最後一絲人道。

醫學峰會上,聚光燈下的我侃侃而談。

會後,一位年輕醫生遞給我咖啡,眼中的欣賞不言而喻。

許醫生,我一直欽佩你的研究,還有你的經曆……

我接過咖啡,心閃過警惕。

曾幾何時,陸承安也是這樣走進我的生活。

謝謝,但我現在更享受獨處。愛情太複雜,我更喜歡能掌控的人生。

回到酒店,我拉開窗簾,讓陽光灑滿全身。

我拿出那份關於陸承安葬禮的最後報告。

冇有太多人蔘加,除了幾個不得不去的親戚。

我本以為會有悲傷或解脫,但什麼都冇有。

隻是平靜地將報告撕成了碎片。

過去就像這些碎片,再也拚不回完整。

窗外,城市的天際線在夕陽下閃爍著金色光芒。

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胸腔的擴張與收縮。

這是屬於我自己的呼吸,不再被任何人控製。

我刪除了所有關於過去的提醒和備忘。

舅舅問我要不要參加下週的家庭聚會。

我回覆:一定到。

辦公桌上,新研究計劃已列好。

未來五年、十年,我都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

後遺症會在陰雨天提醒我曾經的傷痛,但它不再決定我的未來。

我走向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

眼神堅定,嘴角微揚,脊背挺直。

這是一個經曆過地獄卻完整走出的靈魂。

我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屬,不再為彆人的夢想而活。

我是許婉寧,一個擁有傷痕卻依然選擇擁抱陽光的女人。

命運曾將我推下懸崖,但我學會了在墜落中張開自己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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