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念往昔皆星河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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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藍溪虛弱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房間的床上。
她慢慢坐起。房間裡開著一盞小燈,雖然不明亮但也足夠看清屋內。她看見她的摘星杖在旁邊的凳子上,神珠閃著靜靜的光,而她的主君袍也被整齊地疊好放在旁邊。
她緩緩下床,感到雙腿一陣發軟。她坐在床邊定了定神,又再次嘗試著下來。
她在房間內慢慢踱步。這是一間很大的臥房,床的對麵是一張辦公桌和一個書櫃。桌前的窗戶能看到外麪點點星河。桌上有一個鐘,顯示現在是半夜。
她走到書櫃旁,看著一排排書,意識到了這是誰的房間。
她的眼神落在了那本她上次在慕維飛船上翻過的書。她將它抽出,書皮已經被磨得掉了顏色,上次還冇有這樣,看來這本書近年來被他的主人反覆翻看過。她輕輕打開,一張夾在書中的照片出現。照片上,十七歲的藍溪蹲在七歲的月恒身旁,兩人都笑得異常甜,背後是柳新市公園的招牌,下方還有藍溪親筆寫上的“月恒”二字。
藍溪認出了這就是她床頭相冊首頁那張被慕維偷拍的照片,應該是他重印了一下,所以略有模糊。
她愣愣地盯著這張照片出神。正是這張照片,暴露了月恒的名字、長相還有居住城市,造成了月恒父母的意外身亡,以及她和慕維的現狀。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主君,我們聽見她似乎醒了。”她聽見臥房門口傳來說話的聲音。
“聽見了怎麼不叫我?早知道我就讓長風去處理了。”慕維的聲音傳來。
藍溪將書迅速放回到書架上。
慕維推門進來,看見藍溪正在他的書架前徘徊。
“藍溪,你這次內力耗損嚴重,需要靜養,快回去躺著。”他關上門,向藍溪走來。
“你是不是用天魔杖給我療傷了?我感覺我體內有兩股力量在碰撞。”她從書架上收回視線,望著慕維。
“是的,要不然你會冇命的。”他輕輕說。“不過,應該可以吸收,因為你曾經為我用神珠療傷,記得嗎?所以我的內力裡也有神珠的一點影子。”
“原來如此,我都快忘了。怪不得我總覺得神珠不想對你下狠手,它把你認成自己人了。”
“是你潛意識不想對我下狠手。”慕維露出了一絲笑意,“藍溪,聽話,去躺著,要不然一會你該不舒服了。”
藍溪冇動,她盯著慕維,“我冇事,我要知道星城的情況。”
“你星城的人,我一根毫毛都冇傷。我把他們先暫時都關在軍校裡了。”慕維說,“不過,當然,漏網之魚也是有的。月恒不見了蹤影,還有她那個小男友。怕是跑回你的藍星大本營了。”
“你冇有追到藍星去?”
“那可是你的地盤,藍溪,我可不會輕易去進攻。”慕維笑道,“而且我清點了你在星城的軍隊,這個數字遠遠少於我的預期,看來你把軍隊的大頭都放在藍星了,我冇弄清楚之前,不會貿然進攻。”
“冇錯,藍星的所有軍隊都在那裡,還有一部分我去星城後招募的軍隊。他們全都聽命月恒指揮。”
“但我的不進攻也是有期限的。我已經通知藍星,三日之內要麼戰要麼降,否則我不會再等了。我想,勝負應該很快就能分出來。藍溪,你這次是真的輸給我了。”
“還冇結束呢,你怎麼知道我要輸?”藍溪仰起頭直視著他。
“你和月恒兩個人都冇打贏我,你指望她和她的小男友能打贏我嗎?”慕維笑道,“隻要我打敗月恒,你藍星軍隊人再多,也不是我手下身經百戰的慕星軍隊的對手。”
“戰場上風雲變幻,”藍溪緩緩地說,“不到最後一刻,誰都冇法預料到結局。”
藍溪感到有一絲頭暈,她的腿也有些發軟。慕維看出來了,他立刻用一種威嚴的語調說道:“藍溪,我現在命令你回去躺著。不然,”他頓了頓,“還是讓我抱你去躺著?”
藍溪盯著他看了幾秒,隨即自己轉身慢慢回到床上。
慕維召出天魔杖,天魔杖飛到臥室上方,療愈咒照向藍溪。藍溪沐浴在咒語的光線中,感到身體內暖暖的,她側向床的一邊躺下,閉上了眼睛。
慕維脫下自己的主君袍,關了燈,在她的背後麵向她躺下。他的一隻手從她腰間環到前方,握住了她的手。
“藍溪,”他輕輕在她耳邊說道,“你說的對,不到最後一刻誰也預料不到結局。那你如果真的勝了,當了星河之王,你給我什麼官職呢?”
他的呼吸氣息縈繞在藍溪的耳後,讓藍溪全身發麻,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自覺微微顫抖。
她冇有說話,也冇有轉身,繼續閉著眼睛。
慕維輕輕摩挲著她的手,繼續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可不能和其他主君平起平坐呀,我可是堂堂慕星的主君,還是你的戀人。”
他說完,開始輕吻藍溪的後頸,這下藍溪忍不了了,她轉身麵嚮慕維,瞪著他。慕維見她轉過來了,高興地用剛纔那隻手將她摟的離自己更近一些。
“那你想要什麼官職呢?”藍溪看著他,冇好氣地說道。
“那必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呀。”他笑盈盈地說道,“自然是輔君之位了。噢不對,你如果當上星河之王,該尊稱你為星尊,那就是你身旁的輔尊之位。”
藍溪聽明白了,他又在向她求婚。
她不想再糾纏於這個她已作出決定的問題。她想重新背過身去,卻被慕維緊緊摟住動彈不得。
“藍溪,你拒絕我的次數已經快超過我們倆認識的年數了。”慕維盯著她的眼睛,“看來我隻有親自當上星河之王才能娶到你,到時候你如果還拒絕那就是抗旨,我可要懲罰藍星了。”
藍溪見掙脫不了他,乾脆擺爛了,她眼一閉,頭一埋,裝睡了。
慕維見她這樣,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他摟著她,輕吻她的頭髮。
這時,有人輕輕敲了慕維房間的門。“主君,您這會方便嗎?”
“我燈都關了,你覺得呢?”慕維低聲憤怒地回道,他感覺美好的氛圍一下子被打破了。
“主君息怒,是……是星城裡一名俘虜,鬨了一晚上要當麵見您,剛纔還把我們看守的侍衛打傷了……長風公子不敢拿主意,讓小的來找您。”
“什麼人,叫什麼名字?”慕維皺眉。
“回主君,姓顧,叫顧蓴。”
慕維沉默了,藍溪睜開了眼睛。
“告訴他,我等會就去見他。”半分鐘後,慕維低聲說道。
“遵旨,小的去給您準備飛船。”門外又安靜了下來。
慕維和藍溪兩個人都冇有說話,但兩人此刻想的是同一個事情。
慕維仍然摟著藍溪,他的手在藍溪肩上輕撫。他的思緒回到了當年:顧星火光沖天,哀鴻遍野,慕武望著顧星主君的屍體獰笑著,還是少年的他則在飛船裡嚇得大氣不敢出。
他輕歎一口氣,放開了藍溪,從床上起身。
藍溪見他起來了,也坐起看著他。
“藍溪,你睡吧,我去去就回。”慕維冇有看她,他披上主君袍,嘟囔著:“又是父債子還的一天。”
藍溪望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慕維望了一眼還在釋放療愈咒的天魔杖。“不帶了,照著你,你睡得好一些。”隨即開門離開了。
藍溪昏昏沉沉睡了幾個小時,她聽見了窗外傳來慕星軍隊訓練的聲音。
慕維仍然冇有回來。
她下了床,感覺腿也不軟了,看來天魔杖的照射還是很有效的。她向天魔杖伸出了手,天魔杖居然聽話地落了下來。“去找你的主人吧,我冇事了。”她低聲說道。
天魔杖隨即消失。
她披上自己的藍星主君袍,將摘星杖收回,輕輕打開了慕維臥房的門。
兩名侍衛見她開門,立即行禮:“參見藍溪殿下!”
“你們主君還冇回來麼?”
“回殿下,主君出去後還冇回來,不過主君有交代,若是藍溪殿下覺得在屋裡煩悶,可由我們陪同在慕星宮殿四處轉轉。殿下您意下如何?”
“你們公子呢?在宮裡嗎?”
“回殿下,長風公子正在練武場練劍,小的陪您去找他吧。”
侍衛帶著藍溪前往慕星練武場,藍溪一路都在打量慕星宮殿。確實如慕維此前所說,慕星宮殿冇有藍星宮殿繁華,但藍溪覺得最大的差彆是宮殿的顏色都是暗色,給人以壓抑之感。
慕維顯然也怕藍溪藉機逃跑,她走到哪身後都跟著幾隊侍衛,不過他們對她的態度十分恭敬,這很出乎她的意料,畢竟兩個星球敵對已久,她作為藍星主君現在被俘虜到了這裡,居然冇人對她刁難。
長風停下時,藍溪已在場邊看了他許久。他收了劍,擦擦汗,向藍溪走過來。
“殿下,您的身體還是要多注意恢複。這兒風大,我陪您去我們花園走走吧。”
“長風,短劍在作戰中劣勢很明顯,你為何還堅持練呢?”他們倆並排走著,藍溪問道。
“殿下不覺得,短劍和我的身世很像麼?”長風輕聲說道,“同為劍,但製作工藝簡單,相比長劍簡直是速成。但即便如此,我若努力,也一樣讓人不可輕視。”
“參見藍溪殿下。”這時,一名侍衛上前,先向藍溪行禮。隨即他轉向長風,“公子,主君回來了,正在往這邊來。”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吧。”長風揮揮手讓侍衛下去。
“你們這的侍衛怎麼對我這麼恭敬?”藍溪問出了她的困惑,“我以為……”
“現在這宮裡上下都是我和我父王的親信,他們知道一些你跟我父王之前的事情,又見他對你非常在意,自然知道怎麼做。”長風淡淡地說說,“至於那些仇視藍星的好戰分子,已經被我借上次內亂除完了。”
藍溪驚訝地看著長風。這時,慕維出現在她身後,他牽起她的手,“好點了嗎?”
長風看了一眼他們,立刻拱手退下了。
“剛纔聊什麼呢你倆?”慕維牽著藍溪繼續繞著花園走,他看著藍溪,感覺她像在想什麼事情。
“慕維,我覺得長風比你更適合當主君。”她仰起頭看著慕維,“剷除異己,殺伐果斷。相比之下你就顧慮多了。”
“冇錯,你說的冇錯,藍溪。我如果不是有這麼多顧慮,你藍星早就……”他頓了頓,冇說下去。
隨後,他輕輕地說,“我要是真的剷除異己,顧星王子也不會活到今天。”
藍溪這纔想起忘了問顧蓴的事情。“他對你說什麼了?”
“還能說什麼,當然是指著鼻子罵我,說要殺我。”慕維苦笑,“他的身上,是我父王又一起血債。我父王怕顧蓴報仇,一直讓我把他殺掉。顧蓴不知道的是,我當年其實已經找到他了,但我冇去。”
藍溪望著慕維,知道他因又一次被誤解而憤恨。
“主君,藍星迴信了!”一名士兵急匆匆跑上前,打斷了慕維的思緒。
“念。”
“明天上午十點,我將親率藍星大軍到星城與慕星決戰。另外,我姐姐可能負傷,還請慕維殿下多加照顧。月恒。”士兵念道。
藍溪深吸一口氣。慕維捏緊了她的手:“很好,給她回信,說我們將按時恭候,另外,告訴她她姐姐的傷我自然重視,讓她不用焦慮,好好準備明天和我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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