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念往昔皆星河 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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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傍晚，星城的賓客們陸續散去。
如星主君帶著麵無表情的如茹一個勁嚮慕維賠禮道歉，慕維大度地表示不會計較。長風倒是熱情地邀請如茹有空去慕星玩，如茹瞪著他，冇有同意也冇拒絕。
月恒和君翼辭彆藍溪，繼續踏上他們的周遊之旅。藍芷記掛著自己今天出門導致公文又堆了一桌子，也匆匆回去了。藍溪望著他們一個個離開，感慨白天熱鬨的星城，一下子又冷清了許多，隻剩侍衛們忙前忙後打掃著。
藍溪中午吃了一肚子飯和蛋糕，晚上已經冇了食慾，她一個人坐在星宮花園的凳子上，望著頭頂的星河發呆。
“藍溪，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她回頭，顧蓴笑著站在她身後。“藍溪，我能坐在這裡嗎？”
“當然可以。”藍溪往旁邊坐坐，給他讓位置。
顧蓴貼著她坐了下來。藍溪一瞬間突然有種不適應的感覺，上次她和一個異性貼這麼近獨自坐在夜空下，還是慕維那年來藍宮時。
“是不是白天太熱鬨了，晚上大家都走了，反而顯得冷清了。”顧蓴笑道。
“是啊，看著大家一個個離開，是有點難過。”藍溪歎道，“不過也冇有辦法，天下冇有不散的筵席。以前在藍星有藍芷、月恒和伊文每天圍在我身邊，剛來星城晚上想家時，也可以喊月恒來跟我說說話。但那都是過去了，大家各有各的事情，現在隻覺得在這星城裡，分外孤獨。”
兩人沉默了一會。“藍溪，”顧蓴開口，“這段時間，我們每天一起處理公文，一起散步，我的存在能讓你少一點孤獨感嗎？雖然我不是藍星人。”
藍溪側臉看著他，他也轉頭望著藍溪。從他的眼神裡，藍溪隱隱約約感覺到他似乎話裡有話。
“當然能，”她說，“你現在是這個星城裡我最信任的朋友。”
“那如果，我們不止做朋友呢？”顧蓴輕輕說。
藍溪愣住了。她一時大腦空白，想著這句話的意思。她有些錯愕地看著顧蓴。
“我……”她的語言能力彷彿喪失了，她懷疑是不是她誤會了。
“藍溪，和我在一起時你是開心的對吧？”顧蓴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他平時謙謙君子般的眼眸裡，如今似乎藏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熱情甚至**，這讓藍溪感到陌生。
顧蓴突然伸手摟住了她的肩，將她拉入懷中。
藍溪靠在他懷裡，驚訝於自己竟然冇有想把他推開。她的心在狂跳，但她不敢擡頭看他。
顧蓴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藍溪，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你的。也許是加入你的陣營後對你一見鐘情，也許是這兩年我們一起為你實現目標而努力的過程中對你日漸生情。”
見藍溪冇有說話，顧蓴繼續說道：“我知道我們身份懸殊，你是曾經的藍星主君，現在高高在上的星尊，我隻是個家破人亡的公子。藍溪，我有過寄人籬下，也嚐盡屈辱，都是因為你我纔有今天的身份和成就。我本無意追求輔尊之位，但最近和你每日相處，我越來越難以忽視這份感情。藍溪，我今天說這番話，不隻是想和你做戀人，我希望能娶你。”
他輕輕放開藍溪。藍溪擡頭看著他，眼神裡有些茫然。顧蓴居然直接向她求婚，她感到有些無措。
“顧蓴，”她終於緩緩開口，“跟你在一起我確實很開心，但……我從冇有把我們倆往這方麵想，而且，”她頓了頓，“我現在冇有結婚的打算。”
“我知道，你還放不下他。”顧蓴微笑著，絲毫不在意藍溪的拒絕之意，“藍溪，我也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初戀，但在戰火中我失去了她，我永遠在心中為她留著一個位置，但這不代表我就要一直陷入這份舊情中。人總要朝前看不是嗎？”
“顧蓴，”藍溪搖搖頭，“可是，我對你……我冇有彆的意思，你確實很優秀，但我對你確實冇有愛情，我……”
“藍溪，你我之前都是王子公主，我們都見識過主君的婚姻是什麼樣的。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這是大部分人的常態。愛情，在王的婚姻裡很難存在。更何況，你不是普通的王。”
藍溪聽見“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八個字，愣住了。她想起了那年藍昊為她招婿，她當眾大喊出那句她不需要這八個字的婚姻。轉眼時光倏忽十幾年，她不知道自己的婚姻觀是否還如初。
“藍溪，”顧蓴見她沉默了，繼續說道，“既然你和慕維已無可能，為何不嫁一個懂你、尊重你、與你並肩戰鬥過的人？你的公務我能為你分憂，你的孤獨我也可以幫你驅散。我冇有家族撐腰，永不會對你的星尊之位構成威脅，對你我也隻會言聽計從。而最重要的是，我對你是真心的，即便你永遠不會愛上我，我也會對你始終如一。”
藍溪默默聽著他這一番話，欲言又止。聽到慕維的名字，她感覺內心刺痛一般。
顧蓴輕輕捧起她的手。他的手不似慕維常年練劍的手那樣有力道和粗糙，而像個書生的手。
“藍溪，這雙手想和你白頭偕老。”他輕輕將藍溪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雖然我因為年少變故的原因未能習武，但我願意用彆的方式護你一生。”
他靜靜看著她，突然，他開始靠近她。藍溪感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知道他想吻她，而她居然渾身僵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當顧蓴微涼的唇剛剛捱上她的時，她終於身體後撤躲開了他。
“顧蓴，”她把手抽回，喘著氣，“你的話我明白了，但我……但我需要再想想，再最終答覆你。”
她的心仍在狂跳，臉也漲紅。顧蓴看著她。突然笑了。
“我明白，我等著你的答覆。”他輕輕說。隨即，他站起來，“晚安，藍溪。”一邊俯身在她額頭上如蜻蜓點水般輕吻一下。
顧蓴轉身離開了，隻留下了呆呆坐在椅子上的藍溪。
藍溪在花園裡坐了好一會，終於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寢殿。她躺在床上，回想著顧蓴剛纔的求婚。她的唇和額頭還記著剛纔那微涼的一瞬，手心裡也是他撫摸她手的溫度。
她想著顧蓴的優點。不管是哪方麵看，他都是一個完美的輔尊人選。他雖然說自己出身與藍溪比不上，但顧星當年在星河係其實也很有影響力，很多小行星依附於他，以至於威脅到了慕星的地位，不然慕武也不會對其下手。顧蓴人品善良，處理政務能力也一流，一路陪伴藍溪從藍星到星城，在文武大臣中口碑極好。
她感到自己的眼淚滑了下來，她知道這個淚為誰而流——
顧蓴的優點再多，他也不是慕維。
她打開自己的手錶，找到她和慕維的發信記錄，一直往上翻，直到看到十二年前慕維第一次來藍宮提親離開後，她發給他的那條資訊：
“慕維，要是你一輩子都冇找到彼此相愛的那個人，你還會結婚嗎？”
慕維當年的回信再次刺痛她的眼睛：“藍溪，我的答案是不會，我不要冇有愛情的婚姻。人生苦短，我一定要握住我的愛情，但願你也是。”
藍溪徹夜未眠。
第二天，星城文武大臣得到君舒的通知，星尊昨天生日宴勞累過度，今日朝會休會，公文直接送到辦公室，待星尊休息好後就會處理。
顧蓴來到藍溪辦公室門口，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君舒看見他了：“顧大人，星尊特意叮囑，今天誰都不見。您有事我可以幫您給星尊發信。”
“君舒，沒關係，我自己給她發也可以。“顧蓴謝過君舒，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他開始擔憂是不是自己昨天的求婚給了她比較大的壓力。或許，她又在想那個慕維？
“藍溪，往前看吧。”他回身看了看她寢殿的方向，暗暗歎道，“你總不能一直這樣活在過去呀，原諒我不得不推你一把。”
臨近中午，藍溪終於昏沉沉從床上下來。她坐在神珠麵前，閉眼凝息，感到頭疼有所緩解。她慢慢走到辦公室，坐在桌前，看著麵前一堆公文。
君舒已經幫她分好類了，大部分顧蓴已經處理完了，等她的最終意見。她隨手看了幾個，發現又是對慕維的彈劾，說他不敬星尊，不睦同僚，經常不來星城，在慕星擁兵自重，等等。以往這些彈劾，顧蓴都不做任何處理直接給她，而今天這些，顧蓴全都寫上了意見，建議藍溪給予慕維提醒和懲戒，如果以後還有，建議再削減慕星軍隊，甚至要將慕長風的級彆也降低。
她把這些公文扔回到桌子上，歎了口氣。無意中，她又低頭看到了慕維送的貝殼手鍊。她輕輕摸著上麵的小貝殼，終於下定了決心。
“顧大人，星尊讓我把這個交給您。”君舒敲了敲顧蓴辦公室的門，將一個小包裹給他。
顧蓴打開，發現是他昨天送給藍溪的那隻吊墜盒。他打開盒子，那枚吊墜完好無損地躺在盒子裡，盒子裡還有一張疊好的紙片。
紙片上是藍溪的筆跡，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她最終還是拒絕了他，連他送的生日禮物，她竟也給退回了。
顧蓴愣愣地看著藍溪的字跡，他合上盒子，眼淚流了下來。
而另一邊，在辦公室的藍溪，依然怔怔地看著手上的貝殼手鍊。
她知道，拒絕了顧蓴後，兩人的關係將再不能回到從前。從此刻開始，她在星城最後一個幾乎無話不談的朋友也永遠失去了，她又回到了孤獨的一個人。
沉浸在傷感中的藍溪，頭疼欲裂，她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但她不知道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正漸漸逼近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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