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奴三年後,整個侯府跪求我原諒 第796章 回家
-
宇文昊握著那冰涼的白玉藥瓶,看著喬唸的背影,眼神格外陰鬱。
她的話,像一根細小的刺,紮在他心頭最隱秘的角落,帶來一陣細微卻尖銳的刺痛。
好好對夢雪?
他心中冷笑,若不是因為他們,他與穆夢雪,何至於走到今日這步?
思及此,他陰沉的目光從喬唸的背影移開,掃過嚴陣以待的楚知熠等人,最終死死定格在楚知熠身上。
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充滿了未能飲血的怨憤和不甘。
“楚知熠,”他聲音沙啞,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今日算你們命大!但這筆賬,孤記下了!他日邊境再見,必取你項上人頭!”
楚知熠神色不變,目光平靜卻銳利如鷹,與他遙遙對視:“隨時恭候。”
無需再多言語,敗者的狠話不過是挽回最後一絲顏麵。
宇文昊猛地一扯韁繩,調轉馬頭,聲音冰冷徹骨,響徹全場:“收兵!”
軍令如山,包圍著楚知熠等人的棠國士兵雖有不甘,也隻能如同黑色的潮水般開始有序後撤,刀劍歸鞘,弓弩垂下,那令人窒息的殺氣迅速消散。
直到最後一列騎兵的身影消失在塵土瀰漫的道路儘頭,眾人那緊繃到極致的神經才終於敢稍稍放鬆。
“嚇死老子了,老子以為今日要交代在這兒了!”虎衛老五啐了一聲,心臟都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老九的聲音也是帶著劫後餘生的後怕,“幸好林將軍及時,要不然,我們真就成刺蝟了!”
方纔那麼多的弓弩手,饒是他們三頭六臂,也逃不掉。
“回頭得好好請他喝一頓。”老七壓低了聲音。
一旁,老二不由得笑了笑,隨即也低低罵了一句,“他媽的。想媳婦兒跟孩子了!”
一句話,便是叫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是啊,千鈞一髮之際,隨時都會喪命的關頭,最想唸的,便是自己至親之人。
蕭何轉過身去,將哥舒雲摟進了懷裡,這才衝著虎衛老二笑道,“安全了,等回靖國,你們便去找媳婦兒跟孩子吧!”
“哎,瞧這人,是不是故意顯擺呢?”老三揚了聲,惹得虎衛幾人摩拳擦掌,“揍他!”
老八出來打圓場,“罷了罷了,看在她老婆的麵子上,饒了他!”
“也對,等她媳婦兒不在再揍他!”
一番話,又惹來眾人哈哈大笑。
隻是笑著笑著,眾人的眼中不自覺都染上了濕潤。
一路逃亡,總算,安全了。
喬念快步走回楚知熠身邊,被他自然而然攬入懷中。
她能感受到他胸膛下有力卻稍快的心跳,以及那份同樣未曾完全平息的緊張。
楚知熠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和依舊帶著驚悸的眼眸,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我們回家。”
回家二字,此刻聽起來如此動人。
蕭衡可以彆過了臉去,努力抑製著心口那麼刺痛。
眾人不敢再多停留,迅速收拾好行裝,駕著馬匹,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片險些成為他們葬身之地的望北驛,朝著近在咫尺的靖國邊境疾馳而去。
風掠過荒原,吹散身後的血腥與殺伐之氣。
當那座飽經風霜、刻著“靖”字的界碑終於清晰地矗立在眼前時,所有人才真正將那顆高懸的心放回了肚子裡。
跨過界碑,便是靖國的土地。
早已接到訊息的靖國邊防軍已在邊境線另一側列隊等候,軍容整肅,旌旗招展。
軍陣最前方,林燁端坐於駿馬之上,玄甲紅纓,麵色冷峻,目光如電般掃視著這邊的情況。
看到楚知熠一行人雖然狼狽,但都安全,林燁那一直緊繃的下頜線似乎幾不可察地鬆動了一絲。
他翻身下馬,大步迎上前。
“王爺!”
楚知熠也跟著下了馬,迎上前,將要單膝跪地的林燁扶起,這才道,“辛苦了。”
林燁的聲音帶著幾分激動:“分內之事,王爺無恙便好。”
說罷,目光卻越過了楚知熠,落在他身後正被攙扶著下馬的喬念身上。
喬念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對,空氣彷彿有瞬間的凝滯。
林燁看著她比記憶中清瘦許多的身影,看著她臉上尚未完全褪去的驚悸和疲憊,看著她身上沾染的塵土,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酸澀與疼痛翻湧而上。
他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想上前,想確認她是否安好,想問她這一路吃了多少苦……
但腳步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隻化作一句乾澀的,“……可還安好?”
喬念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難以掩飾的關切、愧疚以及那份小心翼翼。
她沉默了片刻,微微偏開視線,避開了他那過於沉重的目光,聲音平靜得近乎淡漠,如同對待一位出手相助的盟友:“一切安好,這次,多謝林將軍及時出兵。”
除了客套的感謝,再無更多言語。
冇有兄妹重逢的激動,冇有委屈的傾訴,隻有一種刻意維持的距離感。
這疏離的態度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林燁眼中那微弱的光亮。
他身形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眼底翻湧起更深的痛楚和苦澀,最終隻是艱難地抿緊了唇,低低“嗯”了一聲,再也說不出彆的話。
氣氛一時有些僵凝。
楚知熠適時上前,再次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邊境情況如何?”
林燁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恢複了冷峻將領的模樣:“河朔一線我軍已占據主動,要退要攻,都是王爺一句話的事兒!”
說到這兒,林燁這才笑了笑,“王爺與諸位一路辛苦,營帳已備好,可先行歇息療傷。”
“有勞。”楚知熠點頭,隨即轉身,指揮眾人有序通過邊境線。
喬念冇有再看林燁,低著頭,跟著楚知熠朝著靖國境內的營地走去。
風掠過邊境的荒草,發出嗚嗚的聲響,吹動著眾人的衣袂,也吹不散那瀰漫在兄妹之間無形的、厚重的隔閡與寒冰。
回家的路已在腳下,但橫亙在某些人心中的裂痕,卻並非一朝一夕能夠跨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