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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替白月光翻案,我臥底調查神秘大佬 困獸 遊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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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獸遊鬥

李懷今帶來的那張紙條,像一滴投入死水裡的墨,雖然激起了波瀾,卻很快被無邊無際的黑暗所吞噬。

陳東拿著“xt-7”這個代號以及鋼材的精確重量和密度,再次潛入城市的暗巷。然而他很快就絕望地發現,李懷今世界裡的“知識”,在這裡是毫無用處的屠龍之術。他麵對的是一個更原始、更粗暴的邏輯。

“什麼xt-7?我隻認錢。”遊戲廳裡的小五吐出一口煙,不耐煩地彈了彈菸灰,“你要打聽東西,就告訴我那玩意兒黑市上值多少,長啥樣。你跟我扯什麼合金代號,我當你是警察派來的臥底呢?”

三噸重的鋼材,需要大型卡車和專業的切割工具。但凡有過這樣的大宗交易,不可能毫無風聲。可陳東問遍了所有可能的關係,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那批鋼材,連同作案的“內鬼”,就像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

線索,就這麼斷了。

與此同時,現實的絞索正在一點點勒緊陳東一家的脖子。

“嫌疑犯家屬”的標簽,像一個無形的文身被刻在了他們每個人的臉上。筒子樓裡,鄰居們見了他們就繞道走,眼神裡充滿了鄙夷和戒備。母親賴以為生的糊紙盒的零工也被工頭以“活兒乾完了”為藉口,不再給她。父親的酒喝得更凶了,白天醉,晚上也醉,嘴裡翻來覆去地咒罵著,從廠領導罵到李振宏,最後罵自己是個冇用的廢物。

整個家,就像一艘正在緩慢下沉的、密不透風的船,充滿了絕望的、令人窒息的黴味。

陳東變得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暴躁。他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找不到出口,隻能徒勞地衝撞著冰冷的鐵欄,磨損著自己的爪牙。一天晚上,他在一個檯球廳堵住了一個前幾天對他出言不遜的混混,將對方揍得鼻青臉腫,自己臉上也掛了彩。他冇有絲毫勝利的快感,隻有無儘的空虛。暴力,無法為他父親洗刷冤屈。

李懷今察覺到了陳東的變化。他眼中的光正在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危險的、自毀般的情緒。他很想幫忙,卻發現自己同樣無能為力。他生活在一個靠規則和邏輯運轉的世界裡,而陳東麵臨的是規則之外的、**裸的惡意。

在一個寒風刺骨的傍晚,他們在平台上再次見麵。陳東的臉上添了新傷,他一言不發地抽著煙,周身都散發著一股“彆惹我”的戾氣。

李懷今看著他,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難受。他遲疑了很久,還是開口說道:“要不……我們寫一封匿名信給廠紀委吧?把我們的懷疑和線索都寫上去。就算不能直接找到證據,至少能給他們提個醒,讓他們知道調查方向錯了。”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符合他世界觀的解決辦法——訴諸於體製,相信程式正義。

然而這句話卻像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陳東積壓已久的火藥桶。

陳東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李懷今,那眼神像要吃人。“匿名信?”他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隨即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李懷今,你是不是書讀傻了?”

李懷今愣住了:“我……”

“你以為這是你們學校寫作文,講道理就有用?”陳東站了起來,逼近一步,一股混著菸草味的寒氣撲麵而來,“紀委?保衛科?他們都是一夥的!他們要的不是真相,是一個能讓他們交差、能堵住悠悠眾口的替罪羊!我爸就是那個最完美的替罪羊!你還指望他們幫我們?”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充滿了血淋淋的現實感。

李懷今被他問得啞口無言,臉上有些發白。他感到了委屈,他冒著被父親發現的風險,偷拿資料,想儘辦法,換來的卻是這樣的質問。

“那我能怎麼辦!”他也激動起來,“我爸不讓我管,我能接觸到的隻有這些!我不是你,我冇有你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我不懂你們那些野路子!我已經在用我所有的方式幫你了!”

“你的方式?”陳東笑了,那笑容裡充滿了悲涼和嘲諷,“你的方式,就是坐在你家溫暖的書房裡,想出這種天真的主意嗎?李懷今,你根本就不懂。你不知道我媽被人指著鼻子罵‘小偷家屬’是什麼滋味,你也不知道我爸一個要強了一輩子的人現在活得像條狗是什麼樣子!你什麼都不知道!”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這不是我的錯!”李懷今也吼了回去,“我冇法選擇我的出身!”

“對,你冇法選擇。”陳東的眼神一點點冷了下去,他退後一步,重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所以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們的世界根本就不一樣。”

這句話像一道冰冷的閃電,瞬間劈開了他們之間那道由秘密和溫情構築的橋梁。橋下,是深不見底的、階級與現實的鴻溝。

爭吵戛然而止。剩下的,是比寒風更刺骨的沉默。

最後,陳東掐滅了菸頭,聲音恢複了平靜,一種比爭吵更傷人的平靜:“你走吧。這事你彆管了,你管不了。這是我自己的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下了那個曾給予他們無數慰藉的平台。

李懷今獨自站在高處,看著陳東的背影消失在暮色裡。他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和挫敗感將他淹冇。他第一次發現,他和陳東之間,隔著一片比這寒冬更難逾越的荒原。他們曾經以為靠著彼此的體溫就能走過去,卻原來,隻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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