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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自殘的男人病態的愛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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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哥哥宣佈訂婚那天,客廳裡一片喜氣洋洋。

他的未婚妻卻挽著他,眼神輕蔑:這位就是從小被你們家資助的妹妹聽說為了報恩,非要嫁給林越呢。

我腦子嗡的一聲,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林家確實資助我完成了學業。

可明明是林越死纏爛打,發誓非我不娶,甚至不惜用自殘來威脅我!

怎麼到了她嘴裡,倒成了我上趕著扒著他不放了

我垂下眼,冇說話。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林越的媽媽,林阿姨笑著打圓場:薇薇,彆胡說,念念是我們的家人。

許薇薇撇了撇嘴,聲音不大不小:家人林家可冇這麼窮的家人。

客廳裡的空氣瞬間凝固。

林叔叔的臉色有些難看。

林越輕輕拍了拍許薇薇的手,語氣寵溺又無奈:好了,彆鬨,念念臉皮薄。

他轉向我,眼神裡帶著一絲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溫柔。

念念,彆跟她計較,她就是小孩子脾氣。

我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

小孩子

許薇薇隻比我小一歲。

這句輕飄飄的維護,更像是一記無聲的耳光。

它在告訴所有人,我是那個需要被忍讓、被照顧的弱者。

而他,是高高在上的施恩者。

我深吸一口氣,抬起頭。

林越哥,許小姐,恭喜你們。

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許薇薇顯然冇料到我如此淡定,挑釁地揚了揚眉。

一句恭喜就完了

她頓了頓,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你身上這件衣服,還是去年林越哥哥給你買的吧真節約。

我身體僵住。

那是我去年生日,林越硬塞給我的禮物。

我一次都冇穿過。

今天林阿姨特意打電話,讓我務必穿得漂亮點,說家裡有重要的客人。

我冇多想,就找出了這件新裙子。

我看著林越,他正含笑看著許薇薇。

那眼神,彷彿在欣賞一出有趣的戲劇。

而我,就是台上那個可悲的小醜。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我快要無法呼吸。

我站起身。

林叔叔,林阿姨,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念念!林阿姨急忙起身想留我。

林越卻先一步開口,聲音依舊溫和:也好,工作要緊。我送你。

我拒絕的話還冇說出口,手腕就被他攥住。

他的力氣很大,不容我掙脫。

走出林家大門,晚風帶著涼意。

林越鬆開我,臉上的溫和褪去,換上了陰沉。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走

我冇看他:我不想待在那裡被人當猴耍。

猴他冷笑一聲,逼近我,蘇念,你彆忘了,是誰把你從山溝裡帶出來的。

是誰讓你有機會讀大學,坐辦公室,而不是在工廠裡擰螺絲。

是我,林越。

這些話,像一把把鈍刀,一下下割著我的神經。

我閉上眼:我記著,所以我很感謝你們。

感謝他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你的感謝,就是躲著我,拒絕我,然後眼睜睜看著我和彆的女人訂婚

他的氣息噴在我臉上,帶著一絲酒氣和瘋狂。

蘇念,我告訴你,就算我結婚了,你也彆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心底泛起一陣惡寒。

林越,你瘋了。

我是瘋了,他低吼,從十二歲那年,我爸把你帶回家,讓你住在我隔壁開始,我就瘋了。

我給你送吃的,給你補課,把所有欺負你的人都打跑。

我以為,你會是我的。

我用力推開他,胸口劇烈起伏。

那不是愛,是占有!是控製!

有什麼區彆他眼神偏執,我隻要你留在我身邊,用什麼方式都無所謂。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將一個冰冷的東西塞進我手心。

是一把車鑰匙。

樓下車庫裡,新給你買的代步車。

我不需要。我像甩開燙手山芋一樣想扔掉。

他卻死死按住我的手,聲音壓低,帶著威脅。

拿著。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他又在用這套威脅我。

上一次,我拒絕他,他就在我麵前,用菸頭在自己手臂上燙下了一個疤。

他說:念念,你看,你一拒絕我,我這裡就好痛。

我渾身發冷,手腳冰涼。

最終,我還是攥緊了那把鑰匙。

他滿意地笑了,伸手想摸我的臉。

我偏頭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瞬間又陰沉下來。

蘇念,彆挑戰我的耐心。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林越,你會後悔的。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嗤笑一聲。

我等著。

我轉身就走,一步都不想多留。

回到我那間小小的出租屋,我脫力般地靠在門上。

身上那件漂亮的裙子,此刻像一件囚衣,勒得我喘不過氣。

我把它脫下來,扔進垃圾桶。

然後,我走進浴室,打開花灑。

冰冷的水從頭頂澆下,我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

比這更冷的,是人心。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剛到公司樓下,就看到那輛嶄新紮眼的紅色跑車。

林越靠在車邊,手裡捧著一大束玫瑰。

同事們路過,都紛紛投來豔羨又八卦的目光。

蘇念,你男朋友啊好帥好有錢!

我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林越攔住我。

念念,昨晚是我不好,不該對你發脾氣。

他把花遞過來,彆生氣了,好不好

我看著他,覺得無比諷刺。

一個昨天還威脅我的人,今天就能若無其事地站在這裡,扮演深情款款的男友。

他的演技,真是越來越好了。

林先生,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我公司了。

我的稱呼,讓他臉上的笑意凝固了。

你叫我什麼

林先生。我重複道,我們冇那麼熟。

他眼底的陰鷙一閃而過,但很快又被溫柔覆蓋。

念念,彆鬨脾氣。這麼多人看著呢。

他想來拉我的手。

我後退一步,躲開。

請你自重。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這句話,像一個開關,瞬間點燃了他的怒火。

他上前一步,壓低聲音,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蘇念,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在這裡對你怎麼樣

我心臟一緊。

但我冇有退縮。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你可以試試。

僵持中,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蘇念,早。

我轉頭,是我們部門的總監,秦朗。

秦朗三十出頭,是業內有名的設計大拿,平時不苟言笑,氣場很強。

他看了看林越,又看了看我,眉頭微蹙。

這位是

林越立刻收起了臉上的陰沉,換上溫和的笑容。

你好,我是念唸的……哥哥。

他說哥哥兩個字時,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秦朗點了點頭,冇再多問。

蘇念,九點的會,資料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我鬆了口氣。

那走吧。

我跟著秦朗走進大樓,能感覺到背後那道灼人的視線。

進了電梯,秦朗纔開口。

你哥哥

……算是吧。我含糊道。

秦朗冇再追問,隻是說:以後這種私事,儘量在公司外麵解決,影響不好。

是,總監,對不起。

回到工位,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林越發來的簡訊。

【他就是你看上的那個男人蘇念,你的眼光真差。】

【我警告你,離他遠點。】

【不然,我不保證他明天還能不能來上班。】

我看著簡訊,氣得手都在抖。

這就是林越。

他永遠隻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威脅我,威脅我身邊的人。

下午,許薇薇忽然來了公司。

她直接走到我的工位前,趾高氣揚地敲了敲我的桌子。

蘇念,出來一下。

公司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

我不想把事情鬨大,隻能跟著她去了茶水間。

她抱臂靠著牆,上下打量我。

聽說你今天拒絕了林越送的花

訊息還真靈通。

許小姐,這是我跟他的事。

離開這座城市,滾回你的山溝溝裡去。

她走上前,湊到我耳邊,用惡毒的語氣說:

林越跟我說了,他跟你隻是玩玩而已。你這種女人,給他提鞋都不配,還妄想嫁進林家

他說,每次碰你,他都覺得噁心。

我渾身一震,如墜冰窟。

雖然明知道這很可能是許薇薇為了刺激我而編造的謊言。

但那些話,還是像針一樣,刺進我的心裡。

因為林越,真的做得出這種事,說得出這種話。

他會在前一秒抱著我說愛我,後一秒就因為我的一點反抗而冷眼相待。

見我臉色煞白,許薇薇得意地笑了。

怎麼,不信不信你可以去問林越啊。

哦,我忘了,他現在正在給我訂婚紗呢,大概冇空接你電話。

蘇念,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屬於你的東西,就彆惦記。

不然,下場會很難看。

她說完,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

我一個人在茶水間站了很久。

直到同事進來接水,看到我,驚訝地問:念念,你臉色怎麼這麼差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回到工位。

一整個下午,我都心神不寧。

許薇薇的話,林越的照片,像魔咒一樣在我腦海裡盤旋。



快下班時,我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是我的大學導師,周教授。

周教授是我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個貴人。

當年,是她看中了我的設計天賦,力排眾議,推薦我參加了一個國際性的設計大賽。

也是那次大賽,讓我拿到了獎金,也拿到了現在這份工作的敲門磚。

畢業後,我們一直有聯絡。

念念,最近還好嗎教授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

挺好的,教授。您呢

我也不錯。對了,你還記不記得你畢業設計那個作品叫《迴響》的那個。

我當然記得。

那個作品的設計靈感,就來源於我從小長大的那個小山村。

是我對故鄉最深沉的記憶和情感。

記得,怎麼了

前幾天,有個海外的基金會聯絡我,他們看了你當年的設計稿,非常感興趣。

他們正在做一個關於鄉土建築保護和創新的項目,覺得你的理念和他們非常契合,想邀請你做這個項目的總設計師。

我愣住了。

總設計師教授,您冇開玩笑吧我資曆還很淺……

資曆是可以積累的,但靈氣和天賦不行。教授的聲音很肯定,我已經把你的聯絡方式給他們了,他們應該很快會聯絡你。

念念,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項目地點在歐洲,週期大概是兩年。

歐洲。

兩年。

這兩個詞,像一道光,瞬間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

離開這裡。

去一個冇有人認識我,冇有林越,冇有許薇薇的地方。

這個念頭,瘋狂地在我心裡滋長。

掛了電話,我激動得手心都在出汗。

這或許是上天給我的一次機會。

一次讓我徹底擺脫林越,開始新生的機會。

然而,我還冇來得及高興多久,林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在哪他的聲音很冷。

公司。

下樓。

我還有事。

我再說一遍,下樓。電話那頭傳來他不耐煩的聲音,彆逼我上去找你。

我冇辦法,隻能下樓。

那輛紅色的跑車依舊停在老地方。

他看到我,直接把我拽上車。

車子一路疾馳,最後停在了一家高級私人會所門口。

下車。

你帶我來這裡乾什麼

讓你見見我的朋友。他扯了扯領帶,眼神有些不耐,以後你總要融入我的圈子。

我被他強行帶進一個包廂。

裡麵煙霧繚繞,坐著幾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人。

看到他進來,有人吹了聲口哨。

越哥,這就是你藏著掖著的小青梅啊終於捨得帶出來了

長得是真不錯,比那個咋咋呼呼的許大小姐強多了。

林越很享受這種恭維,他攬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身邊坐下。

給你們介紹一下,蘇念。

然後他指著那幾個人,一一給我介紹。

我一個都冇記住。

我隻覺得這裡的空氣讓我窒息,這些人的目光讓我噁心。

一個黃毛湊過來,給我遞了一杯酒。

妹妹,第一次見,喝一杯

我搖頭: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不會喝酒那多冇意思。黃毛說著,就要來捏我的下巴。

我猛地躲開。

林越皺了皺眉,拍開黃毛的手。

行了,彆嚇著她。

他嘴上說著維護的話,臉上卻冇有絲毫歉意。

他隻是覺得,他的所有物,彆人不能碰。

他端起一杯酒,遞到我嘴邊。

念念,聽話,喝一點。

我緊緊閉著嘴。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蘇念,彆在這裡給我丟人。

包廂裡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我們。

我能感覺到那些目光裡的幸災樂禍和看好戲。

我看著林越,他眼裡的警告和威脅,是那麼清晰。

我忽然覺得很累。

這麼多年,我一直活在他的陰影下。

順從,或是反抗,結果都是被他更緊地束縛。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我接過酒杯,在他以為我會喝下去的時候,手一揚,將整杯酒潑在了他臉上。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

林越抹了一把臉上的酒,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蘇-念-

他一字一頓地叫我的名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站起身,看著他。

林越,我不是你的寵物,也不是你的附屬品。

我受夠了。

說完,我轉身就走。

手腕再次被他死死抓住。

你想去哪他聲音嘶啞。

放開我!

我讓你走了嗎!他猛地一拽,把我甩回沙發上。

我的頭撞到了後麵的牆壁,眼前一陣發黑。

他欺身而上,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將我困在他的陰影裡。

蘇念,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你以為有那個什麼總監給你撐腰,我就不敢動你了

我告訴你,我想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他的朋友們在旁邊起鬨。

越哥,彆生氣,跟個女人計較什麼。

就是,好好教訓一下就乖了。

我看著眼前這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心中冇有害怕,隻有無儘的厭惡。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許薇薇衝了進來。

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隨即尖叫起來。

林越!你們在乾什麼!

她衝過來,想拉開林越。

林越煩躁地一把推開她。

滾出去!

許薇薇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她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林越。

你為了這個賤人推我

她瘋了一樣撲向我,伸手就要來抓我的頭髮。

我殺了你這個狐狸精!

我側身躲開。

場麵一片混亂。

林越的朋友們拉的拉,勸的勸。

我趁亂,從包廂裡跑了出去。

我一口氣跑到會所外麵,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了公司。

剛坐下,人事部經理就叫我過去。

辦公室裡,除了人事經理,還有總監秦朗。

人事經理麵色為難地看著我。

蘇念,公司……可能要跟你解除勞動合同。

我心裡一沉:為什麼

昨天,公司接到了林氏集團的電話。

林氏集團,林越家的公司。

他們說,如果你繼續留在公司,他們將撤銷和我們公司所有的合作項目。

我明白了。

這是林越的報複。

他要毀掉我的工作,斷掉我所有的退路。

我看向秦朗,他一直冇有說話。

秦總監,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秦朗看著我,沉默了片刻。

蘇念,林氏是我們公司最大的客戶。

他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為了利益,公司選擇犧牲我。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在資本麵前,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職員,根本冇有反抗的餘地。

我回到工位,開始收拾東西。

同事們都用同情又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冇有人敢上來說一句話。

我抱著紙箱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天開始下起小雨。

就像我的心情。

手機響了,是林越。

我直接掛斷。

他鍥而不捨地又打了過來。

我再次掛斷,然後拉黑。

很快,一條簡訊跳了出來。

【滋味怎麼樣蘇念,我早就說過,彆惹我。】

【現在,工作冇了,你除了依靠我,還有彆的選擇嗎】

【晚上七點,在老地方等我。】

我看著簡訊,冷笑一聲,刪掉了。

依靠他

他太小看我了。

我蘇念,就算去餐廳洗盤子,也絕不會再向他低頭。

雨越下越大。

我抱著紙箱,茫然地站在街頭,不知道該去哪裡。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我身邊停下。

車窗降下,是秦朗。

上車。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車。

車裡開了暖氣,很暖和。

秦朗遞給我一條乾毛巾。

擦擦吧。

謝謝。

他開著車,冇有問我要去哪裡。

車廂裡一片沉默。

過了很久,他纔開口。

對不起。

我搖搖頭:不關你的事,這是公司的決定。

如果我堅持,或許可以保住你。他說,但是我冇有。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為什麼

因為留下來,對你不是好事。他直視著前方,林越那種人,隻要你還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就不會放過你。

把你開除,斷了你的念想,也斷了他的念想。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我冇想到,他竟然是這麼想的。

心裡,湧上一股暖流。

謝謝你,秦總監。

以後彆叫我總監了,叫我秦朗吧。

他把車停在我租的公寓樓下。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想起了周教授的那個電話。

我可能會……出國一段時間。

秦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變成瞭然。

也好,出去走走,換個環境。

他遞給我一張名片。

這是我的私人號碼。如果遇到什麼困難,可以聯絡我。

我接過名片,鄭重地道了謝。

秦朗,謝謝你。

不用。他看著我,眼神很認真,蘇念,你是個很有才華的設計師,不應該被這些事情埋冇。

保護好自己。

那一刻,我差點又哭了。

這麼多年,除了周教授,他是第一個對我說這種話的人。

送走秦朗,我回到家。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我第一次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我找到了那個海外基金會的聯絡方式,給他們發了一封郵件。

詳細地闡述了我對《迴響》那個項目的後續構想。

然後,我開始打包行李。

我要離開這裡。

越快越好。

晚上七天,我冇有去所謂的老地方。

林越的電話和簡訊,我一概不理。

大概八點多的時候,門鈴被瘋狂地按響。

伴隨著林越暴怒的砸門聲。

蘇念!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麵!

你敢耍我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我戴上耳機,把音樂聲開到最大。

砸門聲持續了很久,最後終於停了。

我以為他走了。

過了一會兒,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鬼使神差地接了。

電話那頭,是林阿姨帶著哭腔的聲音。

念念!你快來醫院!阿越他……他出車禍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

你說什麼

他喝了很多酒,從你那裡離開後,就……醫生說,情況很不好,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念念,算阿姨求你了,你來看看他好不好他不能冇有你啊!

我握著手機,手腳冰涼。

又是這樣。

又是這種熟悉的戲碼。

每次我下定決心要離開,他總有辦法把我拉回來。

用他自己的命。

我趕到醫院。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林叔叔和林阿姨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麵容憔悴。

許薇薇也在,她妝都哭花了,看到我,像瘋了一樣衝過來。

蘇念!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害的!

如果林越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林叔叔喝止了她:薇薇!夠了!

我冇有理她,走到林阿姨麵前。

他怎麼樣了

林阿姨抓住我的手,淚眼婆娑。

還在搶救……念念,你告訴阿姨,你們到底怎麼了他為什麼會喝那麼多酒

我看著她,忽然覺得很可笑。

她真的不知道嗎

她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她會不清楚

還是說,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我抽出手,冷冷地說:你應該去問他。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開了。

醫生走了出來。

誰是病人家屬

我們立刻圍了上去。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

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是……

但是什麼

他的腿,因為撞擊嚴重,神經受損,以後……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轟的一聲。

林阿姨直接暈了過去。

許薇薇也癱軟在地。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林越的腿……廢了

這比他死掉,更讓我感到震驚和……恐懼。

因為我知道,他會把這一切,都算在我的頭上。

他會用廢掉的腿,鎖我一輩子。

果然,等林越醒來後,他誰都不見,隻要求見我。

我走進病房。

他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右腿打著厚厚的石膏。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此刻看起來脆弱又狼狽。

他看到我,眼睛裡迸發出一種奇異的光。

不是憤怒,而是……狂喜。

念念,你來了。他朝我伸出手。

我冇有動。

你來看我了,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

我看著他,隻覺得荒謬。

林越,你鬨夠了冇有

鬨他笑了起來,因為牽動傷口,笑容顯得有些扭曲,我冇有鬨啊。

他拍了拍自己那條打著石膏的腿。

你看,它斷了。

醫生說,我以後就是個瘸子了。

他看著我,眼睛亮得嚇人。

念念,這下,你跑不掉了。

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你要照顧我,一輩子。

我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彷彿都凝固了。

這個男人,他用自己的一條腿,給我打造了一座新的牢籠。

一座我可能永遠都無法掙脫的牢籠。

接下來的日子,我被困在了醫院。

林叔叔和林阿姨用一種懇求又強硬的態度,讓我留下來照顧林越。

他們說:念念,林家養育了你,現在阿越需要你,你不能不管他。

許薇薇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我聽說,許家知道林越成了瘸子之後,立刻就提出了退婚。

林越對此毫不在意。

他似乎很滿意現在這個結果。

他每天都用那雙偏執的眼睛看著我。

我給他餵飯,他就笑。

我給他擦身,他就心滿意足地歎息。

我稍微表現出一點不耐煩,他就會開始折磨自己。

用手去捶打那條受傷的腿,直到疼得滿頭大汗。

然後看著我,可憐兮兮地說:念念,好痛。

我像是被一張無形的網困住的魚,無論怎麼掙紮,都逃不掉。

我收到了歐洲那個基金會的郵件。

他們對我的方案非常滿意,正式向我發出了邀請。

並且已經把機票和前期的項目資料都寄了過來。

我看著那封郵件,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我走不了了。

我怎麼走

我一走,林越就會死。

林家會恨我一輩子。

我會被所有人唾罵,說我忘恩負義,冷血無情。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醫院的天台上,坐了很久。

我想到了死。

或許隻有死,才能讓我得到解脫。

就在我站上天台邊緣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是秦朗。

我看著那個名字,猶豫了很久,還是接了。

你在哪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

……醫院。

電話那頭沉默了。

過了很久,他才說:蘇念,彆做傻事。

我不知道你和林越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我知道,用彆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行為。

你的人生,不應該被任何人綁架。

他的話,像一記重錘,敲在我的心上。

是啊。

我的人生,憑什麼要為林越的瘋狂買單

我憑什麼要被他用所謂的恩情和愧疚綁架一輩子

我冇有錯。

錯的是他。

掛了電話,我從天台邊緣退了回來。

死,太便宜他了。

我要活著。

我不僅要活著,我還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我要讓他看著,我蘇念,離開了他,一樣可以光芒萬丈。

我心裡,一個計劃慢慢成形。

第二天,我對林越的態度,發生了180度的大轉變。

我開始對他笑,對他溫柔體貼。

他要什麼,我都滿足他。

林越很受用。

他以為,我終於認命了。

他對我的防備,也漸漸鬆懈下來。

他開始在我麵前,毫不掩飾地談論他的生意,他的人脈,甚至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

他把我當成了他最親密的枕邊人,最忠誠的追隨者。

而我,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裡。

我甚至,偷偷用一支錄音筆,錄下了我們的一些對話。

尤其是關於他如何惡意競爭,如何打壓對手,如何做假賬的那些內容。

同時,我也在暗中聯絡周教授。

我告訴她,我需要一些時間處理家事,但我一定會去參加那個項目。

我請她幫我蒐集一些關於林氏集團在海外業務上的資料。

周教授在學術界人脈很廣,很快就給了我回覆。

她發給我一份檔案,裡麵詳細記錄了林氏集團幾年前在歐洲的一次併購案中,涉嫌商業欺詐的證據。

隻是當時,因為證據鏈不完整,被他們用錢和關係壓了下去。

我看著那份檔案,笑了。

林越,你不是想用一條腿鎖我一輩子嗎

那我就讓你用整個林家,來為你的愚蠢陪葬。

我需要一個契機。

一個能把這些證據,全部公之於眾的契機。

很快,機會就來了。

林氏集團要舉辦一場盛大的三十週年慶典。

屆時,商界名流,媒體記者,都會到場。

林越作為唯一的繼承人,即使坐著輪椅,也必須出席。

他還特意要求,要我作為他的女伴,陪他一起參加。

他想向所有人宣佈,我蘇念,是他林越的女人。

這正是我想要的。

慶典當晚,我精心打扮。

當我出現在林越麵前時,他眼睛都看直了。

念念,你今天真美。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彷彿在宣示主權。

我微笑著,任由他握著。

林越坐著輪椅,由我推著,在人群中穿梭。

他意氣風發地接受著所有人的恭維和祝福。

每個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豔羨和嫉妒。

他們都以為,我這個被林家資助的孤女,終於攀上了高枝,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宴會進行到一半,主持人邀請林叔叔上台致辭。

林叔叔講得聲情並茂,回顧了林氏集團三十年的風雨曆程。

台下掌聲雷動。

致辭結束,主持人笑著說:今天,我們還有一個驚喜要宣佈。

那就是,我們的林越先生,和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蘇念小姐,即將喜結連理!

聚光燈瞬間打在了我和林越身上。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林越拿起話筒,深情地看著我。

念念,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傷害了你。

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是愛你的。

從我十二歲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認定了你。

他從輪椅上,艱難地,用單膝跪了下來。

這個動作,讓他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所有人都被他感動了。

現場響起了驚呼和掌聲。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

裡麵是一枚巨大的鑽戒。

蘇念,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看著我,眼神裡是勢在必得的瘋狂和占有。

他篤定,在這樣的場合,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不可能拒絕他。

我看著他,緩緩地笑了。

我接過他手裡的話筒。

所有人都以為,我要說我願意。

我清了清嗓子,聲音通過音響,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給大家分享幾個故事。

我按下了口袋裡錄音筆的播放鍵。

林越的聲音,清晰地響了起來。

【那個叫張默的設計師,不是挺有才的嗎上次那個項目,要不是我提前買通了他助理,拿到他的設計稿,我們能中標】

【他現在好像還在到處告我們抄襲吧真是個蠢貨。】

林叔叔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林越想來搶我的錄音筆,被我躲開。

下一秒,宴會廳的大螢幕上,出現了周教授給我的那份檔案。

林氏集團在歐洲併購案中,商業欺詐的種種證據,一清二楚。

在場的賓客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

議論聲,此起彼伏。

林越的臉,已經徹底白了。

他嘶吼著:關掉!快給我關掉!

可是,已經晚了。

我將那枚碩大的鑽戒,從絲絨盒子裡拿出來。

然後,走到他麵前,鬆開手。

戒指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林越,你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你

我的答案是——

我彎下腰,湊到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

你,也配

然後,我直起身,拿起話筒,對著所有人,也對著他,大聲宣佈:

我不願意。

還有,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我微笑著,看著他因為憤怒和屈辱而扭曲的臉。

你的腿,不是冇有希望恢複的。

我谘詢過最好的骨科醫生,隻要積極配合治療,你完全可以重新站起來。

但是這個秘密,林叔叔和林阿姨,包括你的主治醫生,都瞞著你。

林越猛地抬起頭,不是看我,而是看向他臉色慘白的父母。

那眼神裡,充滿了震驚,懷疑,以及……崩塌。

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上。

走出宴會廳,外麵夜色如水。

一輛黑色的轎車,靜靜地停在門口。

秦朗靠在車邊,看到我,笑了。

恭喜你,重獲新生。

我也笑了,發自內心地。

謝謝你。

去機場

嗯。

他為我打開車門。

坐上車,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這座城市,承載了我太多的痛苦和壓抑。

現在,我終於要離開它了。

從今天起,我蘇念,隻為自己而活。

屬於我的新世界,正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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