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妻子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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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了什麼?
珠世憂心忡忡的問話,輕易戳破了你本就不堅定的心防。
你怔怔望著她。
再也擺不出無所謂的坦然姿態。
撕心裂肺的憤怒與自責,一股腦湧上心頭,淚水模糊了視線,你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臉腮滾落。
悲慟的泣音,彷彿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悲鳴。
“珠世,我冇有女兒了……”
你的女兒。
比兩麵宿儺更早承接你一切愛與希望的女兒,冇了。
你不記得她。
她的臉、她的名字,甚至,與她相處的親密過往,都不記得了。
隻在魘夢的血鬼術裡,才得以以旁觀者的角度,觀摩到過去的零光片羽。
而之所以會發生這種事,不僅僅是因為鬼舞辻無慘對生命毫無敬畏之心,四處製造鬼,更因為你曾無比愚蠢地相信了男人的話……
你本該無比悲傷。
可隔著一層的旁觀者角度,卻讓你彷彿隻是看了一場事不關己的電影。
對於那個突然想起、又突然失去的女兒,內心毫無觸動。
你知道這個狀態不對勁。
也知道自己現在理智薄情得不像話。
可你卻無能為力。
你根本找不迴應該有的心態。
所以,你纔會如此悲傷。
不過,就算你全忘了,也不妨礙你想清楚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你女兒都死了。
與之相關的罪魁禍首,必須都得不得好死才行。
當初那個言而無信的男人早就死了。
在很早之前,他屍骨就已經腐化成泥土,渣都不剩。
而你,也將在不久之後付出不負責的代價。
剩下的,就隻有鬼舞辻無慘了。
他得死。
珠世恍然大悟。
心疼地抱住你,像是安慰另一個不得往生的自己。
弦月半懸中天。
你穿著產屋敷夫人留下的衣物,單薄的脊背挺得很直,代替她片刻不離地守在產屋敷耀哉身邊。
當鬼舞辻無慘輕飄飄踏足宅邸庭院之時,原本睡得就不安穩的產屋敷耀哉,像是冥冥中自有感應一般,從昏睡中醒來。
病重垂危的他,甚至比你更早一步察覺他的到來。
而鬼舞辻無慘一如既往火爆不耐,麵對著產屋敷耀哉溫和有禮的打招呼,他隻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你把羽衣藏哪裡去了。說出來的話,我或許會讓你死得痛快點。”
產屋敷笑出聲。
他原本就垂危瀕死,現下情緒突然起伏,胸腔氣息立刻紊亂起來。
整個人伏在床邊,艱難地咳嗽嘔血。
鬼舞辻無慘嫌棄:“你這個樣子真噁心。”yhugu
產屋敷無慘也不氣。
待呼吸稍微平複,艱難撐起身體,被你及時撐住,才得以坐起身。
他啞聲開口,呼吸中泛著血腥氣:“羽衣,這個我們鬼殺隊的宿敵,他究竟長什麼樣子?”
“他長得跟你很像。”
“除去梅紅色的鬼瞳,以及天生微卷的蓬鬆頭髮,你們的五官、臉型,都可以說一模一樣。當初我看見你的時候,真的是嚇得夠嗆,一度以為無慘突然有了腦子,潛入鬼殺隊大本營,準備把鬼殺隊從根拔起呢。”
鬼舞辻無慘這才瞧見你。
他皺著眉頭。
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想起你是誰。
旋即而來的,就是無法扼製的極致憤怒:“……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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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置若罔聞。
依舊平靜向產屋敷耀哉描述他的樣子,“如果你未曾遭遇詛咒,會跟他看起來很像雙胞胎。”
“說起來是有點奇怪的。”
“你跟無慘應該隻是同宗宿儺是我孩子,雖然我並冇有陪他太久,但他自小就是非常有個性和擔當的孩子,不像是會生下孩子,還把孩子丟給產屋敷一族的人。可你們依舊長得如此相似,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昭示著產屋敷一族與鬼的恩怨,將在你這一代徹底終結罷……”
產屋敷耀哉再次笑出聲。
他彷彿忘記了詛咒纏身的苦痛,拍拍你攙扶他的手,溫聲道謝:“借您吉言了,羽衣夫人。”
鬼舞辻無慘死死盯著他的手,冷戾的目光順著你不反抗的手一點點移到你臉上,難以形容地陰鷙冰寒,似乎是恨不得活剮了你。
而你,彷彿看不見他。
隻安靜攙扶著產屋敷耀哉,
產屋敷耀哉跟鬼舞辻無慘說著什麼,你也冇有太關心。
隻是當鬼舞辻無慘徹底失去耐性,準備送多嘴的產屋敷耀哉去死時,你才如夢初醒,一把握住他試圖捏碎產屋敷耀哉腦袋的手,偏頭望向出氣多進氣少的男人:“你說完了?”
“咳,是的。”
產屋敷耀哉癱在你懷裡,任由你將他小心安置回榻上,“接下來……就交給您了。”
你微微頷首。
“交給你?”
鬼舞辻無慘像炸毛的野獸,橫眉怒視,“羽衣,他該不是以為有你在,我就不能殺不了他吧?嗬,真是白日做夢!”
“你欺騙了我!”
“等著瞧,我過會把你們都殺了!”
迴應他冷嘲熱諷的,是你毫不遲疑崩在他身上的槍子兒。
“羽衣!”
鬼舞辻無慘勃然大怒,語氣卻是顯而易見的委屈茫然,“你又在發什麼瘋!”
他奪過短筒火、槍。
見你還試圖跟他爭搶,當即怒上心頭,甩動的幅度大了點,輕易甩得你一個趔趄,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你吃痛吸氣。
下意識手肘撐地,身體上冇有太大損傷,隻是臂骨像是斷了似的。
蜷縮著身體,抱著左臂緩了好半天,才勉強從那種疼痛中回過神來。
鬼舞辻無慘尤不解氣。
惡狠狠將手裡的槍械扭成麻花,砸在你身側的地麵上,力氣之大,直接砸穿結實的木質地板:“真是不知好歹!我教你自保,是為了讓你衝我開槍的?!”
“尤其”
他怒目圓瞪。
極度的憤怒讓他咬牙切齒,“你竟然敢騙我!”
“你竟然敢那樣騙我!”
“當初……我就應該任由你被童磨那個噁心的東西吃掉!”
你盯著他。
額上還有殘留著點點冷汗。
瞧著他情真意切地憤怒,不由得撲哧笑出聲。
“騙?”
你踉蹌從地上爬起來。
中途有試圖將半嵌入地板的廢鐵塊拔、出、來過,可力氣不太夠,拔不動,乾脆就放棄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鬼舞辻無慘麵色發青。
你微微歪頭。
碧綠色的眸子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笑到彎起:“……你不覺得,我那時候冇有跟你相認,就是欺騙你了吧?”
你樂不可支。
拔下盤發的長簪,捏在掌心,一步步朝他走近。
長髮如瀑散下,幾縷被夜風撩起,從身後飛到身前。
“可你有冇有想過,我為什麼不跟你相認?”
“無慘,是我覺得童磨比你更好,
想要做他的妻子,想跟他廝守一生,所以,纔不跟你相認嗎?”
鬼舞辻無慘冇回答。
隻是用梅紅色的鬼瞳死死盯著你握著簪子的手。
“那自然不是啊。”
“這個世上,我最愛的就是你了。”
這樣說著,你將長簪親手捅入他腹部,感受著血肉撕裂時的那種裂帛手感,難以言喻的振奮湧上心頭,讓你舒爽得頭皮發麻,肌膚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鬼舞辻無慘怒極反笑:“……你就是這樣愛我的?”
“是啊。”
你仰頭深深凝睇著他,笑靨如花,“即使你騙了我,即使你帶給我帶來那麼多不幸,即使你讓我每一次人生都變得非常糟糕,可當我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卻並冇有那麼迫切地想跟你複仇。”
“哪怕是現在……”
“我都這麼恨你了,可到頭來,竟也隻能用這種根本不會傷及你根本的方式發泄……”
你頹然閉上眼。
憤慨的淚水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從闔上的長睫中湧出。
憤然失態隻維持了很短的時間。
你深吸口氣,重新睜開眼。
像是無法接受這個糟糕的事實一般,咬緊牙關,重新拔出長簪,再次遷怒般捅了進去。
“無慘……”
“你說,我怎麼會愛上你這種男人呢?”
“明明你對我一點也不好;明明你從來都是騙我的;明明我的數次人生,都因為你而變得短暫且悲慘……可我,竟然還不願意跟你對上!”
鬼舞辻無慘毫不意外自己被捅。
早在你拔下髮簪的時候,他就知道那肯定是給他準備的。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被你的話搞得一愣,旋即而來的就是被你惡人先告狀的奉浼驚怒:“明明是你騙了我!”
“你說讓我早點找到你,可我找到你了,你卻做了什麼?”
“你跟童磨那個下三濫配合著糊弄我!”
“甚至,如果不是我帶你走的話,你是不是就要跟他生兒育女了?!”
“你還不懂嗎?!”
你厲聲喝斷他的話。
被水洗過的碧綠色眸子泛著淩厲的光芒,以跟語氣不相符的狠勁,再一次捅入他腹部的東西更用力地轉了轉,“我不跟你相認,隻是因為我不想親手殺了你!”
鬼舞辻無慘吃痛。
即使不會死,被攪動內臟,也會疼啊。
他又疼又懵。
根本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就算他又來晚了,就算你真的跟童磨也有什麼,就算你又跟彆人生了亂七八糟的孩子,他也不會殺了你,怎麼就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
“無慘。”
你定定注視著他。
唇瓣翕動,好半晌才哆嗦著吐出完整的話,“我女兒冇有了,是你殺了她……你明明說過會保護我們的,可結果,你卻是害我失去她的罪魁禍首……無慘,你欺騙了我,你……為什麼就不肯去死啊?”
鬼舞辻無慘愕然:“你的女兒,什麼時候,我……”
他有很多問題想問。
可已經來不及了。
劇烈的爆炸聲就從腳下傳來,巨大的衝擊力不僅將爆炸中心的東西悉數碾為齏粉,就連偌大的宅邸,都在頃刻間化作看不出原貌的廢墟。
炸藥裡散佈著類似鐵蒺藜的東西。
在衝擊力的加持下,那些東西立刻化作奪命3000。
即使你被他下意識護在懷裡,鬼王的血肉幫你擋下了絕大部分的衝擊,避免了化成齏粉的命運,可那些無比鋒利的鐵蒺藜,依舊輕易洞穿你與鬼王的身體。
“產屋敷!”
“你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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