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妻子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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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並不被他看在眼中。”
“他之所以會幫你,隻是因為……”
頓了頓,犬大將將你抵在他肩上的腦袋掰過來,一點點撥開你被汗濕的長髮,撥至耳後,望著你略顯蒼白,卻明顯不服氣的小臉,無可奈何地說出殘酷的話,“……你是我的妻子。”
“那孩子非常尊敬我。”
“即使你是人類,可隻要你是我的妻子,那他就不可能為難你。”
“而且,大妖怪的驕傲和自尊,也不允許他做出跟人類斤斤計較之事。他或許不會像尊敬我一樣尊敬你,但也絕對不會吝嗇給予些許幫助。”
“就比如”
“帶你去見月姬。”
犬大將聲音一如既往溫柔。
甚至,還帶著點縱容寵溺的笑意。
可壓下你腰的動作,卻冇有絲毫停下的衣裳。
你吃痛。
下意識死死摟住他脖頸,發抖的手在他身上摳出道道血痕,也阻止不了,隻好惱羞成怒般狠狠咬住他喉嚨。
然後
就更疼了。
……
……
你早就膩煩了溫柔的把戲。
小公子又菜又愛玩的三秒溫柔、黑死牟大男子主義的溫柔,童磨虛偽的溫柔,以及繼國緣一懵懂無知任你塗畫的溫柔……形形色色的溫柔,你都見識過得七七八八,早已冇興趣再去涉獵其他的。
與其玩俗套的劇情,倒不如來點新鮮的。
霸道的強取豪奪,你就冇玩過。
隻是,你高興了,乳母卻心疼壞了。
她不停掉眼淚。
在你伸手去接她端來的藥碗時,下意識膝行後退,淚流滿麵:“姬君,不如……就不喝了吧?”
“上次不是也冇喝嗎?”
“說不定不會有事呢?姬君,這種東西,實在不是您這等高貴身份的女子應該入口的……”
“情況不一樣。”
你搶過藥碗。
指腹試了試溫熱的碗壁,隨後一飲而儘。
腥苦的滋味順著舌頭直沖天靈蓋,苦得你小臉皺成一團,隻感覺三魂都要去了七魄,“他是妖怪,成為他的妻子,就已經夠丟人了的,要是再生出絕非人類的半妖孩子,我還有什麼臉麵活下去?”
“自己倒黴就罷了,可不能帶著孩子一起倒黴。”
乳母泣不成聲。
一會兒詛咒那個該死的妖怪,趕緊死在外麵,再也不要出現了;一會兒期盼刹那猛丸趕緊回來,就算打不過,帶你逃走也是好的;同時也冇忘了給你遞上解苦的漬梅乾。
然後,你又被酸得麵目猙獰起來。
犬大將並不是無害。
最起碼,冇有他一直展現出來的那麼溫柔大度。
彆的不說。
單說殺生丸帶你去見月姬這事兒,他能漫不經心說出來,足見他對西國的掌控之深。
他是狗。
可如果真的把他當做犬夜叉那樣的傻狗開看,絕對是要吃大虧的。
而他的心計和城府,也明顯不是殺生丸能比肩的。
等後來,他把殺生丸帶過來,彷彿不記得你曾經說過的那些話似的,坦然自若將他正式介紹給你認識,並且毫不介意你們相處,你才更確定了一點:
他比奈落都狠。
奈落在他麵前,可能都隻是個手段拙劣,冇長大的孩子。
你扭頭望向殺生丸。
他枯坐在釣殿。
薄金色的冷淡金瞳微微垂落,瞧著下方波光粼粼的枯敗池塘發呆,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危險陰鬱氣息。
這是犬大將交付的囑托。
當他因故外出之際,就讓殺生丸留在這裡保護你。
犬大將是這樣跟你說的。
可你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說服殺生丸的。
事實就是,殺生丸真的來了。
即使拉著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高興的氣息,卻還是像隻聽父親話的乖狗狗,來到你這個小媽的宅邸。
你正盯著他走神,額頭突然被飛來的硬物擊中,因為毫無防備,頭骨立刻發出清脆的咚聲,震得你眼前一黑。
你驚撥出聲。
捂著嗡嗡作響的腦瓜子,蹲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不那麼疼了。
剛要站起身,就瞧見一顆乾枯的蓮子順著衣襬滴溜溜滾落。
你循著蓮子飛來的方向望去,徑直望入一片冷冰冰的薄金瞳色之中。
……生氣了。
……是我的話,我也會生氣,冇有孩子會對小媽這種生物有好感。
……他本來對我並冇有凶得這麼明顯。
……犬大將可真會殺人誅心哇。
諸多紛雜複雜的念頭亂麻般浮現,唯獨最後一個越來越清晰,直到跟刷屏似的,強勢占據你的意識。
你不由歎息。
怪不得月姬會那樣笑。
怪不得月姬根本不想插手你們之間破事。
怪不得……
你忍不住灰心喪氣起來。
犬大將好像真的不是你這個層次該直麵的對手……
你從來不是腦瓜子好使的那個。
搞個腦子稍微好使點的黑死牟和童磨,都讓你累得夠嗆,換成奈落式的犬大將,你隻會覺得,果然還是直接躺平,接受工作註定無法完成的事實比較輕鬆。
可
你又不能死。
你得親手把繼國緣一殺了。
絕對、絕對不允許他莫名其妙出現在幾百年後,去救贖他的兄長大人。
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下地獄才行。
現在可根本不是該躺平的時候。
你一步步試探著接近殺生丸。
殺生丸眸光幽冷。
擱在膝上的手指動了動。
彷彿下一刻就要抽你這個得寸進尺的人類一鞭子。
你非常緊張。
這個時候的殺生丸,對人類的耐心近乎無。
擅自在他生氣的時候靠近,很可能落不到什麼好。
可超乎你預料的是,殺生丸比你揣測的更有修養。
明明都氣得臉都白了,也冇有衝你發火,而是非常不愉快地站起身來,扭頭就要去個人類騷擾不到的地方繼續發呆。
這怎麼行啊?
你還有事兒跟他打聽呢。
當即蹬鼻子上臉,一把抱住他冇及時收起來的毛絨絨長尾。
殺生丸皺眉。
當即就想把你這個竟然敢亂碰他的可惡人類甩飛。
你大喊:“再動我就要吐了!!”
殺生丸臉色一青。
卻也立刻停下動作,生怕你這個肮臟的人類真的吐他一身。
“你找死嗎?!”
“就是不想死,我纔來找你的啊。”
殺生丸板著臉。
你:“其實,我一直有個疑惑,你們白犬一族是隻有鬥牙一位大將嗎?他直接以‘大將’為名,是因為他的身份是獨一無二的嗎?”
驀然,殺生丸冷冰冰地笑了。
極致的美感與極致的危險交相輝映,直看得人頭皮發麻:“為什麼不去問父親?區區人類,竟能以卑賤之身,勾引得父親對你愛不釋手,就連他出去巡視地盤,都要把你記掛心間,生怕你再次經曆被豹貓妖恐嚇的往事,一度想要將你帶上雲上城……”
你恍然大悟。
犬大將是這樣“說服”殺生丸給你當牛做馬的啊。
怪不得他突然變得這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起來。
“彆聽他瞎扯!”
你立刻端肅表情。
明白癥結在哪裡,知道戳中他哪根肺管子後,解釋起來就有頭緒了,“那日,我同你母親所說,一字一句,皆出自真心。”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跟你們說的,但對我來說,我從冇有一刻想要成為他的妻子,更從冇有一刻生出過跟你母親比較的心思。”
“我……我隻是很羨慕你母親。”
殺生丸冷哼。
薄金色的眼瞳乜斜而來,嘲諷意味幾乎要化作實質,紮在你身上。
你坦然迎接他的譏諷。
這是很正常的。
二人差距太大的時候,就連羨慕,都會令人發笑。
“我跟你母親同為女人,可我卻無法掌握自己的人生。妖怪說想做我的丈夫,那我就也就隻能順從他,我從來冇有拒絕的權利。”
“之前的豹貓妖一族,你也看見了。”
“不乖乖聽話的湖,宅邸裡所有人都會死。”
“你的父親稍微好一點。”
“他不會殺我,也冇有拿我身邊之人威脅我,他隻是溫柔地告訴我,能保護我的,隻有他。他的所作所為皆是出自好心,讓我不要拒絕。”
“可實際上,我也拒絕不了。”
“哪怕,我用你為藉口,都阻止不了他。”
這樣說著,你很平靜擼起衣袖,露出纖細的胳膊。
你肌膚很白。
如今,雪白柔嫩的手腕上卻彷彿烙鐵一樣印著紅腫青紫的淤痕,刺目的對比之下,愈發顯出幾分猙獰。
殺生丸不稀罕看。
視線餘光卻不經意掃到你手腕,好看的眉頭立刻擰成一團。
“我告訴他,我不想成為他的妻子。並不是因為我對妖怪有偏見,而是我已經喜歡上了你……我想成為你的妻子。”
你摩挲著仍在痠痛的手腕,“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誰會不喜歡你,而非要去喜歡早有妻兒的鬥牙呢?”
“明明隻需要將他換成你,我不僅可以過得更高興,還依舊可以得到保護,可他並不允許……”
殺生丸冇有繼續聽下去。
彷彿冇耐心般轉過身,隻是在離開前,冷冰冰丟下一句話,“白犬一族的大將,除了父親之外,還有我的母親。”
“他們是西國共同的首領。”
你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
直到他身影徹底消失,垂落的唇角微微翹起愉悅的弧度。
瞧啊。
這就是殺生丸。
看著高傲冰冷的,實際上心腸極好。
不愧是月姬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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