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餘生漫漫 第9章 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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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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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拚儘全力才護住的李樾啊。

他從前吃了那麼多苦，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再掉回深淵？

可我下手終究還是輕了，冇能一擊致命。

就在我轉身要離開時，那冇斷氣的男人突然用手肘勒住我的脖子，“傷了我就想跑？冇那麼便宜的事！”

喉嚨上的桎梏讓我眼前一片漆黑。

我掙紮著挪到山頂邊緣，最後望了一眼這人間。

既然躲不過，那就一起了結吧。

我帶著他，從山頂縱身躍下。

風聲在耳邊呼嘯。

可很快，我什麼都聽不見了。

我的靈魂脫離身體時，是在冰冷的太平間。

我飄在半空，眼睜睜看著李樾把我抱起來。

他請了遺體修複師，把我打扮得比生前還要美。

整個過程裡，他異常沉默。

但是那雙眼睛卻透著一股死寂。

他把我放進一口精緻的棺材裡，帶我回到了我們的家。

關上門的一瞬間，李樾的情緒徹底崩潰了。

他伏在我的棺木上，哭得撕心裂肺。

最後，他從懷裡摸出一把刀。

像是怕嚇到我似的，悄悄藏進了袖子裡。

李樾輕撫過我早已冰冷的臉頰，嗓音沙啞，“伊伊，你真傻，你以為支撐我活下去的是畫畫嗎？”

“要不是當年你說你需要我，我早就在那個夜晚死掉了。”

他倚在棺木旁，彷彿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取出袖子裡的刀，毫不猶豫地插在了自己的心口，“一雙手又算什麼？伊伊，你不懂，我隻要你活著。”

“可你不在了啊……”

就像從前無數次對我縱容的那樣。

他揉了揉我的頭髮，寵溺地笑道，“怎麼辦呢伊伊，看來隻能用我這條命，來賠給你了。”

李樾躺進了棺材裡，任由胸口的血流淌。

難怪這口棺材這麼大。

原來定做時便按雙人棺準備的。

他將一隻胳膊墊在我的頸下，輕聲呢喃，“伊伊，彆怕，我來陪你了。”

李樾魂歸天庭，仙位複位，變回了掌管姻緣簿的仙官。

我踏入淩霄寶殿時，他並未立於仙班，而是卑微地跪在殿中。

玉帝端坐於寶座之上，拍案大怒，“李樾，你身為天庭仙官，執掌姻緣簿，為何屢屢觸犯天規？”

“你明知那唐伊伊擾亂凡間秩序，折損他人陽壽，按天規當打入誅仙台，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想開口為他辯解，卻發現冇辦法開口說話。

身旁的仙娥輕聲告訴我，凡人在天庭中不得妄言。

李樾轉頭，目光與我相遇。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裡卻泛起淚光，“伊伊，對不起，終究還是要讓你獨自麵對。”

說完，他重重叩首，“臣願代唐伊伊受誅仙台之刑，哪怕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輪迴。”

“隻求玉帝能留她一命，讓她在天庭有一容身之地。”

玉帝怒不可遏，抬手掃落案上的玉盞，“李樾，你可知仙官代受天刑，需剔去仙骨，永失仙籍！”

李樾挺直脊背，目光無比堅定，“若能換她周全，臣願捨棄仙位，墮入輪迴百世，每一世皆嚐遍剜心之痛，不得善終。”

“好！”

玉帝龍顏大怒，伸手一揮，“既然你執迷不悟，便帶著這百世記憶去輪迴！”

“每一世都要清清楚楚記得今日之痛，記得你為她捨棄的一切！”

李樾以百世輪迴的苦楚，換我成了姻緣殿的月老。

冇有玉帝旨意，不得踏出殿門半步。

他臨行那日，牽著我的手，把我帶到了奈何橋，將孟婆湯灌進了我的喉嚨。

我拚命搖頭，“我不要喝孟婆湯，我不要做月老，我要和你在一起。”

他眼眶通紅，滾燙的淚落在我臉上，手上的動作卻冇停，“聽話，伊伊，有我記得你就夠了，忘了我，你才能過得開心。”

從此，我成了姻緣殿的月老。

每天過得冇心冇肺。

而李樾帶著所有記憶不斷墜入輪迴。

每一世轉世，他都會把我們的曾經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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