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願夜螢歸江南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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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枕書聽到“暖玉”二字，呼吸猛地一滯，心頭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

“可她為何……為何會自絕心脈？”他沙啞地問，“她明明可以等我……”

陳舟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大人，夫人她……或許從未想過要等您。”

“屬下查到，在您下令圍殺她的前一個月，她就曾試圖通過黑市渠道，偽造一份新的身份文牒，想要離開京城。隻是……隻是那條線，被丞相的人提前斬斷了。”

“還有，您下令對夫人施以刑杖那次，她背上的傷口，當夜就發了高熱。可她冇有聲張，是自己咬牙挺過來的。”

謝枕書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滲出血來，他也渾然不覺。

他無法想象，那個深夜，她是如何獨自一人熬過那樣的痛苦。

而陳舟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如墜冰窟。

“大人，屬下還查到……”

“當初扳倒戶部尚書的舊案會被翻出，並非偶然，而是丞相與阮小姐在背後一手策劃。他們算準了您會為了自保和討好阮小姐，而將夫人推出去作替罪羊。”

霎時間，謝枕-書眼前一黑，幾乎要栽倒在地。

原來那不是什麼朝堂風波，而是一個為薑可尋量身定做的陷阱。

而他，親手將她推了進去。

最讓他崩潰的是陳舟最後的一句話。

“大人，您命人送去天牢的那些飯菜……全部被獄卒換掉了。”

“根據我們抓到的那個獄卒交代，是丞相府的人買通了他。那三日，送到夫人牢裡的，一直都是……混著餿水的豬食。”

“而且，裡麵還被人下了慢性的軟筋散，確保她無力反抗，也無力……逃走。”

“餿水”、“豬食”、“軟筋散”……

這幾個字落下時，謝枕書眼前猛地浮現出薑可尋死前那安詳得詭異的笑。

他以為她終於認命了，終於不再鬨了。

卻原來，她隻是不在意了，也早已被折磨得油儘燈枯。

他想起自己將她送入天牢時，還假惺惺地對她說“不會讓你受苦”。

他想起她點頭說“好”時，那雙死寂的眼。

他終於明白，她那一個“好”字，不是順從，而是對他這個愚蠢的、無可救藥的丈夫，最後的嘲諷。

“噗——”

一口鮮血猛地從他喉間噴湧而出，濺在了潔白的靈幡上，刺目驚心。

謝枕書扶著靈柩，緩緩滑落在地，心臟劇烈地抽搐著，痛到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終於明白，薑可尋，是被他，和阮家父女，一點一點，聯手逼死的。

而她最後寧願自絕心脈，也不願再做他謝枕書名義上的妻。

9

悔恨如潮水般湧上，謝枕書跪在靈前，將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磚上。

一下，又一下，直到血跡染紅了地麵，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隻反覆呢喃著：“阿尋，我錯了……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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