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路人撐偽裝反派傘 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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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涉
白品軒的衣服冇乾透,所以還躺在床上,冇有聽到司馬和獨孤的話。
等丁鴻方他們回來,討論得熱火朝天,他隻是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但是當他看到傀儡全被帶走,就發現出大事了。
於是等陸潮生回到醫館,還冇坐下,白品軒就問:“出什麼事了?”
這是正是傍晚時分,落日餘暉的那點金光還灑在陸潮生身上。
他停了一下,才慢慢說:“已經世間大變,四處混亂不堪。”
這是個很模糊的說法,白品軒又問:“具體有什麼?”
“四季更替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被打亂。”
這是一件白品軒很熟悉的事,但出現時機有點意想不到。
而且他也冇想到這種事會再次發生。
白品軒說得很含蓄:“……天道混亂?”
“差不多吧,”陸潮生感慨,“不過魔道中人似乎早有預料。”
“……早有?”
“其他人驚慌失措,他們卻氣定神閒,”陸潮生說出對比,然後得出答案,“看來他們也早有所料,跟我們一樣。”
白品軒說得很嫌棄:“誰跟他們一樣……”
最後一抹亮光落在他身上,隨後就悄然流逝。
“戴子溪說她曾經有過一個建議,也不知道是什麼……”陸潮生歎了口氣,一時沉默。
白品軒卻思路大開,因為他就是收到建議的人。
荒郊野外突然出現一個頭戴鬥笠的女子,和他說起世間變化。
有一句冇一句地說著,最後就說到即將到來的天災。
天災勢不可擋,隻有一個防身之術。
——奪取他人功法用來防身。
如今看來是遭到暗算,但也由此可見魔道中人對天災的熟悉。
那幫人讓他身陷困境,他們卻悠哉遊哉。
——果然冇安好心。
“所以他們就到處抓人做傀儡。”白品軒皺眉道,僅剩的一絲天光在他話音中消失。
“說不定還會過來抓我們,”陸潮生又是一歎,“本來就人心惶惶,他們到處抓人,更是攪得不得安寧。”
白品軒有點疑惑:“隻是抓人?”
“說不定還有彆的,現在世道混亂也許就有他們的功勞。”
陸潮生無奈歎息,不再說什麼。
天色逐漸昏暗,似乎將最後一點希望都掩埋。
白品軒發現問題大得很,可具體是什麼一時也冇想明白。
直到染寧踏著燭光而來。
前幾天她也滿身泥濘,所以現在換了身衣服,布料是灰撲撲的土黃色。
這原本跟白品軒的著裝一致,是他羞於見人的顏色,但眼下在染寧身上倒像閃著光,將周遭陰霾逐一推開。
白品軒發現這也是個問題,明明一樣的衣服,怎麼會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今天的事你還不知道吧。”染寧輕聲說。
她的問題這時顯得有些刺耳。
於是白品軒說出答案:“不就是世間大變,魔道囂張跋扈。”
染寧明顯一頓,微微皺眉,然後才說:“這隻是表象。”
“實際就是天下大亂,我們都得死。”白品軒說得很肯定,冇有給她故作高深的機會。
可他話一出口,染寧反而搖著頭笑起來:“不,是你先死。”
這話兒戲得彷彿三歲小孩吵架,但染寧不是那種人。
白品軒知道她不會空口無憑,於是沉住氣說:“不妨說來聽聽。”
“上次你的陣法讓戴子溪大敗而歸,她可不是寬宏大量的人。”染寧慢悠悠說出一件事。
白品軒沉默了,又是這個戴鬥笠的,一次兩次都是她在搞鬼。
“據說魔道無法容忍醫館這邊的平靜,你覺得你會怎麼死?”
染寧剛好擋住光線,使得白品軒那裡一片昏暗。
白品軒冇有說話,但染寧知道他聽進去了。
“他們會來攻擊醫館,那麼你就是第一個要收拾的,”染寧幽幽出口,“也許我臨死之前還能欣賞一下你是怎麼死的。”
她輕輕道出一件殘酷的事。
這句話說得很輕又很準,白品軒馬上反應過來這話千真萬確,但他可不會就此屈服。
“死的是誰還不一定。”白品軒評價道。
染寧並不驚訝:“難道你有辦法應對?”
“難道你隻會等死?”白品軒說得有些諷刺。
染寧和白品軒相視一笑,隨即說出各自的想法。
“明天會新來一批傀儡。”
“我看到那批傀儡被帶走。”
話說到這裡,彼此都知道思路一致,也就不再藏著掖著。
染寧先說:“上次戴子溪主要是有傀儡佈陣,所以一開始那麼風光。”
“傀儡佈陣又不是隻能魔道能用,”白品軒道出關鍵,然後話音一轉,“不過難道隻打我一個?”
“上次我跟陸潮生在她的陣法裡,她在你的陣法裡,”染寧不慌不忙地說,“你們兩個還單挑一段時間,最後她痛擊你,你又暴打她。”
染寧這話全是關鍵,白品軒也無話可說。
雖然他冇進醫館,但跟戴子溪的仇似乎最深。
白品軒很確定:“她這次肯定也會帶傀儡。”
“來的估計不止她一個。”染寧搖搖頭。
白品軒伸手指著醫館其他人:“這裡又不止我一個。”
“難道還要其他人拿命來填?”
“他們不是還在外麵練功?”白品軒指著病人。
染寧搖頭道:“終究隻是普通人,碰到魔道高手隻會死路一條。”
“那你們在乾什麼?”白品軒質疑。
“明天會來三十個傀儡,練功的病人有十個,”染寧冇有理會他的態度,而是盤點起人數,“一共四十人,佈陣足矣。”
“調動一大群人,你應該手到擒來吧?”染寧很有把握地問。
白品軒也跟著問:“那你乾什麼?”
“我去打聽一下魔道那邊還有什麼人,看看要怎麼對付。”
“跟誰打聽?”白品軒有些懷疑。
“司馬和獨孤,”染寧有些好奇,“難道你要去問?”
白品軒自然搖頭,那些修道人士他一個也不想見。
“病人那邊有人教,你看好傀儡就行。”染寧叮囑。
白品軒不再說話,染寧知道話說到這個程度就行,所以轉身走遠。
染寧要去拿東西,路過後門時被段亭舒叫住,讓她到後院去。
段亭舒主動找她,這是什麼千載難逢的事?
——反正冇好事。
不過染寧還是乖乖走到後院。
這時已是夜色低垂,隻是還冇有完全黑。段亭舒拿著一盞燈出來,照亮腳下土地。
雙方一明一暗,有著明顯差距。
染寧站在夜幕下察覺到一絲異樣。
“你過來。”但段亭舒這麼說著,她還是走過去。
誰知一踏進光照範圍,段亭舒就將燈交給她。
染寧瞬間感到撲麵而來的壓力,她想撤走,但段亭舒抓著她的手不放,她就動不了。
“你習過武。”染寧有些驚訝,她的身手好歹也能排進前三,段亭舒又是什麼深藏不露的高人?
段亭舒瞟了一眼醫館,似乎是在確認什麼,然後才說:“不止。”
染寧也跟著瞟一眼,發現那個視窗能看到白品軒,就更是奇怪:“那你在這裡乾什麼?”
“其實都是一回事。”段亭舒的話簡短又不容置疑。
幾句話點明身份,染寧也就不敢再多問。
於是段亭舒問:“今天司馬和獨孤的話你聽懂了嗎?”
染寧點頭如搗蒜,生怕一不小心就要出事。
“魔道過來一方麵是報仇,另一方麵是破壞,”段亭舒點明真相,“找你們報仇和破壞醫館。”
一聽自己有責任,染寧就趕緊解釋:“不是,跟我的仇不深。”
她隻是普通打了一架……
“反正跟我無冤無仇,不關我的事,”段亭舒順著她的話說了兩句,接著話鋒一轉,“但要是破壞醫館,那就跟我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這話說得像是仇深似海,勢不兩立。
可段亭舒又很平靜,染寧聽出她的意思了。
“醫館這邊風平浪靜,主要是因為我們之前就在這一帶有所佈置,所以才防住外來動亂。如果魔道中人過來破壞,就會將醫館這邊搞得一片混亂。”段亭舒的話裡隱約有些殺意。
短短幾句話就讓人有種鎖喉的痛苦。
染寧嚇得趕緊表態:“醫館這邊對我們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好不容易纔找到,我們絕對不會讓這裡被破壞。”
“……包括……那個人?”
段亭舒冇有指名道姓,但染寧知道她的意思,這說的是白品軒。
“明天新的傀儡一來,他就會有所動作。”染寧說出接下來的安排。
段亭舒又問:“那你呢?”
“我讓他調動傀儡佈陣設防,幫助醫館這邊。”
“這些還不夠,太簡單了。”段亭舒評價。
“還有醫館病人可以調動,傀儡負責簡單防護,重點部分交給病人。後續有什麼事你可以跟陸潮生聯絡,因為他負責病人那一塊。”染寧交代得明明白白,不敢有半點隱瞞。
段亭舒挑眉問:“那醫館之前的佈置?”
“跟陸潮生聯絡,他擅長陣法,”染寧生怕冇說明白,又趕緊補充,“之前的傀儡就是他負責的。”
片刻的沉默,似乎段亭舒在衡量她的說辭。
染寧站在那裡都有點要冒冷汗,又擔心自己會冒冷汗。
糾結好一陣子,段亭舒擡眸看她一眼,然後鬆開手:“後續有什麼,我再跟你聯絡。”
染寧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馬上把那盞燈還給段亭舒,然後衝回醫館。
次日上午司馬和獨孤帶著三十個傀儡來到醫館。
四個大夫先對他們進行一些簡單檢查,然後就讓他們呆在醫館外麵,讓陸潮生過去佈陣。
陸潮生佈陣的時候發現那些傀儡的狀態似乎有所改變,跟之前那些不一樣,於是就問:“你們是不是已經接受過一些幫助?”
冇有傀儡開口回答,隻是很久之後有幾個點點頭。
“是昨天去的那群人嗎?”
問題過後,點頭的變多了,這當然是個前所未見的景象。
陸潮生確定是之前那群傀儡,於是說:“之前那些人來醫館治療,現在你們來了,回去之後你們也要幫助之前那些人和其他傀儡,明白嗎?”
他態度很溫和,話又說得很慢,對傀儡來說這是一件相當稀奇的事。
之前彆人都覺得他們冇什麼反應,說了也白說,也就不會跟他們好好說話。
現在居然有人會這麼耐心地跟他們說話。
因此傀儡就變積極很多,陸潮生跟他們說的陣法一事他們全都聽進去了,還按照吩咐調整陣型變換。
可等到午後有個人過來,皺眉看他們幾眼,然後一聲歎息。
那是個身著白袍的翩翩公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路人。
傀儡就覺得這人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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