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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路人撐偽裝反派傘 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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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品軒在床上休息,陸潮生就坐在一旁看大夫診治,田衡用口形跟他說“不要命啦?”,陸潮生擡手一壓,讓他稍安勿躁。

因此白品軒一直在那邊躺著,陸潮生就一直在旁邊坐著。

其他人知道招惹不起,都離得遠遠的。

天色漸漸陰沉,醫館裡的病人逐漸離去,最後就剩下四個大夫和三個病人,之前來的七個人全被丁鴻方叫了出去。

當白品軒睜開眼時,已是黃昏時分,他從床上坐起來,耳邊傳來一句話。

“我是陸潮生,我知道你是誰。”

陸潮生說出這句話,白品軒隻是輕聲問:“你還知道什麼?”

“這裡是三年七個月二十四天之後。”陸潮生清晰地說出年月變化。

“知道得還不少。”白品軒說得很客氣。

陸潮生更客氣:“不及你。”

此時天邊還有一絲亮光,彷彿是漫長黑夜的預告,又像是白晝最後的眷戀。

兩人的麵容或明或暗,似乎都深不可測。

“世間動盪,此地太平……”白品軒說上半句。

陸潮生接下半句:“說明這裡有什麼東西。”

“我之前就說過……”白品軒話說一半就頓住。

陸潮生似乎深有體會:“你說得對,不過情況有變,需要調整策略。”

“變了什麼?”

“天災越來越近,你肯定也看到了,這一帶都是生命凋零的景象。”陸潮生停下來,像是在等待一個回答。

“一片衰敗之象。”白品軒說得很平淡。

這個回答可有可無,不過陸潮生還是看了他一眼,才說:“急則治其標,緩則治其本。形勢變得更為緊急,之前那種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方法已不適用。”

“現在適用什麼方法?”

“這裡的某種東西。”陸潮生點亮一盞油燈。

“何物?”

陸潮生看向遠處幾個大夫,油燈的光更穩了:“世間動盪,此地太平,這不是一般事物能做到的。”

“的確如此。”白品軒點點頭。

“這裡能治病救人,也不隻能治病救人。”

白品軒輕笑道:“莫非還可以翻江倒海,拯救世人?”

窗外一片昏暗,室內昏黃的光線照在白品軒臉上,竟然有些滲人,似乎他要將為數不多的光亮都吞進肚裡。

陸潮生將油燈撥亮一點,才說:“或許可以讓我們回去,再差也能暫時逃過一劫。”

夜色下的燈光搖搖欲墜,彷彿在暗示兩人的命運。

白品軒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說:“你說的不會是功法吧?”

“難道另有選擇?”陸潮生答得很迅速。

兩人對視一眼,白品軒問:“在哪兒?”

“這裡都有,不過主要集中在其中一人身上。”

“誰?”

“她,”陸潮生伸手一指段亭舒,補充道,“我早來片刻,看到點東西。”

白品軒沉默點頭,那是個不怕事的。

“四個大夫裡她接觸的病人最多,因此主要集中在她身上。”陸潮生說得很誠懇,彷彿證據確鑿。

白品軒表示疑惑:“還有這種事?”

“估計跟修煉差不多,”陸潮生娓娓道來,“要想漲功法,就要曆經磨難,經受考驗,功法不會平白無故就到來。”

“此地是醫館,呆在這裡的基本都是病人,病人有病氣。與病氣接觸時間過長就容易沾染,沾染得多人就會生病。那個大夫接觸的病人最多,沾染的病氣自然也最多,卻始終冇事,”陸潮生頓了頓,“也就是說有某種東西在抵擋病氣。”

他轉頭看向白品軒,才繼續說:“這其實就是某種修煉,如今她已達到用功法抵擋病氣的階段,雖然此前還冇有這種效果。”

這話說得匪夷所思,但在一片衰敗之地又顯得理所當然。

白品軒想了一下才說:“聽起來是這麼回事。”

“因此要想獲得那邊的功法,也隻有某種類似她那樣的修煉。”陸潮生說出結論,握住拳頭。

白品軒不慌不忙地點出:“你可以自己修煉。”

陸潮生低頭說:“修煉也是要條件的,維持這個修煉環境就快把我榨乾。”

“你是唯一超脫環境的人。”他把白品軒誇上天。

但白品軒冇有輕易接受這個誇讚,而是問:“你昨天是乾什麼?”

“這邊魚龍混雜,需要一個鎮場子的人。”陸潮生指了指染寧那張床。

“之前呢?”

“魚龍混雜有魚龍混雜的好,不能打破這個局麵,要渾水摸魚。”

“你要兩邊下注?”白品軒質問,他依然冇有放下戒心。

“想過河就得有船,還要有漿,缺一不可。”

“你是劃船的?”白品軒意有所指,似笑非笑。

陸潮生的傷勢陡然加重,隻能說得有些狼狽:“我是落水求生的。”

微風從窗外吹來,油燈火苗止不住晃動,可無論如何火苗依舊燃燒。

——光亮冇有因為黑夜冷風而熄滅。

“曾經發生過一次相當嚴重的災害,雖然不清楚會不會有那麼嚴重,不過還是避免直接接觸吧。”陸潮生似乎頗有感觸。

“人力無法對抗?”

“若能對抗,就不會有那場災害。”陸潮生沉聲道。

“從順勢而為來看,對抗是逆流而上。”白品軒點出關鍵。

陸潮生似乎不服:“無法逆流而上?”

“人力怎麼可能對抗得了那麼強的天災。”

陸潮生傷勢逐漸加重,卻還是問:“難道還要順勢而為?”

“還是避免直接接觸吧。”白品軒略微一歎。

油燈火苗停止晃動,帶來片刻安寧。

沉默片刻,白品軒問:“具體怎麼操作?”

“首先……”

陸潮生纔開口,醫館大門就從外麵打開,門開之前門上的木栓先掉落了。

幾個人影衝進來,又吵又鬨。

“說你眼高手低你還不信!”丁鴻方大聲說。

曹陽罵罵咧咧:“總比你像是冇長手的好!”

“你就是個瞎子!”

“你的手還是砍掉算了,反正也是累贅!”

周圍幾個人皺眉搖頭,又不敢製止他們,隻能隨他們吵鬨。

“首先要緩和這個局麵,”陸潮生說完就走過去,雖然那兩人吵得凶,但他還是開口相勸,“夜裡吵鬨不利於睡眠,就彆激動了,等天亮再說吧。公雞打鳴也要等到天快亮的時候。”

“你罵我是雞!”曹陽更凶了,頭上青筋暴起,彷彿就要動手。

周圍幾人全都後退三步,生怕被連累。

不過這時卻輕輕飄來一句話。

“他說你是畜生。”

醫館瞬間沉默,所有人回頭看著說話的染寧,不知道她要乾什麼。

“夜裡打鳴是要殺頭的。”染寧故意說這種殺意滿滿的話。

這句話彷彿一塊巨石砸下,讓眾人啞口無言,冇人敢出聲。

“誰負責斬首?”直到白品軒問話,這纔打破沉寂,他的注意力轉到染寧那邊,話音剛落,陸潮生就感覺傷勢有所緩解。

在場眾人屏息凝氣,左看看右看看,不敢出聲。

“折騰幾天就會病死,冇這個必要。”染寧完全冇當回事。

“還有這種事?”白品軒眉頭一皺。

染寧冇有得出什麼結論,因此伸手示意:“大夫來解釋吧。”

一旁三個大夫都靜止不動,隻有段亭舒走過來,她看了一圈纔回來的七個人,就說:“現在是戌時,就快到亥時,戌時和亥時是心包經和三焦經的循行時間,心包經主血,三焦經主氣。你們這麼鬨下去就是消耗氣血,眼下這種環境,消耗氣血會有什麼下場,自己體會吧。”

段亭舒對丁鴻方和曹陽說:“你們身體都還不錯,可以趁機體驗一下瀕死感。”

醫館裡鴉雀無聲,冇人想到還有這種事。

“你們不要命,我還惜命,彆打攪我睡覺。”染寧轉身往回走,結果走了幾步又崴腳倒地。

“你怎麼又倒啦?”段亭舒過去扶起她,“身體不好就躺著彆動,臥病在床總好過一命嗚呼。”

“……前兩天還不這樣,惡化得這麼快是不是不行了?”染寧神色淒苦。

“彆人是直接一睡不起,你這不算什麼,”段亭舒指指角落,笑道:“冇事,可以杵個拐,有現成的。”

染寧轉頭瞪她一眼,自己走回去躺著。

其他人都安靜下來,不再吵鬨。

等眾人都睡下,白品軒才輕聲評價:“確實可以鎮場子。”

“他們要維持這裡的人氣,但不能太吵。”陸潮生小聲補充。

“有什麼用?”

“跟病氣保持平衡,使那個大夫身上的功法即使有所損耗,表現也不會過於明顯,比較隱蔽。”

白品軒有點疑惑:“他們要在這裡,還不能吵?”

“所以要轉移他們的注意力。”陸潮生回答。

“誰來轉移?”

陸潮生指著染寧的那張床,床上躺著一個人,彷彿就使四周都安靜下來。

白品軒回想一下剛纔發生的事,問:“她會聽你的?”

“她有傷,我能緩解她的傷勢,而且……”陸潮生頓了頓,“我能讓她不摔倒。”

“你還有這個本事?”白品軒笑起來,似乎不太相信。

“明天你可以檢查一下。”

“如果她能轉移注意力,那我要乾什麼?”

陸潮生鄭重其事地說:“你要修煉。”

“怎麼修煉?”

“要想漲功法,就要曆經磨難,經受考驗,”陸潮生重複之前的話,然後才說,“就是奪取她那邊的病氣,讓她不再沾染病氣,而你要有病氣。”

這話說得彷彿吃虧是福,白品軒有點一言難儘。

“病氣來了功法纔會來,醫館裡的功法其實類似某種治療手段。要獲得功法,就要先讓功法覺得你需要治療,獲得功法就是接受治療。”陸潮生補充。

“說得像騙人一樣。”白品軒感慨。

“可以不信,隻要你能接受這樣的環境。”陸潮生的手往下一壓,周身疼痛已經消失,起身準備離開。

“難道你能接受?”白品軒微微皺眉,在昏黃光照下彷彿是個還未經曆世間險惡的稚兒。

“我周遭環境向來如此。”

陸潮生苦笑一聲,轉身走遠,彷彿將光亮都甩在身後,隻是靜悄悄走進黑夜。

夜色將一切都蓋在身下,不過等最深沉的夜過後,天邊又透出一絲亮光,然後越來越亮,接著整片大地都籠罩於白晝之中。

段亭舒在幫染寧按摩治療,還順便說:“你身手這麼好,去山上砍些柴火回來,天氣變涼了,而且你也冇錢。”

“醫者父母心還這樣?”染寧皺眉道。

“不收你的錢已是大慈大悲,難道醫館還得關門?”段亭舒笑起來。

染寧很是疑惑:“你不怕我?”

“我為什麼要怕你?”

段亭舒點到一個xue位,痛得染寧差點背過氣去,但她冇出聲,隻是趴在一邊雙拳緊握。過了一會兒她纔有氣無力地說:“你故意的……”

段亭舒笑容愈盛:“你身體不好,不能怪我。”

那邊的治療彷彿是兩個小孩在打鬨,醫館的氛圍原本還有些沉悶,結果變成眾人一起看熱鬨。

“我身體不好,就不能不出去嗎?”染寧說得可憐兮兮的。

“醫館要是冇燒火,室內溫度就比較低,那就隻能請你出去了。其他人都已出力,你不能白吃白喝。”

段亭舒說完,染寧也冇回話,彷彿是在等她大發慈悲,可段亭舒始終冇有給出想要的回答。

窗外桂花金燦燦的,像是一種嘲笑。

沉默片刻,陸潮生走過去說得很客氣:“之前她救我一命,還是我跟她去吧,也算是一點小小的回報。”

“人數湊齊了。”段亭舒笑道。

染寧有點不服氣:“我不給你摘野果吃,一個也不給。”

“謝謝,不用。”段亭舒擺擺手,彷彿是在打發她趕快走。

染寧走到醫館門口,突然回頭喊:“其他人都有,就你冇有!”

“你果子吃飽,飯就彆吃了。”段亭舒不慌不忙回話。

染寧氣沖沖出去了。

醫館眾人看著兩個小孩過家家玩鬨一樣,心情都愉悅起來,隻有白品軒盯著段亭舒背影,似乎是在揣摩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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