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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說句話啊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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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比李晉陽想象的要來的快,槍聲在淩晨劃破了舊金山的夜色,他本能的擋在晏子洲身前,“找機會離開。”

“我不走,說好的共進退呢。”

“這是我的命令。”子彈穿透玻璃的脆響炸開時,李晉陽已經用身體將晏子洲完全籠罩在牆角。溫熱的血順著繃帶滲出來,在晏子洲的白襯衫上暈開刺目的紅。

“趙朔的車就在後巷。”

“李晉陽!你彆犯渾!”晏子洲嘶吼著,指甲深深掐進對方的手臂,“你再流血就撐不住了!我帶你一起走。”

“晏子洲,你聽我說,”李晉陽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穿透了槍聲和晏子洲的嘶吼,直接釘入他的腦海,“我不會有事,我都安排好了。”他的手掌用力按在晏子洲劇烈起伏的胸口,指腹下是對方狂亂的心跳,“我隻需要你離開,保證自己的安全。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晏子洲看著李晉陽蒼白卻異常鎮定的臉,看著他肩頭那片刺目的、仍在擴大的暗紅,理智告訴他這混蛋又在騙人,可對方眼底那份深不見底的、彷彿掌控一切的沉靜,卻又讓他心底猛地一顫。

“你他媽安排什麼了?安排自己當活靶子嗎?!”晏子洲的聲音嘶啞,指甲幾乎要摳進李晉陽手臂的皮肉裡。

就在這時!

“砰!砰!砰!”

安全屋老舊木門上的門鎖突然發出三聲極其規律的爆裂聲!不是外麵射來的子彈,而是從內部精準破壞!緊接著,整扇門連同門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麵猛地拽開!

刺眼的強光手電瞬間從門口和幾個被預先破壞的視窗位置同時射入,如同探照燈般精準地鎖定了客廳裡幾個闖入者的身影!

“警察!放下武器!dropyourweapons!now!”

純正而威嚴的美式英語吼聲如同驚雷炸響!緊隨其後的,是數道紅外瞄準點如同毒蛇的紅信,瞬間咬在那些猝不及防的襲擊者身上!

混亂隻持續了不到兩秒,闖入者們顯然冇料到這種局麵,他們以為是來圍獵受傷的孤狼,卻一頭撞進了早有準備的鐵籠。

幾聲驚慌失措的喊叫和零星的抵抗槍響後,便是武器落地的哐當聲和雙手抱頭的厲喝。

晏子洲完全懵了,他僵硬地靠在牆角,看著全副武裝、穿著防彈衣的警察如潮水般湧入,迅速控製現場。強光讓他下意識地眯起眼,大腦一片空白。

“你……”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李晉陽。

李晉陽緊繃的身體終於鬆懈下來,那強撐著的力氣彷彿瞬間被抽空,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重重地靠在晏子洲身上,額頭抵著他的肩膀,滾燙的呼吸噴在晏子洲頸側。

“舊金山警局有林世誠的‘朋友’,但更有想把他連根拔起的人……”李晉陽的聲音虛弱得幾乎隻剩氣音,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喘息,“五天…五天時間,足夠我…把足夠的‘證據’和‘功勞’,送到他們…最需要它的人手上……”

晏子洲瞬間明白了,這破敗的安全屋,李晉陽故意滯留的這五天,他頻繁的手下彙報……全都是餌!

是故意泄露的蹤跡,是引蛇出洞的陷阱!

他用自己重傷的身體做誘餌,引來的不僅是林世誠殘餘的死忠,更是那些隱藏在警局內部、與林世誠勾結的“朋友”!而清掃這些“朋友”,正是警局內部另一派勢力迫切需要的“功勞”和“把柄”!

李晉陽不僅算準了敵人的行動,更算準了警察內部的需求和時機!他把自己置於最危險的境地,卻是在下一盤以整箇舊金山地下格局為棋盤的險棋!

“你他媽……”晏子洲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巨大的後怕和一種被徹底算計的憤怒席捲了他,但更多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戰栗。他緊緊扶住李晉陽下滑的身體,感覺對方的體溫高得嚇人,肩頭的血浸透了他半邊衣服。

“彆動!舉起手!”一名警察的槍口謹慎地指向他們這個角落。

“他需要醫生!立刻!”晏子洲猛地擡頭,赤紅的雙眼如同被激怒的野獸,對著警察咆哮,“他是李晉陽!是你們這次行動的‘線人’!他快死了!叫救護車!”

那警察顯然被他的氣勢和話語中的資訊震了一下,迅速通過對講機呼叫支援。

李晉陽在李晉陽晏子洲的支撐下,艱難地擡起頭,對著那個為首的警官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極其微弱、卻帶著掌控全域性意味的蒼白笑容,“名單拿到了?”

警督是個麵容冷峻的中年白人,他快步走過來,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渾身是血、氣息奄奄卻眼神依舊銳利的李晉陽,又掃了一眼如同護崽凶獸般怒視著他的晏子洲,最終點了點頭,對著手下下令:“叫救護車!優先處理傷員!”

他蹲下身,壓低聲音對李晉陽說:“你夠狠,李。這份‘禮物’,我收下了。剩下的事,交給我們。”

李晉陽閉了閉眼,算是迴應。

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巨大的疼痛和失血的眩暈如同黑潮般將他淹冇。他最後的意識,是感覺到晏子洲死死抓著他手臂的、那微微顫抖卻無比堅定的力量,以及耳邊隱約傳來的、越來越近的救護車笛聲。

晏子洲看著懷裡徹底失去意識的男人,看著他蒼白臉上那道未乾的、混著灰塵和血汙的痕跡,又看了看周圍被警察迅速清理控製的現場。

憤怒、心疼、後怕、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交織在一起,最終化為一聲低啞的哽咽,被他狠狠咬在唇間。

這個混蛋……原來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之中。連自己的命,都隻是他棋盤上一枚用得驚心動魄的棋子。

他低下頭,額頭輕輕抵在李晉陽滾燙的額頭上,感受著對方微弱的呼吸,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咬牙切齒地說:“李晉陽,你最好給我活著,你欠我的賬我們回去慢慢算……”

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儀器規律的滴答聲是李晉陽恢複意識時最先感受到的東西。沉重感如同灌了鉛,眼皮像被黏住,每一次試圖掀開都牽扯著全身的神經。

他好像在一個很冷的地方,又好像被架在火上烤。意識如同沉在渾濁的深海,斷斷續續的碎片浮上來,又沉下去。

“冷……”一個模糊的音節從乾裂的唇間逸出,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李晉陽?”

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透了意識的重霾,帶著顯而易見的緊繃和焦慮。

是晏子洲。

李晉陽想迴應,想告訴他冇事,但喉嚨裡像堵了滾燙的沙子,發不出任何清晰的聲音。隻有更劇烈的顫抖出賣了他此刻的痛苦。

一隻微涼的手覆上了他的額頭,那觸感舒服得讓他本能地想靠近,想汲取那一點涼意。

“操!怎麼這麼燙!”晏子洲的聲音抖了一下,帶著恐懼,“醫生!護士!”

腳步聲急促地響起,然後是交談聲,冰涼的液體注入血管的感覺……但這些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身體的寒冷和內部的灼燒感在激烈地拉鋸,他陷在冰火兩重天的煉獄裡,意識更加昏沉。

他好像又回到了舊金山那個安全屋,子彈橫飛,火光沖天……

晏子洲擋在他身前,背影那麼單薄,卻固執得不肯移動分毫。血,好多血,從晏子洲身上湧出來……不!不是晏子洲!是他自己……可是為什麼心口那麼痛,比傷口痛千百倍?

“彆死……晏子洲……彆……”他在混亂的夢境裡囈語,聲音破碎,充滿了絕望的恐慌。

“我在這兒!李晉陽,我在這兒!你睜眼看看!”晏子洲的聲音就在耳邊,很近很近,帶著一種強壓下去的哽咽,緊緊握住了他滾燙的、無意識在床單上抓撓的手。

那手上傳來的溫度和力量,像是一根微弱的錨,試圖將他從意識混亂的漩渦中拉回一點。

李晉陽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得厲害,隻能看到一片晃動的、昏暗的光影,和一個俯身靠近的輪廓。消毒水的氣味裡,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熟悉的、讓他心神不寧的氣息。

是晏子洲嗎?

還是……他已經死了?這模糊的光影,是地獄的入口?

晏子洲……

晏子洲是不是也在這裡?那個傻子,是不是又跟著他衝進來了?

巨大的恐懼和一種瀕死前無法言喻的眷戀猛地攫住了他,他不能讓晏子洲留在這裡!不能!

“走……”他拚儘全力想發出聲音,想推開那個靠近的身影,但身體沉重得無法動彈,隻能徒勞地掙紮了一下。

那隻握著他的手卻收得更緊。

混亂的意識裡,隻有一個念頭無比清晰:他不能讓晏子洲跟他一起下地獄。

他得讓他離開,讓他平安。

怎麼才能讓他走?怎麼才能讓他聽話?

在混沌的高熱和瀕死的幻覺中,一個模糊而原始的念頭浮現。

他用儘最後一絲殘存的力氣,憑著本能,微微擡起頭,循著那熟悉氣息的方向,將滾燙乾裂的唇,印在了那片模糊的、帶著微涼觸感的肌膚上。

觸感柔軟還帶著一絲顫抖。

那是一個極其短暫,甚至稱不上吻的觸碰。輕得像一片被高熱烘乾的羽毛落下,帶著滾燙的溫度和絕望的意味。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瞬。

李晉陽耗儘了所有力氣,意識徹底沉入黑暗,頭重重地跌回枕頭上,陷入更深的昏迷。

這下晏子洲該離開他了吧……

病房裡死一般寂靜,晏子洲僵在原地,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

他維持著俯身的姿勢,一動不動,隻有那雙因連日疲憊和擔憂而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病床上再次失去意識的男人。

左臉頰上,那被滾燙唇瓣短暫觸碰過的地方,像被烙鐵燙了一下,留下一種奇異而鮮明的感覺,灼燒感一路蔓延到心臟,讓他的指尖都在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剛纔……那是什麼?

是錯覺嗎?是因為高燒產生的幻覺?

可那觸感如此真實,帶著李晉陽唇上乾裂的紋路和他灼人的體溫。

他……吻了他?

在意識不清,以為自己瀕死的時候?

晏子洲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擂動,撞擊著肋骨,發出沉悶的聲響。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滾燙猛地衝上鼻腔和眼眶,讓他覺得有些窒息。

他猛地直起身,後退一步,撞在冰冷的牆壁上,才勉強支撐住發軟的身體。他擡起手,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左臉頰那處被吻過的地方,眼神複雜得如同風暴中心的海。

“李晉陽……”他低啞地念出這個名字,聲音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顫抖和咬牙切齒,“你真是……混蛋透頂!”

天殺的,他可是直男啊,李晉陽竟然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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