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說句話啊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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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晏子洲,那雙總是沉靜如深湖的眼眸深處,翻湧起晏子洲從未見過的暗流。晏子洲被看的心頭一跳,下意識想往後縮,但他的人設又不允許他這麼做,再說,李晉陽難道還能對他做什麼嗎?
他甚至挑釁般地揚了揚下巴,像是在說:說啊,你不敢?
李晉陽喉結重重地滾動了一下,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磨出來的,帶著一種極力控製的平穩,“晏子洲,你是在審問我?”
“不行嗎?”晏子洲的心臟在胸腔裡擂鼓,他強撐著那點虛張聲勢,甚至故意又往前湊了湊。
“可以。”
晏子洲啊了聲,他冇有想到李晉陽會是這樣的反應,“那……”
“太晚了,你該休息了。”
李晉陽說完那句話,空氣裡像被誰按了暫停鍵。晏子洲半張著嘴,牛奶杯還舉在唇邊,“就這?”他下意識把杯子往桌上一磕,聲音脆生生的,“李晉陽,你玩我呢?”
李晉陽冇應聲,隻是擡手把檔案合攏,動作慢條斯理。
“行。”晏子洲突然笑了,笑得眼尾都彎起來,像隻剛偷到魚的貓。他猛地湊近,膝蓋頂著李晉陽的腿根,聲音壓得極低,“那換個問法……”
“你喜歡我嗎?”
李晉陽的呼吸明顯滯了一瞬,晏子洲能聽見自己心跳聲,砰砰砰,震得耳膜發麻。他看見李晉陽的瞳孔在燈光下縮緊,緊接著站起身,“牛奶有助於醒酒,喝了早點休息。”
直到書房的門“哢噠”一聲合上,晏子洲才猛地回過神。
李晉陽走了。
“操……”他低罵一句,瞪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彷彿要用目光把它燒穿。李晉陽越是迴避,越是隱忍,他心裡那股邪火就燒得越旺。
“李晉陽,膽小鬼!”他聽到自己喊了聲,但冇有任何迴應。
“行,李晉陽,你行。”晏子洲猛地站起身,動作太大帶倒了沙發上的靠枕。他看也冇看,抓起玄關的車鑰匙,帶著一身未消的燥鬱摔門而出。
淩晨一點,引擎的咆哮撕裂了寂靜的街道。晏子洲把車飆到城西那家會員製的酒吧,刺耳的刹車聲在門口響起,引得泊車小弟側目。
他冇理會,徑直衝進去。震耳欲聾的音樂和迷幻閃爍的燈光撲麵而來,混雜著酒精、香水與荷爾蒙的氣息,像一團渾濁的濃霧。
晏子洲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舞池和卡座間搜尋,最終定格在消防通道口那個熟悉又刺眼的身影上。
周臨正靠在消防通道口抽菸,火星子一亮一滅,映得那張和他幾分像的臉格外討嫌。
“你不是說他喜歡男人?”晏子洲劈頭一句。
周臨似乎猜到晏子洲會來,見到人隻是挑了挑眉。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口菸圈,煙霧模糊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
“喲,晏少爺,”周臨的聲音帶著令人不適的戲謔,“火氣這麼大?看來……是冇討到好果子吃?”
他故意停頓,欣賞著晏子洲瞬間繃緊的下頜線,才慢條斯理地繼續道:“我說他喜歡男人,千真萬確。怎麼,他親口否認了?還是說……”他湊近一步,壓低了聲音,像毒蛇吐信,“他承認了,然後把你趕出來了?”
“你有什麼目的。”
周臨輕笑出聲,彈了彈菸灰,姿態更加從容,“我?我能有什麼目的。晏少爺,彆天真了。李晉陽那種人,心思深得跟海溝似的。你以為他那點心思藏得多好?他姑姑李蘊華早就知道了,所以纔會有我。”
“我們很像,但你和我又不一樣,你是直男,我怎麼忍心讓你一個直男一直被一個同性戀纏上。”
晏子洲盯了周臨兩秒,忽然笑了,“你哪位?我跟他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山腳練碰瓷呢。”
周臨挑眉,並不惱,隻把煙按滅在鐵皮桶上,火星“滋啦”一聲滅得乾脆,“青梅竹馬又怎樣?竹馬繞床弄青梅,最後不還是繞到彆人床上?”
晏子洲臉色刷地沉下來,一把揪住周臨的衣領。他個子比周臨高些,稍一用力就把人抵到牆上,“彆把嘴放這麼臟。”
周臨卻擡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聲音壓得極低,“彆生氣嘛,你難道不想知道李晉陽在國外那幾年發生了什麼嗎?”
“閉上你的嘴,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晏子洲指節抵在周臨喉結,隻要再往前半寸就能讓人閉嘴。
“你剛剛那句什麼意思?”他聲音壓得很低,像把薄刃貼著皮膚刮過去,“說清楚,誰、什麼時候、在哪。”
周臨被勒得咳了一聲,卻笑得愈發討厭,“急什麼?我隻是說‘繞到彆人床上’,可冇點名道姓。”
他擡手,指尖在晏子洲腕上點了點,示意鬆點力道,“不過……”
晏子洲驟然收緊,周臨後半句被卡得變了調。
“彆給我玩文字遊戲。”晏子洲嗓音發啞,“你要麼一句不漏,要麼就永遠彆說。”
周臨挑眉,用口型比了個“ok”。
晏子洲這才鬆了半分,卻仍把人釘在牆上。
“三年前,波斯頓。”周臨語速放慢,像在回味,“李晉陽在賭場裡替李家收拾殘局,對方是個軍火商的小兒子,性彆男,愛好男。事情辦得漂亮,人也陪了三天。那層樓整整三天冇人敢敲門。後來是李蘊華親自飛過去把人帶出來的。”
晏子洲下頜線繃得死緊,他聽見自己聲音冷靜得陌生,“證據。”
“李蘊華手裡有酒店監控,你要看?”周臨聳聳肩,“不過勸你彆去,那畫麵……嘖,不太好看。”
晏子洲忽地笑了,笑意卻冷得嚇人,“周臨,你最好祈禱這是實話。”
他鬆開手轉身,卻突然又猛地回頭揮拳,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砸向周臨那張掛著惡意笑容的臉!
周臨似乎早有防備,眼神一厲,身體迅速後撤,同時擡手格擋。然而晏子洲這一拳含怒而發,又快又狠。
砰!
拳頭擦過周臨格擋的手臂,重重砸在他顴骨偏下的位置!周臨悶哼一聲,頭被打得偏向一邊,嘴角瞬間滲出血絲。
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暴怒,抹了下嘴角的血跡,眼神徹底陰冷下來。
“找死!”周臨低吼一聲,不再退讓,反手就朝晏子洲腹部搗去!
消防通道口的狹窄空間瞬間淪為鬥獸場,兩個身形相仿的年輕人扭打在一起,動作凶狠,拳腳到肉的聲音沉悶地響起,伴隨著壓抑的痛呼和粗重的喘息。
晏子洲憑著那股不管不顧的狠勁兒暫時占了上風,但周臨顯然更懂打架的陰招,下手又黑又刁鑽。
混亂中,晏子洲被周臨一個肘擊撞得踉蹌後退,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防火門上,震得他五臟六腑都彷彿移位,眼前發黑。周臨趁機撲上,拳頭帶著風聲再次襲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骨節分明且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手,如同鐵鉗般憑空出現,死死攥住了周臨即將落下的手腕!那力道大得驚人,硬生生將周臨凶猛的攻勢定在半空。
周臨驚愕擡頭。
晏子洲也猛地睜開因疼痛而緊閉的眼。
隻見李晉陽不知何時出現在通道口,高大的身影擋在晏子洲身前,將他牢牢護在身後。酒吧通道口曖昧閃爍的霓虹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此刻死死鎖在周臨臉上,裡麵冇有一絲溫度,隻有濃得化不開的戾氣和……殺意。
空氣彷彿瞬間凍結。
李晉陽抓著周臨手腕的手指緩緩收緊,骨骼被擠壓的細微聲響在死寂的通道裡清晰可聞。周臨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角滲出冷汗,劇痛讓他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李晉陽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地獄傳來,每一個字都裹挾著凜冽的寒風,“誰給你的膽子,動他?”
周臨痛得說不出話,隻能用怨毒又恐懼的眼神死死瞪著李晉陽。
就在這時,李晉陽攥著他手腕的手猛地向下一拗!
“哢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驟然響起!
“啊!!!”周臨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叫,身體劇烈地抽搐著,整個人如同被抽掉骨頭的軟泥,順著牆壁滑坐到冰冷的地麵上,抱著自己以一種詭異角度彎曲的手腕,痛得渾身篩糠般顫抖,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李晉陽甚至冇再多看地上慘叫的周臨一眼,他冷漠地收回手,從西裝內袋裡抽出一條質地精良的深色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每一根手指。
做完這一切,他才轉過身,目光落在被他護在身後的晏子洲身上。晏子洲後背還抵著冰冷的防火門,剛纔被撞的地方鈍痛未消,頰上還有一點擦傷。
“回家。”他拉著晏子洲就朝外走,出了酒吧他便鬆開了人。
“晏子洲,淩晨一點多,你不好好在房間呆著跑到這跟人打架!”
這責備的語氣像根導火索,瞬間點燃了晏子洲心裡積壓的所有委屈和混亂,“李晉陽,你混蛋!”
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李晉陽所有的話都被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你……”
“你個大渣男……”
李晉陽皺眉,抓住晏子洲作亂的手,“我怎麼就渣男了。”
“你是不是跟彆人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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