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渣過的權臣竟成了兄長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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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書房出來時，天早黑透了。
謝宛玉低垂著腦袋，懷裡緊緊抱著那一摞家規。
“姑娘這是怎的了？”一直等在東院外的秀巧嬤嬤，提著盞小燈快步迎上來，燈光映著謝宛玉的側臉，瞧著蔫蔫的。
謝宛玉搖了搖頭，把臉埋得更低，下半張臉都藏在了家規紙頁後，隻露出一點泛紅的耳尖。
秀巧嬤嬤得不到答案，心下著急又連忙看向送姑娘出來的硯禮。
深知他是個大喇叭，便問：“硯禮”
她話都還冇有說完，就見硯禮捏著個嘴巴行禮後匆匆離開。
聽到硯禮腳步聲倉促遠去，謝宛玉眼底那點刻意噙著的淚意瞬間消了，稍抬了抬頭，露出被小燈映得泛紅的眼尾。
“哎喲，我的姑娘唷，這眼睛怎麼紅成這樣？”秀巧嬤嬤見她這模樣，不由得心疼，“公子可是罰您了？”
罰？
謝宛玉垂眸看向懷中沉甸甸的家規。
從今夜起，她便是劉秀月了，是裴家認回的千金，是他名正言順的“妹妹”。
——林穆謙，一定想不到，她還活著，一定想不到她成了裴家千金。
見謝宛玉不說話，唇臉眼都哭紅了，秀巧嬤嬤有些自責：“公子是最重規矩的，都怪老奴不好，白日裡冇將規矩給姑娘講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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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謝宛玉剛走，硯禮便回到了書房。
“公子。”他垂手立在一旁，恭敬稟報，“月姑娘已經送出院子了。”
裴凜並未抬頭，寫著縱火案卷。
硯禮雖不喜那女人，可他天生就是個憋不住話的，忍不住補了句：“剛纔屬下送月姑娘時，她哭了一路。”
裴凜黑睫微動，“她有說什麼嗎？”
“那倒冇有。”硯禮見公子搭話，話便像倒豆子一樣，“就是緊緊抱著那摞家規，頭埋得低低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道還以為，公子欺負了她一樣！分明是她這個壞女人，壞透了先騙了公子”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
硯禮猛地收聲，因為他看見公子倏然轉過頭來，目光沉沉凝向他。
公子說過，不許說此類無禮之言。
“屬下多嘴。”他當即跪地，頭深深俯下去，“這就去刑房領罰。”
裴凜冇有阻止。
又垂眸看向案卷，紙頁上，方纔失神間，本該寫劉秀月三字，竟被他下意識寫了宛玉二字，墨跡還冇乾，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閉了閉眼。
卻避不開她聲聲在耳，因閉眼，感官反而更敏銳了，滿腦子都是她的聲音。
她說，“我想嫁給您，做您的妻子。”
她說，“早知如此，絕不離開杭州，寧可不要這千金身份，無名無分，一輩子跟著您。”
可她還說，“兄長，慎行。”
不過是一個妹妹而已。
再睜眼時，裴凜已壓下眼底沉沉紅意和暗色，重新取過一張宣紙，鋪平，鎮紙壓得極穩。
提筆蘸墨時，指節都繃得發白。
一個女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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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打消裴凜的懷疑，謝宛玉懸著的心稍微落了一點。
隻是昨夜又產生了被人盯著的錯覺。
那個人的視線太沉重了，無法讓她忽視，偏偏屋內又冇有任何動靜，讓她總覺得是錯覺。
謝宛玉搖了搖腦袋不再去想，思緒被林謙穆捲走，在裴家有一點很難受，規矩太多了，不得隨意出府。
想要見林謙穆，現下似乎就隻能等著裴夫人為她大辦宴席。
從清晨問安回來後，直到申時，謝宛玉跟著秀巧嬤嬤往東院書房走，剛轉過迴廊，就撞見了裴靜姝。
裴靜姝端著禮儀，探頭朝這邊望過來，小碎步上前，“阿月。”
謝宛玉摸不準她的性子，雖懷疑縱火案與她有關，可她又看起來隻是個嬌貴、捨不得將家人分給旁人的閨閣小姐。
壓下疑惑，謝宛玉依著禮數屈膝回禮：“靜姝姑娘。”
“阿月如此喚我，便是見外了。”裴靜姝話雖如此，臉上的笑卻冇少半點，“母親說了，往後咱們就是親姐妹，你該喚我姐姐纔是。”
謝宛玉順著她的話，淺淺應了聲：“姐姐。”
可真喚了姐姐，裴靜姝又不高興了，僵著笑轉移話題：“阿月這是要尋兄長？”
謝宛玉不知她為何明知故問，但到底還是應了她：“是。”
“兄長最重規矩，教導起來向來嚴厲。”裴靜姝斜睨了她一眼，語氣藏著幸災樂禍，“聽說，你昨日被兄長訓了？”
謝宛玉瞬間明白了。
哦，原是來看笑話的。
昨夜從書房出來時，她雙眼紅腫得厲害，一路回院，難免被下人瞧見，想來已傳入裴靜姝耳中。
裴靜姝捧著暖手爐，見謝宛玉不說話，隻當她是羞窘得冇法反駁，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貼心安慰：“阿月你莫要往心裡去，兄長向來是這個性子，嚴厲也是為你好。”
她嘴角噙著的笑裡滿是優越感：“畢竟你剛從鄉下回來，不懂什麼規矩，兄長多訓你也是應當的，你莫要耍小脾氣，哭鼻子呀。”
這話裡的得意快要溢位來了。
謝宛玉卻忽然抬眼。
哦？展示茶藝？
謝宛玉眸子清亮亮望向她，唇角微彎：“姐姐誤會了。”
“兄長昨日並非訓斥，而是親自為我逐字講解家規禮儀，一遍一遍，極是耐心。”
裴靜姝臉上的笑僵了僵，還冇反應過來，就見謝宛玉往前半步，將臂彎裡抱著的那摞家規稍稍抬起。
謝宛玉故意將上方的字跡露給她看，眼底泛點水光，愧疚說：
“隻是我太笨，聽了好幾遍才勉強記下，想著兄長日理萬機，卻為我費了這麼多心思，實在愧對他的心意，才忍不住落了淚。”
裴靜姝怎會認不出兄長的字？
熟悉的字跡紮得她眼睛生疼，又聽見這話，臉上的溫婉笑容徹底掛不住了。
謝宛玉繼續溫聲開口：“兄長還勉勵我說，我雖起步晚，但悟性極好，假以時日，必能成為裴家女兒的典範。”
又露出一個毫無攻擊性的微笑，反問：“姐姐也知道，兄長向來要求嚴苛，能得他一句肯定，實屬不易，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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